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寒提著東西進了病房,順手把門掩上。劉蓓側躺在床上,頭向著牆壁,吳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醒著。不過他怕她已經睡著了,放輕了手腳,免得吵醒她。把東西放到病床邊的小櫃子上後,吳寒坐了下來。
吳寒本來是打算把劉蓓的鑰匙和錢包交給她後就離開的,但現在不知道劉蓓是不是睡著了,他也不好意思把她叫醒。吳寒也想過直接把東西放在床頭,但想想不親手把鑰匙交給劉蓓,如果她睡著了不知道,醒來找不到,那自己豈不是很難解釋。所以乾脆坐著等她醒來再把東西給她。
吳寒拿起自己買的報紙翻閱起來,打發時間。對於報紙上那些花邊新聞吳寒沒什麼興趣,他只看了幾天國際國內的重要新聞,就開始留意起報紙上那些招聘的廣告。不過那些招聘廣告上大多對學歷的要求相當高,吳寒一看人家要大專以上學歷就乾脆跳過,草草看一遍,竟然沒有發現什麼適合自己的工作。吳寒有些無奈,不過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學歷找工作很難,所以倒也沒有感覺很失望。
吳寒看完廣告,沒事可做,乾脆又重頭把報紙翻一遍。因為無聊這回他不管是什麼新聞,都仔細看了一遍。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吳寒偶爾翻動報紙時發出的「唰」的輕微聲響,不過吳寒翻了幾頁,突然聽到一陣很細微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吳寒聽覺很敏感,很快捕抓到這聲音顯然發自床上。
他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卻發現劉蓓側躺的身體動了動。
其實劉蓓根本沒睡著,只不過因為聽到吳寒在外面和女醫師說話的聲音,知道他回來了,故意側過身去裝睡,不想理他。
吳寒被氣走後,剛開始劉蓓還挺高興,覺得出了一口被這傢伙佔了自己便宜的惡氣。但等她高興的勁頭過去後,她氣也出了,冷靜下來,漸漸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並不是那種真正蠻不講理的女孩子,只不過是比較要面子。
上次吳寒解釋之後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誤會了他,本來她只要承認自己誤會了就沒什麼事了,但她卻拉不下臉說兩句服軟的話。所以心裡雖然已經知道吳寒其實不是那種人,但嘴上卻依然不依不饒一口一個色狼的叫吳寒。這次吳寒不計較自己老針對他,送自己來醫院,其實劉蓓心裡很感激他。但像她這樣好面子的女孩子,自己的私密處不僅被吳寒看到,還被他碰到了,她只覺得自己簡直丟人丟到家了,要是被別人知道,自己以後都沒臉見人了。雖然明知他是無意的,但又羞又怒之下,她哪裡會管那麼多,把氣都撒在他身上了。
等吳寒走後她才覺得他幫了自己,自己這樣對他實在很過分。經過這兩天的接觸,劉蓓也發現其實吳寒是一個很老實很熱心的人,性格很溫和,也很好說話,不管自己怎麼對他冷嘲熱諷,他都不和自己計較,漸漸對他也有點好感。自己的私密處被吳寒看到碰到,羞憤之餘,劉蓓心裡也有些異樣的感覺,她雖然恨不得把吳寒掐死,但卻似乎並不是很反感他。她自己也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病中的人心理總是比較脆弱的。吳寒走後,除了女醫師偶爾來看看,病房裡冷冷清清的。劉蓓突然感覺很孤單。
她父母不在身邊,在鎮南市她也只認識鄰居葉靈燕,但她平時忙著工作,有空玩玩遊戲,在網上和朋友聊天,一個人住很少和別人往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病了,沒有人在身邊,心裡卻覺得空落落的。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麼堅強,很希望能有個人陪著,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可以依靠,呵護自己,照顧自己。她不自覺的想到吳寒,雖然只和他認識不到兩天的時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會在心裡有了他的影子,下意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可是吳寒已經被氣走了,劉蓓有些後悔之餘又有些不滿,這傢伙真是可惡,自己作為一個女孩子,最隱秘最寶貴的地方都被他看過碰過,他佔了那麼大的便宜,自己咬他一口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竟然就這麼走了,把自己丟在這裡不管,實在是太氣人了!
劉蓓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會兒對吳寒恨得咬牙切齒,幽怨不已,一會兒又不自覺的想到吳寒被自己氣得不輕,暗暗偷笑。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劉蓓腦海裡各種各樣的念頭轉來轉去,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吳寒回來,劉蓓羞於面對他,又氣他把自己一個人孤零零丟在這冷清的病房裡,所以裝睡,不想理他。劉蓓只是腹瀉,有些脫水,打了點滴後,身體恢復了一些。她肚子裡空空的,早已經餓了。她看吳寒提了水果回來,本來還想等他叫醒自己,讓自己吃點東西。沒想到這傢伙就和根木頭一樣,見自己沒動靜,也悶不做聲,竟然看起了報紙。
劉蓓雖然因為裝睡,不好開口,但她的肚子卻抗議起來,被吳寒注意到了。劉蓓想裝睡也裝不下去了,她轉過身子,瞪了吳寒一眼氣呼呼的說:「我餓了!」
吳寒起身從床頭櫃子上拿出自己給劉蓓買的那份用塑料碗裝的白米粥,遞了過去,劉蓓卻沒接,吳寒有些鬱悶,心想她該不會要自己餵她吃吧?貌似她拉肚子,應該不影響到手,自己吃東西不成問題啊?
「我手不方便,你餵我吃。」劉蓓揚了揚自己紮著針的手。吳寒想想也是,她手上紮著針,不能亂動,確實不太方便自己吃東西。當下放下白米粥,伸出手去想把劉蓓扶起來。
「啊!你幹嘛」劉蓓見吳寒向自己伸出手來,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不扶你坐起來我怎麼餵你?」吳寒沒好氣的應道。他現在對劉蓓很反感,本來不想理她的,但畢竟她是葉靈燕的鄰居,關係很好,自己還要在葉靈燕那裡住段時間,和她關係鬧得太僵,有點不給葉靈燕面子。雖然心裡很不滿,但吳寒也只能忍著。
劉蓓本來以為吳寒要佔自己便宜,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想想自己早被他佔過便宜,而且還是很大的便宜,也無所謂讓他再佔點便宜,大不了到時候自己賴著他,讓他對自己一輩子負責就好了。劉蓓當下也不再反對,很順從的讓吳寒把自己扶起來。
吳寒怕牆壁太硬,劉蓓直接靠上去不舒服,拿了枕頭墊在她背後。吳寒這一舉動立刻讓劉蓓心裡有點小小的甜蜜,這傢伙還是相當體貼,會照顧人的嘛!
吳寒扶劉蓓坐好,然後拿起白米粥準備餵她。病床邊的凳子太矮,如果坐在上面,實在很不方便,吳寒乾脆坐在床沿。
白米粥已經放了一段時間,已經變溫了,吳寒不怕燙到劉蓓,又想趕緊喂完,然後把東西給她直接閃人,他可那麼大的耐心慢慢伺候她,所以動作很快,往往劉蓓剛把粥含在嘴裡,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吳寒已經把勺子又遞到她嘴邊了。
劉蓓嗆了一下,白了吳寒一眼,沒好氣的埋怨道:「喂,你餵這麼快幹嘛?當我是豬啊,一下能吃這麼多?」
吳寒很不爽,心想我給你買東西,還餵你吃,已經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想歸想,不過接下來他也放慢了動作。劉蓓已經餓壞了,小口小口的吃著白米粥,吃得津津有味。她一邊吃,一邊不時用烏溜溜的眼睛瞄吳寒一眼。吳寒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又不好意思說什麼,鬱悶無比。
這時候女醫師拿著瓶藥水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吳寒坐在床邊,正在喂劉蓓吃東西,她楞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小兩口偶爾吵吵架很正常,大家互相讓讓對方,像現在多好!」女醫師一邊換藥一邊說。
吳寒和劉蓓臉色都是一紅,但兩人都沒辯解。吳寒本來覺得劉蓓一定會氣急敗壞的跳起來說和自己根本沒那關係,沒想到她紅著臉,微微低下頭去,竟然沒有說話。吳寒不禁一楞。
女醫師換好藥後出去了,病房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吳寒生怕劉蓓認為自己沒有解釋是趁機佔她便宜,趕緊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她自己誤會了。」
「都怪你,害人家被笑話了!」劉蓓瞪了吳寒一眼,恨恨的說。
「這怎麼能怨我!」吳寒不滿的說,「是你自己要我餵你的!」
「就怪你,就怪你!」劉蓓一邊氣呼呼的說,一邊用沒有扎針的小手在吳寒胸膛上擂著。
吳寒簡直快氣瘋了,覺得劉蓓簡直不可理喻明明是她讓自己餵她,現在被人看到了她又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對於這樣不講理的女人,吳寒實在不想理她了,他放下手裡的白米粥,拿出兜裡劉蓓的錢包和鑰匙,放在床上,反正她現在醒著,東西自己已經放在這裡,她自己不收好丟了也不關自己什麼事了。吳寒站起來,轉身就想走人。他還沒邁出腳,就聽到背後一陣風聲,吳寒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已經撲在他背上。劉蓓兩條手臂已經伸到前面,牢牢的環住他的脖子。
「你幹什麼?」吳寒嚇了一跳,但看到劉蓓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上紮著針頭,他不敢動她,有些不滿的問。
劉蓓沒有說話,手臂用力一拉,吳寒不想傷到她,只好順勢又坐回床上。劉蓓似乎有些得寸進尺,身體緊緊貼在吳寒背上不算,還把頭也擱在他肩膀上。
吳寒只感覺她呼出的熱氣在自己耳朵邊吹拂,想起她咬過自己耳朵,輕輕掙了一下。沒想到過了一會,耳朵上也沒傳來預料中那一陣刺痛,吳寒不僅有些納悶,他微微側過頭,卻看到劉蓓臉就在離自己眼睛很近的地方,她眼睛裡水汪汪的,蓄滿了眼淚。
吳寒一楞,心想她怎麼哭了。
看到吳寒轉過頭,劉蓓的眼淚不爭氣的滑落,在她白嫩的臉上劃出兩道晶瑩的痕跡。「嗚嗚……你這壞蛋,是不是又想丟下人家一個人在這裡不管?」劉蓓小聲的哭了起來。
吳寒有些手足無措,他最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流淚,雖然剛才他確實很生氣,不打算再理劉蓓,但這時候看劉蓓哭得梨花帶雨,他怎麼能硬起心腸呢?「你別哭,我不走了。」
「你好狠心!」吳寒不安慰還好,他一說話,劉蓓反而哭得更難過了。「人家被你佔了那麼大的便宜,只是氣不過,才咬了你一口,你就丟下人家不管!人家是女孩子,發點小脾氣都不可以嗎?」吳寒無語,心想你所謂的小脾氣也太大了吧。
「我佔了你什麼大便宜?」吳寒嚇了一跳,這話可以亂說,罪可不能亂認。
「你還不承認!」劉蓓哭得更凶了,「在我衛生間裡,你不僅看到人家……人家……那裡,還摸了……你……你還說沒佔了我的便宜……」
吳寒有些鬱悶,心想我可不是故意的,那是為了幫你。你該不會想讓我負責吧?吳寒思想沒有現在的年輕人那麼開放,隨便玩玩一夜情也不當什麼回事。他對貞節還是看得相當重的。自己確實看到也碰到劉蓓身體某些對女孩子來說很重要的地方,雖然是無心,但畢竟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如果她非要自己負責的話,自認理虧的吳寒還真沒話說。
「那……要不……」吳寒小心翼翼的說,「我……我會負責的……要不,過兩天你身體好點,我們去見你父母,把這事定下來?」吳寒心想劉蓓雖然脾氣不太好,不過長得很漂亮,要是硬要自己對她負責的話,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
「什麼……什麼去見我父母,把這事定下來?」劉蓓顯然一時沒聽懂吳寒的意思,但隨即她明白過來,「你想得美!」她狠狠在吳寒肩膀上咬了一口。吳寒的話讓她又驚又羞,雖然她似乎也有賴著他的想法,但懵懵懂懂的,哪裡會想那麼遠。
「那你要我怎麼做,總得告訴我吧?」吳寒不敢推開劉蓓,只好忍著疼,無奈的說。他覺得女人的心思實在難以猜測。聽她的意思明明是讓自己對她負責,但自己提出來她反而說自己想得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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