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幾天之後,多頭再次發力,這一次,不止是張勝,對大勢研判之後,認為市場已經見底的眾多機構紛紛加入進來,不過好笑的是,挑起這場風雲的戰爭導火索源於深圳,迅速加入雙方戰團的大機構卻分別來自北京和上海。
北京機構看多,站在張勝一邊,上海機構看空,站在徐海生一邊,其他各地的機構各有所依,但是氣勢上與他們就無法相比了。
多頭的這次反攻,再次收復失地,把前幾天的陰線一舉吃掉,其中幾個小品種在開盤十分鐘後,就被幾筆大單子直拉漲停,場內歡聲雷動,跺腳的,拍案子的,起哄的,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報單電話裡迎面撲來。
徐海生暗自得意,眼看參予進來的機構越來越多,他無法想像這一仗打贏之後,他將獲得多麼巨大的力量。但是由於期市數年的沉寂,這一番騷動吸引了太多蜇伏已久的勢力,加入雙方的勢力集團越來越多,徐海生也不敢大意,他知道,有時候,實力過於強大,是能暫時背離現貨走勢,走出一波完全不同的大行情的。
為保險起見,徐海生在發動力量,與其他空頭把多頭勢力再度打回原形後,立即飛赴上海,開始同各方勢力洽談合作。黑白兩道、政界背景、商界背景。來自方方面面地資金開始期貨市場雲集。同股市不同,期市做空一樣可以賺大錢,所以巨量資金的雲集,對多空雙方來說,只是意味著風險越來越大,卻無法確定大盤的走勢。
期貨交易所重現輝煌,許多中小散戶也聞風而來,加入這場豪賭。
這天中午,交易所眼見多空雙方不斷創設。立即發出緊急通知,所有新單子的保證金上浮到15%。儘管如此,也無法阻擋暴利產生的無可阻擋的誘惑。大起大落的行情錘煉著人們的意志,許多人今天盈利三倍,明天就連本都賠光,有能力追加保證金的,第三天看看賬面,又賺地缽滿盆滿,而被迫平倉離場的,則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心跳地感覺不是那麼好玩的,當地警方大為緊張。明裡暗來派來了許多警察維持秩序,期交所大樓對面地公安派出所裡,警力加強了一倍,人人手槍子彈上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這場殘酷戰爭的統帥之一徐海生,卻在燈紅酒綠中調兵遣將,招兵買馬,籌備著進一步的行動。這個大型酒會,到場的都是與他有志一同看空市場的資本金融界大亨。儘管大廳裡放著輕鬆的音樂、可口的食物。還有他們攜來的個個妖嬈美麗的女伴,不過大亨們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酒和女人身上。他們聊地是下一步的合作,以及對空方能量的分析研判。
國際形勢、國內形勢、政治影響、經濟影響、中央高層某個部委尚未公開宣佈的一些決定,在這些大亨們中間並不是絕對的秘密,某種程度上,這些大腹便便地中年人就是中國經濟的一股主流力量,一言可以令人生,一言可以讓人死,可是在這場諸侯爭霸的戰爭中,他們自己同樣是別人狩獵的目標,一個不慎,照樣是家破人亡。
鋪著潔白餐巾的長條桌上,擺著令人微醺地頂級紅酒,幾塊香濃地起司,切片的法國麵包,新鮮多汁地水果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黑色珍珠般的魚子醬在水晶盤裡閃閃發亮。唐小愛和幾個美貌少婦站在桌旁,一邊進食,一邊輕聲談笑著。
一位貴婦提到了她新買的海景洋房,古希臘的建築風格,在她的描述下引起眾女子一陣羨歎,唐小愛動了心思,她也想擁有這樣一套別墅。
扭頭尋找著她的男人,她看到徐海生端著酒杯,正同兩個男人竊竊私語。很面熟,應該是電視上經常可以見到的人物,但是唐小愛對財富感興趣,卻對創造財富的經濟運動完全沒有興趣。她一直覺得,這世界該由男人來打拼、創造,而女人,只要擁有男人就行了。
隨著徐海生的勢力和財富不斷擴張,他擁有的女人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知名影星、歌星,這些事唐小愛都知道,但是她並不介意,她清楚徐海生需要什麼,她自己需要什麼,她不在意只當一個儲存精液的器皿,即使是徐海生使用的無數器皿之一,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徐海生最長久的床伴。
她現在對成為徐夫人已經越來越沒有信心了,儘管徐海生已經和國外的妻子離婚。但是徐海生和她越來越大的差距,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成為徐夫人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是她仍不捨離去,用青春賭明天,有時並不是壞事。徐海生能給她的,是一個一輩子只守著她一個女人的男人八輩子也賺不回來的財富。這才是最重要的,最有價值的。
女人,要麼要真情,要麼要物質,五千年男權文化的氛圍影響,使她們不稀罕男人的貞操。
「海生,」唐小愛巧笑嫣然地向他走去,踏著雪白溫柔的地毯,頭上的水晶掛燈點綴的如夢似幻,極盡奢華與舒適的氛圍中,一個大美人娉娉婷婷地走來,很是賞心悅目。
「江先生,那先生,這位是唐小姐。」
徐海生微笑著攬住了唐小愛的纖腰,唐小愛整片裸背光亮平滑,沒有半分瑕疵,摸上去富有彈性的嬌嫩肌膚手感非常舒服。
那件禮服剪裁的非常合體,性感優雅地頸子、高聳誘人的胸部、纖合度的腰肢。甚至直到腰間的開叉把美麗女體的妖嬈性感顯露無異,尤其是高檔絲綢包覆下的盈盈美臀,隆起充滿了原始野性的誘惑。
「江先生,那先生,你們好。」唐小愛淺淺一笑,順手撫弄了一下柔順的長髮,烏黑筆直的秀髮從肩頭流洩而下,一枚鑲著閃亮細鑽地水藍色蝴蝶髮夾在她的髮絲之間,閃耀著迷人地光輝。
徐海生微微低頭。聽她悄聲耳語幾句,不禁微微一笑。在小愛的碩臀上輕拍一記,笑道:「沒問題。你明天就約人去看好了。我和江先生、那先生還有事談,你去陪陪我們尊貴地女賓。」
「知道了,」唐小愛嫣然一笑,向江、那兩人嫣然一笑,轉過身又搖曳生姿地去了。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盯著她扭腰邁腿的性感動作,眼中露出欣賞和貪慾渾合的目光。
徐海生看著她搖曳生姿的美臀,不由聯想她在床上象小狗似的風騷顛篩時的模樣,下體有些亢奮。他剛剛已經和這兩個比他的實力更加強大,而且擁有渾厚政治背景的大亨達成了一致意見,生意上的成功。讓他的性慾顯得特別強烈而易衝動。
「徐先生對女人很有品味啊」,江先生扶了扶眼鏡,微笑道。
徐海生帶著些矜持和得意,暢聲笑道:「哈哈,看雪思高士。因花戀美人,賞月吟詩曲,煮酒論英雄。咱們一杯在手,今夜不談女人,來來來。到小包廂去。咱們三個人再好好聊聊……」
若男這一陣成了風雲人物,無論是上班還是回家。同事、鄰居,都要湊上來說幾句。以前,看了報上地小道消息,大家只在背後議論她,沒人當面說什麼。現在事情明瞭了,大家都不覺得這是什麼丟人事,反而覺得對她而言,這是一件非常光彩榮耀的事,自然少不了恭喜幾句、勸導一番。
若男快要瘋了,她連晚上都不得安寧,同學、朋友的電話也是接二連三,恭喜者有之,一聽她吐口水鄙視者有之,若男越來越鬱悶:那個混蛋這麼欺負我,但是好像所有的人都覺得我佔了莫大的便宜似地,這是什麼世界啊?
秦老爺子最近的火氣也小了許多,一方面是受到輿論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兒子、兒媳勸說的解果。秦父兩口子比老頭子開明的多,張勝雖說是商人,又結過婚,但是在這世道中,能如他一般捨萬貫家產誠心追窮女兒地男子並不多,這小小暇疵他們覺得完全可以忽視,因此一方面勸說老頭子,秦母還不時到女兒地閨房勸說一番。
秦若男滿腹的心事無法和他們講,堅持久了,反被同事、朋友、家人責備她太執拗、太無情,秦若男是有苦難言,更讓她受不了地是秦若蘭的邀請。秦若蘭總是訴說對她的思念,請她去英國陪伴自己,言外之意秦若男怎能不明白?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包,想再囫圇個兒回來,那就難了。
親情攻勢最是難敵,漸漸的,若男開始動搖了一直堅持的想法。可是……,需要一個人來鼓勵、堅定他的想法的時候,張勝偏偏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爺爺一頓揍給嚇破了膽,再也不敢登門了,秦若男又恨又氣。
一個情字,磨人吶。
一輪殘陽紅光滿地,「愛心幼兒園」放學了,家長們推著自行車在門口接孩子,也有開著小車來的。看得出,幼兒園的規模不小。
張勝坐在夕陽下的車裡,陽光斜射進來,雖然玻璃貼著膜,還是有些晃眼,他瞇著眼,任那殘陽照在有些落寞的臉上。
幼兒園園長小璐站在門口,親切地同家長們打招呼,有時還會抱起可愛的小孩子,咯咯笑著讓她親親自己的臉。
她紮著蓬鬆的馬尾辮,穿著一套休閒牛仔裝,整個人顯得青春而富有朝氣。春日的陽光淡淡地灑落她地發上。她的肩上,她的臉上的神情詳和而從容,一如這春日的陽光。歲月,彷彿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她還是像個鄰家女孩一樣,清純、稚嫩。
張勝坐在車裡,看著小璐的笑臉,臉上漸漸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小璐的幼兒園辦的很成功,洛菲辦事就是讓人放心,她當初安排地一切滴水漏。讓小璐無從懷疑這從天而降的一筆「遺產」另有緣由。現在看到小璐真心地笑容和自信開朗的神情,張勝覺得一切苦心都沒有白費。這個從小過苦日子地苦孩子,應該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陰影吧?
尤其是看到她身旁站著一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青年人。兩個人說笑著,非常的親密,張勝心裡酸酸的、暖暖的,就像大口地喝下一杯老酒,它在心裡流動的,便有另一種液體在眼睛裡流動……
他抿著嘴唇笑了笑,發動車子,悄然駛了開去。他來過,看過,卻不想讓她知道。正如他為小璐安排的這家幼兒園。有時候,你為別人做了什麼,不需要讓對方知道,只要達成了你的心願就好。
「小璐姐,我姐姐要生了。明兒我想請假回去一趟。」
小璐開心地笑道:「好啊,要做舅舅了啊,恭喜恭喜。明天下午再走吧,上午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姐捎上。等你姐再回城裡打工的時候。把孩子也帶來,就住我地幼兒園好了。」
「噯!謝謝你。小璐姐。」鄭璐的弟弟靦腆地笑笑。
「嗯,從幼兒園建成起,你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次索性多休息幾天吧,把你手上的工作給同事交待一下,在家裡陪陪你姐,我先回辦公室了。」小璐說完,走進了屋裡。
夕陽穿過窗戶,窗台上有一盆月季,兩個花骨朵已欲開放。淡綠的葉子,普通的花盆,因那綠葉中綻放地兩抹鮮妍而顯得生動起來。
小璐欣喜地看看鮮花,提起水壺又淋了幾滴清水,然後在辦公桌前坐下。桌上有一份報紙,報上登載著張勝的大幅照片,以及轟動全國的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
「如果他這樣追求的目標是我,我會不會答應?」
人地一生最寶貴地,是知道所求何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女人地心態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是會漸漸改變的,花季少女要浪漫、青年女性要愛情、成熟女性要一個穩定、富裕的家,但是小璐卻始終不知道自己執著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手指輕輕在張勝臉上撫過,許久許久,她才幽幽地歎了口氣,把那一頁報紙翻了過去,用女兒小雨笑逐顏開的照片壓在了上面:我們早已越走越遠,完全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了,這一生,怕也再沒有機會見上一面了吧?
也許,所求何物,這輩子不一定必須得到,但求凡事盡心,一生坦然。如同千百年來朝拜路上的人一樣,漫漫之路,磕頭長跪,而最終仍不能成佛,但身體得到歷練,心靈得到淨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純淨。成不成正果,已經不重要了。
人生之苦,在於所求不得;但是,人生之幸,也在於所求不得。因為那樣,她會在執著與期待中,永遠抱著一線希望。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鍾情在電話裡說:「勝子,你交待給我的事都辦好了,北京和深圳的房產都出售出去了,全家人的護照也都辦好了,你要一起離開嗎?」
張勝說:「不必,你帶他們先過去吧,等我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情,我就飛過去。」
「好!」「情兒。」
「嗯?」
「謝謝你無怨無悔地跟著我。」
「你呀,說這個幹嗎?要謝,我該先謝你,無怨無悔地接受我。」
張勝輕輕笑了兩聲,然後說:「情兒,當初是山重水復,如今我被逼的反倒是柳暗花明了。我不要你這麼委曲地跟著我,給我三兩年時間,等一切按部就班,我要給你一個名份。」
鍾情的聲音柔和下來:「勝子,只要你對我好,我就知足了,擺平這姐妹倆,已經很傷腦筋了吧?我還指望你多活幾年呢,可不想你為了我費盡心機。」
張勝笑了:「萬事開頭難,走出第一步就容易了。以前是囿於國情,只好委屈了你,現在既然邁過了這道坎,我怎麼捨得再讓你受一分半分的委屈?無論如何,你和若男、若蘭,都是我一生的紅顏,我要讓你像她們一樣,堂堂正正地以張夫人的身份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勝子,你有這心就夠了,真的不用為我……」
張勝打斷道:「真的不用嗎?伊期蘭教規規定,對老婆必須一視同仁。給其中任何一個買了東西,另外的必須也要買一模一樣的給她們。到時候,我送她們東西,你看著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嗯……」,鍾情忽然吃吃地笑起來,狡黠地道:「你可以偷偷買給我呀。」
張勝大笑:「我這幾年,比別人一輩子還累呢,我可不想再管錢了,偷偷的買可辦不到,快說,要還是不要?」
「你這人……真討厭!」鍾情又氣又羞。
在張勝連哄帶逗之下,鍾情被他弄得沒有辦法,只好含羞帶臊地說出了心裡話:「你要真的辦得到……那當然好。可要是她們姐倆不答應,我……寧願這麼陪著你。」
「好,那先親老公一個,算是嫁妝。」
「討厭!」
「快點,老公等著呢。」
鍾情在他面前一向大方,這時聽他承喏要給自己一個夢寐以求的名分,心懷激盪之下,竟然沒來由地羞了起來,她被張勝催促幾遍,才飛快地吻了一下,然後趕緊掛上了電話。
張勝笑笑,驅車向刑警大隊駛去。若蘭說的對,既然命中注定要做個情種,何必拿捏作勢地扮什麼情聖,這三個女人,都是為他付出良多,此生此世不能辜負的人,那就坦坦蕩蕩地一生生活在一起好了。他現在唯有秦若男這座堡壘還沒有攻克,他要在搞垮徐海生、把這個敗類逼上絕路之前,把自己的嬌妻帶回家。
和小璐恰恰相反,他覺得,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到頭來只是一場空,空手而來,空手歸去,曲終人散,人走茶涼,什麼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但空的應該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舉世皆醉,唯我獨醒;舉世皆濁,唯我獨清的人永遠只是少數幾個所謂聖賢。古往今來的墨客騷人常求明明白白度一生,然而醒又何哉?濁又何哉?人生之苦,在於所求不得,得到了,便不留遺憾,這個過程便也是果,終此一生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