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貨真價實的大明官商
    正德一聽是這等喜事,自然來了興致:「哦,愛卿要成親?這個是大喜事呀,說吧,哪家的千金吶?」

    「回皇上,這個,臣莽撞,這一次娶倆,平妻。一個是家中養媳,名薛采妍。一個是漳州府富商之女,名楊雲。」

    「哈哈,好,好個馮愛卿。行事處處高常人一等,連娶媳婦都是雙雙對對。這是好事,這個婚,朕是賜定了。來人,擬旨賜婚。賞賜麼,便比照郡王府婚事備妥。待馮愛卿離京之時再來領受。馮愛卿,記得離京前再來見朕一回。這個字麼,一時想不出個好的來,到時候一併賜與。朕肚子餓了,你也別急著告退,乾脆便在宮中與朕一道用飯。」

    「臣遵旨謝恩。」

    待到用罷晚餐出宮之時,馮虞手捧封官、賜婚、設都百工使司、訂購腳踏車四道聖旨,身著蟒袍玉帶,懷中還揣著五千兩銀的會票,滿載而歸。

    一路上,馮虞想起這兩年三見正德,哪次不是陞官帶發財,就說這次,陞官那就不說了,賺得腳踏車生意的第一筆訂單,局面就此打開,這是一大收穫。正德允諾賜字賜婚,這更是少有的榮耀。大明開國百來年,除去公主駙馬,得天子賜婚的可沒幾位。至於賜字,改名的倒是不少,皇帝取字才賜字的,弄不好還是國朝頭一例呢。

    不過要說此行最大的收穫,還是那憑空生出的都百工使司。以往馮虞發家所憑的那幾樁生意,要嚴格說起來,不是以權謀私就是違律行商,如今得任都百工使,名正言順搞生產跑經銷甚至販洋貨,這才是貨真價實光明正大的大明官商!如此一來,連帶往日那些個營生都一併得以洗白,不必再東躲西藏張冠李戴。馮虞越想越得意,按著如此情形,真恨不得每月進京覲見個一回兩回的。

    回到館驛,裡裡外外頓時轟動。「這不是馮大人嗎。他穿的莫非是……」「蟒袍啊!」「咱們錦衣衛十來萬人,可只有指揮大人有這一身!」「可不是,下午出去那會子還只是鬥牛服,這就換上了。」「馮大人這必是入宮見駕了。」「哎呀,皇上必是極親厚馮大人,去年他進宮也是如此,來回便是一身新……」

    與蜂擁前來道賀的眾多錦衣將校一一打過招呼,馮虞方才回到客房。朱潛、林炫二人不湊這個熱鬧,只在房中等候,待得馮虞進屋,這才過來道喜。朱潛一邊接過馮虞懷中聖旨,一邊笑道:「看這架勢,大人必是大發了,這聖旨都一堆一堆的往家搬呢。」

    馮虞將今日進宮情形與二人一說,朱潛自是大喜,「陛下與大人如此親睦,著實是好事。大人此番回榕(福州府別稱榕城),正好大展拳腳,做出一番大模樣來。」

    林炫聽著卻直皺眉:「天子身繫家國,總該勤政才是。當今這位……未免有些……」

    馮虞與朱潛相視一笑,朱潛壓低聲音對林炫說道:「有些什麼?荒疏麼?此處耳目甚雜,不多說這個,兄弟你也是讀過史書的。除卻開國的,史上有多少勤政的皇帝,你自算來。不做聖賢便為桀紂,那是書獃子話。只要不殘民為樂,便知足吧。再說大人此番行事,想來你也是另有看法,為臣子的,當諫君以行大道,不濟也應固守臣節,是吧?」

    林炫喃喃說道:「聖人云,達則兼濟天下,退而獨善其身……」

    朱潛拍了拍林炫的肩頭,「小兄弟,讀聖賢書容易,做起事來卻沒那麼簡單了。你細想想,真要做些事業來,憑什麼獨善其身?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大人一意穩定福建局面,這便上連中樞下關紳民,沒有點長袖善舞的功夫,哪個聽你擺佈?你家老爺子放你出來,便是要你多看看這些書本上不曾寫透的世情文章。」

    馮虞看林炫一臉的混沌,笑出聲來,「林兄弟,這些個,府上老爺子居官數十載,可比我與自明有心得,何不回頭問他。現下不說這個,自明,這兩日你便幫著將洋貨店張羅起來。林兄弟,你也幫著些。我呢,打算拜望當朝李閣老一回,衙門裡與吏部、兵部、戶部也得去拜拜山門,回頭張永那邊還有樁事要料理。你們這邊店舖做起來,我還打算演一齣好戲呢。」

    接下來這幾日,馮虞便在皇城內外滿處跑,先後登門拜會錦衣衛指揮石文義、當朝首輔李東陽、大學士焦芳、吏部尚書張彩、兵部尚書曹元錦、戶部尚書韓文。對這位幾乎是一夜躥紅的少年新貴,這些當朝重臣也是好奇與高看兼而有之,出入都是客客氣氣言談甚歡。其中,李東陽甚至與馮虞詳談了近兩個時辰,臨別時又贈送了一幅手書行楷長卷《長江行》:

    大江西來是何年,奔流直下岷山巔。長風一萬里,吹破鴻蒙天。天開地辟萬物茁,五嶽四瀆皆森然。帝遣長江作南瀆,直與天地相周旋。是時共工怒觸天柱折,遂使后土東南偏。女媧補天不補地,山崩谷罅漏百川。有崇之叟狂而顛,坐看萬國赤子淪深淵。帝赫怒,罰乃罪。神禹來,乘四載。驅大章,走豎亥。黃龍夾舟穩不驚,直送馳波到東海。朝離巴峽暮洞庭,九派卻轉潯陽城。縈紆南徐萬餘裡,更萬餘裡通蓬瀛。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下,其大如股空縱橫。長游清濟出中境,曷敢南向爭權衡。千流萬派瑣瑣不足數,雖有吐納無虧盈。下亙厚地,上摩高空。日月出沒,蛟龍所宮。奇形異態,不可以物象,但見變化無終窮。或如重胎抱混沌,或如顥氣開穹窿。或如織女拖素練,或如天馬馳風鬃。空山怒哮飽後虎,巨壑下飲渴死虹。或如軒轅鑄九鼎,大冶鼓動洪壚風。或如誇父逐三足,曳杖狂走無西東。或如甲兵宵馳,聚嘯滿山谷。或如神鬼晝露,萬象出入虛無中。吁嗟乎長江!胡為若茲雄,人不識,無乃造化之奇功。天開九州,十有二山。南北並峙,江流其間。堯舜都冀方,三苗尚為頑。魏帝倚天歎,征吳但空還。吁嗟乎長江!其險不可攀。古來英雄必南騖,我祖開基自江渡。古來建國惟中原,我宗坐制東南藩。如知天險不足恃,惟有聖德可以通乾坤。長江來,自西極,包人寰,環帝宅。我來何為?為觀國。泛吳濤,航楚澤。笑張騫,悲祖逖。壯神功,歌聖德。聖德浩蕩如江波,千秋萬歲同山河。而我無才竟若何,吁嗟乎,聊為擊節長江歌。

    李東陽乃是當朝大家,詩文、書法俱是極好的。馮虞拿了這長捲回來,朱潛、林炫兩個腦袋頓時紮了過來,看那眼神,恨不得將那書卷吞了去。馮虞趕忙伸手攔住,「眼觀手不動,眼觀手不動啊!這寶貝本大人回去可是要好好裝裱傳家之用。你們兩個有本事自己個上門要去。」

    朱潛依依不捨看了又看,半晌才轉過頭來。「唉!罷了罷了,名家大作,看看也是過癮了。大人,那洋貨店籌辦之事,楊家之前已做足了工夫,這兩日萬事俱備,大人定個開張的時辰吧。」

    馮虞想了想,說道:「這生意麼,開張頭炮務必打響。此事不急於一時,咱們先開個延請貴客的單子,你們著人持我的名帖上門去請,再放出風聲去,福建新貢與皇上的腳踏車此間有貨。至於開張時辰麼,後日我與張永商定校場閱軍,便定在五日後好了。咱們臨行前必要借此大賺一筆。」

    林炫聽了這話忍不住又在一旁發問:「大人,這朝廷不是明頒禁海令麼?為何咱們這洋貨店公然開到京師來?不怕言官糾舉麼?」

    馮虞一邊伏案草擬邀請名單,一邊回道:「禁海是禁海,行商是行商。咱們這貨名義上是夷商運到市舶口岸販售的。要不怎麼楊家想方設法要弄來市舶司的文呢。說起來,這滿朝公卿,哪家用的不是西域馬、西番呢、東瀛刀、龍涎香、朝鮮的婢女、波斯的琉璃?禁海令,禁的只是尋常百姓罷了。這世上,許多事說得做不得,做得說不得。待我寫完這些,今晚不在館驛用飯了。咱們去街面上嘗些清真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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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即將到來,辭舊迎新之際,上元燈火在這兒祝大家新年快樂。2008是個不折不扣的多事之秋,有狂喜,有悲愴,有沮喪……大家都跟坐了過山車似的,只希望2009年平平安安,大家都過個安穩年。

    2008年,對上元來說,還有一份特別的涵義,就是這部算是剛開了個完整頭的《大明官商》。在現實生活中,上元是個新聞人,這一年,按照標準的說法就是「大事多、喜事多、突發事件多」,一年下來,上元忙得是灰頭土臉,病了好幾回。下半年,上元可以說是將所有的業餘時間投入了這本書的寫作,初時只是寫著玩兒,只是深入之後便不可自拔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和投入感。《大明官商》這部書,老讀者應該體會得到,不像一般的穿越YY文,可說是對中國官場文化、生態數百年道統的某種回望,另外也是希望推演一種另類的人生體驗。希望大家能在閱讀中得到某種快樂或是共鳴。

    2009,說實話,上元也沒什麼大的想頭,平穩度日,演繹精彩,書裡書外都能過得踏實。

    另外呢,自我反省一下,今年的更新速度確實偏慢。一個是客觀因素限制,另一個上元愛睡覺也是一個不可推卸的主觀原因。希望在即將到來的2009年裡,自己能下筆如飛,加快更新速度,讓大家看得爽些。再次致以真誠的歉意,90度鞠躬,不,18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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