窺基還在沉吟,李威著急地說道:「大師,想要普渡眾生,發揚佛教,不是說的,是做的。讓百姓看到了,才會返依。」
大和尚眼睛一亮,忽然面帶微笑,道:「多謝殿下提醒,老衲同意此舉。」
說完了告辭。
灑脫之極。
大師前來,病還是看不好的,看好了,怎麼辦?最少還得生一兩個月的病,不要說窺基,就是將天台、法相、華嚴宗所有高僧全部招來,該生病還是生病,該到病好的時候,沒有一個大夫,病自然就好了。
太子嚇著了,嚇出了重病,連窺基大師都沒有治好的消息,終於傳了出去。
太子,仁太子,在百姓心中口碑很好,這一下子終於惹了民怨,於是將賀蘭敏之幾乎所有惡劣的事跡,一起翻揚出來。
其實李威在東宮中過得很開心,將房門一關,還在鍛煉身體,雖然跑步肯定不行了,但打拳的啥,並沒有放下。這個主次,倒得分得很清楚的,想要活下去,如何與母親相處,很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就是跑路了,沒有身體,逃到天涯海角,那也不行。
當然了,有人來看望,立即躺到床上。看望的人不少,幾個弟弟與李令月,小蘿莉噘著嘴,一個勁的嘟嚨,大哥這一生病,故事也聽不成了。大臣們更是愁眉不展。
籍田祭辦好了,還有大雩祭,太子生了病,大雩祭如何主持。一干大臣前來探望,讓他們很奇怪,太子這個氣色一天是比一天好。不過這時代對醫學的認識卻是很落後的。這不是傷著身體,是傷著了魂魄,都解釋不清楚。一個個鬱悶而回。
兩足併攏,兩腿直立,身體放鬆,手臂下垂,然後雙掌下按,順勢將兩腳跟向上提起,稍作停頓,將腳跟放下來,連續六次。
一套八段錦終於做完。
現在李威對八段錦最看重了,每天坐勢與站勢,要練習兩遍。本來八段錦就是有治病與強身功能的。具體有何作用,不太清楚,但由於配合吐納,他逐磨著肺結核的好轉,其中練習八段錦,在中間起了重要的作用。或者他穿越帶來的好處。究竟是什麼原因,不得而知,但卻不敢放下來鍛煉的。
碧兒進來稟報:「楊家小娘子來了。」
「嗯,讓她進來吧。」
楊敏梨花帶雨地走進來,李威卻又跑到床上。
不是碧兒,整天就在身邊服侍,她還小兒,又在外面,對她家裡人的市儈,李威不大放心。防止套去了口風,那麼自己裝病反而得不償失。因此繼續隱瞞著。
來到床前,低聲抽泣著:「殿下,妾身害了你。」
「沒有啊,你看孤不是好好的嗎?」
楊敏卻哭得更厲害,當然,身體肯定好好的,就是傷了魂魄。
一邊哭一邊說道:」殿下,以前妾身不明事理,多次惹殿下生氣,妾身現在想起來慚愧不安,很是後悔。」
「無妨,你還小嘛,等到長大了,接觸的事情多了,漸漸就明白了。」
李威說得越溫和,楊敏哭得越厲害。
小姑娘本心不壞,長得俊俏,自小人人喜愛,無形中生就了她的傲氣。後來賀蘭敏之的挑唆,又親眼看到太子病怏怏的樣子,所以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或者說了不少的話。但話也能反過來說,這證明了她不是愛慕權貴的女子,否則就是太子身體不太好,亦不會如此。後來與李威接觸多了,立即反應過來。
其實李威也無所謂,她以前反感的是李弘,不是他本人。李威是李威,李弘是李弘,甚至他連李弘的一絲記憶都沒有得到,與他有何關係?如果不是定下了這門親事,以後必然與她共同相處,楊敏對他愛慕好,或是反感好,都不會在意的。
這件事,楊敏是要負一點責任的,以前不與賀蘭敏之有交往,也許賀蘭敏之不會打這個主意。但這一條也強求了,他們,或者自己與他們說起來,都是表兄妹,現在不是明朝,來往很正常的。
這是賀蘭敏之與母親之間的恩怨,只是賀蘭敏之鬥不過母親,將它發洩到自己與楊敏身上。自己與楊敏倒確確實實是一個受害者。
開著玩笑道:「要麼,你再給孤繡幾個方帕吧。」
「嗯,如果太子喜歡,妾身每年都會給你繡幾十幅方帕,一直繡到妾身眼睛看不到為止。」
這一句沒有甜言蜜語,但讓人聽了鼻子都有些酸酸的,碧兒在一旁說道:「楊家小娘子,你真這樣對太子殿下,那麼奴婢就放心了。」
以前很替太子擔心,娶了這個小娘子回來,會不會受委屈。
「妾身一定會的,」楊敏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又再次抽泣起來:「然而,然而妾身以前那樣,都做過了,後悔也做下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將牆壁上那把寶劍又拿了下來,李威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跳下來,動作飛快。可這一次他卻誤會了,楊敏將寶劍撥出來,將頭髮解下,一劍劃去,將頭髮割了下來,說道:「妾身無以回報,只好用這縷青絲寄表心意。」
古代人對頭髮極其看重的,認為發是父母所授。女子對男子表達情意最高境界,就是割一縷青絲。但割得多了,後面的長髮全割下來了。
不是抹脖子的,李威才放下心,走過去,將她摟在懷中,撫摸著她散亂的頭髮,說道:「傻丫頭啊,不用割頭髮,孤也知道你的心意。」
「嗯,妾身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不會讓你失望,」楊敏緊緊縮在他懷中,喃喃地說道。
她臉上掛著淚珠,可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經過她不懈的努力,太子終於對自己開始有那麼一點回心轉意。過了一會兒,李威將她放開,說道:「還有一條,你以後盡量少出門,防止武敏之狗急跳牆。」
賀蘭敏之府上有多少僕役,那天李威可是親眼所見的。
「嗯。」
李威又讓碧兒替她將頭髮盤了起來。可是割得太狠了,終是不雅。看著碧兒在為難,李威突發奇想,要不要將楊敏剪一個短髮。她是一個標準的瓜子臉,但不是很長,留短髮,未必不雅。
可現在一個短髮出去,未免驚世駭俗,立即將這個想法打消。
楊敏前面一走,洛陽來聖旨了。還是那個王彩年,李威很親熱將他引到內殿接旨。
款招隨後,聖旨在前,王彩年打開聖旨。「……」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廢話之後,王彩年念道:「爾於大雩祭後,即赴東都……」
這道聖旨幾乎沒有說其他什麼有用的,主要就這幾個字。李威有些不明白,原來不是斥責過自己,說什麼大孝小孝的嗎?百姓孝是孝順父母,天子太子之孝,是天下百姓。怎麼又讓自己到洛陽去?
念完聖旨,讓碧兒上茶,道:「王內侍,孤那天被刺客追殺,恐傷了神,這幾天總是在夢魘,精神睏倦,大雩祭祀,已經無法替父皇主持。還望內侍代孤向父皇母后請罪。」
「殿下,你又生病了?」王彩年剛從洛陽趕來,還沒有聽說。
「孤其他的都正常,就是精神很乏,身體軟軟的。宮裡的御醫說是損了魂魄,咒禁師前來作法,也沒有起到作用。說到底,孤這個身體不大好啊。」
「殿下,你不用擔心,這是受了驚嚇,過幾天就正常了。這個周國公真可恨!」上次就對李威送去橄欖枝,自然替李威說話,說完了,低聲說道:「這一次皇后很生氣。她氣得在宮中將所有茶杯都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威心中一喜。王彩年來的時候,洛陽應當還沒有收到自己那封信,就開始生氣了,這都是一個好消息了。也低聲問:「那麼父皇呢?」
「陛下也生氣。不過你也知道的,幾年前魏國夫人服侍陛下慇勤,可是魏國夫人正是青春年少之時,突然暴病身亡,陛下一直很傷感。對武敏之就有些謙讓了。但殿下放心,殿下畢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聽到這個消息後,陛下同樣很生氣。」
有些苦笑,結果真意料不到。最該生氣的是父親,畢竟賀蘭敏之只是外戚,與父親沒有血緣關係。然而變成了最生氣的卻成了母親,也就是賀蘭敏之的姨母,親姨母!
難道賀蘭敏之那個妹妹賀蘭煙,真有那麼好,都死了好幾年,父親還念念不忘?
王彩年又說道:「周國公又是皇后的唯一外戚,皇家也要個臉面。」
「正是,」李威說完了,苦笑意味更重。
「可殿下,你放心,」王彩年觀察著李威的臉色說道:「他離死路不遠了。」
「哦,」李威精神一震。
「但不能用這條罪名來定罪,否則,就張揚了皇家的醜聞。如果要定罪,也會用其他的罪名遮掩。」
「那是,那是,」只要弄死了這個賀蘭敏之,管用什麼罪名。
「還有一點,周國公正值守喪期間,同樣不好處理。最少要等到中喪結束。」
小喪四十九天,中喪一年,大喪三年。榮國夫人是去年八月死的,這樣說的話,必須等到五個多月後。李威又不由失望起來。
「殿下再等等吧,小不忍則大亂。就像這一次,你帶人闖入周國公府上,將此事鬧大,陛下也有些不悅,才召你趕赴洛陽,就是不讓你與武敏之再發生衝突的。」
原來是如此。但李威早做好了準備,即使父母不悅,他也不後悔,都掌上了臉,難道還擊一下,錯了?
「但陛下已經下了密旨給武敏之,對他進行了狠狠的痛斥。失了龍顏歡悅,他是長不了啦。」
雖是如此,可李威還是怏怏不樂。
王彩年繼續說道:「還有,陛下囑咐奴婢帶了一道口旨。他讓奴婢問你,你有沒有將兩個妓子帶入東宮?」
「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不是帶,」李威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殿下啊,那你就糊塗了,那只是兩個妓子,生死有何關係?東宮是何所在,連大儒李善都上書,彈劾殿下。陛下又對奴婢吩咐過了,如果殿下你帶了,讓奴婢代他問你,難道你也學不成氣的武敏之?」
PS:下了新書榜了,有朋友讓我將章節變小一點,多佔一兩天。不亞於起點一個推薦。我說各位書友以士之禮待老午,老午當以士之禮報之,不可欺各位君子以方也。已經壓了章節了,更不能壓字數。於是提前下了。
今天晚上十一點半還有一更。明天開始以三更為主了,能不能保持,不敢應允,但下星期最少爆七萬字,大家看一下字數,看老午能不能做到。
不過老午也希望爆發到來,各位手中的推薦票與收藏,再給力一點,將老午這本書頂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