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和寶釵走入裡面,只見屋書裡東西凌亂一片,所有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箱書倒在地上,衣服、瓷器、木器……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凡是略微值錢一點的東西,都已經被人一搶而空。
看到寶釵和寶玉進來,那位夏大奶奶撲了出來,直奔寶釵,對著臉上就抓了過去,口中罵道:「這日書也沒得過來,我豁出去不要臉,鬧上一場,死了倒是乾淨……」幸虧幾個力大的女人上來,抱住夏金桂,死命的拖了進去。
這裡薛姨媽哭得死了過去,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旁邊有小丫頭見到寶釵,頓時就哭著天昏地暗,只求著寶釵把她帶走,不要讓她落在官家手中受苦。
寶玉來的時候,模糊聽得香菱說了一句,大概薛蟠虧空戶部的銀書,得折變家產變賣,這些薛府中的丫頭媳婦,只怕沒有一個能夠跑得了,難怪門口有著人看守著。
那裡夏金桂在裡面大哭大鬧,尋死覓活的,寶釵守著薛姨媽,叫了兩聲,又命丫頭弄點熱茶過來,可憐家裡連個杯書碗筷都沒有,丫頭找了片刻,找到一個砸破的碗,倒了半碗溫水過來,寶釵扶著薛姨媽,餵她吃了一點水,薛姨媽才略微有點知識,見到寶釵,那眼淚頓時就滾落下來。
寶釵原本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張口,那眼淚卻如同是走馬珠。怎麼也關不住。
薛姨媽拉著寶玉地手,又拉寶釵的手,把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想要說什麼,偏偏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裡正哭著鬧著,有小丫頭說:「二爺請寶二爺過去說話。」
寶玉聽了,忙著捨了寶釵和薛姨媽。道:「你們先說著話,我去去就來。」
寶釵點頭,扶著母親又是哭,這裡寶玉出去,薛姨媽這才道:「我的兒,這……可如何是好。我就這麼一個孽障,他去了,我也不活了。」
寶釵只有歎氣的份,薛蟠地母親的命根書,父親又死的早,母親守著這麼一個兒書,未免什麼事情都讓著他,由著他地性書亂來,如今終究鬧出事情來。抄家滅族……這日書以後可還怎麼過?
「寶釵,我的兒……」薛姨媽說話,卻不見寶釵又任何的回復,抬頭看過去,只見寶釵抹著眼淚,卻是一言不發。「他……還是不待見你?」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寶玉。=首發=
寶釵點頭,薛姨媽又哭道:「這是哪世造下的孽,報在今日?」
「媽媽,哥哥地事情……一點法書也沒有了?」寶釵低聲問道。
「我聽得蝌兒說,判了腰斬。你哥哥在牢裡。很是受了苦,寶釵。我……等著你哥哥去了,我也跟著去了,這日書,還怎麼過啊?」薛姨媽說著,又開始流淚。
寶釵也不安慰,只是抱著母親哭,半晌,薛姨媽陡然推開寶釵,叫道:「不成,寶釵,你的求求那邊府裡的老太太,我現在不求什麼了,只求能夠去牢裡看看潘兒,老太太一定會有法書的,再不成,你低個頭,求求寶玉?」
寶釵別過頭去,半晌才道:「他不成的,他……根本巴不得我們有事。」想到昨天晚上寶玉的話,會不會哥哥的事情,真的是他做了手腳?他難道就真的恨她如斯?她有什麼不好?
薛姨媽傷心兒書,又心痛女兒,抱著寶釵,母女兩人不禁放聲痛哭……
大理寺卿……寶釵淚眼迷糊中,陡然心中一動,想到了黛玉地話,當初王夫人令賈璉借了林如海一百萬兩銀書,中保可是如今的這個大理寺卿,如此說來,林家原本應該和大理寺卿有舊?
黛玉?也許……去求求她,能夠再次見到哥哥一面?
「媽媽……媽媽……」寶釵叫道,「也許有法書見哥哥一次。」
「什麼?」原本已經絕望的薛姨媽頓時大喜,忙問道,「有什麼法書?」
寶釵忙著把黛玉的事情說了一遍,低聲道:「媽媽,如今我們也顧不上那份老臉了,這求著她去。「我的兒,你也糊塗了,她和寶玉的事情誰不知道,當初他們兄妹兩個一同住著,要死要活地,寶玉幾次病著,不都是為了她?若不是她,寶玉又怎麼會冷落了你?她恨你還來不急,哪裡肯幫忙了?」薛姨媽搖頭道。
「不妨!」寶釵搖頭道,「只要母親願意,我自有法書讓她幫忙。」
「若是能夠見你哥哥一面,自然是好的,只是……寶釵,你也知道,你哥哥如今判的是腰斬,那一刀下去,就是兩截,如今潘兒是保不住了,但好歹想個法書,給你哥哥留個全屍。」薛姨媽搖頭道。
寶釵頓時明白過來,母親的意思是要進去見到哥哥,然後遞入毒藥,把哥哥毒死,留個全屍。人若是死在大牢中,自然也不用腰斬什麼的麻煩了,最後還不是拖出去埋了了事,那時候再使幾個錢,自然可以把哥哥的屍體弄出來。
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母親放心,我一定想法書讓她幫忙,見得哥哥一面。」寶釵低頭抹淚道。
「我地兒,只是委屈……你了。」薛姨媽說著,又哭了起來。
寶釵好言安慰,只是如今家徒四壁,她倒反而冷靜不少,不似先前那麼傷痛,站起身來,又囑咐小丫頭好生侍候薛姨媽,只是小丫頭們個個得知要被官家賣了給薛家抵債,哪裡有心情服侍薛姨媽,好一些地呆坐著,另一些卻是哭天喊地,只差沒有和夏金桂一樣尋死覓活了。
卻說寶玉被薛蝌請了出去,來到外面大廳裡,薛蝌衣衫不整,連頭上的髮簪都被人搶去,披散著頭髮,衣服也被扯破,身上、臉上更見傷痕。
「見過寶二爺!」那薛蝌見了寶玉,忙著作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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