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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漆黑的城郊公路上,梁易從上車後就一直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冥思。他這個老大不說話,牛猛和幾個手下自然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打擾到他。車子裡的氣氛異常沉悶,不時有對開的車經過,車燈把車子裡幾個人的臉都照得忽明忽暗。
就快進入市區的時候,梁易的手機響了,梁易卻好像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一樣,仍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牛猛還以為他睡著了,正想叫醒他的時候,梁易突然睜開眼睛,他掏出手機,接通後放在耳邊。梁易一直不說話,默默的聽了幾分鐘,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梁易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略顯疲倦的臉,對開車的牛猛說:「去花街阿氓那。」
花街其實並不真叫花街,而是叫公德路,位於西鄉區的中央地帶。光從字面來理解的話,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為這一帶一定是治安良好、風氣不錯的模範街區。但事實正好相反,公德路一帶正是西鄉區僅次於西街的最亂的地方,也是整個鎮南市幾個最大最出名的紅燈區之一,這裡大大街小巷裡大大小小的髮廊林立,一到晚上,路邊的很多玻璃門裡都亮著曖昧的粉紅色的燈光,那些打扮妖艷的年輕女子坐在裡面,搔首弄姿,不時對路過的男人們拋眉眼,有的甚至站在門口,招攬客人。正因為這樣,人們習慣的把公德路叫花街。
阿氓其實也不真叫阿氓,這只是別人對他綽號的另類稱呼,他綽號叫流氓。既然公德路都不公德,流氓自然也不流氓。流氓本名叫韋樂,長像白淨清秀,唇紅齒白,文文靜靜。如果說梁易給吳寒的印象是像個落魄頹廢的藝術家,那麼韋樂一看就是個用功讀書,讓家長老師省心的三好學生。而韋樂的為人也和他的相貌一樣,其實很斯文老實,說話細聲細語,扭扭捏捏像個懷春的少女,和女人多說句話都會臉紅。就這樣一個人竟然是青龍幫五個分堂的老大之一,管著花街這一塊很大的地盤。
當初梁易挺他上來當花街老大的時候讓幫裡很多人不滿之餘也很奇怪,有人甚至懷疑梁易的性取向有問題,覺得韋樂是不是和梁易暗地裡有一腿,所以才能坐上這個讓人羨慕眼紅的位置。在他們看來韋樂這樣扭扭捏捏、沒一點大男人氣概的年輕小白臉確實倒也有幾分做兔子的潛質。畢竟韋樂是梁易親自拉入青龍幫的,而且一直對他很關照,大家都沒見他對幫裡有什麼貢獻,但卻升得很快。也難怪他們有想法。
不過雖然幫裡的人都不怎麼待見他,其他分堂的老大也看不起他,韋樂這個分堂老大的位子還是坐得很牢靠,手下的小弟都很聽他的話。他接手花街後,這裡也風平浪靜,沒出過什麼大問題,中規中距。
花街髮廊多,迪廳也不少,其中最出名的是野貓迪廳。野貓迪廳是青龍幫的產業,韋樂的花街分堂就設在這裡。韋樂手下的一幫小弟,如果不是出去收保護費或者辦事,一般都會聚在這裡,輪流看著場子。這麼多人守著,加上西鄉區清一色是青龍幫的地盤,而花街又位於青龍幫地盤的腹地,別的幫派勢力觸及不到這裡,而別的分堂老大雖然看不起韋樂,但大家都是同一個幫的,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都約束自己手下不讓他們隨便來這邊鬧事,自然不會有人敢在這裡惹事。沒人鬧事,野貓迪廳的生意自然很火。
不過最近野貓迪廳生意卻有些蕭條了,原因無非是有人在這裡屢次三番的惹起事端,雖然都沒有鬧大,但已經讓很多熟客望而卻步了。畢竟大家出來玩,圖的是個盡興,有人惹事,自然是很掃興的事。再說城門失火,難免會殃及池魚,迪廳裡場面混亂,一不小心麻煩那就會找上自己,那些不想做池魚、無辜受牽連的客人們自然是不敢來。
對於這樣的局面韋樂也很無奈,來鬧事的,都是西街分堂老大阿六的手下。這些人以前也經常來野貓迪廳玩,畢竟在西鄉區,野貓迪廳算是很不錯的一家迪廳了。但他們向來都給面子,規規矩矩的,從不惹事。沒想到最近突然轉了性子,三天兩頭到這裡找借口鬧事,把很多客人嚇得都不敢上門了。
韋樂對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心知肚明,但卻無可奈何。他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敢在自己地盤上鬧事,肯定是得到他們老大阿六的示意。至於阿六為什麼讓他手下到自己地盤上鬧事,韋樂也很清楚。阿六想在韋樂的地盤上賣毒品,韋樂顧忌幫裡的規矩,沒有答應。這讓阿六大為惱火。
在梁易隱退後的幾年裡,阿六勢力擴張得很快,是五個分堂老大中手下最多,地盤最大的。而且他心狠手辣,就是對同幫的兄弟,也毫不客氣。每個分堂都或多或少被阿六搶去一部分地盤。梁易不管事,幾個分堂老大也都拿他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夾著尾巴看他臉色做人,西街阿六的名頭已經隱隱有超過隱退的梁易的跡象,如果他要成為西鄉區事實上的老大,就算其他分堂老大有意見,但也只能在心裡說說,不敢公開反對。
最近一年多的時間,阿六公然違反幫裡規矩,做起了幫裡禁止涉足的毒品生意。這可是犯了幫裡大忌諱的事,要是按照幫裡的規矩,那可是要從重處罰的,可是梁易這個老大不管,別的分堂老大自然不好說話。再說梁易想管也管不了,這是幾個分堂老大的共識。梁易隱退後就把手上的權力讓了出來,空掛著個青龍幫老大的名頭,手上已經沒什麼勢力。雖然他威望還在,說話大家還聽他的,但事實上那都是大家給他面子。名頭硬不如拳頭硬,如果有人要和他對著幹,不聽他的,他也沒什麼辦法。阿六就是個最明顯的例子。
阿六不僅在自己地盤上賣白粉,還到別的老大地盤上賣。其他分堂老大雖然不滿他的霸道,但顧忌到他的實力,沒人敢說個不字,再說阿六吃肉,也會賞他們點湯喝,每個月都會給他們點分紅,雖然不多,但總比沒有好。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糊塗。
在這些分堂老大裡,只有韋樂敢拒絕阿六到自己地盤裡賣毒品,把來賣貨的阿六的手下趕了回去。阿六幾次找他談這事,威逼利誘都難以讓他改口。阿六自然很不爽,韋樂不讓他做生意,不給他面子,他自然也不會給韋樂面子,讓他好過。他那些手下就是在他的授意下,故意三天兩頭到野貓迪廳鬧事。
韋樂雖然管著花街這麼一大片地盤,但卻是實力最弱的,他的手下也就幾十號人,和阿六對著干根本是雞蛋碰石頭,自己找死。所以對於阿六這樣囂張的做法,韋樂雖然想反擊,但卻
有心無力,只好忍著。
這一天阿六的一幫手下又來到這裡藉著幾分酒意,污言穢語,動手動腳,調戲迪廳裡的服務員。韋樂的小弟自然出面攔阻。平常阿六的手下雖然都是主動挑起事端,但都只是在那些來迪廳玩的客人身上找借口,從不主動招惹韋樂的手下。但這天晚上基本上沒什麼客人,又或者他們想鬧大點,竟然主動找韋樂手下的麻煩。韋樂手下的小弟對於他們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肆意在自己地盤鬧事的行為早已經看不順眼,要不是韋樂一直壓著,讓他們隱忍,他們早就要和阿六的這些手下大幹一場了。現在阿六的手下惹到他們頭上,他們已經忍無可忍。於是兩邊的人就這樣對峙起來,互相對罵,摩拳擦掌的準備大打出手。聞訊趕來的韋樂本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阿六的手下打發回去也就算了。沒想到阿六的手下絲毫沒有沒把自己這個花街老大放在眼裡,不僅不理會自己的勸解,還對自己出言不遜,言語中也夾帶了不少侮辱自己的話,無非是罵自己父母,指桑罵槐的說一些自己是靠把屁股賣給別人才能坐上花街老大之類的無事生非的難聽話。韋樂雖然脾氣很好,但也忍不住了。他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而他的手下見阿六的手下侮辱自己老大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他們都等著韋樂一句話,就衝上去收拾這幫雜碎。自己這邊人多勢眾,而阿六的手下只有十來個,收拾他們絕對不成問題。但韋樂卻有些猶豫,收拾阿六的手下容易,但一旦兩邊動起手來,事情就鬧大了。如果阿六以此為借口和自己開戰,雖然自己在道理上佔優,但別的分堂老大卻未必會幫自己說話,反而可能跟著阿六對付自己。一個不慎,自己就要被阿六給做了,地盤也會被他吞掉。無奈之下,韋樂也只好給隱退已久的老大梁易打個電話,想讓他出面擺平事端。
梁易帶著牛猛和幾個手下來到野貓迪廳的時候,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已經從口頭謾罵快要升級到動手毆鬥了。
梁易就這麼帶著牛猛和幾個手下貿然闖進來,來到雙方的中間。梁易隱退有很久了,幫裡很多小弟都沒見過他,在場的人,除了韋樂,沒有人認識他。不過他那淡然自若的表情,身上散發的王霸之氣,還是很能起些震懾的作用。兩邊的人都暫時安靜下來,眼睛都望向這幾個不速之客。
梁易穩穩的往人群中一站,牛猛和幾個手下都眾星拱月一般散開,把他圍在中間,隱隱形成一個保護他的防衛圈,惡狠狠的盯著周圍韋樂和阿六的手下。梁易眼神在周圍的人身上掃了一圈,皺了皺眉頭。韋樂這時候已經走到梁易身邊,咬著他的耳朵匆匆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你們是阿六的手下?」梁易眼中寒芒一閃,指著阿六手下中一個顯然是這幫人小頭目的長毛問道。
「我們是誰的手下關你叼事,你又是什麼人,敢來管我們的閒事!」長毛雖然看到韋樂這個花街老大對梁易神色間很是恭敬,已經隱隱覺得梁易可能大有來頭。但他在阿六手下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囂張慣了,其他分堂的老大他都不放在眼裡,他自然也不會把梁易這個身份未知的人放在心上。
他話剛出口,牛猛已經衝了上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牛猛已經叉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空中。
長毛哪會想到牛猛一言不發就立刻動手,而且雖然平時他在阿六手下也算能打的人,但比起牛猛還差遠了,毫無防備之下一下被牛猛制住。長毛驚駭之餘,立刻想用手去掰開牛猛的手。但牛猛的手就如同一把大鐵鉗一樣,牢牢的掐著他的脖子,任他怎麼用力都難以拉開分毫。而且牛猛的手越收越緊,長毛只感覺一陣窒息,無法呼吸,大腦缺氧後意識有些模糊起來。他眼睛翻白,舌頭也伸了出來,眼看再過一會就要斷氣了。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人都被這樣的場面震住了,目瞪口呆,根本沒回過神,更別提衝上來救他了。
「放了他。」梁易揮揮手。牛猛一鬆手,長毛「咚」的一聲摔在地上,腦袋狠狠的和地板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額頭上立刻鮮血直流。他的手下這才回過神,衝過來把他扶了起來。
長毛看梁易帶來的幾個人個個都和剛才一手就把自己提到空中的牛猛一樣都是人高馬大,不是什麼善茬,估計自己這十幾個人根本不是對手,何況韋樂的一幫手下都在那對自己這些人虎視眈眈,要是他們一哄而上,自己今天晚上估計不死也重傷,那就虧大了。再說今天晚上來野迪廳鬧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局勢對自己這些人不利,沒必要白白討一頓打。長毛心裡已經萌生了退意,但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人,似乎也太沒面子。他覺得有必要說些場面話好下台,順便套套梁易的身份,以後有機會再把今天的場子找回來。
「算你狠!今天晚上我就給你個面子,暫時不和他們計較。不過我不會就這樣就算了的,有種你報上名號,以後我會找你算這筆帳!」長毛色厲內荏的向梁易說。
他話一出口,牛猛往前一步,就要上去教訓他,但卻被梁易止住了。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沒必要要瞞你。」梁易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叫梁易,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你想找我算帳,我隨時歡迎。」
「梁易」兩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韋樂的手下和長毛那幫人都傻眼了。他們加入青龍幫的時候,梁易早已經隱退了。不過在西鄉區,哪個出來混的沒有聽過他的名字,沒聽過他從一個普通學生帶著幾個兄弟闖蕩出赫赫威名,一手創建青龍幫,打下西鄉區這片偌大地盤,讓鎮南市的別的黑道勢力望而止步,不敢打西鄉區主意的事跡。這些小混混很多都把梁易當成偶像崇拜,因為他才加入青龍幫。但他們都沒有見過他,這時候見到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的震撼絕對是無以倫比的。原來是他,難怪有這樣的氣勢,一出面就把場面震住了!在場的很多人心裡都這樣既敬佩又羨慕的想。
長毛本來還打算嘴硬的頂幾句,但一聽到「梁易」兩字,立刻氣焰全消,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萎了。阿六可以不把梁易放在眼裡,但長毛不行,雖然他入幫時梁易已經隱退,但梁易的威名在他聽來還是如雷貫耳,絕對讓他半點脾氣都沒有。如果梁易都算無名小卒,自己算個叼,連只小蝦米都不算,梁易想要捏死自己,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就算是自己老大,估計也不願出面為自己得罪梁易……
長毛心裡揣揣不安,自己剛才對梁易態度那麼囂張,光是對老大不敬這條,梁易要怎麼處置自己,估計沒人敢說個不字,今天晚上自己就別想完好無損的走出野貓迪廳。再加上故意挑起事端,招惹幫裡兄弟,這可是犯了幫裡的大忌,雖然是自己老大背後指使自己這麼做的,但老大絕對不會出頭幫自己說話,不僅不會出面,事後可能還會把罪名栽到自己頭上。自己這次是完蛋了,前段時間成鵬他們幾個的下場就是自己的榜樣。
梁易卻絲毫沒有為難長毛的意思。「今天晚上的事我也不知道你們誰對誰錯,但同是幫中兄弟卻拳腳相向,難道你們老大沒告訴過你們按照幫裡的規矩,這可是要重重處罰的嗎?」梁易說話的時候不僅是衝著長毛一邊的人說,他凌厲的延伸照樣在韋樂的手下臉上掃過,讓他們心裡都很忐忑不安,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面對梁易。
「你,」梁易指了指長毛,「現在就帶你的人回去,跟你老大阿六說,我梁易明天請他來野貓迪廳,談談今天晚上的事。我倒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帶小弟的?難道沒教你們幫裡的規矩嗎?還有你,」梁易指了指韋樂,「明天晚上也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這裡等著,順便幫我知會其他分堂的老大都來。我就不信了,我幾年不管事,你們這些兔崽子就鬧翻天了!幫裡的規矩都不要了麼?」
長毛那些人聽梁易就這麼放過自己,都楞住了。他們也沒想到有這麼便宜的事,鬧了事只被罵了一通就可以走人了,本來他們還擔心梁易會動用幫規處罰他們呢。
看他們還楞在哪裡不走,梁易臉色一沉,低聲喝道:「還不快滾!」
長毛等人這才回過神,相信今天晚上自己是逃過一劫了。如蒙大赦似的趕緊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們走後,梁易對韋樂說:「讓你手下也散了吧。」韋樂遣散了自己的小弟,帶著梁易往樓上走。他的辦公室就設在迪廳的四樓,他知道梁易肯定還有話要對自己說,而這裡適合談話的,就只有自己的辦公室了。
本來兩人都陰著臉,但進了辦公室關好門後,臉上都露出笑容。
「老大都準備好了?」韋樂請梁易坐下,給他泡了杯茶,笑著問道。
「嗯。」梁易抿了口熱茶,微微點頭。「你這邊準備得怎麼樣?」
「我也都準備好了。」韋樂坐了下來,「就等老大你的命令了。今天晚上我還真怕事情鬧大了,會走漏風聲,讓那傢伙有所察覺呢!那樣的話就會多出許多麻煩。」
「我也有這擔心。」梁易點點頭,「所以遲遲沒有動手。現在萬事具備,而今天晚上這事正好給了我一個借口,東風也有了。就看這把火燒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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