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這麼熱,還那麼勞累,的確是該好好地休息一下石股長的脾氣,還真難好好地休息一下。真是辛苦你們這些人了。」
對於王耀祖說出來的話,楊特派員可不怎麼相信。石安國的為人楊特派員很瞭解,石安國是一個根本就閒不下來的人,一個寧願累死或者被共黨打死也不願意停下來工作狂。
王耀祖當然聽得懂楊特派員話裡的意思,他很快就補充道:「大家真的很累,這麼折騰下去,共黨份子沒抓到,我們就先累死了。必須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就算是前線的中央軍將士們,打完一場大仗也得休息一下。」
特派員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也動手舀了一碗湯,一壇佛跳牆就快要喝完了。
「對了,楊特派員,日本人那邊怎麼樣了?這麼多天了,一直這麼盯著,應該有些效果了吧?」王耀祖可不想一直被問,如果那樣,他就成了被審問的犯人。
「這是今天找你來要談的第二件事,公共巡捕房的那些人,辦不了大事,就算這件事是英國領事館參贊親自督辦的,結果也還是一樣。這段時間,前後跟丟了十七個人,青木太一也將日租界的將近三十六人全部送回了日本。似乎已經完成了情報組織內部的人士調動。蘭普遜先生對此很是頭疼。」
一談到日本間諜的事情,楊特派員也就沒什麼胃口了,湯匙與筷子都放了下來。不過王耀祖卻不同。他繼續將罈子裡的佛跳牆倒了出來。倒上滿滿一碗清底。
「十七個人,不多也不少。青木太一清洗舊人地這種做法,也幫了我們很大地忙。最起碼在短時間內。日本在上海灘的情報組織會處理半停頓的狀態。再怎麼說,依舊在上海灘主要活動地,還是前任佈置下來的情報網,如今那些人應該是人心惶惶。剛好給了我們機會,去把那失蹤的十七個人挖出來,反正這上海灘。每天都有人失蹤!」
王耀祖從一開始,就打算用殺戮的手法來壓制日本間諜,因為這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當然了,王耀祖也從一開始就做出了幾個隱藏自己身份的計劃,所以到了現在,英國領事館還有公共巡捕房那邊,都是楊特派員出面。
「不愧是年輕人。夠狠,夠直接。不過小王,那十七個人,公共巡捕房內沒有獲得一張照片。這些天獲得照片地目標,全部都待在日租界內沒有出來!公共巡捕房的那群人。只要給錢,什麼消息都賣。有勢力的威脅一下,什麼都會說的。」
十七名不知道長相的日本間諜,要在上海灘上挖出來,還真是不好辦。既然是潛伏的日本間諜,那麼應該都是在日本接受過特殊訓練,徹底偽裝成中國人的日本間諜。
「總會有線索的,說不定還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我相信那些人都有蹤跡可尋:第一次來上海地外鄉人,都有點錢,都想在最快的時間內在上海灘安頓下來,找工作、娶妻、租房子。對了,就是租房子,青木太一既然不相信他前任的那些人員,那就不會讓他帶來的親信去接觸以前佈置下來地情報網絡,那麼新到上海灘的那些人,大部分就只能自己租房子。只要查最近在公共租界還有法租界內租住房子地外鄉人,一定會有線索的!」
王耀祖的建議讓楊特派員眼前一亮,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至於找出來的日本間諜嫌疑要怎麼辦?楊特派員不再問王耀祖,王耀祖隱藏在後,出面的是他,如果王耀祖在暗中不斷殺戮,那麼日本間諜第一個要報復絕對不是王耀祖,而是負責此事的楊特派員自己。
楊特派員負責公共租界巡捕房,而王耀祖則負責法租界巡捕房。不過王耀祖沒有主動找上法租界巡捕房,而是打電話給法國領事館暫時代替安東尼工作的法國人,表面上把這個立大功的機會送給了對方,對方真的很高興。竟然主動跟王耀祖說,上官惠父親的事情一切順利。對方似乎有些誤會,王耀祖卻不想解釋什麼。
想起上官惠,王耀祖這才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見上官惠了。最近都忙昏頭了,上官惠的學校早就放假了,有很多時間的上官惠應該是知道王耀祖最近一直在忙,所以都沒有主動找王耀祖,相信她一直都是通過電話向吳媽瞭解王耀祖最近是否在忙。
王耀祖這個時候,突然很想見上官惠,回到家後就打了個電話找上官惠,約上官惠明天去大世界遊樂場看戲。至於看什麼戲,到時候演什麼,王耀祖他們就看什麼,看完戲再到雲南南路去吃東西。從電話裡,王耀祖明顯聽到上官惠開心的笑聲,可上官惠越是高興,王耀祖的內心就越有所不安。
約好了明天,王耀祖又一個電話打去找石安國,王耀祖先打石安國家裡的電話,可結果石安國不在,也就是說,石安國這個工作狂還在辦公室裡工作。可奇怪的是,改打石安國辦公室裡的電話,結果還是沒人接,這個時候既不在家裡,也不在辦公室裡,真的很讓王耀祖奇怪。王耀祖此時第一個反應,石安國該不會是終於想通了,在外面有女人了?!
上海灘是個大染缸,酒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可石安國卻在這樣的環境下,依舊無比頑固地堅持著自己的信念,這讓股裡的眾人很是頭疼。大家是多麼的希望,石安國在外面能夠有一個女人,酒色財氣,最容易上鉤的就是色,只要石安國在外面有了女人,石安國手上的錢就不夠花,石安國的只能放棄他自身的堅持。到時候調查股上下一起撈錢,大家就能夠賺更多的錢。
可當王耀祖冷靜了一會後,又覺得這不大可
||.安國。這個時候最合理的解釋就是。石安國正在回家的路上。另外一個猜測則是,石安國正在秘密地進行某件事情,不想讓股裡地其他人知道。因為石安國從來就不信任其他人。
思考來思考去,王耀祖的腦袋有點大,乾脆他就不想了,看著牆上的時鐘開始計算時間,每五分鐘打到辦公室一次,如果一直找不到人。那就在半個小時後打電話去石安國的家裡。總之就是要找到石安國,為明天請假。如果這個時候不說,天知道石安國明天又會下達什麼命令。
終於,用了一小時又四十分,王耀祖終於是聯繫到了石安國,石安國沒有回家,而是回到了辦公室內。已經快十一點了,這麼時候石安國還在辦公室裡。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王耀祖還真怕明天沒辦法請假。
「請假?做什麼去?現在股裡這麼忙,你還要請假?」石安國那邊一聽到王耀祖要請假,語氣明顯很不好。
「當然是忙正事。公共巡捕房的那群笨蛋,實在是沒辦法信任。楊特派員今天晚上剛剛告訴我。跟隨青木太一到上海灘的日本僑民裡,消失了十七個人。很明顯就是公共巡捕房地人把人跟丟了,而且都是沒有拍到照片的人,如果現在不想辦法壓制的話,日後會很麻煩。總之明天我得請假,老石頭,你那邊,明天沒什麼大事吧?」
借口是堂皇的,不過卻沒辦法讓石安國深問,所以王耀祖趕緊著改變話題,反過來詢問石安國。
「我這邊,沒事,明天暫時沒事。不過要忙的事情很快就到了,總之耀祖你自己把握吧,接下來的日子可能要忙開了。不僅是共產黨的事情,還有日本間諜,如果靠公共巡捕房與法租界巡捕房無法壓制的話,我打算讓我們調查股直接插手,當然一切都是秘密行事。好了,就這樣吧!」
石安國把電話掛上了,王耀祖鬆了一口氣,似乎自己地運氣不錯,在這個有點問題的時期,抓住了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從石安國的話裡,王耀祖終於是做出了判斷,石安國正在計劃一件大事,這件大事從一開始就瞞著股裡的所有人,都是石安國親自接手地。現在石安國就差一個發動的時間,這也是為什麼石安國對藥品一事並不怎麼在意地原因。有更大的魚抓,誰還在乎那些小魚。
大世界遊樂場最熱鬧的時候,是下午和晚上,早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所以王耀祖到了該起床的時候,依舊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就怕石安國那邊一個電話打過來,直接告訴王耀祖取消休假。不過王耀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忘了跟上官惠約定好準確的時間,結果上官惠這天早上就自己騎著車過來。
—
王耀祖就穿著一條內褲躺在床上,上官惠以為樓上的王耀祖早就醒了。因為很久沒見王耀祖了,而且還是王耀祖主動約上官惠去玩,上官惠有些高興過頭了,直接就上了王耀祖的二樓,結果就看到王耀祖穿著一條大褲衩,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身上沒蓋毯子。
「啊!」一聲尖叫,上官惠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其家庭也還算是保守,見到王耀祖這個樣子,當然是嚇得尖叫起來,趕緊跑下樓去。王耀祖也被徹底叫醒了,第一個動作趕緊把毯子蓋在自己身上。
「少爺,該起來了,上官小姐來了。」過了一會,樓下傳來了吳媽的聲音。王耀祖也終於是從床上起來,全身整理好了之後下樓。
上官惠就坐在椅子上,看到王耀祖下了樓,小臉紅透了,眼睛直接盯在了地上,不敢再抬起頭來看王耀祖。王耀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說,這種情況他還真不好說話,上官惠是特別的。而一邊的吳媽,卻一直想笑。
「吃飯吧。」這個時候,王耀祖只能說這個。一聽到吃飯,上官惠終於是抬起了頭,把目光轉移到桌上的飯菜,很專心地吃早餐。
「阿惠,你父母還好嗎?」上官惠這麼認真地吃飯,氣氛實在有些怪,王耀祖可不想這麼下去。
「啊,很好。父親和母親都很高興。他們、他們讓我過來的時候,跟耀祖哥你說聲謝謝。法國領事館不僅把法租界旁邊的地劃給了我父親的公司,最近還把相連的,法租界內的一塊地也劃給了我父親。」原本上官惠的注意力是集中在飯菜上,可被王耀祖一問,上官惠邊說邊把目光集中到了筷子上,還是不敢正眼看王耀祖。
上官惠的臉已經沒那麼紅了,王耀祖轉移話題多少是起了點作用。從上官惠的話中,王耀祖瞭解到,上官惠的父親也是商場上的老手,接著王耀祖牽上的線,又主動活動了一下。結果又塊地到了其手中,上海灘租界內的土地,可都是寸土寸金。
「那就好,阿惠,你們放假了吧?學校裡一切還平安吧。」王耀祖繼續努力,改變發話,不讓氣氛那麼尷尬。
「已經放假十多天了,學校裡一切都好。就是放假前,警察不斷地去我們學校,還好沒有同學再被抓走。謝謝你耀祖哥。」上官惠已經是認同王耀祖當時的做法了。
「那就好。我們先吃飯,吃完早餐再商量先去哪裡逛逛,這麼早大世界遊樂場那邊也沒戲看。」
耀祖隨口這麼一說,可結果卻再次讓上官惠的臉紅透了,王耀祖也馬上就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可到了這,王耀祖也實在是沒話題說了,所以王耀祖也開始很認真地吃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