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 秋風下長安 第二百三十四回 勝州失陷 (二)
」希望眾個人在大是大非面能分的清楚獨孤背公忽然冷笑道。    「但願如此了秦勇也點了點頭。這個范興雖然為人方面是值的人欽佩的,但是為人卻是太過迂腐。這一點不讓人喜歡。    「好了,明日恐怕要迎接對方的進攻了,我們還是早些休息的好獨孤彥雲忽然說道:「今日養足精神,明日好殺敵啊!」

    「獨孤兄說的極是秦勇點了點頭道:「不過,末將還是要上城牆上巡視一番的好,領利可汗十分陰險,不能中了他的算計了。」

    「如此就有勞秦郎了。」獨孤彥雲也不推辭,朝秦勇拱了拱手說道。

    「不客氣秦勇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當下兩人分開,一人休息,一人去巡視城牆不提。

    次日,一陣淒厲的叫聲將獨孤彥雲從睡夢中驚醒,瞬間就聽見外面鼓聲隆隆而響,顯然是領利大軍已經開始攻城了。獨孤彥雲不敢怠慢,趕緊穿上盔甲,領著親兵朝北門城牆上飛奔而去。

    剛剛上城牆,就見秦勇面色凝重,趙恭存滿臉的憤懣之色,而范興卻是垂頓足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由得朝秦勇望了過去,卻見秦勇望著城下指了指。

    獨孤彥雲望了過去,卻見北門城外,有無數的人影緩緩而來,這些人衣衫襤褸,彷彿是落難之人一般。獨孤彥雲睜大著眼睛,鋼牙緊緊的咬住嘴唇,就是連嘴唇破裂出血都不知道。原來這些人不是突厥的士兵,而是中原的百姓,顯然領利大軍突然南下,進攻中原,沿途也不知道攻破了多少城鎮,俘虜了多少中原百姓,這些人都是被他們所俘虜。然後成為他們的奴隸,為突厥貴族而勞作。這種情況,每年都存在。但是像今日這般的卻是很少見的。數以千計的中原百姓,被突厥人逼迫,朝勝州而來,顯然是為了攻破勝州。看看這些百姓的後面,跟隨這無數的突厥士兵,張弓搭箭,高樓望塔,緩緩逼近。只要勝州守軍反擊的話,就有可能誤傷自己的百姓。難道大唐帝國的弓箭要對準自己的百姓嗎?這一刻,就是獨孤彥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由的僅僅的望著秦勇,在這裡秦勇不但是天子門生,更是勝州的守將。獨孤彥雲之間建議權,沒有決定權。

    「命令導箭手,準備!好半響。卻見秦勇面色陰沉,雙目寒光四射。整個人都彷彿是一塊寒冰一樣。令冷的望著城下,彷彿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一樣。

    「放箭?。范興雙眼睜的老大。猛的站起身來,擋在秦勇面前,大聲說道:「將軍,為什麼放箭,要知道城下的也是大唐的百姓啊!我大唐的弓箭怎麼能用來對付那些無辜的大唐百姓呢?當今陛下以仁為本。將軍乃是陛下之徒,豈能做如此之事來?」

    「殺不殺他們,其實都得死的。」趙恭存深深的歎息道:「被突厥人凌辱而死,還不如被我們射殺而死,死在我們手中,最起碼比死在突厥人手中的要好。」

    「荒謬!」范興猛的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我們又有何權力去決定他們的生死呢?」

    「他們若是不死,這勝州城恐怕就會被突厥人攻破,到時候,城內的百姓又該如何是好呢?真是迂腐獨孤彥雲冷哼道。

    「這個?」范興思索道:「反正這些是不能死在我們手上的。否則日後那些御史言官,史會如何記載我等,難道你們能承受住的這種罵名嗎?」話音一出,趙恭存和獨孤彥雲頓時寂靜無聲,不管是各種理由,他們都有話來反駁。唯有這句話是沒有辦法來反駁的。青史留名不管是文臣也好,武將也罷!都追求這種事情。以弓箭來射殺己方無辜百姓,不管怎麼樣。歷史上恐怕都不會有好的記載的。

    「若是如此,我秦勇一個人擔著,我奉大將軍防守勝州,那麼勝州之事就是我說了算,傳命,放箭!凡是在射程之內的,無論是漢人也好。還是突厥人也好,都是敵人。給我放箭。」

    「放箭!放箭!」獨孤彥雲雙眼一動,猛的也被驚醒了了。是啊。他是奉命來勝州的,是來防守突厥人的進攻的,若是勝州丟失那就面對這軍法的處置,射殺無辜百姓固然不對。但是這些無辜百姓有可能使得勝州陷落,這個時候,若是不下狠手,恐怕到死的時候,死的就是自己了。到那個時候,史書上會給自己留下姓名嗎?也許會,也許不會。這些自己都看不見了,既然如此,何不拚死一搏。

    隨著兩位將軍的一聲令下,城牆上的守軍們再也不敢等待了,紛紛張弓搭箭,就朝城下射了過去,瞬間。空中現出一股黑色的煙雲來,從空而落,砸在城下,頓時慘叫聲一片。城下的百姓,甚至還有有些躲在其中的突厥人也紛紛被射死,連一點反抗都沒有。城牆之下,伏屍無數。鮮血染紅了城下的土地。一輪箭雨過後,整咋。戰場上一片寂靜,城牆上的士兵也紛紛放下手中的弓箭,城外的突厥大軍中的勃帖也驚訝的望著城牆上的眾人。他也是沒有想到,唐朝的將領居然如此心狠,能張弓搭箭射死自己的同胞。

    「真是一個狠人,連自己的人都敢殺勃帖好半響才歎了一口氣。忽然又冷笑道:「你既然連自己人都敢殺的話,那就讓你殺個夠。來人,將這些羔羊,壓著他們到城下。然後向城上的守軍們喊話,告訴他們,讓他們趕快投降,否則的話,每一個時辰,殺一千人,並且還會掘了他們的祖墳。一旦城破,就會屠城,若是他們能投降的話。等我們攻破城池,就會對他們秋毫無犯。

    「是!」親兵驅趕馬匹,在大軍中傳下命令來,瞬間就傳來一陣陣狼嚎之聲,就見一對對突厥士兵,押解這被俘虜的漢人

    「禽獸,畜生。」范興猛的一下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抓住秦勇,惡狠狠的說道:「難道陛下交出的都是如同甘沖一樣的人物嗎?都喜歡亂殺無辜百姓嗎?」

    「能救的一城百姓,就是你們將我射死,我也願意。」秦勇面色冰冷。冷冷的說道:「范大人若是看不慣,大不了,可以上書陛下,讓陛下來處決了我。」

    「你以為我不會嗎?」范興冷哼道。

    「看,他們是想幹什麼?」獨孤彥雲忽然指著城下說道。眾人連忙朝城外望去,就是范興也沒有教秦勇的心情了,也朝城下望去。

    「不好,他是在威脅我們了,這該如何是好?」趙恭存這下也著急了。眾人正在奇怪之時,果然聽見城下一陣喊話聲。

    「城上的唐朝將軍們聽著。若是你們再不開城投降,我們每個時辰會殺一千人,人殺完以後,就會將城外的祖墳掘開,一旦破城之後,就會屠城。若是開城投降,我們將軍保證對城內的百姓秋毫無犯。」

    「這些人真是惡毒。」獨孤彥雲猛的一掌拍在城牆之上。在這個時代,掘人祖墳是相當陰損的行為,除非雙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則的話,這種行為也是被人所詬病的;而被掘了祖墳的人家,也會拚死保護自己的祖墳不被他所掘。

    「這如何是好?」范興面有愁苦之色。城外的百姓很少是與勝州有關係的,所以,那些勝州的守軍能夠硬下心腸來放箭,但是若是對方要動城外的祖墳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恐怕勝州守軍們也不會因此而聽命的。

    「將軍,這下可不就不妙了。」趙恭存皺著眉頭說道。

    「有什麼可怕的,難道他們能真的攻破城池來屠城不成?」秦勇面色冰冷,冷哼道:「至於城外的祖墳,只要待大將軍擊敗領利,到時候再重新修建就是了。本將軍家的祖墳在哪裡,本將軍都不知道。」趙恭存聞言心中現出一絲苦笑,眼前的這個將軍打仗是不錯,可惜的是,卻不怎麼知道人情世故啊!

    「將軍,如今如何是好,還請將軍示下。」范興站起身來,臉色蒼白,好像在這一瞬間,范興蒼老了不少。只見他雙目冰冷而無情,正冷冷的望著秦勇。

    「這些人留在突厥大營之中。也都是一個死字,甚至連想死的權力都沒有,眼下被對方所殺,也是幸事,我們是沒有辦法的。大人不會是想讓我的大軍衝出去吧!那就是在找死。」秦勇聲音低沉,嘴角卻是露出一絲苦笑來。

    「那城外的祖墳呢?」范興嘴唇直聳嗦又問道。「待大將軍擊敗領利之後,再行安葬就是了。」秦勇歎了口氣道:「范大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請范大人諒解。」

    「嘿嘿,本官能諒解,但是不知道城內的百姓們會不會諒解。」范興冷笑道:「你看看這城牆上的數千士兵,他們都是勝州的府兵,他們能不能理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本官先下去了,這裡秦將軍為主將。要不要本官也是無所謂的。」說著也不理睬秦勇的喊叫,逕自就下了城牆。

    「走吧!我們也下去,他們今天是不會來進攻了。」秦勇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這些東西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的。獨孤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凡是進入我弓箭射程之內的,無論是誰,都絕對不能容情。」

    「將軍所言甚是,突厥人這麼做就是恐嚇城中百姓,逼迫將軍投降。」趙恭存也出言說道:「將軍此舉雖然能讓他詬病,但是在軍事方面來看,將軍這樣做是沒有錯的,城外的人雖然淒慘,但是卻是人數稀少,不能與勝州的百姓相提並論。城外的墳墓雖然都是城內百姓的祖墳,想想,若是勝州城被突厥人所佔領,這些人就會成為突厥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人所為,就算撤走的時候,也被會帶到異國他鄉。哪裡還有時間回來收拾祖墳上的枯草呢!只要是人活著,那就是希望。人若是死了。則是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先生所言甚是,不過雖然先生是這麼想的,可是范大人可不是這麼想的。」秦勇歎了口氣道:「他是一城使君,他的想法也是沒有錯的。但就是大局觀差了一點。與突厥人談信用,這與禽獸說話又有什麼區別。當年天子和領利可汗兩度盟約,都被對方輕易的撕毀,更何況與他一個小小的刺史談信用,這個所謂的保證也不過是廢話而已,只要城門一打開,哪裡還有范大人說話的餘地。這個范大人太過天真了。」

    「其實將軍,這些都不是可怕,可怕的是勝州城內的百姓啊!勝州在黃河南岸,不像豐州那樣,每年都有突厥人前來襲擊,這裡的人很奇怪。對突厥人的帳恨遠在邊境百姓之下,更何況,這些人對突厥人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一聽的對方將對城內百姓秋毫無犯,恐怕心中有所動啊!」

    「真的會有這種情況?」剛剛準備上馬的秦勇猛的將腳收了回來,驚訝的望著趙恭存道:「勝州可是關係重大,大將軍的一盤大棋,這勝州可是在其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的小大將軍冒險讓我領萬餘騎兵救援勝州。就是為了我們能以勝州為依托。不但要拖住對方一定的兵力,在關鍵的時候,還要守住黃河渡口,再不濟也要毀掉黃河渡口,將突厥人困在長城以內,加以消滅他們。」

    「大將軍真的是這麼想的?」趙恭存面色也是一變。

    「應該如此。」秦勇點了點頭道:「否則大將軍也不會這麼做了,萬餘騎兵,可不是那麼容易練的。我等戰死是一旦壞了大將軍的計劃,那可就不妙了。朝廷一次性調遣五十萬夫軍,就是了擊垮領利的,一勞永逸的解決來自北方草原的威脅。如今領利深入中原,在我們的地盤引止,後勤糧草就不用擔心了,若是讓他們深入草原,那卻機小妙了,聽說當年漢武帝和匈奴人決戰的時候,動了無數人參與了那場戰爭,雖然最後在衛霍兩個名將的帶領下,擊敗了匈奴人,但是漢朝的實力也因此折損了大半。陛下就是因為這個考慮,才會在這個時候動決戰的。這勝州是否存在就是其中的關鍵了。」

    「若是如此,這勝州可就不能失去了。」趙恭存點了點頭,道:「將軍也已經勞累了一天了,暫且歇息片刻,這勝州城還得靠將軍呢!」

    「好,長史大人請自便。」秦勇點了點頭。如此方上了馬,朝驛館而去。卻不知道身後的趙恭存面色陰沉。

    「去刺史府!」趙恭存想了想,咬了咬牙齒對身邊的隨從說道。說著就翻身上馬,卻是去刺史府準備找范興商議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趙恭存剛剛到達刺史府,就見刺史府前圍滿著百姓,當下面色一變,趕緊問道。周圍的親隨不敢怠慢,趕緊從馬上跳了下來,跑到人群中去打聽一番。好半響才跑了回來,走到趙恭存身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胡鬧!快,去見使君大人。」趙恭存面色一變,趕緊命人在人群中拉開一個口子,自己趨馬就朝刺史府內闖了過去。

    「使君大人,我有話說。」剛進刺史府,趙恭存就大聲嚷道:「使君」咦!」

    「見過長史大人。」只見府衙之內,有十數人站起身來,朝趙恭存行了一禮。

    「諸位免禮。」趙恭存認識這些人要麼是鄉里德高望重之人,要麼就是勝州城內的小世家小宗族的族長,或者是一些年長之人。官府是勝州的明勢力,當然是排在前面的。但是這些人,卻是勝州城中的暗勢力,其權力絲毫不亞於官府。

    這個時候聯袂而來,讓趙恭存心中極為警惕。

    「長夾,請坐。我們且聽聽鄉親們有什麼想法。」范興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使君大人,我有機密事,要與大人商議。」趙恭存見狀,心中更是焦急了,趕緊說道。

    「先聽聽在坐的諸位是怎麼說的。」范興臉上現出一些興奮之色來。他是寒族出身,得長孫無忌的舉薦,才入了官場,只可惜的是,網剛深入官場上的他,迎面而來,就是打擊,那些長安城的貴族們,對自己這個不是正途出身的寒族官員鄙視至極,就是連上朝的時候。周圍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咋。人願意和自己站在一起。在三原,受那些當地大族世家們的欺負,這些人聯起手算計了自己一道,好不容易,到了三原。這些城內的世家也是一樣,對自己的決定是再三阻撓,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但是今日這些人來了,是來求自己的。這讓范興很是高興。

    「大人,如今這勝州已經被突厥人團團圍住,我軍雖然有萬餘人,但是這勝州到底是城恐怕是阻擋不住突厥人的進攻啊!不知道朝廷的大軍什麼時候才來救援勝州啊!」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起來,望著范興和趙恭存說道。

    「大將軍李靖已經領著五十萬大軍前來,想必不久之後,就能趕到勝州城下,將領利大軍趕出大唐境內了。」趙恭存不待范興說話,搶先回答道。

    「不過,我等聽說,如今大將軍的軍隊被阻擋在勝州河濱城外三十里處,領利也率領著數十萬大軍與之對陣啊!我勝州城牆殘破,這能支撐到大軍的到來嗎?哎,兵禍連連。我等這些百姓也死傷無數啊!」有一個老者深深的歎息道。趙恭存聞言冷哼哼的朝范興瞪了一眼,這種情報這些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只有范興透露出去的。果然那范興見趙恭存望著自己,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

    一個老者顫巍巍的接著說道:「哎!老夫也是即將入土的人了,沒想到到了臨死的時候,還要讓祖宗蒙羞。讓祖宗的屍骨拋棄在外,實在是該死啊!」

    「這咋」諸位鄉親,我范興雖然是勝州刺史,但是此刻,防守勝州的卻是秦將軍,秦將軍乃是陛下親傳弟子,受大將軍之命,前來鎮守勝州。他所做的決定,就是本官也無法反對啊!」范興也長歎道:「諸位但請放心,又秦將軍在,這勝州是攻不破的。至於諸位祖先墳塋,待突厥大軍走後,本官自然會幫諸位修建好的。」

    「大人,聽說那突厥人說,只要我等開城投降,他就能秋毫元,犯?」一個胖乎乎的傢伙故作神秘狀說道。

    「胡說。」趙幕存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認識那個胖子就是勝州最大的馬販子,最是為富不仁的傢伙。出沒在邊境之地,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下忍不住冷笑道:「與突厥人談信用,那與禽獸說話又有什麼區別。你們難道真的以為,突厥人會守信用嗎?」「哎,守信用也罷,不守信用也罷!最起碼比破城後屠城要好吧!」一個滿頭銀的老者沉聲道:「長史大人,老夫且問你,憑借你手中的人馬,不知道可能守住破舊的勝州城池,嘿嘿,恐怕是守不住吧!既然如此,還不如投降來的好點,最起碼能保證一城百姓的性命。若是對方不守信用,與屠城又有何區別。」

    「老大人說的極是。」那個胖子馬販子也拍手道:「我經常出沒在突厥部落之中,知道他們對狼神很是信仰,不若讓他們以狼神起誓,對我勝州城秋毫無犯。這樣的話,我們就打開城門,保住勝州數萬人口的性命。諸位以為如何?」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一干人等也紛紛點了點頭。

    「諸位,你問過我等嗎?問過秦將軍了嗎?」趙恭存面色陰冷。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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