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的住處就在董事長辦公室裡屋,但他走到主樓前就口渴難耐了,便一頭鑽進了收發室,拿起門衛老胡的特大號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個痛快。
一缸子涼茶下肚,張勝清醒過來,想起鍾情房間一點熱水也沒了,半夜酒醒必然口渴,得給她送壺水去,便提起了桌子上的暖水瓶。
老胡慇勤地道:「董事長,您這是幹嗎呀?」
張勝打個酒嗝,擺手道:「沒什麼,鍾經理今晚應酬,喝的有點多了,我給她送壺水去。」
老胡一聽忙道:「哎喲,可不敢勞動您,我去送吧。」
張勝有點乏了,一聽便把暖水瓶遞給了他,老胡提起水瓶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張勝忽然推門追了出來:「老胡,老胡,停下,停下!」
老胡站住身子,點頭哈腰地道:「董事長,您還有啥吩咐?」
張勝走過來從他手中接過水瓶,說:「沒事兒,還是我去送吧,你回傳達室吧」。
老胡莫名其妙地走了回去,張勝心中暗自慶幸。
他把水瓶遞給了老胡,才省起鍾情如今衣衫半裸,實在不宜讓人見到,自已剛從她屋裡出來,如果被老胡看見,指不定傳出什麼謠言去。
張勝暗自慶幸著折回職工宿舍,這時才又想起鍾情的門也沒鎖,自已真是喝的糊塗了,不過也幸好沒鎖,否則這水還送不進去了。
張勝重新爬上四樓,長長地喘了口粗氣,輕輕一擰鍾情房門的把手,門無聲地開了,房內一片漆黑。
耳畔傳來沉重的呼吸和哼哼唧唧的聲音,張勝蹙蹙眉:「鍾情醒了?挺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麼醉酒呻吟的聲音這麼難聽?」
他摸索到開關,「啪」地一聲打開,不由一下子怔住了,只見鍾情坐在床頭,抱著被子捂在胸前,披頭散髮,滿臉是淚,這是……怎麼了?
張勝知道有些人喝醉了喜歡說,有些人喝醉了喜歡唱,他還見過一個喝醉的大老爺們坐在酒店走廊的沙發上放聲大哭,旁邊好幾個喝的面紅耳赤的同類跟唱喜歌兒似的勸他的可笑場景,想不到鍾情喝醉了也喜歡哭呀……
「等等,不對,這哼哼唧唧的聲音怎麼……」,張勝急忙跨上兩步,他方才站在門口,一進門是洗手間,所以突出一塊,遮住了大半個床,這時走進去,才見地上趴著一個人,褲子半褪,拱著個肥胖的大屁股,像母豬拱槽似的做著痙攣動作。
鍾情正傷心落淚,忽然有人「啪」地一聲打開了日光燈,晃得她迷起了眼睛,張勝疾步走到面前時,她的視力也恢復了正常,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是張勝,她也呆住了。
床上坐著一個,床頭站著一個,兩人之間還趴著一個,形成了一個很詭秘的畫面。
鍾情睜著一雙淚眼看著張勝,小嘴愣愣地張成了O形,好半晌,她忽然驚叫道:「不是你?」
與此同時,張勝提著暖水瓶,低頭望著地面驚叫道:「是你!」
地上,楚文樓扭動了一下肥碩的臀部,像尺蜍一般舒展了一下身子,無力地呻吟一聲作答……
原來,楚文樓關了燈,匆匆脫去上衣,還沒露出作案工具,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壓到了鍾情的身上。
鍾情雖說醉的厲害,可還沒到被人壓到身上還全無知覺的地步,楚文樓剛撲到她身上,她就本能地反抗起來。
楚文樓騎臥在鍾情身上,忘了鍾情的褲子只褪到足裸處,等於把她的雙腿綁在了一起,她一掙扎,兩條大腿只能上下收縮。喝醉了的人受了驚嚇掙扎起來那力道著實驚人,鍾情兩隻膝蓋猛地一頂,正正兒的磕在楚文樓胯下。
男人那地方輕輕碰一下都受不了,何況是被膝蓋重重地頂上去?
楚文樓悶哼一聲,兩隻「劣質輪胎」差點當場爆胎,他還沒佔到啥便宜,就撲撲愣愣地摔到地上,捂著下體,身子佝僂得像只蝦米,一個勁兒倒氣,半天都沒緩過來。
楚文樓趴在地上倒吸氣兒,鍾情坐在床上卻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她的神志清醒了一點,方纔所經歷的事和之前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面混合在一起,於是她把正在地上打滾的人當成了張勝。
房間裡沒有開燈,除了窗外朦朧的月光,沒有一絲光亮,她的心裡更是漆黑如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沒有勇氣開燈,沒有勇氣去面對「張勝」醜惡的嘴臉,那會打破她心中的美夢,把她新生的希望和勇氣全部扼殺。
這一年多來,她始終活在孤單與寂寞裡,與張勝相處的日子,是她過得最充實,最快樂的時光,她第一次感受到憑自己的能力被人尊重的自豪與滿足。每一天,她都過得自信而從容,這一切都是張勝帶給她的。所謂日久生情,其實她心裡已經漸漸烙下了張勝的身影。
可是「張勝」這種無恥的行徑徹底打破了她心中的幻像。她沒想到自已全心全意地為了公司、為了張勝,他居然趁人之危,居然也是這種沒有廉恥的小人,居然趁著自已酒醉,想用這種方式佔有自已,完全不顧忌自已的感受。
為什麼,為什麼張勝可以根本不要瞭解她的心理、不需徵得她的同意,要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佔有她?是不是在他心裡,自已就是那種可以隨便的女人?
想到這裡,鍾情心如刀割。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性愛,而是尊重,做為一個人,別人對她人格上的尊重。
她坐在床頭擁被而泣,說不出心裡是種什麼感覺,憤怒麼?更多的卻是傷心,一種被相信的人背叛的痛苦。
然而,燈光亮起的一剎那,她心中本來已經認定的一切又來了個180度的大逆轉,張勝提壺站在面前,地上卻是那頭「肥豬」。面對這種突兀的轉變,鍾情喃喃地說不出話來,完全失去她應有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