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領事館已經打完招呼了,通過法國領事館的安東尼,上海調查股也跟英國領事館打好了招呼。醉露書院兩個領事館的態度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送些禮物給南京國民政府,增進與蔣總司令之間的友誼。
這一次,為了不洩露重要的情報,也為了抓到大魚,兩個領事館之間都此事作為最高機密,只有少數幾個高層才瞭解。安東尼這邊甚至特別提醒了一下英國人,此事最好不要讓楊特派員知道,因為這關係到上海灘的中國官場。
王耀祖也不清楚這樣的提醒是否有用,反正他已經提醒了安東尼,而安東尼也提醒了英國人。如果英國人不聽,那王耀祖也沒辦法,石安國自己都拿楊特派員沒辦法,手上也沒有什麼證據。
上海灘再次出現了大規模的搜捕,不過這一次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都有了明確的目標,都抓獲到了共黨份子與共黨嫌疑。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用那天晚上的傷亡慘重換來了石安國手上共黨兩個小組的情報,在對共黨的圍剿行動中取得了重大突破。
此時上海調查股、上海警察局、淞滬警備司令部這三個部門可以說是關係最好的時期,因為三方面都需要對方,都在互相利用。
「大案」一破,上海調查股卻出奇的平靜,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在大搜捕停止的當天晚上迅速地舉行了一個慶功酒會。警察局與警備司令部內有點身份的到帶著自己的家人出席了酒會,調查股的所有成員也被邀請了,不過帶家人的卻少得可憐。
混亂一戰之下,上海調查股來了個大換血,本來就沒幾個人成家,如今所有成家的除了石安國之外,不是死了就是還躺在醫院裡。從南京新來的同志見上海灘這麼亂,又如此的忙碌。誰敢把自己地家人從南京接來上海灘,在南京還有些熟人可以照顧他們的家人,結果也就只有石安國是帶著他的太太參加慶功酒會。
石安國的夫人此時的臉色可不怎麼好,身上沒有一件首飾,衣服也不是新做的漂亮新衣,對任何人地表情都是無比勉強地笑著。如果是瞭解內情的人。對於石夫人現在地表現絕對不會覺得奇怪,任何一位被丈夫強迫賣掉房子和嫁妝的妻子都不會有好臉色的。醉露書院
王耀祖當然也參加了這個酒會。石安國要求所有的調查股成員都要參加。王耀祖其實並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太嘈雜,太亂了。王耀祖隨著眾人進入了酒會現場,很快就拿著吃的、喝的來到了不顯眼的角落坐著。
酒會,也就是一群男男女女邊吃邊喝邊交流感情。如果是在國外,酒會一定要在大房子內舉行,還一定要有一個庭院。在酒會中聊得過來的男女不管已婚未婚都會在酒會進行中雙雙離開,找個沒有僻靜地地方纏綿。
不過那是在歐洲,在中國。再怎麼放蕩也是有所限制的。丈夫砍死姦夫淫婦在很多地方不僅無罪,還會受到地方官員的獎勵。但說過來,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內部的骯髒事實在是太多了,為了能夠高昇把自己家的小妾甚至是妻子,還有小姨子送給上司的事情王耀祖聽到的實在是太多。總之王耀祖實在不想參合到裡面,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看著眾人地表情。
「王副股長,怎麼在這裡躲著。不想去跟別人好好談談嗎?我們警備司令部的那些女軍官們對於王副股長也是聞名已久。」
王耀祖還是被人發現了,閻松這個「老朋友」拿了兩杯酒過來。直接坐到了王耀祖地身邊,這下很多人也就注意到了王耀祖的存在。
「太累了,心情也不好。閻副官怎麼有空找我這個失落的人,這一次你們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可是出盡了風頭,我們上海調查股白白死了那麼多人。卻得到這麼一個結果。春風得意的你才應該去跟那些漂亮的小姐與貴婦人們交流感情,抓住今天晚上這個機會風流風流。」
王耀祖一手接過閻松遞過來地酒杯。卻沒有喝上一口,而是將酒杯放到了一邊。酒會裡有專門供不能喝酒地人專喝的涼茶與果汁,王耀祖一開始就只拿果汁和食物。
「那些女人太麻煩了,她們想要地,都是我不想付出的。還是妓院裡的女人實在,給了錢就千依百順,事後拍拍屁股就可以離開,實實在在地交易。最近我們警備司令部裡也不太平,空出這麼一個大位置出來,各派的人都在盯著。熊司令又在忙自己的事情,想跟熊司令離開的只有少數幾個人而已,熊司令當年帶進上海灘的很多人都不願意走,離不開這花花世界。醉露書院」
閻松見王耀祖一直沒有什麼興趣,為了拉攏王耀祖,他不得不主動將警備司令部內部的事情說給王耀祖聽,只有引起王耀祖的興趣,閻松才有機會尋求王耀祖的合作與幫助。
閻松不可能不知道王耀祖現在的處境,王耀祖慢慢地吃著手中的糕點,腦海裡正在不斷地盤算著。閻松似乎又碰到了困難,以閻松的為人在警備司令部內也不會有什麼盟友,這才逼迫著他向王耀祖這邊靠攏。最起碼王耀祖現在還沒有出事,還是上海調查股的副股長,唯一的一個副股長。
「我想熊司令也沒辦法帶太多人離開上海灘,吃慣了白米飯,沒人願意再去吃參了糠的雜糧。再說了,在上海灘幾年了,各自也都有了自己的小經營,一走的話就什麼都沒有。這一次軍法處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還空了出來,想一想就知道你們警備司令部內有多熱鬧了。熊司令也沒空管這些了,他現在可是忙著撈政治資本,還有一大筆能帶走的現金。怎麼?閻副官你對軍法處處長的位置也敢興趣?!」
此時熊司令已經出現在了酒會上,與警察局局長還有石安國三人很是客氣地站在一起,三人的表情就像多年的好朋友,臉上時不時出現笑臉。
「沒有那個金剛鑽,不攬那個瓷器活。我自己有多少斤兩自己知道。我現在就只想守住自己的位置,在上海灘過我的小日子。警備司令部這段日子,前後有三個副官流放和死亡。人走了,關係留了下來,也就被我們這些剩下的副官給平分了,現在地我已經不用為賭債而頭疼了。」
閻松這是在告訴王耀祖。他想要什麼,他不需要什麼。如今光靠錢也已經不能滿足閻鬆了。但同時他的要求也很低,只想以副官的身份留在警備司令部。
「呵呵,我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在走獨木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反正事情也沒有那麼急,還有很長地一段時間可以努力。閻副官,如果我是你,這些日子就不再去碰酒,雖然這樣的慶功宴會持續好幾天。但你必須時刻保持著清醒,天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等熬過了這一陣,我這邊穩定下來了,也希望在警備司令部有一個朋友能夠在日後幫到自己,大家互相幫忙。別人要先鬧騰,那就讓別人先去鬧騰吧,警備司令部內地要職關係到上海灘很多人的利益。牽扯的人太多,警備司令部內部。甚至是南京政府都做不了主。」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王耀祖原本一直不怎麼肯認真的神經早就被挑動了,任何一個人當安全受到威脅時都會有所改變。原本王耀祖對於自己的小經營並不是那麼熱心,也不太著急,就想著一步一步來。他很年輕。他有很多的時間,他準備著先輕鬆地將家裡的錢還掉再計劃別的事情。他要慢慢地積累一定地資本再發動。
可是,石安國經營多年的全力發動改變了王耀祖所有的計劃。王耀祖不願意自己的性命就這麼被捏在別人的手上,不願意被石安國那麼操縱著,就算要拚命,也要自己願意。無奈之下,王耀祖只能咬著牙快速地佈置起自己的小經營,盡量拉攏其他部門和勢力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哦,那以後就請王副股長多多關照了,眼前地這一關的確是要一起渡過。對了,耀祖啊,你現在背了這麼大地一個黑鍋身邊只有六個人保護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再想想辦法,司令部裡有很多好手,我專門派兩個貼身保護你如何?」
閻松多少瞭解了一些石安國與熊司令之間的計劃,最起碼他知道,在石安國的謀劃下,對上海共黨地下組織的行動才僅僅是個開始而已,還有更大的計劃正在進行,一切地關鍵都掌握在石安國地手中。
利益越大,風險越大,警備司令部死了那麼多人,連處長和副官級別的人都死了,閻松怎麼可能不害怕。他現在也是一心想要在這一次即將來臨地風暴中先保住命,後面再去想該要怎麼從中撈到自己的好處。
至於王耀祖的黑鍋,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早就傳開了,都在笑話石安國敢做不敢當,竟然推王耀祖出來當替死鬼。之前所謂的英雄宣傳根本就是告訴外面共黨紅隊的人,該殺的是王耀祖,不是他石安國。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在日後,閻松都不希望王耀祖出事,王耀祖那頭可是連著青幫的八爺還有法國人,特別是法國人。王耀祖說得一點都沒錯,洋人如果要干涉警備司令部的人士變動,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用了,如果真要殺我,再多的人保護也沒用,我自己都能想出不下十條成功暗殺我的方法。老石頭也不是誠心要推我出來,他是沒人可以用了。他這招可不是什麼轉移焦點,而是要借此判斷共黨還有多少力量。如果真有人來暗殺我,那就說明共黨還有多餘的力量;如果沒有,那就代表共黨的紅隊死傷慘重,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總之我現在不可能會有太多的人保護。」
酒會中的舞曲開始響起,中間的位置被空了出來,舞蹈正式開始。讓王耀祖感到意外的是,一向不怎麼喜歡洋人玩意的石安國竟然帶著他的妻子出現在了中央的位置上,帶頭跳起了舞蹈。熊司令與警察局局長也都下了場,但摟的卻都不是他們的妻子,更不是他們的小妾,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最漂亮的女秘書正陪著她們各自的上司在酒會的中央跳起了舞蹈。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裡的妻妾再溫柔也不如身邊小情人的風情萬種,王耀祖與閻松互相看了看,兩人的眼中有的只是嫉妒,嫉妒他們所不能得到的。以兩人的身份,就算身邊有個女秘書,也不會太漂亮,要弄到手也不容易,如果想要得到熊司令與警察局局長的這種待遇,當然是要往上爬,爬到最少石安國這樣的高度。
石安國只跳了一支舞,接著就沒有再下場,石夫人依舊是一臉勉強的笑容站在石安國的身邊,沒有離開石安國一步。王耀祖以前打聽過一些,石安國的夫人是一個鄉下小地主的小姐,自小跟石安國訂了婚,十分保守的中國婦女,三從四德的代表,一直默默無聞地在石安國的身後操持家務。有很多人想要繞過石安國賄賂石夫人,結果都沒有成功,像這樣的妻子,如果不是石安國這一次做得太過分了,也不會讓其如此的不高興。
酒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才結束,在酒會結束的前十分鐘,熊司令向所有人宣佈了一個新的消息,那就是明天還要另外舉行一個慶功宴會,除了警備司令部的人之外,還要招待警察局與上海調查股的人。在接下去的兩天時間內,還會有不同的慶祝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