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您現在可是東北王啊,哈哈哈,恭喜恭喜,現在電台、報社都在講你的事,威名遠振啊。」
徐海生用兩根手指,挾著金燦燦的仿古電話,臉上掛著矜持的笑意:「哪裡,哪裡,不過是媒體誇大其辭罷了,張勝此人雖出道很晚,鋒芒畢露,畢竟根底尚淺,呵呵,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一個祝賀的電話放下,另一個電話又打進來,照例是一番恭維和請求和作或投到他門下的話,徐海生用手指梳理著頭髮,手指間一枚碩大的鑽戒閃閃發光:「哈哈,歡迎歡迎,合則兩利,互惠共榮嘛。哦?晚上吃飯,哈哈,你老張請客,哪有不去的道理?那我可卻之不恭了。,什麼蓬壁生輝,東北王?過獎了過獎了,那……晚上見吧。」
徐海生拿起桌上一份報紙,上面頭版頭條報道了這場期貨角逐他大獲全勝,股壇新秀張勝慘淡收場的消息。
「東北王?」徐海生微微地笑了:「當今東三省的地界兒上,也只有我徐海生配得上這個稱呼。不過一個東北王怎能讓我滿足,總有一天,我要象唐先生一樣,成為整個中國資本市場上呼風喚雨的教父級人物。」
放下報紙,他微瞇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那個曾經的對手張勝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了,他現在有著更高的目標、更大的野心、更廣闊的天地,一隻喪家犬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徐先生,」艾戈站在一旁,陪著笑臉道:「徐先生,那個張勝現在已經垮了,他既然曾經跟徐先生過不去。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要不要兄弟叫幾個人去教訓教訓他?」
艾戈是一家建築裝修公司的老闆,還開著三家舞廳,實則是個黑道上的人物。前不久。他與另一家舞廳為了生意競爭火拚。雙方各自叫來一百多個小弟大打出手,因為死了人事情鬧大了,當時徐海生正在附近,看到了全過程。
他覺得在官場上、在經濟界。自己手眼通天,就是缺幾個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地黑道人物使喚。便出面幫他擺平了這件事,把他籠絡到了自己手下。這次在膠合板期貨炒作上。艾戈投入的資金也獲利豐厚,比他一間舞廳一年的收入還多。
他並不知道張勝與徐海生昔年的恩怨,不過那天徐海生去見張勝,車上帶地幾個保鏢就是他派去地,多少聽說一些。他還以為張勝和徐海生的恩怨糾葛是因為當時被抓起來的那個女人。所以自作主張地想替他出出氣。
「不必,他既然沒有勇氣死。那就讓他像條狗一樣地活著吧。」
徐海生剛剛發完善心,忽地想到鍾情對張勝的死心踏地,心裡一陣不舒服,沉吟了一下又道:「嗯……,派幾個人去盯著他也好,看他在做什麼。」
「是!」艾戈有了表現地機會,頓時精神一振,他諂媚地向徐海生一笑,滿臉橫肉哆嗦著退了出去。
古代的帝王權力傳承地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呢?
不是當事人,誰也無法準確地描述,現在張勝卻有種類似地感觸。
當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門時,他的腳踏在地上是有力的,看向什麼地方時,哪怕那裡再高,心氣兒上都覺得更高它一等。這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這就是權柄地魔力,如同毒癮,讓人隱隱地有種快感,飄飄欲仙。
從他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起,明裡暗裡,已經有了一批人在暗中保護他。這才是超級富豪,每天無論你是醒著還是睡了,總有一批人在圍著你轉,他們每天唯一地生活重心就是你。
文哥已把他的經歷簡略地說給了張勝聽,張勝沒想到他竟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張勝原不過是升斗小民,並不知道文哥的存在。這些事還是從商之後才偶爾聽別人說起過的。
他不姓文,而姓周,周行文。市井間傳說他六年前就離奇失蹤了,想不到他居然被關在這裡。
他是一個傳奇,少年時撿過破爛,青年時靠做鞋和電器起家,曾經壟斷江南半壁江山的空調、冰箱、電視銷售;然後又做地產,北京、上海、深圳、海南,一大批高檔建築出自他的公司。
他的建築公司,以質優價廉的競爭力衝出國門,在南非和澳大利亞擁有了一席之地。那裡是鑽石之鄉,沒有人知道他在其中做過些什麼,但是緊跟著他就開起了珠寶公司,成色最好、品種繁多的一流鑽石、黃金飾品,風靡一時,引領全國時尚。
隨後,他開始涉足資本市場。當時的中國上市公司存在著大量未流通的「國家股」和「法人股」,在上市公司的股份中佔有很大的比例,同時價格遠低於「流通股」。
文先生利用他旗下方方面面各個行業的數十家公司逐漸投資成為其中一些企業的「控制性股東」,然後以很低的價格受讓國家股、法人股,實現對上市公司的控制。
國家股、法人股的受讓價格是同期流通股平均價格的13%左右,所付代價極小。此後,只要對這家公司做一點點投資,製造市場利好,然後選擇不花一分錢現金且最受股民歡迎的高送股方式分紅,股價立即如坐火箭般上升。
沒有證據表明做為那麼多上市公司的控制性股東,文先生有沒有從二級市場獲取巨額收益,審計署能看到的,只是他以幾何倍數飛速增加的資產餘額。
以傳統的實業模式滲透到金融領域、資本市場,又是在一個交易監管機制尚不健全的初級資本市場,他很快成為這個市場上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在他被秘密拘捕接受調查時,他的經濟帝國已經控制了數百億的財富。
但是拘捕工作雖然隱秘快捷,還是被他事先獲悉一些風聲,當他被捕時。
他個人名下過百億地財產不翼而飛
20多個億直接爛賬近15個億,公~一場大火,所有賬本燒個精光。資金去向無從查證。
他在朝野上下人脈通天。有些人不能明著保他,但是表個態應查清事實、追回巨款卻是明正言順的。然而問題是,他的罪名不清不楚,有的不好判、有地沒法判。賬查不明、錢追不回,最後只好不審不判。把他軟禁了起來。
現在,這筆不翼而飛地巨大財富。將逐步轉移到張勝名下。
張勝同文先生的談判結果是:他在適當的時候開始逐步接收這筆錢,幫助文哥把它漂白,然後轉移回周氏家族手中。
但是他已有所愛,不會入贅做周家的女婿,只能採取變通地方式把錢轉回周家。即只是在需要的時候與周大小姐建立名義上地合法婚姻關係。在完成資產輸送後,便解除此關係。
如此一來。張勝只是過路財神,這筆錢只是在他手裡過了一圈,他並不能成為這筆錢最後的主人,兩年之後,他將把這筆錢全部轉移到周氏家族名下。
替文哥做這種事,風險極大。同時,如果沒有共同利益,文哥難免心生疑慮。因此,雙方還商定,做為報酬,在這兩年期間地運作裡,用文哥的資金經營所賺的利潤將劃歸張勝,同時,兩年後全部財產移交的時候,張勝名下將保留10%的資產。
文哥畢竟是一代梟雄,雖然他看好地這個年輕人執意不肯當他地女婿,未免令他遺憾。但是權衡一番利弊,他還是果斷地答應了張勝的條件。
這是一場沒有契約地交易。
沒有法律的保護、沒有權力的束縛,這是一場全憑人的道德自律來約束的交易。
當張勝從文哥手中接過開啟金山的『鑰匙』時,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成為世上可以決定這筆財富歸屬去留的唯一的人。
接收財富、漂白財富、壯大自己;在適當的時候,會見周周大小姐,與她完成利益輸送過程;把徐海生捧上神壇、引他入彀、狙殺這條凶殘的鱷魚。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兩年內完成。兩年之後,他將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的人生。
這局棋,從張勝走出看守所大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了……
「小菲…?」
「張總……」
「小菲,謝謝你這兩年來我、幫助我。」
「張總,怎麼突然這麼說?」
「小菲,你知道,有人要對付我。」
「是啊,可我們沒有吃虧呀,還陰了他一把。」
「呵呵,傻丫頭,那憑的不是實力,如果被他知道真相,我會死的很慘。我想離開這裡,一個人去南方闖蕩一下。如果有一天,我有本事和他抗衡的時候,才會回來這裡。」
「什麼?」電話裡驚叫起來:「張總,你要離開這兒?那……那我怎麼辦?」
張勝柔聲安慰:「傻丫頭,我是去闖天下,又不是去旅遊,怎麼帶你去?你一個年輕姑娘,再說,你的父母也不放心啊。我已經轉了一百萬進你的戶頭,夠你這小丫頭花用的了。呵呵,放心吧,用不了兩年,我就會回來,張氏投資會重新開張營業。如果……那時你還想跟著我干,那你就是我永遠的財務總監!」
「真的?一言為定喔!」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嗯!我知道,張總是要避其鋒芒,徐求發展。我不拖你的後腿,張總……人家真不捨得你……」
「唉!我也是啊,徐海生……,我開的第一家公司,被他攪得人去樓空;第二家,還是在他手中敗落。不會再有第三次了,第三次,嘗到這種滋味的,一定是他!」
「嗯!我對張總有信心,你一定能行的。」
「呵呵,你當然這麼想。要不然到哪兒找一個金飯碗似的財務總監做?」
電話裡洛菲也嘻嘻地笑了起來。
電話掛斷,洛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個傢伙,真沒良心,都不告訴人家真相。」
嚴鋒翻了翻白眼。說:「大小姐。好像你也沒告訴人家你是誰吧?喔,對了,你都瞞了人家兩年了。」
洛菲嘿嘿地笑起來,向他扮個鬼臉:「你說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會不會惱羞成怒地揍我?」
嚴鋒一本正經地道:「會,會把你的屁股打成猴屁股。讓你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地。」
洛菲正翹著二郎腿大模大樣地坐在沙發上,一副二爺德性。
聽了嚴鋒的話。洛菲瞪了他一眼,威脅地瞇起眼:「師兄……」
嚴鋒連忙岔開話題道:「其實……張勝真的蠻不錯,我這兩年一直把他當妹夫看的,唉!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換一個男人。哪怕你醜若無鹽、年愈八旬,有數十億美金地嫁妝。他也忙不迭答應娶了。可是張勝偏偏要拒絕了,他甚至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洛菲眉尖一挑,開心地笑道:「那不正好?他要真答應了,老爸非逼我出嫁不可。
嚴鋒笑笑,搖頭道:「你們一個不願娶,一個不願嫁,我這外人不好摻和。算了,他現在『一敗塗地』,我這老朋友,該去看看他表表心意才對。我得走了,然後,我就先回南方,你呢?」
「你不用管我,我再陪老爸一段時間好了,反正這段時間,他不用見我。」
嚴鋒離開之後,洛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剝去包裝,遞到嘴邊咬了一小口,忽然覺得沒了胃口:「我又沒說要嫁你,可是……你也太不給面子了,憑什麼見都沒見過我就把我pass了呀?」
洛菲把巧克力往桌上一丟,枕著手臂往沙發上一躺,眼睛忽閃忽閃地,很不開心的樣子……
張勝
下樓,他現在獨自一人住在玫瑰小區。
因為要獨自一人南下,他不知道徐海生這個人還有沒有後續的手段,至少他曾放言要對付鍾情,所以放心不下,建議她和家人全部遷走。
鍾情行動非常迅速,她把自己的事業全都當成張勝地,張勝讓她離開,她毫不遲疑,當即答應。因為企業是轉給郭胖子,不需要太囉嗦的手續,一些後續事情完全交由郭胖子自己去操辦,同時他和黑子還要幫忙把張清地超市盤出去,而鍾情則直接帶了張家的人連夜離開了省城。
樓下停了輛麵包車,車門開著,裡邊一個男人坐在座位上,臉色陰沉地看著他,手裡一把雪亮地尖刀,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肚試著刀鋒,旁邊車窗開著,裡邊探出一雙大腳,有人正在睡覺。
張勝送走了嚴鋒,走回去時看了看那輛車,淡淡一笑。
遠處,另外一輛麵包車裡,艾戈正在興高彩烈地給徐海生打電話:「徐先生,我想……用不著我們出手啦,哈哈哈……」
「怎麼?」
「剛剛我派兄弟過去踩盤子,發現張勝住處已經被人監視起來了,我認得他們中的一個,他們是羅大炮的人。」
「羅大炮?被張勝把500全虧光了的那個人?」
「是啊,徐先生,這個人絕對是混黑道的,張勝把他地錢全賠光了,要是還不上,羅大炮能把他拖進池塘餵魚。」
徐海生暢然大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呀!哈哈,帶你地人趕快撤,免得張勝橫屍街頭,被人懷疑到咱們頭上。」
「好勒,我這就走!」艾戈笑嘻嘻地收了線,沖手下一擺手,車子發動,帶著一幫打手揚長而去。
張勝站在樓上,揭開一角窗簾,看著那輛麵包車揚長而去,淡淡一笑。
樓下停著的那輛車上地確是羅大炮的人,不過他們並不是來修理張勝的,恰恰相反,他們一方面要負責保護張勝,還要在今夜上演一幕苦肉計,讓張勝離開得合情合理。
當然,這些人只是羅大炮派來的小混混。張勝另有一批真正的保鏢在暗中追隨著他。從他成為文先生的代理人那一刻起,他受到的重視和保護比周大小姐還嚴密十倍。
夜幕降臨了,張勝正在收拾皮箱。
再過一會兒,羅大炮的人就會持著砍刀衝上來。然後他就會很「狼狽」地逃出去。落荒而逃,一逃三千里,遠離省城。
這一切,當然會被一些『有心人』看到。繼而張揚出去,傳進徐海生地耳朵。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駛進玫瑰小區,在一聲尖厲的剎車聲中停在張勝所住的樓房幢口。車子剛剛停穩。秦若男便從車裡跳了出來,身著一套藏青色99式女警制服,頭戴翹簷筒帽,腰扎形只一閃。便衝進了樓內。
攥緊西瓜刀正準備衝下車去演戲的幾個哥們一見這情形傻了眼。紛紛扭頭去看大哥。那位大哥一看這架勢也沒了主意,趕緊給羅大炮去電話。
張勝正對著鏡子繫著襯衫鈕扣。忽聽一陣砰砰砰地砸門聲,只道羅大炮地那班兄弟到了,他連忙穿好外衣,提起手提箱便走,到了門口打開門一看,張勝一下子愣在那兒。
秦若男臉色蒼白,一隻拳頭還舉在空中。
「若男……」
秦若男一見他安然無恙,驚喜地撲了進來。
門「喀嚓」一聲被風帶上了,秦若男緊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喃喃道:「你沒事,你沒事。」
她緩過氣來,忽然在張勝身上狠狠捶了幾拳,怒道:「你為什麼這麼嚇我!打你公司電話、你家裡電話,統統沒人接。電台一直在講你走投無路,我……我快嚇死了……」
說到後來,秦若男的聲音哽咽起來。
張勝手裡的皮箱落了地,他抓住秦若男地拳頭,在上面輕輕吻了一下,輕聲道:「傻瓜,打我手機呀。」
秦若男瞪起了杏眼:「我執行任務的時候,手機都上繳了,天天直撥地號碼,誰還用心去記?」
說到這兒,她忽然變成一臉擔憂的神色,打量著張勝地模樣道:「你……要走?賠光了不做這一行就是了,為什麼要離開?你代客炒股又不是保證了只賺不賠,誰敢打你的主意!你要是擔心,搬去我家住。」
張勝心中湧起一股柔情,他親暱地刮了一下秦若男的鼻子:「傻瓜,那還不被你爸媽用掃帚打出來?」
秦若男臉上有些暈紅:「你……住客房啊,又沒說和人家……人家……」
秦若男一身戎裝、荷槍實彈地衝上來,有這麼一個彪悍的警察女友,張勝估計羅大炮安排的那些人怕是沒膽子衝上來了,現在只好先離開這兒再說。
他牽起秦若男地手,提起皮箱道:「走,我們先離開這兒,出去再說。」
「嗯!」秦若男答應一聲,兩個人到了樓下,麵包車開了一扇窗,那位大哥叼著煙卷兒,一臉呆滯。
秦若男看到有人坐在正對樓門地麵包車裡,眼中露出了然和警惕的目光,手下意識地摸向槍套。張勝連忙推著她道:「走,走,上車。」
他把秦若男推上駕駛座,繞到另一邊,先匆匆給羅大炮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打開車門坐上去,說道:「走!」
警車從那輛麵包車旁邊駛了過去,張勝坐在副駕駛地位置上,和那位負責「砍人」的大哥碰了一下眼神,那位大哥遞給他一個「砍莫能助」的眼神。
片刻之後,羅大炮的電話到了。那位大哥接完電話,精神抖擻地喝道:「兄弟們,跟我上樓!」
說完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帶著人衝上樓,照著空無一人的張勝住房一通拳打腳踢、刀劈斧砍,嘴裡不停地喊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小子,不要跑!」
「事情就是這樣。」張勝把經過源源本本地對秦若男述說了一遍,凝視著她的眼睛說:「為了我們今後的安全和幸福,我不能一輩子提防著這條毒蛇。所以,這一次我要主動出擊,打敗他!徹底消除隱患。」
「就是他……虛假注資,事後逃之夭夭,害你蹲了那麼久的監獄?」
「不止如此。他還幾次想謀殺我,只是我福大命大,都躲了過去。」
秦若男的表情有點怪異:「你……還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否則有些地方講不通。」
張勝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若男。你是警察。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否則你這小傻瓜一定在情感和職責之間為難自己了。」
秦若男急了:「你不許……」
張勝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當然,我一不殺人放火,二不喪盡天良。我保證。不做有悖良心地事。」
秦若男側著頭看他,眼睛晶亮晶亮的。似乎想看透他的心。
張勝問道:「你看什麼?」
「我……辦過不少案子,也聽說過許多離奇的事。可是就是想不通你說地理由,為什麼……你要和那個女人假結婚,她地父親才肯幫你?他到底是誰?」
張勝誠懇地道:「相信我,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就和假結婚向單位要住房、假結婚為了辦綠卡一樣。僅僅是一項交易。如果更恰當地說。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場電影,那只是一場戲。我保證。我這輩子的妻子是秦若男,否則天打五雷劈。」
「那個女孩……你見過嗎?很漂亮吧?」
「沒有我的若男一半好看!」
「她……爸爸很有錢……」
「我也很有錢,兩個多億,一輩子都花不完,還要那麼錢做什麼?我想要的,是一個可愛地女孩,我被人像一條狗似的鎖在暖器片上時,她心疼我;我成了一個讓人如避瘟神地犯人時,她偷偷的送吃地給我;聽說我落魄不名,被人追殺的時候,她肯拿起槍來保護我的美麗女孩。」
秦若男的眸光蕩起了柔軟的神彩,她地眼簾眨了一下,幽幽地說:「你說……只能如此,那我選擇……相信你!」
「若男,我知道我今晚說地事,你聽起來很荒唐。或許有一天,當我們老去,坐在搖椅上,握著你的手曬太陽,那時,我會把這件事地整個經過都說給你聽,但是現在,有些事……事關重大,而你的職業很敏感,我必須瞞著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負你!」
「我相信你!」
秦若男抬起眼簾,瞟了他一眼,忽然縱身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身子,輕輕呢喃道:「我相信你。勝子,其實……我也有個秘密,一直沒有和你說。一開始,是不應該跟我說,後來,是不想說,現在,我想告訴你。」
「什麼?」
秦若男離開他的懷抱,臉上帶著甜甜的笑,笑容中腮上有晶瑩的淚:「其實,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救過我……」
「我救過你?」張勝驚訝地道。
秦若男慢慢地點頭:「是的,你救過我。」
她把當初還在警校時配合刑警隊抓捕幾個毒梟的事說了一遍,張勝想了半晌,那一幕回憶才淡淡地回到了他的心頭。
「即將陷入魔掌的女臥底與一個下崗工人、手機妹妹和大老闆、女警與犯人……,若男,我們的經歷就是多姿多彩的一個傳奇故事,我想……我們的緣份是天注定的。」
秦若男吸了吸鼻子,臉色臭臭的:「天注定麼?你的第一個女人不是我也就算了,連第一次結婚……也不是我……」
「那是假的,我說過了,只是一個幌子。」
「可是法律上你是真的啊。」
「法律能保障愛麼?不能,它即便能維持一種關係,也左右不了人的感情。世上唯有人心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綁架。」
「你當然這麼說,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二手貨!」
秦若男沒好氣地捶他,只是落手卻沒多少力氣。張勝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她,凝視了許久許久,忽然一扯她的手,說:「來,下車!」
「幹嘛,你不是11點的飛機嗎?我得送你去機場呀。」
「下車!」張勝不由分說,先跳了下去。
秦若男跟著下來,張勝牽起她手,在***璀璨的街道上大步而行。
前邊,出現一家照像館,張勝拉著秦若男的手。
興沖沖地走過去。
一個男人正要鎖門,張勝忙道:「先生,請等等,我們要照相。」
「照相。什麼照啊?」
「婚紗照。」
那人一聽。面露難色:「如果是工作照還行,婚妙照……時間怕來不及呀,再說,已經下班了。只剩我一個人……」
「沒關係的,有錢你還不賺麼?我們不挑。換好西裝婚紗,給我們照一張就行。」
「對不起。已經下班了……」
張勝不由分說,一把推開了房門:「老闆,今天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人的威風。來自於自信和身居上位的培養。張勝一怒,自有一股氣勢。那照像館老闆摸不清他地門路,見他如此語氣,竟然不敢拒絕。
秦若男見他是帶自己來照婚紗照的,心中又喜又窘,眼見老闆被赫得有些舉止無措的樣子,她拉拉張勝的衣袖,輕聲說:「算了,我們走吧,身為一名警務人員……」
「啪!」屁股上挨了一巴掌:「閉嘴,女人!」
秦若男乖乖地不再吭聲兒。
那老闆見他把一個漂亮女警管地服服貼貼地,哪裡還敢起刺兒,趕緊乖乖把燈全打開,讓兩人挑選服裝,準備拍照。
這是一家小店,婚紗款式不多,但是在那少數幾件婚紗中,秦若男的目光還是很快地鎖定了其中的一件。簡
柔的設計,蕾絲都是小小地,像重重疊疊的海浪中掙瑰。
「這一件吧!」張勝替她下了決定。
兩個人各自進入更衣室換衣服,秦若男又是害羞,又是興奮,還帶著些害怕,好像這件婚紗穿上,她就真的馬上要嫁出去了。
沒有人幫著,從未穿過婚紗地她笨手笨腳是穿不進去的,好在店主把他老婆從後屋叫了出來,忙著她收拾停當。短髮齊耳,不施脂粉,秦若男走出來時清純如水、楚楚可憐,那一身巾幗武裝時的英氣颯然不見。
對面走來的是一個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英俊男子,上衣口袋裡還插著一枝玫瑰花。秦若男面帶微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地『新郎』,張勝走過來,很紳士地伸出手,秦若男怯怯靦腆地伸出那青蔥般地玉手,放在他的手上。
兩個人並肩走到背景牆前,背景是怒綻地一絲巨大的玫瑰花,老闆匆匆地忙碌著,張勝坐在椅上,翹著二郎腿,高貴優雅。秦若男長裙曳地,俏臉伏在他的膝上,她眼中閃動著幸福的光輝。
當她側目望去時,看到了側前方的一面落地鏡,兩個人此刻的形象在那裡完整地映照出來。她的俏郎君坐在那歐式高背椅上,巍峨如同一座山,而她伏在他的膝上,繾綣如那繞山的水。
這就是我嗎?
秦若男驚喜地睜大眼睛,白色的拖地長裙跟洗鏡般的肌膚相互映襯,在白色的射燈照耀下,仿似抹上了清淡的聖光,純潔得讓人頓生膜拜的衝動感。清純無暇、高貴仿如公主。
睡夢中的公主將在這一刻被吻醒,這一刻,是所有女孩容光煥光,最為動人的一刻。哪怕剎那的盛開要用凋零來換,哪怕針尖上的舞步走完,小美人魚就將化為浪花頂端的泡沫,女人們也無怨無悔地期盼著這最輝煌的一刻。
「我愛你,若男,天地鬼神作鑒,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妻!」
張勝在耳邊輕輕說著,淚水,悄然在秦若男的睫毛上凝成兩顆小小的珍珠。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一顆芳心已徹底地淪陷。
女人,一輩子只穿一次婚紗。
從現在起,她已是他的新娘……
「到了……」,候機室外稍顯僻靜的地方,秦若男停好車,依依不捨地看著張勝。
「不陪我進去?」
「不……」秦若男搖頭:「我不想穿著制服,在人前落淚。」
微弱的燈光映著秦若男的臉蛋,瑩瑩如玉似的膚色。
張勝忽地將秦若男摟過來,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秦若男被動地仰起臉,由他吻著,鼻息漸漸粗重起來,她心裡雖擔心被人看到而不勝嬌羞:.=.輕薄。
張勝的手像蛇一樣鑽進秦若男的衣服,但是武裝帶卡得太緊,他的手伸不進去,只有五根手指能稍稍夠到秦若男臀部上方粉潤膩滑的肌膚。
秦若男吃吃笑起來,打掉張勝迫不得已轉而向上方豐挺的胸部進攻的魔掌,嗔道:「不老實,檢票時間不多了,快走吧。」
張勝嗯了一聲,他依戀地又看了看秦若男,這一次,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裡.警察制服輕輕撫摸著她飽滿嬌軟的酥乳。
秦若男咬著嘴唇,暈著臉俏皮地笑,暱聲道:「勝子,我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就把自己都交給你。」
張勝心中一蕩:「這丫頭,知道用甜頭挑逗他了,或許是她不確定那位什麼大老闆的女兒對自己的吸引力,呵呵,還是有競爭好啊,有了危機感,這態度馬上就不同了。」
他給了秦若男一個安心的吻,正容說道:「若男,等我歸來。歸來時,我將是一個王者,而你……將是我要迎娶的美麗公主。」
秦若男輕聲道:「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什麼王者,只要你是你……就好。可惜你們男人,總是以掌握權柄財富為樂。」
張勝柔聲道:「權柄、財富,我是想掌握它。因為有了這些,我才有保護我的事業、我的家庭和我的女人的能力。
笑傲江湖,是很多人的夢想。我也曾這樣想過。只是……天底下真正能夠做到笑傲江湖的,又能有幾人?笑傲江湖之後,善始善終的又能有幾人?我已經想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有你這樣的女孩子伴我一生……我就十分滿足了。」
兩個人眼放柔光,默默凝視,許久許久,秦若男才輕聲提醒:「你該走了。」
「嗯!」
張勝點點頭,提起皮包打開車門。
他一隻腳邁下去,又回頭微笑著說:「別擔心,等著我。任何一本武俠小說裡,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之後,男主角都會回家成家的。」
秦若男眸中波光流動似在盈淚,卻忽地「噗哧」一笑:「說的好聽,那些男主角回家成家時,總是會帶回來好多堡主千金、谷主千金、大家小姐、江湖女俠、還有大宮主小宮主什麼的,哼!你要是也敢……」
她摸了摸配槍,咬著唇白了張勝一眼。
張勝一愣,豁然大笑。
大笑聲中,他提起皮箱,大步向候機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