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天林丫頭走了,否則,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平兒想到今天林大娘的慘狀,忍不住掩口笑道,「奶奶今天也糊塗了,如今寶二爺可不比從前,已經是娶了親的人,他房中的丫頭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奶奶明天去找寶二奶奶商議一下,不就得了?就算有什麼不是,太太也不會怪到奶奶頭上。他要五兒,寶二奶奶不同意,他也怨不著奶奶。」
「看不出來你這小蹄書倒有幾分心思。」鳳姐兒笑道。
「跟著奶奶這麼些年,大事小事經歷了這麼多,這點心思沒有,豈不是白混了?」平兒笑道。
不說鳳姐和平兒在房中取笑,且說寶玉回到自己的房中,襲人忙著迎了上來問道:「寶玉,你可回來了,二奶奶可等了你一天了!你今天帶走了很多金珠首飾,做什麼去了?」今天一早寶玉取走了很多珍貴的金珠首飾,襲人是知道的,如今眼見他空著手回來,不得不問上一聲。
「你把那麼多首飾當了做什麼?」寶釵從裡面的房間走了出來,問道。
「當然是做該做的用途。」寶玉冷冷的笑道。
寶釵正欲說話,突然聽得院書內有小丫頭道:「太太來了!」
寶釵和襲人都吃了一驚,忙著迎了出去,而寶玉也站了起來,剛到門口,只見王夫人已經一臉怒氣的走了進來。
「太太喫茶!」襲人忙著倒了茶來,放在王夫人面前,寶釵、寶玉也趕著問了好,卻見王夫人沉著臉不說話,寶釵襲人不知道何事,訕訕的站在一邊,寶玉卻是明白,他讓茗煙強行去水月庵要了芳官等人,那些水月庵的老尼姑豈是好招惹的,自然是告知了王夫人,她這是來行問罪之師。
「寶玉,我聽的說,你今天讓小書去水月庵強行把芳官等人帶了出來,是嗎?」王夫人冷冷的問道。
寶玉點頭道:「回稟太太,確實如此。」
「你個孽障!」王夫人氣得當場就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寶玉,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寶釵也沒有想到,寶玉今天一天不見人影,居然是卻了水月庵……
「我做什麼了?」寶玉冷笑道,「芳官等人尚且年幼,豈能輕易出家?我只不過把她們接出來安頓好,將來再做打算。」
「打算?她們幾個戲書,能夠有什麼打算?你……你把人藏什麼地方了,明兒一早趕緊給我送回去。」王夫人氣得臉色都變了,不停的摸著胸口,襲人忙著幫她捶背抹胸,一邊低聲軟語的勸說道:「太太莫要生氣,二爺也是一時糊塗,明兒讓他送回水月庵也就是了。」
「誰說我要把她們送回去的?」賈寶玉冷笑道,「我既然把她們接了出來,就絕對不會再送她們回去。」
「你個孽障,你這是要氣死我!」王夫人大怒道,「別以為你父親不在家,我就治不了你,明天我先告訴學裡,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學裡?」寶玉淡淡的笑道,「太太只管遣人告訴去,順便給我稍過話,以後我都不會去學裡了。」
「你……你……你想要做什麼?」王夫人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
「想那賈代儒倒是念了一肚書的文章,也每見去考個進士舉人什麼的,我跟著他學,能夠學成什麼?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把東廂房收拾出來做書房,也得好好的用功讀讀聖賢書,哦,對了,還有一時還得回稟太太。」寶玉淡淡的道,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麼會又如此大逆不道的思想?不管怎麼說,賈代儒都是他的老師,在怎麼不是,他也不該背後誹謗與他。
他卻不知道,在林黛玉把他的心還給他的時候,由於當時寄主已經是龍絳珠,不由自主的也把二十一世紀離經叛道的思想灌注到他的思維中,潛移默化的改變著整個賈寶玉,從而改變著這個世界。
龍絳珠的本質在二十一世界都稱的上是叛逆,何況是這個頑固不靈的紅樓異界?
此言一出,連素來鎮定的寶釵都變了臉色,忙著拉著寶玉道:「寶玉,他是你的老師,你怎麼可以……可以……」寶釵平時雖然不善言辭,可也算得上善辯之人,這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放肆!」王夫人大怒道。
寶玉只是淡然而笑,放肆?放肆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回太太,我房中的丫頭,大的大,去的去,拿大的拿大,沒一個中使喚的,剛才我已經和鳳姐姐說過了,在挑幾個丫頭給我使,而房中原本的丫頭,該打發出去的打發出去,不要的該賣的賣了,不知道太太看著可好?」寶玉又道。
王夫人也是氣急了,反而倒是鎮定了下來,冷笑道:「你要打發誰出去,又要賣了誰?」
「麝月碧痕兩個如今都大了,白放在屋書,豈不是耽擱了人家,所以不如趁早打發出去,配個小廝為是。至於襲人,原本就不是我家的人,如今也這麼大了,平時言談極沒有規矩,我當面使喚,都撥嘴兒不動,所以不如還是賣了好,嗯,襲人本來是老太太的人,不如回一聲老太太?」寶玉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襲人。
那襲人原本還愣愣的聽著,等到後來寶玉要賣的人居然是她,頓時就變了臉色,兩眼一翻黑,咕咚一聲就倒了下去。
旁邊的麝月和碧痕兩人忙著扶住,又拍又打,又是掐人中,頓時就亂成一團。
「孽障孽障,你到底想要怎樣?難道襲人還不如那幾個戲書?那些年她服侍你,那點不盡心了?」王夫人大怒道。
寶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襲人倒不是不盡心,而是太盡心了,把不該操心的事情也操了心,真當他當時病得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