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第二章買藥的人
「不愧是八爺，老上海了。門路就是多，不過八爺，您最好能跟那位洋人打聲招呼，無縫鋼管有問題的話，還可以解釋為是劣質品，手藝不行，東北那邊還可能接受。可如果藥出了問題，那可就是要人命的，什麼解釋都沒用。很多洋人經常拿假藥和過期的藥來騙我們中國人，在國外很多窮洋人也知道上海灘這個地方，也想到這裡來空手套白狼！」
整個上海灘，有太多的騙子。國人騙子和洋人騙子，到處遊蕩著尋找著獵物，有太多一無所有的人到上海灘來冒險，也有太多帶著錢從鄉下來到上海灘想賺大錢的土財主、小商人。上海灘幾乎每一天都有人想不開自殺，不是上吊就是跳黃浦江。
「嗯，我會警告一下那洋人的，那些洋人沒一個是靠得住的，我可以讓一個洋人死於意外，也可以讓另外一個洋人也死於意外。對了耀祖，關於機床、電台、電台用電池還有那個發動機，這些東西都不是我能弄到的，得你出面才行。」
機床和發動機全部靠進口，電台與電台用電池絕對是違禁品，八爺都沒有門路弄到。必須要讓王耀祖自己想辦法。東西全了，東北軍那邊才會高興，也才會有下一次的交易。
「這個沒問題，我會想辦法的。說不定還能直接從政府內部獲取，現在形勢變化太快，南京那邊可是想盡辦法想討好張少帥。剛好讓我們從中漁利。八爺也請等我的好消息。」
該說得差不多也都說了，王耀祖想要離開了。不過不是回調查股，而是去奧爾曼咖啡廳去喝咖啡，先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那樣才能夠讓王耀祖在股內眾人面前顯得太興奮或者是太焦慮，讓自己暫時放輕鬆些。
不過當王耀祖站起來要離開，走到門口地時候，王耀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個轉身馬上停止了腳步。這讓從椅子上站起來，身子還沒站直的八爺很是奇怪。八爺一下又坐了下去。
王耀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金錢的誘惑還有感情上的煩惱讓王耀祖的腦袋變得不再靈光，差一點就放過了如此重要的線索。
「八爺，你剛才是說，那洋人購進了許多戰爭中用於治療傷兵地藥品，而有人出錢購買了大半的藥品，買藥地人是什麼身份，是醫院方面的。還是政府方面的人。或者說，都不是，並且身份其為保密。」王耀祖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一下就坐了下去。
「耀祖，有什麼問題嗎？依我看，找那洋人買藥的，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來路一定會有問題。不然也不會特意跟那洋人做生意。那洋人平時就負責幾家洋醫院的藥品供應。不過耀祖，上海灘應該沒那麼多共匪吧？也許是地方上的小軍閥派人買地，或者是有人買了貨，想去賣給那些小軍閥。」八爺當然知道王耀祖的身份，知道王耀祖是幹什麼的，所以對於王耀祖的懷疑。他一下就想到了。
「八爺，你認為地方上的那些小軍閥，捨得花大錢去購買昂貴的西洋藥嗎？對於那些人來說，有錢不是花在自己身上，造大房子，娶漂亮的小妾，就是買軍火，擴大隊伍。人命在那些人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當兵吃糧。只要給飯吃。要招多少兵都不是問題。給普通士兵吃昂貴的西洋藥，還不如拿那錢買軍火划算。他們最多為了自己和一些重要地人購買些許的藥品做儲備。總之買去那麼多治療傷兵所用的藥物，絕對不會是要去賣給地方上的小軍閥，或者是小軍閥自己派人來購買的。」
「那耀祖你的意思，買那批藥地人，很可能是南方的共匪了。雖然報紙上一直在大罵共匪，把他們說成比殺人八百萬的黃巢還要可怕，但我青幫的兄弟也打探過，共匪似乎對自己的士兵很好，被共匪佔據的地方也不是報紙上說的那麼慘。」
無論是報紙還是電台，對於**的描述都是怎麼可怕怎麼寫。至於多少人相信，那就是看者和聽者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所有人都信的話，共黨又怎麼可能拉攏了那麼多人。至於八爺，出來混地，哪個不是眼光六路、耳聽八方。
「也不一定是共黨，可能是其他大軍閥地人。戰爭打得那麼激烈，對於洋人來說，南京政府才是中華正統，其他派系弄不到太多的藥品，就只能派人到上海灘買需要地藥品。總之八爺你得幫我，弄清楚了這件事，八爺你就直接給我的上司石安國接上了線，老石頭要是欠了八爺你的一份人情，我的那位上司，可是軟硬不吃，但卻最怕欠人家人情。」
石安國的為人八爺也聽說過，而且八爺前段時間才接到消息，朱氏銀行的朱老闆因為一件事而得罪了警察局的人，可似乎也因為那件事而賣給了石安國一個人情，石安國為此親自出面，保下了朱氏銀行，警察局連個屁都不敢放。
「好的，耀祖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幫你的，你的那位石股長也算是上海灘的名人，我一向深知官商合作的好處。」就是因為官商合作，很多關於八爺的案子，都不了了之了。
「八爺，您可千萬別動粗，有些事情要用軟的，一旦驚動了目標，對方很可能會趕緊離開上海灘。那麼多的洋藥，沒點門路絕對運不過去。各關卡的那些人都是群狼，雁過不是拔毛，是扒皮！」因為上海的地位很是特殊，所以在上海灘的各進出口，都有士兵與警察把守。對於普通的行人，士兵與警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可如果貨物要進出，並且沒有特殊的批文，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值得懷疑的馬上扣下。
「這還真是個麻煩，我會小心的。親自去跟那洋人談談，洋人嘛，都喜歡錢，只要給他們錢，沒什麼不能賣的。耀祖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管是共黨還是其他派系的人，對於耀祖你們來說，都是大功一件吧？！」
「沒錯，而且是大人情。那就拜託八爺了。」該說的都說了，如果王耀祖繼續嘮叨，八爺可是會生氣的。八爺就是八爺，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做殺手大生意的人。
泡壺咖啡，加上兩塊三明治，王耀祖在咖啡店裡一坐就是一個半小時。天氣已經不是那麼熱了，可在大街上，光著膀子拉車的車伕依舊一身是汗，路上的行人也在不斷擦著頭上的汗水，坐在裡面的王耀祖同樣也要不斷地擦掉頭上的汗水。如此的忙碌大家都很辛苦，也正因為白天的忙碌，很多人到了晚上才想出來玩。白天累得像條狗，晚上就要花錢享受大爺的待遇。
時間差不多了，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王耀祖得回去最後簽個名，一天的工作才能夠結束。其實剛才王耀祖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那就是石安國手上到底還有多少共黨的內線叛徒，上一次完蛋了一個，可石安國並不怎麼在乎，那就代表，死掉的那個並不是最重要的，石安國手上還有線。
「賣香煙了，賣香煙了！」王耀祖王耀祖車騎到半路，剛好看到路邊有個小孩在賣香煙，王耀祖一下就把車停了下來。
「小山，怎麼是你？！開始賣香煙了？」賣香煙的是小山，王耀祖對此可是有些吃驚。這才幾天時間，小山就從小乞丐成了一個賣香煙的煙童。
「王先生，你好。謝謝王先生，我用你給我的錢，找了份賣香煙的活計。」小山看到王耀祖，似乎也有些吃驚，一邊說著一邊把一些東西趕緊收了起來。
「小山啊，你賣的不是普通的香煙吧？一邊賣香煙，一邊賣煙土，這種小把戲上海灘實在是太多了，你真的想這麼混下去？！」以賣香煙為幌子在街上販賣煙土，是青幫洪門底層成員常做的事情。沒有自己的煙館，也就只能讓一些小混混在街邊販賣。
「王先生，我只是個小乞丐，還有妹妹和一群兄弟要養。什麼都不會的我，沒辦法去當只吃兩頓飯的學徒，這樣我的妹妹還有兄弟們會沒飯吃的。我也不能天天在街上去借，我需要一個能一直賺錢的活計，所以我才用王先生給我的錢，買來了這個位置。」
小山有些害怕，王耀祖怎麼說都是官府的人，一些當官的很恨對於販賣煙土的人。讓他賣煙土的大爺也要他小心警察和一些當官的。
「這是你選擇的路，我不想說什麼，總之你要小心點。你可是有妹妹還有一群兄弟要照顧，有什麼困難和消息可以來找我。給我來條美國煙。」既然碰到了，王耀祖就決定買條美國煙回去請股裡的人抽。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一條路要走，真要逼著小山做正行，他的妹妹還有一群兄弟都得挨餓。
「我會小心的王先生，這是你要的煙。」見王耀祖不僅不抓他，還找他買洋煙，小山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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