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絕對沒有槍快,也沒有槍准。可在某些條件下,用,這也是王耀祖練飛刀的理由。幾把飛刀比一支手槍更容易隱藏,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襲,在黑暗之中無聲無息地將某些人殺掉,這些都是飛刀的用處。不過王耀祖從一開始就十分清楚自己的飛刀水平,這一次難得有行家要表演,王耀祖當然要好好地欣賞和學習一下。
剛才發生的事情,上官惠還有點害怕。上官惠一點都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個大世界遊樂場,竟然還會出現那樣的人。對方看她的眼神,讓上官惠全身都不舒服,還好有王耀祖在。想到這,上官惠不自覺地抓住了王耀祖的左手,以此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四周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在場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都將其當成沒有發生過,甚至有些人還在一邊起哄,王耀祖真的感覺自己不應該這個時候帶上官惠來,這個時候來看表演的,還真沒幾個正經的傢伙。而上官惠又是如此的讓人動心。
飛刀表演終於是開始了,表演者才剛剛出台,台下就有不少人在喝彩,也不知道是看過其表演的,還是知道其身份的。王耀祖實在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台上表演的這一位,是八爺手下的三十六天罡之一,似乎還很受八爺信任。
站著射飛刀,王耀祖也能夠將五把飛刀全部射中目標,但王耀祖仔細計算過。對方射出三把飛刀的時間。自己只能射出兩把,飛刀的出手與對目標地判斷,比對方慢了太多。就算只有半秒。那也是致命地。而且現在只是在表演,舞台上一定會有所保留,到了真拚命的時候,其速度只會更快。
上官惠似乎是第一次看這種表演,很快就被吸引住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正在內心中快速地淡忘。所有地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台上表演的飛刀手身上。
之前的表演只是熱身,在用飛刀射破十個氣球之後,重頭戲終於是開始了。又是一位穿得比較暴露的美女助手,不過這一次,美女助手也是要拚命的,因為她要被綁在一個大圓盤上,在圓盤轉動的時候,飛刀將射向肢體邊所放地小氣球。
上官惠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王耀祖的左手。左手摀住了自己的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台下一片寂靜,只有台上正在快速敲響的鼓聲,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大聲喊叫,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又是五把飛刀。五個氣球全部被射破,大圓盤上的女助手一點都沒傷到。台下一片喝彩聲。上官惠也很激動地大力鼓掌,不過王耀祖感覺到,似乎台下的氣氛還沒有到最高潮,如果台上的那位只有這些本事,那也不算上海灘內使飛刀地頂尖好手。
台上的鼓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台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台上的表演者,直接將布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女助手再次被綁在了大圓盤上轉動了起來。台下地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第一把飛刀、第二把飛刀、連續四把飛刀全部射中了目標,上官惠的小手抓得王耀祖有點疼了,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到了表演者手上的最後一把飛刀上,而最後一個氣球則是在女助手的腦袋上。
最後一把飛刀終於是射了出去,在全場無比緊張的氣氛下,最後一把飛刀十分準確地射中了氣球。上官惠抓著王耀祖的手終於是鬆開了,台下一片鼓掌叫好聲,上官惠的小手用力地鼓掌著,雙手都拍紅了。一些有錢人都從錢袋裡抓住一把銀圓,直接就扔到了台上。按照規矩,扔到台上的,都是屬於表演者的,是觀眾給表演者的獎賞。
上官惠向台上扔了三塊銀圓,王耀祖一塊都沒扔,腦中卻開始思考,下一次股裡有事,需要找八爺談生意的話,一定請台上的那位出手。八爺所做的生意,賺的錢當然不可能八爺自己一個人全吞了,動手的人也會有分紅的。
表演結束了,就算來到了雲南南路,上官惠依舊很興奮,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不斷地在動,很明顯是在幻想著,自己也是一名飛刀高手。對於上官惠孩子般的表現,王耀祖只是看著,並不去打擾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幻想,不過要學會那一手飛刀,不僅要從小開始鍛煉,也需要超越常人的天賦。
走了一陣,路邊的小吃攤越來越多,各種香味不斷地出現在雲南南路。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是飯點了,這個時候像王耀祖這種剛從大世界遊樂場出來的人也不少,先在路邊的小攤吃點點心,然後再去酒樓飯店吃晚飯,一頓飯吃個一個多小時也是經常事。
「耀祖哥。你看,那是糖人,我們去吃糖人吧。」上官惠一下就看到了捏糖人的小攤子,興致很高的她直接拉著王耀祖到了糖人攤子邊,一點都沒去想,自己這樣有多小孩子氣。
「老闆,我要一個嫦娥仙女。耀祖哥,你想要什麼?」上官惠為了不再王耀祖的面前顯得不是那麼孩子氣,沒有要小動物,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從拉著王耀祖到糖人攤邊的時候,就已經顯得很孩子氣了。
「老闆,給我捏個二郎神吧,身邊要有哮天犬。」王耀祖只考慮了一會,一下就做出了決定。這糖人的價格也是看要捏的人物或者動作好不好捏的,王耀祖身邊已經聚集了三四個小孩,孩子們聽到有客人要捏娥和二郎神,都很開心。
「耀祖哥,為什麼你會要二郎神,我原本以為你想要孫猴子呢?」上官惠看到小孩子聚了過來,並不在意,還很高興。只是對於王耀祖的選擇。有點好奇。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也做不了好人.
可那也沒什麼不好的。老闆,捏得精細一點,我們不急。」
王耀祖真的一點都不著急,上官惠在聽完王耀祖所說地話後,內心的興奮勁終於是慢慢消失了。她再次想起了母親對她說過的話,王耀祖不會是一個普通人。王耀祖是政府的鷹犬,做的是可怕的事情,如果上官惠真地想跟王耀祖在一起,那就必須要接受王耀祖所做的一切。對於自己所厭惡的,都當成看不到,也聽不到。很多年來,上官惠的母親就是這麼過來的。
上官惠看了看王耀祖,發現王耀祖正在欣賞老闆的手藝活。這捏糖人也是一種藝術。王耀祖小的時候,很喜歡看手藝人捏面人,在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羨慕地眼光中,王耀祖總是一次買上三、四個自己認為最漂亮的面人。然後帶回家裡玩,直到面人幹掉。他才讓身邊伺候的下人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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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惠為了不讓自己多想,發覺身邊已經聚集了五、六個小孩後,主動拔起了攤子老闆在開張之前做好的幾個糖人,一一地分開了身邊地小朋友,錢當然是上官惠自己出。上官惠的父親最近因為土地地關係,得到了不少別人入股的資金,也靠著法租界領事館的關係,從匯豐銀行借貸了一筆數目不小的貸款,所以今年的暑假,上官惠的母親不僅給上官惠買了輛全新的自行車,還給了上官惠一筆數目不小的零花錢。
有人送糖人給他們,孩子們當然高興,糖人攤的老闆也很高興,手上的娥很快就捏好了。娥的懷裡還抱著月兔,這可是特意多捏的,平時客人沒有要求,老闆一般不會多捏只月兔。看著手中的抱著月兔的娥,上官惠很是喜歡,只不過一旁的王耀祖卻搖了搖頭。
小孩子之間的消息傳得很快,幾個拿走糖人的小孩馬上跑過去向附近的同伴炫耀,得到了有人白送糖人的消息,更多的小孩馬上聚集了過來,圍在兩人身邊的小孩越來越多,而老闆之前做好的糖人早就分出去了。
「阿惠,把錢包給我。」就在上官惠頭疼的時候,王耀祖突然讓她把錢包拿出來。雖然不知道王耀祖想做什麼,上官惠還是將錢包交給了王耀祖。捏糖人的老闆可是有些意外。
接過上官惠的錢包,王耀祖先將其錢包收了起來。這麼多小孩,誰能保證裡面沒有扒手,上海灘的很多大偷就是專門訓練小孩為其偷錢,小山也是這方面的老手。
收好了上官惠的錢包,王耀祖從自己的錢包裡掏出了三個銀圓放到了老闆的攤子上,說道:「老闆,這是三個銀圓,捏完我的之後,夠你把所有的糖塊都捏成糖人了。這群小孩每人一個。」
老闆趕緊著將手中的糖人先插在木條上,把三個銀圓收好。今天碰到了一對大方的客人,老闆很高興。賣出了所有的糖人,老闆就能夠早早地收攤,用今天賺到的錢喝上一杯,並且讓全家都吃上大米飯了。
王耀祖拿到了他要的糖人,二郎神外加身邊的一隻哮天犬,老闆的手藝真的很不錯。拿到了自己的糖人,王耀祖也就趕緊拉著上官惠離開,在拿到糖人的一瞬間,就有一隻小手摸向了王耀祖的口袋,但被王耀祖用左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我們去吃烤羊肉嗎?阿惠你能吃羊肉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習慣羊人的膻腥味,王耀祖還真不知道,上官惠忌口什麼,喜歡吃什麼。
「牛肉和羊肉都沒問題,但別太油膩了,我吃不慣油膩的食物。耀祖哥,前面就有一家烤羊肉的攤子。」上官惠藉著這個機會,讓王耀祖瞭解她的喜好。
上官惠向前一指,再向前三十步就有家烤羊肉的小攤子,邊上還有一家豆漿攤剛好可以讓人先在豆漿攤邊喝豆漿,等著羊肉烤好。邊吃著烤羊肉,別喝著豆漿。上官惠幾個快步就想過去,可卻被王耀祖一把拉住了。
「等一會再過去。」王耀祖是這麼說的。上官惠這才發現,兩個不像是客人的人先走到了豆漿攤上,說了幾句話,老闆就拿了錢給了來人,那兩人接著又走到了烤羊肉的攤上,攤主也將準備好的錢拿出來,交到了來人手上。
這是在收保護費,至於那兩人是青幫還是洪門的子弟,王耀祖就不清楚了。對於走過來的兩人,上官惠很是討厭,也有些害怕,抓著王耀祖的手,眼睛看到地上。王耀祖為此拍了拍上官惠抓著自己的右手,帶著上官惠與那兩人擦身而過。
「老闆,來六串羊肉串。」王耀祖先要了六串,接著就帶著上官惠坐到了邊上的豆漿攤上。要了兩碗涼豆漿,坐著一邊喝豆漿,一邊吃手裡的糖人。糖人如果這個時候不吃的話,那以後就沒辦法吃了。
「耀祖哥,為什麼?」上官惠有些不捨得吃手裡的糖人,可看到王耀祖一口將二郎神身邊的哮天犬給吃了,她也開始咬糖人喝豆漿了。可在吃的什麼,還要專門詢問一下王耀祖。
上官惠問的,當然不可能是王耀祖為什麼要吃糖人了,糖人買來本來就是要吃的。上官惠問的是剛才的事情,問的是為什麼攤子的老闆要乖乖交保護費。
「警察的保安費,街上的再交點保護費。一切按照規矩來,也就好做生意了。道理其實很簡單,買通了牛鬼蛇神,也就買了個平安無事。而且青幫洪門的弟子,大部分都很守規矩,警察吃的是公家飯,只收錢不辦事。而收了保護費,那就要保護好自己的地盤,不然就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