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 秋風下長安 第五百一十五回 狹路相逢
    「陛下,皇后娘娘來信了。」不多時,待石晚晴出去之後,就見秦九道走了進來,手中捏著一封書信。

    盧照辭伸手接了過來,撕開看了看,點了點頭,朝一邊的燭台看了一眼,秦九道見狀,不敢怠慢,趕緊將燭台拿了過來,盧照辭這才將書信放在上面,一把火將它燒的乾乾淨淨,卻不知道裡面寫著什麼。一邊的秦九道見狀心中暗自吃驚,疑問滔天,帝王是沒有私密的,隨行的有起居郎,專men記載帝王言行的,這下盧照辭居然將信燒掉了,這讓人很是驚訝。也同樣帶來了疑問皇后娘娘派人送來的書信裡面到底寫著什麼呢?當今天子心中是憤怒,或者是其他呢?就是一直呆在盧照辭身邊的秦九道心中也是驚訝不已。

    「後天朕要去江南了。準備一下吧!」盧照辭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去淮安,越快越好,傳令涼王盧照應,朕希望他能穩紮穩打,不要掉以輕心。」

    「是,僕臣這就是去傳旨。」秦九道面se一愣,趕緊退了出去。

    「承祖,承祖。哎!也應該成家了。」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柔和之se來,雙目中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第二日,盧照辭再次在行宮之中大會諸部落首領,各個都賜予王爵,一時間草原上王爵多於牛mao,只要來者可以封王,雖然都是郡王,可是也是王啊!不過這些事情,朝中諸將、諸公都沒有阻攔,這些蠻夷之族,就算得了王爵,也只是一個蠻夷,就是國內的一個xiǎoxiǎo的郎中去了他們也得xiǎo心伺候著。而盧照辭做完這一切之後,放才啟程南下。讓人驚訝的是,石晚晴也跟隨左右。

    「看看,這運河。」站在龍舟之上,盧照辭笑呵呵的望著左右,對石晚晴說道:「當年有人說楊廣如何如何,那前朝李氏的時候,對楊廣多加貶斥之詞,說起後母,殺死楊堅,是一個昏君,但是實際上,楊廣是這樣的嗎?根本不是,楊廣此人有大氣概,大魄力,有些方面非朕能比擬的。」

    「陛下,楊廣東征,損兵無數,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沒有回家的機會,若非陛下,那些人還是京觀呢!如此情況,還不能說楊廣昏庸嗎?」石晚晴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天下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親戚都是死在前朝的那場戰爭之中。

    「這你就不懂了吧!」盧照辭冷笑道:「高句麗三國在大唐之的東北,尤其是高句麗,經常劫掠東北人口,他們殺死官吏,佔領城池,藐視天子,不服王化,莫說是楊廣這種心高氣傲之人,就算是朕在當時,也是忍受不住了,也會興兵征討,帝王所謂的文治武功,一方面是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富庶,其二就是開疆擴土,每個皇帝都是這樣。前李征戰天下不也是如此嗎?朕征討高句麗也還是如此。只是楊廣運氣差了一點,幹別的事情他行,可是打仗卻是不行,當皇帝太久,當年征討南陳的時候的氣勢已經沒有了,所以才會鬧成後來的笑話。看看,朕今日征討高句麗三國,順分順水,朝中卻無人說話,百姓們都誇讚朕,文治武功,樣樣出se,哼哼,若是當年楊廣徵討高句麗勝利,所面臨的情況肯定和朕相同。百人成言,積毀銷骨啊!」

    「可是楊廣濫用民力,看看,這大運河,不知道大運河之下,有多少人的屍骨都埋在大運河之中。」石晚晴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粉面失se,哪裡還有什麼剛強的一面來,讓人憐愛不已。

    「晚晴經營一品樓,朕問你,你一品樓的那些南方食材是通過何處運輸?」盧照辭笑呵呵的望著石晚晴說道。

    「當然是,運河了。」石晚晴這才反應過來,臉se微紅。

    「是啊!糧草、兵器等物都是經過運河的,你再看看,這運河之上,有多少的船隻經過。」盧照辭指著周圍,卻是在龍舟的兩側,有許多的船隻浮現其上,緩緩的朝上游劃去。盧照辭冷笑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可是後人們卻忘記了前人的功勞。所以朕說楊廣有大智慧、大勇氣就是如此,幾十年前,楊廣就想著開鑿一條運河來,勾連南北,或許他的意思說是為了看看江都的風景,但是實際是如此嗎?在朕看來,並非如此。你再看看這次江南叛luan,江南為什麼會叛luan,而且還有那麼多的人跟隨,不是他們反對朕,而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天下是朕的天下,是朝廷對江南的控制力不夠,如今還有一個運河勾連南北,一條船就能從來洛陽直達江都,可是當年呢?人們從洛陽到江都,只能是通過陸路,然後在長江進入水道,然後再走陸路,是何等的複雜,所耗費的時間是眼前的兩倍都不止。朝廷的聖旨傳到江南,也許會是半年之後的事情了。所以楊廣才會修建了這條水道,不但是給自己遊玩用的,更是為了加強自己對江南的統治。哼哼,那些世家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拚命的給楊廣潑污水,前李也是一樣,但是實際上,在他們的心裡,未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也是不敢說出來的。在他們的口中楊廣就成了昏君,成了暴君。一個區區王薄不過是一個lang得虛名之人,也居然想得到大儒的稱號,也不想想,屢次投降之人,降了朝廷不算,又降瓦崗,天下無恥之人莫過於如此。楊廣之錯,不在於開鑿了大運河,而在於他在不恰當的時間內開鑿了運河,又用了錯誤的方法開鑿了運河。濫用民力這個罪行倒是可以說的過去的。百姓也是人,讓他們免費為你做事,那就是濫用民力,那就是殘暴了。」

    「難怪陛下修建馳道的時候,一向都是朝廷出錢,在使用俘虜的時候,還用金銀召集百姓參與,給予百姓們好處。原來是因為如此。」石晚晴雙眼一亮,望著盧照辭一眼,說道:「想這馳道是何其長,是何其麻煩,從洛陽到幽州,從高長安到西域,其長度遠在這條運河之上,可是百姓卻是踴躍參加,無人敢說陛下濫用民力,生xing殘暴,說的徹底點,還是因為陛恤百姓所導致的。」

    「君乃是水上之舟,百姓就是這水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盧照辭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句話話本來是李世民講的,可惜的是李世民已經沒有機會講這句話了,如今這句話輪到盧照辭講了,在特殊的情況,注定著它能傳誦千古。最起碼,身邊的石晚晴已經沉醉其中,眼前的男子不但英明神武,一手締造了一個強大的帝國,古往經來,何時出現過這種人,歷代開國君主哪個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物,也只有盧照辭二十多歲就登上了至尊的位置。更讓石晚晴驚訝的是,眼前的皇帝是如此的多才,這還是人嘛?他卻不知道,盧照辭若是將前世和今世的年紀加起來,也有五十多歲了。這個年齡若是沒有這個體會也是不可能的了。

    「陛下,這運河這是繁華啊!」石晚晴雙眼mi離,望著周圍的船隻說道。她也曾往來於運河之上,但是卻沒有眼前的如此境況,行走於龍舟之上,千軍護佑,萬帆競走,不是每個人能享受到的。

    「那是自然。」盧照辭點了點頭,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他這個皇帝,雖然號稱至尊,但是實際上,在有生之年,到達江南的機會卻是不多的。皇帝實際上也不過是被鎖在籠子裡的鳥而已,不是自己統治著天下,實際上是天下統治著自己。

    「陛下。」石晚晴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抬頭朝盧照辭望了過去,卻見盧照辭臉上不見剛才的雄姿英發,而是臉上出現一絲落寞之se。

    「呵呵,朕在沒有當皇帝之前,或者說是在沒有起兵之前,僅僅只是想著作用個紈褲子弟。擁有萬貫家財,然後娶上幾個漂亮的nv子就可以了。朕在霍邑的時候,還是很自由的。但是如今雖然貴為皇帝,反而不自由了。」盧照辭指著周圍說道:「看,如畫江山啊!江山如畫啊!若是不走個遍,恐怕也會辜負這大好人生啊!」言語之中忽然有種蕭瑟之意。讓人驚訝不已。

    「陛下,若是願意,晚晴,晚晴願意陪同陛下走遍這山山水水。」石晚晴說完這段話後,臉頰羞的通紅,她雖然大膽,但是到底是黃花閨nv,若非受到剛才氣氛的影響,加上對盧照辭的好感,怎麼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的。

    「呵呵,謝了,晚晴。」盧照辭將nv孩攬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yu手說道:「會有這一天,朕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盧照辭雙目中露出一絲向往來,帝王雖好,可是帝王太累了。尤其是開國的君主,他們日夜辛勞,不但要保住自己的江山社稷,更重要的是還要為自己的子孫後代考慮,朱元璋是何等的歷代,他之所以大殺功臣,讓自己背負了惡名,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考慮的嗎?功臣們的威望太高了,後代帝王很少有能壓服他們的,這些人乃是開國的功臣,帝王又不好處置他們,處置他們的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開國的君主。為了江山社稷,朱元璋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的屠刀,向自己的昔日同袍展開了瘋狂的屠殺,還不是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嗎?君王和功臣自古都是如此,一方面固然想著做一個千古君臣,但是實際上,卻又在擔心著自己的江山社稷,徘徊在殺和不殺之間。

    「陛下,陳光蕊已經在淮安等候陛下駕到了。」秦九道xiǎo心翼翼的說道。

    「淮安。」盧照辭想了想,說道:「告訴他,朕不在淮安停了,去金陵,在金陵等他。金陵還沒有落入叛軍之手,皇后也已經到達金陵了。朕就去金陵,讓不要在淮安呆了,他這個轉運使也去金陵,就做上一任刺史吧!給朕處理江南的事情。」

    「是,僕臣這就去傳旨。」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不敢去打擾盧照辭二人。

    「皇后娘娘。」石晚晴聞言面se變了變,歸根結底,她不過是一個xiǎo戶人家的nv兒,更是商戶,若非盧照辭大興商業,石晚晴的戶籍還是下九等的戶籍呢,莫說是科舉,就是嫁人也是只能選擇和自己同樣身份的人,可是如今卻選擇了一個帝王,儘管她對這個帝王懷有莫名的情愫,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是差了許多。莫說是那些世家大族的xiǎo姐,就是那些書香世家的xiǎo姐也比不上。

    「呵呵,放心,皇后面善心慈,不會難為你的。」盧照辭好像是能看清楚石晚晴心中的想法一樣,淡淡的說道:「朕在後宮十幾年從來沒有添過nv人,那些大臣們著急了,皇后娘娘心中也是很著急的。在她看來,身份地位什麼的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感情。」石晚晴點了點頭,但是雙目之中卻是露出一絲不解之se。

    「陛下,緊急軍情。」就在這個時候,秦九道臉上露出慌luan之se,只見他手中握著一封書信飛快的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淡淡的問道。

    「陳光蕊派人前來報道說長江水面上出現了大量的敵艦,分明是朝淮安殺來。陳大人請陛下立刻掉頭北上。說鹽漕總督府的兵馬一定會幫助陛下拖延時間的。」秦九道面上露出緊張之se。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朕下江南了。這算是什麼斬首嗎?還是用來示威的?」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se。冷笑道:「這裡是運河,不是長江,更不是大海,他就算是有兵馬過來如何?朕哪裡也不去,就去淮安。」盧照辭滿臉的冰冷之se。

    「陛下,我軍雖然都是jīng銳之師,但是在運河之上,恐怕發揮不了多少的戰鬥力,還是避讓的好。」石晚晴在一邊也勸說道:「不如我們暫且退避,然後召集朝廷水軍前來,殲滅敵人就是了。」

    「哼哼,朝廷的水軍。用的著嗎?」盧照辭面se冰冷,冷哼道:「朝廷的水師大多都去了高句麗,留守內河的水師還在襄陽一帶,護衛大軍的糧道呢?這個時候,叛軍之所以殺了過來,不就是看在朕的水師不在身邊嗎?不就是看著朕的身邊沒有多少的士兵嗎?可是打仗是靠人數來的嗎?若是如此,當年楊廣也不會連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了。朕好久都沒有衝鋒陷陣過了,今日就讓他看看,當年朕是如此縱橫關中而無敵手,如何奪取天下的。去,去淮安,現在就去淮安。」

    「陛下。」這個時候周青等人也趕了過來,說道:「還請陛下暫且離開龍舟,到岸上觀戰。看看末將是如何殺敵。」

    「呵呵,朕當皇帝才多少年,可是朕當將軍的時間遠在當皇帝之上啊!」盧照辭哈哈一笑道:「不必在運河之上和他們jiāo戰,去淮安。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朕是如何滅掉這些叛逆的。」

    「是。臣等遵旨。」周青等人相互望了一眼,卻是不敢怠慢,趕緊命人指揮著船隊朝淮安而來。

    一個是順水而下,一個卻是逆流而上,龍舟採取的是最先進的前進方式,雖然此刻的運河乃是枯水期,可是並不妨礙龍舟的前進,加上這個時候船隊,離淮安並沒有多少路程,盧照辭他們也不過在一個時辰後就到了淮安。

    「臣陳光蕊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淮安的碼頭上,陳光蕊早就得到消息了,領著淮安的官員在碼頭上等候多時。

    「起來吧!」盧照辭笑呵呵的望著陳光蕊,多年的磨練已經讓這位年輕的官員不在年輕了,昔日的狀元之才,下巴也長出了鬍鬚來,飄在胸前,多年的歷練,讓他自身帶有著一絲威嚴,這讓盧照辭很是欣慰,事實說明,陳光蕊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陛下,叛軍即將進攻淮安,陛下來這裡是不對的。」陳光蕊站起身來後,一臉凝重的望著盧照辭說道。臉上顯露著一絲擔心之se。

    「哈哈,要是你的岳父大人來此,肯定是不會這麼說話的。」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老國公的xing格可不像你啊!」

    陳光蕊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se來的,但還是正容說道:「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豈能親臨險地。以前自然有朝廷大軍護佑,可是這次就不一樣了,淮安兵馬較少,而且多是府兵,而陛下所帶的兵馬也不過五千之人而已,雖然是jīng銳,可是叛軍的兵馬多大數萬之眾,探子來報,其船只有數百艘,旌旗遮天蔽日,聲勢浩大,不可力敵也,還請陛下暫且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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