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 秋風下長安 第四百零三回杖斃
    第四百零三回杖斃

    「父親。」

    東宮內,盧承祖手上捧著茶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臉上雖然還有一絲畏懼之色,但是此刻也消失了不少了。

    「起來吧」盧照辭接過茶杯,點了點頭說道:「承祖,聽你母后說你不喜歡住在宮中?喜歡去民間做個教書匠?」

    「父皇,兒臣不喜歡做太子。」盧承祖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掙扎之色來,猛的跪下來,說道:「當初舅舅勸說兒臣登基,說是能穩定大局,等到父皇回來之後,再讓給父皇,兒臣這才答應他的。只是後來,後來。」

    「算了,此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說了。」盧照辭深深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既然你不想呆在宮中,父皇也不勉強你了。過些時日,你就去民間,不過,你是太子,朕在位,自然是沒有人將你怎麼樣的,但是若是朕的後來之君,朕卻不知道了。越王仁慈,和你關係不錯,也不會將你如何的,但是他的兒子,不光朕管不到,就是你越王弟也不敢保證。所以你只能改個姓名,你可願意?」

    盧承祖聞言面色一變,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雖然難以接受,但是她也知道這種做法是盧照辭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的決定,否則的話,自己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死。只是隱姓埋名是何等的痛苦,讓他難以決定。

    「叫盧念祖,你看如何?」盧照辭右手撫摸著盧承祖的小腦袋,他自然明白自家兒子的心思,所以才輕輕的說道:「念祖,念祖,你要知道,無論在何處,你都要記住,你是盧氏之子,你有你的父皇,有你的母后。」

    「父皇。」盧承祖終於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了,一下子撲到盧照辭的懷中痛哭起來。

    「莫要哭,莫要哭。」盧照辭雙目微紅,拍著盧承祖的肩膀說道:「父皇,還有事情交代你,你認真聽著。」

    「兒臣遵旨。」盧承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盧照辭變的如此嚴肅,但是還是擦掉了眼中的淚水,望著盧照辭。

    「歷代王朝都不會是永遠存在的,他們都會有衰亡的時候,最後都會有人起來推翻他們,這是歷史不變的規律。勝利者為了自己的統治都會對前朝皇族進行殺戮,當年前隋文帝楊堅是如此,前李也是如此,朕也是如此,到了朕之後,也是如此。所以朕之所以讓你離開皇宮,一方面固然是你不適合呆在皇宮之中,就算封你坐了王爺,坐鎮一方,有心人也會拖你下水,後世之君也不會放過你的。另一方面朕也是為百年之後,為我盧氏留下一點血脈,一線希望。」盧照辭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鐵盒來,上面有封印封住,交給盧承祖說道:「若有朝一日,大唐江山不保,你或者你的後人,嫡系子孫可以取出這鐵盒,或可以保住一條性命,對我大唐或有一線生機。但是千萬記住,除非是大唐江山已經旦夕,各地烽煙四起的情況下,才可打開此鐵盒,就是你,你也不能私自打開這鐵盒。否則的話,就會有族毀人亡的危險。你要記住。這是祖訓。」盧照辭盯著盧承祖的雙目,認真的吩咐道。

    「兒臣明白,兒臣遵旨。」盧承祖有些緊張的接過小鐵盒,他不明白這個小鐵盒是做什麼的,盧照辭居然如此重視它,還如此鄭重的叮囑自己。不過作為一個好孩子的盧承祖並沒有懷疑盧照辭的話,而是將他記在心裡,終他一生都沒有打開過這個鐵盒。

    「好生準備,父皇已經在武夷山那裡準備了一個莊園,你可以在那裡安心的生活下去,做想做的事情。也不用擔心錢財方面的問題,現在國庫充盈,朕也會給你預備足夠的錢財。供你世世代代都沒有後顧之憂。」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

    「兒臣謝過父皇。」盧承祖又仰著頭問道:「兒臣以後還能時刻見到父皇和母后嗎?」只見他雙目中儘是希冀之色。

    「會的。肯定會的。」盧照辭點了點頭,道:「就算你不想見父皇和母后,但是父皇和母后也會去看你的。武夷山那個地方可是一個好地方啊,山幽、景美、水美。朕和你母后都很喜歡那裡。」

    「真的?」盧承祖驚訝的說道。

    「那是自然。」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父皇何時曾欺騙過你的,也許有一天,等朕和你母后都老了,就會到武夷山去,就呆在你的莊園裡,再也不回長安了。你可等將那莊園給你父皇弄的漂亮一點啊」

    「父皇放心,兒臣到時候一定會盡心伺候父皇和母后的。」盧承祖雙眼一亮。若真是如此,對於他盧承祖來說可是一個意外之喜。因為盧照辭這種表現只是說明,自己才是父親最貼心的兒子。

    「好,如此甚好。」盧照辭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放心,你是朕的兒子,除掉朕沒有人會將你如何的。若是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朕如何能統治天下。哼哼」

    「兒臣遵旨。兒臣恭送父皇。」盧承祖又拜在地上。

    次日天色剛明,文武百官又聚集在朱雀門下,長孫無忌臉色並不好看,因為馬車剛剛停下,就有人傳遞消息過來,說貞觀天子連夜進了東宮,父子二人談論的東西卻不是自己那個小小的侍衛能知道的。

    「陛下昨夜去了東宮。」站在岑文本旁邊,長孫無忌輕輕的說道:「岑大人,陛下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啊」眼看著就要成功了,長孫無忌卻不由的患得患失起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岑文本卻是面色微微一變,對長孫無忌說道:「輔機以為陛下能親手處置自己的兒子嗎?人說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陛下。更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了。長孫大人,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皇宮內苑不是我們能染指的。別望了這是大唐的天下,治理天下的或許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可是統治天下的卻是陛下,而非我們。」岑文本發現,長孫無忌雖然很有才能,這一點他是不否認的,可是有一點,也是他不喜歡的,那就是好權。

    想那貞觀天子夜訪東宮這種事情,雖然不是什麼機密大事,過個一兩天,朝廷內外都會傳遍的。但是現在才什麼時候,剛剛上早朝,早朝之前,宮門緊閉,就算他岑文本乃是當朝首輔,錦衣衛有一部分都掌握在他手中,權力之大,可以說是除掉盧照辭就是他了,這樣的人物,到現在都還沒有接到過這種消息,而他長孫無忌卻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行為,這又能說明什麼?這讓岑文本感到一絲危險。皇宮內苑乃是天子的居所,就算東宮,只要東宮太子一日沒有被廢,那他就是君,不是一個臣子可以派人監視,更是不能買通裡面的侍衛宦官的,長孫無忌這麼做就是犯了皇家的忌諱,也不是一個臣子應該做到的。

    長孫無忌面色一變,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只是他所認為的不對,並不是對東宮的監控,而是不應該將此事告訴岑文本,這種事情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況,想拿長孫無忌連東宮都敢監控,那岑府是不是也是如此。這樣會對岑文本產生不好的影響。長孫無忌略微掃了岑文本一眼,想著如何解決這種事情,免的留下了後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準備上朝的盧照辭,這個時候,正在東宮之中,旁邊的秦九道小心翼翼的在解說著什麼,而在他們的面前,正跪著一個小黃門宦官,還有兩個士兵,三人臉上都是露出驚慌之色,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東宮內安插人手,那東宮與皇宮不過是一牆之隔,東宮可以,那皇宮是不是也是可以的。秦九道,皇宮之內也有這樣的耗子嗎?」盧照辭神情冰冷,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有人買通東宮內侍,以監視東宮內的一切。若非有錦衣衛在手,恐怕還真不知道這一切呢

    「陛下,暫時還沒有發現。」秦九道趕緊說道。

    「將他們全部杖斃,然後從朱雀門拖出去。敢監視朕的兒子,真是找死。」盧照辭雙目陰冷,語氣由於是四九寒冬一下,瞬間吹過大殿,大殿內眾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三個衛士和宦官聞言驚恐的大聲喊著救命。只可惜,帝王一怒,千里流血,這種怒火豈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住的,紛紛被那些御林軍拖了出去,不到片刻,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辟里啪啦還有一聲聲的慘叫聲,最後幾無聲息了,可憐那些服侍在大殿內的黃門宦官和衛士們嚇的面色蒼白。這是活活將人打死啊皇宮內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了。自從盧照辭登基以來,這種事情更是沒有發生過,可是今日,盧照辭卻一口氣杖斃了三個人。而且罪名還是黃門宦官們經常犯的錯誤,那就是出賣消息,如何不讓這些人緊張,生怕不久之後,自己也成了其中之一了。

    「朕是差點忘了,當年李世民手中也是有一隻隊伍的,長孫無忌更是號稱長安城的內的每個犄角旮旯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看來那只隊伍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李世民雖然死了,可是這只隊伍好像並沒有解散吧」盧照辭默默的想著,冷哼道:「不管你是出自什麼目的,但是監控東宮太子,這就是不對的,朕若是不將你的這隻手給砍斷,還不知道日後你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呢?朕可不想再次出現一個崔仁師來。秦九道。」

    「奴才在。」秦九道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一聽到盧照辭的召喚,趕緊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派人,將長孫無忌那只爪子給朕砍掉,朕要讓整個長安城內,只有朕得一個錦衣衛,再也不要有其他的組織了。」盧照辭面色陰沉。

    「奴才遵旨。」秦九道面色一變,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可以想像的是,這種事情也只能是暗中進行,今夜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掉了腦袋,就是長孫無忌也會嚇的膽戰心驚吧這貞觀天子什麼都好,就是仁慈了一點。

    「咦看,怎麼會有死人出來了。」朱雀門下,朱雀門大開,眾多大臣正準備排隊而進,忽然六個御林軍將士拖著三具屍體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看的眾大臣面上露出驚訝之色,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好像是東宮的護衛和黃門,對,這個小黃門就是太子身邊,上次去拜見太子的時候,就是他引路的,咦,怎麼被杖斃了。皇宮之中,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動用過杖斃這種刑罰了。」又有一個官員驚訝的說道。

    岑文本輕輕的掃了長孫無忌一眼,卻見他面色鐵青,雙目中隱隱還有一絲畏懼之色,當下哪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可以想的出來,盧照辭以後也許還要仰仗長孫無忌去輔佐太子,但是同樣的對他也提防了不少。誰讓長孫無忌的手伸的太長了呢?連東宮這個地方也居然敢派人去監視,這不是犯了帝王的忌諱了嗎?做臣子如果都敢如此,那皇上還有一點安全和**嗎?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長孫無忌啊長孫無忌,你也太心急了。那太子明明是即將要被廢的了,越王入主東宮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出現這種事情,豈不是塗增了變數了嗎?

    「岑大人,下官突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長孫無忌按住心中的恐懼,朝岑文本拱了拱手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到了。以前他雖然心中有點惴惴不安,但是想著盧承烈即將成為太子,東宮之內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尾巴了。他在東宮佈置眼線,也是因為盧照辭到現在還沒有廢掉太子,讓他很著急,所以才會佈置眼線,用來尋找太子的錯誤之處,盡早的廢掉太子,奠定大局,這下好了。事情發生了變化,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天知道貞觀天子此刻心中會怎麼想,長孫無忌沒有辦法,也只能裝病告假,然後再想辦法。

    岑文本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阻止長孫無忌,看著長孫無忌離去的身影,岑文本輕輕的搖了搖頭,至於其他大臣雖然很驚訝長孫無忌的離去,但是很快他們就忘記了這一切,因為景陽鐘聲響起,該上朝了。這些人也都紛紛朝乾清宮走去,至於剛才的死去的幾個人,就算有疑問,也只能暫時放在心裡,更何況只是死了幾個小人物,這種好奇心早就拋的一乾二淨了,但是還是有心人結合到長孫無忌的離去,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輔機沒來嗎?」寶座之上,盧照辭仍然是滿面春風,並沒有絲毫的異樣,就是喊長孫無忌的名字也仍然是喊著長孫無忌的字,根本沒有半點異樣。若非岑文本知道長孫無忌幹的事情的話,恐怕還真不會想到什麼,但是如今心中也隱隱有一絲不安了。這天子是不是太過平靜了一點了,怎麼連一點異樣都沒有啊

    儘管如此,岑文本還是站起身來,說道:「陛下,長孫大人身體不適,已經告假了。」

    「生病了?哦朕知道了。回頭讓太醫去瞧瞧。輔機也是操心國事,哎看來,宣德殿的事情是多了一點,王珪,王珪在嗎?」盧照辭在人群之中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王珪身上。

    「臣王珪見過陛下。」王珪神情一動,越眾而出,拜倒在地。

    「宣德殿事情多了一點,你就如宣德殿吧掌管禮部。」盧照辭淡淡的說道:「本來是讓輔機去洛陽的,一面監管興建洛陽皇宮之事,眼下輔機病了,你就代他去一遭吧剛好,你也是越王的岳丈之一,也能與越王溝通一番。更好的將事情辦好。」

    「臣遵旨。」王珪掩藏不住是心中的興奮,儘管他對盧照辭為什麼剝奪了長孫無忌的差事趕到驚訝,但是能入宣德殿,成為輔政大臣了。更為重要的是,連興建東都的事情都落到自己手中,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啊王珪想像都覺得自己走了一招妙棋。

    而旁邊的大臣有嫉妒的嫉妒,有驚訝的驚訝,有猜測的猜測。只有岑文本在旁邊冷眼旁觀,他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是對長孫無忌趕到可惜,多了一個人,宣德殿的權力可有分的更細了。以前的禮部差事可一直是長孫無忌兼管著,這下讓給王珪了,更是丟掉了去洛陽的差事,損失可就大發了。這伴君如伴虎的說法可真是沒錯的。有的時候,連死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岑文本心中忽然現出一絲害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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