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喬遷之喜
    這一路翻檢下來,可把馮虞樂壞了!大箱子共七口,兩口是空箱,還有一箱裝了五分三,官銀商銀混雜合計一萬七千兩以上。中號箱子三口,其中兩箱裝滿金磚金條,至少也有三四千兩。另有小箱子四隻,裡頭是珍珠玉石等寶物,品相俱佳,價值無算。兩千兩銀子便換得這麼多財寶,再搭上個偌大園子,馮虞的牙都快笑掉了。

    這邊石室中便有如此收穫,那邊又會藏了些什麼呢?馮虞迫不及待地走到對面,依樣畫葫蘆踹開木門,裡頭卻再無箱子,牆面上卻安了排架子,上頭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木匣。馮虞過去打開第一隻木匣,只見裡頭錦帛中包裹著一隻蛇形玉玦,看形制只怕是上古之物。蛇為越族圖騰,此物想來是閩人先民遺世之寶,不知給那左吉由何處搜羅來。

    第二隻木匣裡放的是一柄玉如意,什麼來頭馮虞卻不知曉。第三個匣子裡是一尊玉馬,看形態雕工,應是秦漢時期的器物。第四個匣子個頭大一些,足有兩尺來長,擱手裡也沉。打開來一看,卻是一柄青銅古劍,難怪了。這劍的形制與馮虞前生所見越王勾踐劍頗為神似,越千年而劍身光亮鋒銳依舊,護手、劍把上嵌玉鑲珠,想來也是先秦王侯將相的佩劍。

    這幾樣東西後世都不見流傳,馮虞不禁慨歎,中華五千年珍異何其多,流失湮滅卻不知又有多少,怎不叫人思之神傷。

    這些個意外之財如何打發,馮虞坐在架子邊上想了許久。如今手頭暫不缺銀錢,這些金銀一時間不必動用,不過也要零敲碎打地陸續搬出換作會票。否則一旦急用時搬出這麼多前朝制銀,總會惹人生疑。至於那些個珠寶古玩,還是存放此處好些。日後需打通關節時再取用。那范同也需考慮如何穩妥處置,畢竟此人也知曉密道之事,日後如被他看出金銀出處的蹊蹺,難免有蠢動之心。

    打定主意,馮虞順原路回到入口,遮掩完畢之後方才離了晚晴園。臨走時,馮虞特交待忠叔,那些青壯僕役即刻編班巡邏,以防有歹人潛入行竊。此外再尋些投充武師丁壯,偌大個宅院總要多些守衛方好。回頭馮虞又交待親兵,通知眾人即日起搬入園內。楊雄上回許諾從各地調撥精悍,三兩日內也便到了,屆時一併搬來。

    事情辦得回到府中,甫一進院,便聽著采妍正在那兒訓狗呢:「妞妞,坐,坐!起來了,這不是坐,這是趴了。來,坐……」

    待馮虞進了院子,妞妞嗚嚕了兩聲便跌跌撞撞朝他本來,小尾巴「撲啦啦」搖個不停。身後的采妍一臉吃醋的表情。「妞妞怎的偏跟你最親?叼衣服都好叼你的。」

    馮虞笑了笑沒答話,伸手去摸妞妞的小腦瓜。才摸了一把,妞妞便順勢躺在地上,翻著小肚皮,四腳蜷縮,討好地望著馮虞。原來前兩日馮虞看妞妞肚子吃得滾圓煞是可愛,便摸了幾下,哪知道妞妞就此愛上了摸肚皮遊戲,只要馮虞一伸手便自動仰躺,要是不給摸幾下,還會耍賴皮在地上亂扭。

    馮虞看妞妞又是這一招,搖頭苦笑,俯下身親親撫摸起來,妞妞躺在地上,微微閉著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耍了一會兒,馮虞起身,叫上采妍一道進內院尋母親說事,妞妞一路跟著,張口去扯馮虞衣角,這也是它最近迷上的新遊戲之一。到了裡屋,馮虞大聲道:「依媽,我與采妍來有事說。」方才進屋。妞妞跟到門口便不再往前,如今它已知曉房間是不許進去的,只在門口伸了個小腦袋朝裡頭好奇地張望。

    「依媽,這兩日晚晴園那邊已收拾停當。孩兒想著,過兩日便往那邊搬去,總在小年前遷進去安頓下來才好。這新年便在新家過了。」

    馮母聽到這話,略一思忖便答應下來。「這事依虞你做主便是,只要不誤了祭灶神、土地、祖宗就好。咱們搬了之後,這邊老屋如何處置?」

    馮虞想了想,說道:「這邊說來也是祖業,不好輕易賣了。依我看,暫且先給忠叔家小住著,日後再說罷。」

    ……

    正德元年的臘月,馮虞忙得跟陀螺似的團團轉。朝陽坊加班加點增產出貨得盯著,馮錦記幾家分店開業又陪著楊雄走了一遭,另一邊還得顧著搬家。破家值萬貫,更何況如今自家家底盈實,晚晴園那邊人手、家什還得添上不少。直到臘月二十八,方才拾掇完畢,一通鞭炮之後闔府正式地入住。

    晚晴園如今已換了名字,馮虞嫌棄「晚晴」二字不應景,另更名作「沁園」。「晚晴亭」也改作「沁亭」,「楓林院」馮虞總覺著念起來有點像「瘋人院」,一併改作「曉晴院」,取自白居易《秋雨夜眠》中一句「曉晴寒未起,霜葉滿階紅」。馮虞自住看山樓,馮母喜那滴翠園開闊,便住在那處。采妍挑了離馮虞住處近些的慕雲館。觀自在堂仍做書堂,聽雨榭做花廳,聽風樓、楓林院、一掬軒則留作客房。

    這些日子沁園護衛人手大漲,五十名錦衣親兵住到外院西跨院,另有三十來個簽了身契投充門下的武師護院住東跨院,值事房、倉、伙、馬棚也在東頭。如今馮府下人已增至六十餘名,除了隨身小廝、侍女與主人同住之外,旁人都住在正廳與後園之間的內院。

    馮虞一家人浩浩蕩蕩進了沁園,先將祖宗靈位移入後園宗祠,禱告之後,各入住所安頓。看看午時將近,馮虞吩咐中門大開,讓忠叔在門口迎賓,自己在正廳候著。前兩日,馮虞便打發家人將喬遷喜宴的請帖送往梁裕、楊雄及福建三司衙門、監察御史、福州知府衙門、福州市舶司等處。請的人不算多,福州府地面頂層人物卻已是一網打盡。

    來得最早的是梁裕!此公午時不到便大駕光臨。見著馮虞,道賀之後,便屏退眾人與馮虞咬起了耳朵。「這劉公公可是難伺候的主。前些日子,他給皇上出餿主意,讓各地鎮守中官每人須向內庫入貢萬金。歷朝中官執了權柄,哪個不是寬待自家人,便這劉公公,只喜與李東陽、焦芳、張彩一干朝臣打個火熱,卻與自家人生分。」說到這兒,梁裕的聲量又放低了些。「聽說,劉公公與谷大用、張永、丘聚那幾位也鬧起彆扭了。」

    不但這些事情,日後這劉瑾劉公公是個什麼下場,馮虞早已是心中有數,只是不敢明說。想了想,馮虞說道:「劉公公不肯親厚中官,卻只與那幾個朝臣廝混。須知,有些文官只會見風倒,最是靠不住的。依小子看來,咱們遠離朝廷,有什麼風吹草動總覺察得慢些,只能平日裡多與各方結好,方才立得穩身形。至於劉公公麼,自然也不能怠慢著,畢竟如今是他說話。聽說京師已有人稱他做『立皇帝』了。」

    「這個咱家省得。接著旨意,咱家立馬籌了萬兩現銀著人押運進京。反正是免不得了,乾脆痛痛快快給了,還落個好。」

    「公公高明。對了,工坊那邊本月已是如數出產。京裡所需,過了年便可發運。還有些個算在民坊頭上的,公公不妨著人通告那些徽商,年後便來提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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