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蛇口碼頭,一艘212英尺長的純白色豪華遊艇上,張勝和周洛菲小姐舉行了隆重的結婚典禮。除了雙方的家人,來賓還有當地政府官員代表、深圳工商業界大亨、影視界名人,和一些私募基金經理。
在莊重神聖的樂曲聲中,身穿深色西服、潔白的襯衣上打著淺藍色領帶的張勝,喜氣洋洋地走出船艙,在他身邊的新娘子周洛菲穿著由香奈爾為她獨家打造的華麗婚紗禮物,全身數百顆水晶映著陽光,放射出無數道迷離的光茫,讓她整個人都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一舉一動,讓她無論站在哪裡,都非常搶眼。一支大型管絃樂隊演奏著莫扎特的音樂,豪華遊艇開出了碼頭,駛向公海。著名影藝界人士輪番登台,演唱成名歌曲,特聘的美國舞蹈家在遊艇上把新郎新娘夫婦簇擁在中間,伴著他們翩翩起舞,意大利著名歌唱家登台高歌……
狂歡慶祝一直持續到夜晚,在晚九點十七分,豪華遊艇上的樂隊奏起了《枕著你的名字入眠》,由電腦控制的焰火燃放917秒,這場令深港兩地津津樂道的豪華婚禮才正式結束。
周家來賓的代表是在兩個年輕人陪同下的周書凱,現在新聞界對於周洛菲的真實背景還是不甚了了,一方面這是由於張勝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另一方面是因為時過境遷,找不到知道內幕的人曝料,記者們很難挖掘出一個和七八年前的風雲人物有瓜葛地消息。
悠雅地圓舞曲中,各方面頭頭腦腦的人物濟濟一堂。在遊艇大廳中杯籌交錯。張勝換了一身潔白的西服。胸口插著一朵鮮艷的玫瑰花,正滿面春風地周旋在見證他婚禮的貴客們中間。
新郎新娘的豪華臥房內,一直扮健忘症的周書凱周老爺子待侍候的人一出去,迷茫的眼神便恢復了神采。他是洛菲父親七拐八繞地遠房堂叔,是洛菲的遠房堂叔公,同時也是周行文經濟帝國的開國元老,中興名臣。但是在周行文功成名就之後他就已經退居幕後,安心做一個珠寶匠了。
他篤信中國哲學,尤其重視「趙普之學」和「赤松之術」。趙普是趙匡胤的宰相,有句名言叫「半部論語治天下」,其實就是中國官場歷來秘而不宣的「從龍術」,伴君如伴虎,所以要始終謹慎。身居高位,尤其要注意低調從事,萬萬不可奪了老大地光彩。
「赤松之術」是道家的學問,講究的是無為而治,是及時的功成身退,所以周書凱退得早,卻也因此最得周行文寵信,同時周行文倒台的時候。因為他早已退出周行文的領導***,沒有受到牽連和重視,也因而被周行文委以重任。
「菲菲啊,你今天的樣子。是叔公見過的最漂亮地時候。」
周書凱讚歎著說,周洛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女人第一次隆重地穿上婚妙,就像第一次做愛,不管有沒有結果。總是讓她難忘的。她不知道。在這一天之後,如果有一天她再次披上婚紗。還會不會有今天的感動。
所有的人,都只注意了這場婚姻遊戲所代表地金錢利益,沒有人注意她也是個渴望溫情的女人,女人更在乎的是感情,可是沒有人想到這場婚姻對她感情上的影響,她是周家大小姐,這是她必須承當的,誰知道她心底裡地黯然神傷?
似乎,她地這種付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她不但不能說出自己地感覺,甚至對張勝,也不敢表現出來,寧可在半真半假的打情罵俏中,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有口無心的小妹子,因為她心底裡的驕傲。
周書凱不知是否看清了她眼底的落寞,但是這種成了精的老傢伙即便看出來了也不會說出來的。他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冊子,鄭重地道:「菲菲,成了親,周家的基業很快就會轉回你的手上,咱們周家出頭之日快到了。
這本小冊子上,記載的是你父親多年苦心經營,結交的黑白兩道的人脈關係,這是咱們周家不亞於那筆財產的另一份寶貴財富。」
他用蒼老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小冊子,輕輕一歎道:「可惜呀,你父親鋒芒太露了,我當年就勸過他的,可是那時他正志得意滿,哪裡聽得進去。他事發之後,驚動了最高層面,沒有人保得住他,不過……他也沒有供出任何人。
這些人不少現在還身居高位,不管是因為以往的關係,因為你父親的保護,他們都欠著周家一份人情。即便沒有這些,因為曾經的關係,重新和他們建立聯繫也容易的很,你是一個女孩子,要操持這份家業不易,現在我把它交給你,有了它,等你成了咱周家的掌舵人,要辦什麼事就容易多了。」
周洛菲接過那小冊子,眼圈有點發紅,周書凱又道:「這小冊子,是你父親用特別的方法記載的,他說過,你是讀得懂的。」
「嗯!」周洛菲輕輕應了一聲:「謝謝叔公。」
「咳,都是一家人,都是為了咱們周家,有什麼好謝的。」
周書凱說:「你該出去了,和你先生向大家敬杯酒。」
他走到門邊,握住門柄,輕輕的又說了一句話:「菲菲呀,如果你真的喜歡了他,這樣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喜歡他……就去爭、去搶、去把握他。女追男,隔層紗,焉知不會弄假成真?」
舞會在子夜時結束了,一對新人回到了他們花團錦簇的新房。洛菲坐在柔軟的婚床上,臉蛋有點發紅,眼前的男人……還是以前的那個人,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看著他。她地心裡總有種特別地感覺。
他是她的夫君,可是法律上名正言順的丈夫啊,現在共處一室,一種曖昧的感覺油然滋生,她想裝著若無其事,可是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你……你睡哪裡呀?」洛菲紅著臉問,眼神閃爍著盯他的腳,不敢看他一眼。
「我睡沙發就好,也很寬。很舒服呀」,張勝喝了幾杯,臉有點紅,他解著領帶對洛菲說。
「喔……」,洛菲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張勝忽然坐到了她旁邊,臀旁一陷,洛菲緊張了一下,心口不爭氣地急跳起來。
「洛菲……」,張勝忽然握住她的手,鄭重地看著她:「婚姻,不是兒戲;可我們,必須得通過一場婚姻遊戲來逃避法律的追索。這件事。不是我地錯,也不是你的責任,人是無法跟天斗的,有時候……生活想開我們的玩笑。我們毫無辦法。可是……,你不是希爾頓那種遊戲人生的豪門千金,無論如何……我對你有一份歉疚,對不起……」
洛菲看著他,隱忍許久地委曲突然全部湧上心頭。她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她突然一把抱住張勝,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
她哀哀地哭著。肩頭不住聳動,眼淚濡濕了張勝的襯衣。
「別哭了,乖……」,張勝輕拍她削瘦的肩膀:「你可是一個小淑女……」
洛菲忽然握起小拳頭,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兩拳,哽咽道:「去***淑女,人家哭一哭都不行嗎?」
張勝苦笑:「好好,你哭,你哭,哭出來,就開心了……」
夜深了,張勝側臥在沙發上,已經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洛菲躺在柔軟的婚床上,大張著雙眼,毫無睡意。
每個少女都幻想過她最浪漫的洞房花燭夜是何等風光,而現實卻擊碎了她心中地夢想。這樣的夜晚,實在是她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
躺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不止是她合法地夫君,還是她……真正喜歡的男人呀。
她咬咬唇,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雙腳踩著曖絨絨的波斯長毛地毯走到舷窗邊,輕輕向外望去,漫天星斗,海面如墨,近處,有游輪上的***映出的萬道金蛇。
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她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來,走到張勝身邊,悄悄地蹲了下去,歪著頭打量他地睡姿。
他睡著地樣子很可愛,性感的嘴唇、直挺地鼻子、濃眉下一雙閉起的眼睛,眼睫毛居然很長,好像比她還長。
洛菲嫉妒地皺了皺鼻子:「男人長這麼長的眼睫毛做什麼!」
張勝的睡毯滑落了,洛菲小心地幫他往上提了提,然後托著下巴看他,眼波流轉,看著看著,她那俏臉便不知不覺地紅了,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想去撫摸張勝的嘴唇,可是快要沾上他的嘴唇時,卻被他鼻子裡噴出的氣息給嚇著了,刷地一下又縮了回來。
她歪著腦袋仔細看看,張勝睡的很香,一點都沒有察覺。
洛菲想了想,忽然扶著沙發小心地跪下,這一來她的身高就與睡著的張勝平齊了。然後,她側著腦袋,小心地往上湊,離張勝的臉越來越近時,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鼓起勇氣湊上去用她柔軟的嘴唇飛快地吻了張勝一下,然後跳起來就跑。
她跳上床,拉過一床被子,把頭整個都埋了進去,心跳得咚咚直響,她忽然發覺腳丫還露在外面,急忙也縮進了被子,逃避似的躲了半晌,沒有發覺有什麼動靜,這才像只小鼴鼠似的探出頭來,悄悄抬起看向張勝,見他還在熟睡,這才放心地把頭枕到了床單上。
過了好久,那種甜蜜、興奮、緊張的感覺才漸漸消失,讓身體鬆弛下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床上好冷,真想有個溫暖的懷抱靠靠……
澳門博彩經營權正式開放了。幾十年來何賭王一家獨大的局面結束了。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兩大賭城的經營者都看到了東方這個賭博聖地地巨大商機,紛紛趕來爭奪。
張勝即便傾其所有,也未必能和這兩個地方地世界級博彩巨頭競爭,但是笨鳥先飛,他和侯塞因的前期運作產生了效果,再加上他是大陸人,給何賭王的危機感遠不如來自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的人,僅僅考慮戰略緩衝的目的,他也希望有張勝這樣一個人參予進來。
最後。張勝和侯塞因的博彩公司擊敗眾多對手,成為與拉斯維加斯賭場、蒙特卡洛賭場同時獲得澳門博彩業經營權的一家。
澳門特首官邸門前張燈結綵,地上鋪著紅地毯,各方賀客如雲,參加觀禮的主要是各方賭界高人。四圍觀光客更多。
澳門特區在官場中是省部一級地級別,可特首官邸的規模卻小得趕不上國內縣裡的一個局,正所謂小政府、大社會,誠不虛言。
特首正在向公眾致辭,對加盟澳門博彩業的美國、摩納哥、摩洛哥與大陸四方代表表示歡迎,張勝與新婚妻子周洛菲也站在人群中,夫妻二人衣著光鮮,態度雍容……
周洛菲舉止氣度十分不凡,和人低語笑談令人如沐春風,同不同客人交談時,都能流利地用英語、法語、閩南語、粵語和普通話與之交談。使人對這位張夫人刮目相看,大讚她有旺夫之相。
此時,特首已經介紹完了來自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的客人,正介紹到中摩合資、以大陸傳奇股市大亨張勝為董事長地勝文博彩公司。
特首介紹道:「張勝先生是我們大陸的一位成功人士,年青有為、青年俊彥。在資本市場上。是一位極成功的投資家,他的成長經歷實為當代青年之楷模。同他合作的來自摩洛哥的侯塞因先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博彩業行家,我們相信,他們兩位的合作,一定是珠聯璧合,非常期待他們地博彩公司能夠在強者如雲的澳門博彩業界脫穎而出,獨樹一幟。下面,請張勝先生上前,同大家說幾句話。」
張勝和周洛菲低語幾句,周洛菲嫣然一笑,向丈夫投去鼓勵的一瞥,笑看他走上台去。
「謝謝鏵哥,鏵哥的讚譽,小弟愧不敢當。」
張勝上台,先開玩笑地和特首說了幾句,一句鏵哥出口,四周人群立即發出一陣笑聲,掌聲四起。特首在當地極有人望,當地人都親切地叫他鏵哥,方才兩位博彩公司代表都尊稱他何先生,張勝這一句鏵哥,不但立即拉近了和他地關係,也令四周觀禮的本地人頓覺親切。
「鄙人張勝,謝謝大家的,一直以來,張某都在股票期貨市場上博奕,不過……股票期貨市場同樣做為賭場,遠不如博彩業的精彩,張某把全部身家押在這兒,是因為……我相信在特區政府的下,澳門博彩業會做大做強,最終成為當今世界最大地博彩市場,我相信澳門博彩業地前途似錦,我相信澳門特區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相信我會和澳門特區地百姓們一樣,財源滾滾、事業發達……」
台下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張勝一邊演說,一邊頻頻揮手示意,他的目光從澳門賭王、從合作夥伴侯塞因先生、從妻子周洛菲的臉上一一掃過,人群中,他突然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穿著一襲玄衣,黑衣黑褲,雪白的肌膚欺霜賽雪,神情冷俏生艷,恰如一朵雪中寒梅。她戴著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張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張勝手揮在空中,聲音停滯了片刻,眼中露出驚喜無限的光芒。他沒想到,若男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兒。她是來恭喜我的麼?臉色有點不對勁兒……,我明白了,她是看到我剛才和洛菲的親密,有些吃醋了。
呵呵,這個小傻瓜。沒聽過逢場作戲這句話麼?
張勝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他匆匆結束了致辭,和特首親切地握了握手,然後退到了台下,侯塞因先生整了整袍子,昂首闊步地上了台,一串鄭重其事的阿拉伯語通過麥克風傳了出來,正在大家聽得雲山霧罩的時候,他突然又用純正地漢語講起話來。
摩洛哥素有「北非花園」地稱號,是海與沙的幻景天堂。風景之美無以倫比。該國歷史上曾一度被法國和西班牙所統治,因此官方語言是阿拉伯語,法語和西班牙語也同樣為大多數國民所熟悉,所以該國民眾很有語言天賦,侯塞因的漢語說得就十分地道。
侯塞因先生在台上高談闊論的時候。張勝已經走到台下,他先趕過去,和洛菲低語幾句,洛菲向秦若男的方向看了看,輕輕點點頭,臉上露出微帶澀意的笑容。
張勝在她點頭時,已迫不及待地向秦若男走去。
「若男,你怎麼來了。事先都沒告訴我。」張勝滿眼欣喜,如果不是旁邊還有許多民眾,他會情不自禁地把若男擁在懷中。
秦若男抬起手,慢慢把墨鏡摘了下來。
「若男……」。張勝一怔,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這個人長相與秦若男一模一樣,但是秦若男不可能是這樣的神情,一種陌生極了的眼神。難道有人和她長得如此相像?
「張勝!」她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嗯……真的是你?」張勝驚喜道。
秦若男嘴角慢慢綻起一絲笑容。很淒艷地笑容:「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我……。你怎麼了,若男,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敢問!」
秦若男突然爆發了,她一甩墨鏡,一把抓住張勝的胸口,伸腿一勾,墊步擰腰,「嗨」地一聲旋身把張勝掄了起來,一個七十多公斤的大男人竟被她風車似的掄了起來,狠狠地擲了出去。
侯塞因先生站在只有兩步高的小高台上正講得眉飛色舞,忽然看見他地合作夥伴張牙舞爪地在眼前飛了過去,不由一愣。
地上雖然鋪著紅地毯,張勝這一跤要是摔實了,起碼也三天下不了床。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侯塞因先生四個身手不凡的老婆就站在旁邊,一見張勝被人摔了出來,四個靜若處子的蒙面女子發一聲喊,齊齊地跳了出來,抓手的抓手,抓腳的抓腳,在張勝落地的一剎那,一下子把他抓住了。
秦若男厲喝一聲:「張勝!你這個無恥的混蛋!」
她縱身一躍,撲過來還要施以拳腳,那四個阿拉伯女人哪肯讓她把老公的親密戰友打成殘廢,頓時放下張勝,一下子把她圍在了中間。
現場頓時大亂,戴著黑墨鏡地各位大亨的保鏢扯著主子就走,生怕有人趁亂害了他的老闆;十多名特警也一擁而上,把特首圍在中間,架起來就往特首官邸裡跑,看熱鬧的老百姓卻一窩蜂地往前衝,把四周擠得水洩不通,想跑地誰也跑不了。
現場一片混亂,張勝坐在地上,一臉霧煞煞地喃喃自語:「發生什麼事了,若男為什麼這麼對我?」
侯塞因先生匆匆跑下台,問道:「張先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喂喂喂,告訴你老婆,不要傷了我老婆。」
秦若男身手不凡,可這四個賭場上的女高手人人不在她之下,一對四她可不是對手,其中一個女人還突然擲出了一副樸克牌,樸克牌劃破空氣,呼嘯著漫天飛舞,真比拍賭片還精彩。四下各家電視台的攝像記者們此時表現出了良好的職業素質,沒有一個人扛著攝像機逃命的,全都緊緊抓拍著現場實況。
侯塞因先生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地,左看右看了半天,才伸手一指道:「你的老婆,在這裡,沒有人傷她。」
此時,洛菲正好跑到張勝面前,問道:「阿勝,你怎麼了?」
張勝跳起來頓足道:「我說地是那個,穿黑衣服的那個。」
侯塞因恍然大悟道:「啊,原來是家務事。阿依莎、艾乃哇爾、塞麗萊、依麗哈姆。不要動手!」
四個女人聽到丈夫的命令,收拳退了回來,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兒開始整理衣衫,張勝走過去問道:「若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這時,他的保鏢也衝到了跟前,把他緊緊護住,秦若男眼見不能再狠狠揍這喪盡天良地小子一頓。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這時,一大群特警已經持槍把她包圍了起來。
「鏵哥,請不要動手。她……她是我極親密地朋友!」張勝急忙高聲叫道。
這時,特首和何賭王在一大群保鏢的保護下也走了回來。
賭王有些不悅地問:「張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勝是他一力向特首舉薦的人物,現在他卻攪了一場盛事,做為舉薦人,賭王也覺得臉上無光。
張勝苦笑兩聲,無奈地道:「實在對不起,她……是我的朋友。今天的事,純屬誤會。這是我個人的一件私事,請……不要難為她」
周洛菲見狀也連忙幫腔:「實在對不起,這位小姐。的確是我先生的朋友,她並無意搞亂典禮……」
見此情景,特首、賭王、侯塞因先生都明白了幾分,三個男人一臉同情,同時大搖其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賭王先生老婆一群。那就不用說了,侯塞因先生也是。至於這位特區首長,他地父親娶了五個妻子,育有六兒七女,他自已雖然正式的妻子只有一位,不過在外面也並非沒有情人,為此競選時他就公開承認做過幾件對不起太太的事,對這種事自然司空見慣。
首長擺擺手,讓特警把秦若男放走,然後語重心長地對張勝道:「張先生,你在投資和經營方面的能力,我是很欣賞的,不過很顯然,你在家庭方面還需用點心思。我地父親妻室很多,但是沒有吵吵鬧鬧的,彼此親如姐妹,相處融洽,幾十年來都是溫馨和睦的大家庭,家和方能萬事興。」
「是的,呃……多謝教誨!」
賭王瞟了他一眼,用一副長輩的口吻說:「張先生,我想你應該好好管教管教她,女人,不能太寵著!」
「是是是……」張勝汗都下來了。侯塞因搖著一蓬大鬍子,好心地規勸道:「張先生,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應該對她的丈夫絕對服從,這樣霸道的女人,你應該在她面前樹立絕對地權威……」
張勝眼看著揚長而去的秦若男,心急如焚,可是又不便拋下他們拔腿就追,洛菲適時解圍道:「何先生,我想……還是安撫一下觀禮的賓客,繼續我們的典禮吧,我可以代我先生向大家道歉,並做個解釋。」
她向張勝使個眼色,張勝會意,忙道:「是啊,還是先把發佈會繼續下去吧,我……去追她,把問題搞清楚。」
說完,張勝擠出人群,向秦若男追去……
張勝追到海邊,秦若男正臨風而立,張勝停下車子,緩緩走過去,後邊尾隨而來地幾個保鏢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雙手插在風衣裡東張西望。
今天天氣有些陰沉,整個海面瀰漫著一股妖異之氣。張勝站在她背後,嘴唇張合了兩下,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著。
他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卻直覺地知道一定是他無法解決的大事。莫非……若男知道鍾情的存在了?一定是了,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是讓她如此憤怒的。想到這裡,張勝臉色一白,這件事他無法跟若男說清楚。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愛若男,同樣無法捨棄鍾情,他無法取捨,便只有得過且過,想不到如今事情終於還是暴露了。
「若男,怎麼了?」張勝提著心問道。
秦若男拭了拭臉上地淚痕,慢慢轉過頭來,看著這個曾經讓她深愛過、如今又無比痛恨地男人,腦海中不禁想起了若蘭對她說過的話:
「姐姐。對不起……」
「你亂講什麼呀。你哪有什麼對不起我?妹妹,不要再哭了,你說話呀……」
「對不起,真地對不起,他……他是我以前地男友,我就是因為他……才出國地。他應該知道……你是我姐姐的,可他卻一直不告訴你,我沒想到他的心胸如此狹窄,他一定是因為我才報復你。是我害了你,我該早點告訴你的……」
秦若蘭哭著把所有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了姐姐,姐妹倆相擁哭泣,哭得天悲地慘……
秦若蘭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是不是有目的的在接觸姐姐。是不是在利用姐姐,所以才叮嚀萬囑咐,又說如果他沒有惡意,她希望姐姐能和他共結連理,千萬不要因為她和張勝之間的過去,傷害了姐姐和他之間地關係。
想到這裡,秦若男又是一陣心酸路上,她曾仔細回想過和張勝交往的點點滴滴。記起張勝曾經和她打電話說過的心事,她終於知道張勝在手機裡說過的那個讓他矛盾不已的女孩到底是誰了。他……和妹妹上過床,自己又和他……,秦若男羞得無地自容。
她知道。張勝對妹妹是沒有玩弄之心地,那時候,他們彼此還不相識,手機裡的交流一定是他真正的心聲。可是,他為什麼後來追求自己?當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也許……。正如妹妹所說,他是因為報復妹妹的離去……
想起妹妹因他的不幸。秦若蘭悲憤欲絕,想起他根本不愛自己,完全是把自己當成打擊妹妹的工具,她心如刀絞。秦若男強抑住暴打他一頓的衝動,噙著淚,臉上帶著慘淡地笑容,質問道:「你還追來做甚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姐妹倆一生的幸福,都葬送在你地手裡,你還不滿足嗎?你還要怎麼樣?」
張勝恍然大悟:「你……已經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你能瞞我多久?我……真該、一、槍、崩、了、你!」秦若男咬牙切齒地道。
張勝臉色有些發白,他突然憤怒起來,大聲嚷道:「若蘭,她想怎麼樣?是!我和她之間是有過一段情,但那已經是過去了,我憑什麼不能追求她的姐姐?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我沒有一絲惡意,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歡你!」
秦若男的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她定定地看著張勝,慢慢地問:「你……不是因為報得妹妹地決然離去?」
「不是!我沒有那麼蠢,犧牲自己地婚姻和愛來報復一個人嗎?不錯,剛剛知道你是她姐姐的時候,我是猶豫過,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們早就談得來了,是因為你地確是個值得愛的漂亮姑娘,我不諱言,當時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因為她的離去而產生的補償心理:她不要我了,但是我追到了她的姐姐,我是有這個虛榮心的。
可是,我們接觸的越多,我對你的愛就越多,這些雜質早就淬煉得乾乾淨淨。我敢說,當我離開省城的時候,我愛你、牽掛你,僅僅是因為你,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張勝若有半句假話,必遭橫死,屍深大海!」
秦若男的臉上有片刻的迷惘,她喃喃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和妹妹曾經的關係?」
張勝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澀:「若男,如果我說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我已經失敗了兩次,不想再一次失去我心愛的姑娘。我曾想,等我們感情穩定了就告訴你,可是隨後就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我不在你身邊,如果你知道了我和她的過去,感情發生動搖,我能天天坐飛機去追回你嗎?」
他低下頭,輕歎道:「我本想……等解決了周家的事,再源源本本告訴你的。」
秦若男長長地吸了口氣,搖搖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兩顆淚珠掛在了她的睫毛上:「現在不用說了,一切都結束了。」
張勝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什麼?若男,你說什麼?」
他一把握住秦若男的雙臂,搖晃著。追問道:「結束了?我們結束了?就因為我和她曾經的關係?你為什麼這麼愚腐。我有過女友,有過兩個,你都不介意,只因為她是你妹妹,你就要和我分手?我們……甚至已經發生了關係……」
「你還敢說!」秦若男柳眉一剔,眼中突然迸出凌厲的光芒。
張勝下意識地鬆開了雙手,隨即同樣惱怒地吼起來:「我為什麼不敢說?當初,地確是我地感情左右搖擺、無法決定,才傷了她的心。才失去了她。可是我們已經結束了,她離我而去,在我入獄的時候,她已另結新歡,她找了個英俊富有的外國男友。還是一位男爵。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為什麼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秦若男慘笑起來,淚水又潸然而下:「她幸福嗎?是啊,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啊。她突然嘶聲吼道:「你知道她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她這兩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王八蛋!」
她突然揮手,一掌摑在張勝地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因為你,才傷心出國!她因為你,才騎上烈馬排遣寂寞!她因為你。把自己摔成了殘廢!兩年多了,她日日以輪椅為伴,雙腳再也不能踏上地面!她曾經是個那麼健康、可愛的女孩,全都是因為你!」
秦若男捂著臉啜泣起來:「天吶。我居然會和你上床!我們尋歡作樂的時候,我的妹妹,我地親妹妹,被你害得纏綿病榻,要被人抬上床才能休息……」
張勝整個人都石化了。嘴裡反覆只說著一句話:「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秦若男哭泣了好久。才瞪著他,咬著牙說:「她為什麼沒有再回國?因為她殘廢了。她不想讓你看到她的樣子,她寧願在你心裡永遠保持最完美時的印象;她為什麼對你入獄置之不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浩升和哨子他們不想用你的事再去煩她,他們根本就沒有對她說過!」
張勝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呆呆地站在那兒,眼神呆滯地看著若男。
秦若男傷心地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子向碼頭方向走:「我今天……根本不該來見你,張勝,我們完了!」
「若男!」張勝失控地撲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秦若男冷冷轉頭,目光如刀:「放手!」
「若男……」
「我妹妹……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要什麼樣的心腸才能留下來,坦然地嫁給你,和你恩恩愛愛、為你生兒育女?你告訴我!」
「我……我……」
「張勝,給我一個留下地理由,你給我呀!」
「我……」張勝拉住她的手越來越軟弱,越來越無力。
秦若男掙脫了他的頭,迎著海風,在嗚咽的海浪聲中說:「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情意,那就去看看她吧,她還……一直愛著你!」
周洛菲地車到了海邊,她一走下來,幾個正在周圍閒逛的保鏢便立即迎上去,恭謹地道:「夫人。」
「先生呢?」
「張先生在海邊。」一個保鏢指了指海邊,張勝坐在一塊礁石上,雙肘拄在膝上,正俯視著海浪吸著煙。
周洛菲點點頭,向他走過去。
洛菲穿著一套高檔白色香奈兒女裝,她的高跟鞋踩在沙灘上有些吃力,走到岩石邊,她用力借了把力,才爬上去,坐到了張勝身邊,拍拍手說:「方纔的事已經平息了,沒有引起什麼後果,不過……可能明天會有一些媒體把這事發佈出去,你要有點思想準備。」
張勝望著一起一伏的海浪沒有說話,洛菲看看他地神色,低聲問:「怎麼回事?」
張勝張開一隻手,把她攬在懷裡,撫摸著她柔滑地秀髮,把自己和若男姐妹倆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包括小璐和鍾情。從他開小飯店升敗,一直講到方才……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天空卻晴朗起來,殘陽如血,海面一片暗紅。
「菲菲,我現在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也沒想到,會有一天把事情搞得這麼糟糕。她們每一個,我都欠了一身還不清的情債,我該怎麼辦才好?」
「菲菲呀,如果你真的喜歡了他,這樣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喜歡他……就去爭、去搶、去把握他。女追男,隔層紗,焉知不會弄假成真?」
叔公的這句話陡地在耳邊響起,洛菲心中一動,忽然發覺,如果她想爭取張勝,那麼……現在最好的時機已經來了。
她抬起頭,看向張勝,張勝正茫然看著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絕望中的他也想抓住。
周洛菲看著他痛苦憂傷的眼神,原本的想法一掃而空,她不由自主地說:「人生無常,一切皆空,唯有因果不空,如果把現在看成果,那麼若蘭小姐就是因。於情於理,你都該去看望她。如果要解開,可能一切都要著落在若蘭小姐身上。
張勝聽了她的話,望著海水又出了會神,然後緊了緊她的肩膀,低聲說:「謝謝你,洛菲,我們回深圳。」
「回深圳?」
「嗯!」張勝笑笑:「該做的事要做好,善始善終才是正道,我可不想在事業上,也惹下一屁股債。」
他站起來,看著大海的盡頭,輕聲說:「英國,我會去的!」
「純血馬很難飼養的,如果照料不周生病是經常事。得經常跟它聊天,給它一些喜歡的零食賄賂它。馬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你愛護它,它都記在心裡,聽見你的腳步聲,它就會歡喜的伸出腦袋來迎接你,老是見不到主人,它就會焦慮不安,像小孩一樣鬧脾氣。」
秦若蘭親暱地拍拍馬首,轉動輪椅,靈巧地從馬廊裡滑出來,剛剛聘來的那個工作人員跟在她後面,聽著她的解說。
「照顧馬匹是個要有愛心才幹得了的活,必須每天給它洗澡,一天最少喂四次料,尤其是晚上11點和凌晨2點喂料最重要。你只負責照料它就好,我不會安排別的事給你……」
「秦小姐……」,一個女僕出現在馬廊門口:「有位從東方來的先生要見你。」
「從東方來的,什麼人?」秦若蘭疑惑地問。
「他說,他叫李浩升。」
「浩升,他怎麼來了,」秦若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自從姐姐離開,她和姐姐的溝通並不多,打過幾次電話,姐姐都簡短地告訴她,她現在過得很好,叫她不用擔心,至於和張勝的關係,則避口不談,把若蘭急得不行,她已經動了回國一次的念頭了,只是雷蒙還沒有回來,她現在就相當於小島的女主人,實在無法脫身,想不到表弟突然趕來了。
她急忙推動輪椅,問道:「他在什麼地方?」
「在客廳裡,小姐,他正在喝茶。」
秦若蘭推著輪椅,急急趕進客廳,從邊門一進去,就看到兩個西裝男子正坐在椅上,背對著她,身旁桌上放著一杯茶。
「浩升,你怎麼來了?」若蘭叫道。
那個男人應聲站起,轉過身來。
秦若蘭一眼望去,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雪白,再也不見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