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讓你救他們!不是把他們關起來!老師都跟我他們七個人關在一個很小的房間內,房間裡的味道很不好!」
上官惠說到這,哭得更傷心了,王耀祖也就更加的著急。其實這樣的待遇在王耀祖的心中還算好的了,鞭子只不過是最普通的一種刑罰,王耀祖接受過的審問訓練有上百種。
「別哭,別哭。阿惠你聽我說,我這都是為了他們好,你先別哭,慢慢聽我說。」王耀祖這一次很主動地拉著上官惠的手,讓她先坐下來,吳媽這個時候當然在她的房間裡不會出來。
「阿惠,你讓我幫你,為的就是不讓警察局的人欺負你的同學,還有敲詐你同學的父母對嗎?這些我都辦到了,他們既沒有受到體罰,我的同事也不會敲詐他們的父母,這樣不好嗎?」王耀祖有信心說服上官惠,只是剛應付完洋人和楊特派員,還要思考應付日本人的事情,王耀祖的腦子很累。
「可是你現在也沒把他們放出來,還把他們關了起來。這跟那些警察做的事情有什麼區別?!」一聽到王耀祖的解釋,上官惠明顯不接受,而王耀祖則開始思考,上官惠是否真的適合自己。
「警察局那群傢伙,只想敲詐勒索,向上請功。而我還有我的同事只抓真正的共產黨,我們只想救那些學生。阿惠,如果我現在就把那些學生給放了,你能保證他們不再鬧事嗎?我懷疑他們前腳剛出來,後腳就鬧出更大的事情。到時候驚動了警備司令部的人。情況只會更糟糕!」
「可他們並沒有做錯,只是想號召大家一起制止這場中國人殺中國人地戰爭啊。」上官惠從一開始就認為那些學生地做法沒錯,這讓王耀祖更加的無奈。如果他真娶了上官惠,那麼以後很多事情根本就瞞不住。王耀祖做的那些事情,在絕大多數人眼中,當然都是壞事,甚至是傷天害理。
「也許吧,可這不是對錯地問題。這是與國家政府的一種對抗。中原大戰投入了那麼多的兵力,也不會因為一些學生的聯名而改變什麼。最後上海市政府,還有滬警備司令部都會將其認定是共黨份子煽動,你認為那是一種什麼結果?!抓進監獄受刑審問,父母在外面擔驚受怕,散盡家財救人,可最後還是會被叛入反省院,關上一年多才出來。在裡面不僅要時刻接受審問,學業也荒廢了?這樣的結果好嗎?!」
王耀祖的語氣有些重,把上官惠給嚇壞了。王耀祖幾乎沒有用這樣地語氣跟她說話過。上官惠不再說話,一邊哭一邊忍著不發出聲音。看到上官惠這樣子。王耀祖寧可上官惠大聲地哭出來。
「阿惠這樣,是我不好。是我語氣太重了。你想哭的話,可以大聲地哭出來。」王耀祖急得站起來,用手去撫摸上官惠的頭。
「耀祖哥,爸媽他們說得沒錯,我很幼稚,有太多的事情我不懂。耀祖哥你做得對,是我錯了。耀祖哥你別生氣,你能原諒我嗎?」
上官惠終於是被王耀祖說服了,王耀祖鬆了一口氣,趕緊搖了搖頭說道:「阿惠,你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不像我,又留學,又參加北伐。所以很多事情你並不太懂,但這並不要緊,不懂的你可以學。我絕對不會生氣的。對了,你們學校是不是都知道是你請我去幫忙的?」
王耀祖情不自禁,讓上官惠地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肚子上。王耀祖現在很擔心,擔心上官惠在學校裡受到排斥,那樣對上官惠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不過王耀祖在擔心上官惠的同時,內心又浮現出了戴梅地身影,一個他保護不了的女人。
「沒有,只有校長和幾位老師知道是我把你請去幫忙地。可除了校長之外,其他老師都認為我做錯了。說我趕跑了警察局的那些狼,卻招來了……招來了耀祖哥你們這些虎。耀祖哥,你不會生氣吧?」
在王耀祖的安慰下,上官惠很快止住了眼淚,現在又開始擔心起了王耀祖會不會遷怒其他人。一個很善良,也很聽話的女孩子。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小氣的。你先去擦把臉,再過上兩天,你的那七名同學就會回家的。好了,現在很晚了,把臉洗乾淨之後,我送你回家吧。」
王耀祖很守信用,兩天之後就把人給放了。但也正是因為上官惠,那七名學生才被多關了一天。但事情差不多也就這樣解決了。關上四天,七名學生嘴裡雖然還在罵狗特務,可一回到家就都向學校請了長假。
請了長假就代表害怕了,不管是學生自身害怕,還是其父母害怕,總之受到這一次的教訓,在短時間內那些學生沒辦法再鬧事。上官惠就讀的學校也沒有受到大的波及,只是最近學校門口的警察多了點。
整個上海灘的天氣依舊很悶熱,已經快半個月沒下過一滴雨了,很都人開始指天大罵,就期盼著能夠下場雨,降低氣溫。不讓天氣再這麼熱。
街道上不斷有人被太陽曬昏,也開始出現了被太陽曬死的老人還有孩子。這天早晨吳媽再次拿著昨天晚上煮好的涼茶出門,去將能夠降暑的涼茶交給小山兄妹,還有小山的那些小兄弟們。
聽吳媽說,小山的身體很健康,就是小月弱了點,成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吳媽為此專門帶小月去找了郎中,郎中開了一些比較有效的藥丸。
就算天氣再熱,王耀祖這個時候也得在外面,帶著兩名股員盯梢。等待一位商人從金城銀行裡出來。那商人姓嚴,是南方人,也就是向洋人購買大批藥物的商人。
自從受到了王耀祖的提醒。八爺一面加緊讓工人加工所需要地無縫鋼管。一面向與他交易地洋藥商施壓。如果雙方沒有什
的話,那洋藥商絕對不會把那麼大批的藥賣給別人。
在八爺地特意試探之下,洋藥商終於是把消息透露給了八爺。八爺也就透露給了王耀祖。買藥的是一位姓嚴的南方商人,嚴姓商人不僅之前就購買了一大批的藥品,還再次向洋藥商訂了一大批同樣的藥品,還付了一筆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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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條線索,王耀祖當然是馬上向報石安國,石安國馬上就對姓嚴的商人進行了調查。可調查地結果卻發現。對方不僅是江南地方上一個開當鋪出身的地主商人,其身份出身沒有一點問題,似乎也沒有其與共黨接觸的線索。石安國的內線傳來的消息,也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
面對如此的情況,王耀祖有些氣餒了,可石安國卻命令王耀祖繼續監視,一個開當鋪出身的商人,買了那麼多戰場上地傷藥。買完一批再訂一批,這裡面明顯有問題。如果繼續監視的話,石安國相信一定會有線索,就算抓不到共黨。也能夠抓到其他軍閥的人。
嚴姓商人從金城銀行內取了一筆錢後就離開了,在他的身後跟著調查股裡地一名成員。王耀祖與另外一名成員則在更後面跟著,嚴姓商人如果有所懷疑,前面的人馬上就會離開,由後面地人代替跟蹤。這個姓嚴的一路上的表現的確有問題,不斷地向後查看,看是否有人跟蹤他。為此跟蹤的人已經換成了王耀祖。
走了快半個小時,嚴姓商人終於是進了一家茶樓,這個時候可不是飯點,中午的時候姓嚴的已經吃過午飯了。他自己一個人點了三菜一湯,很是浪費。而嚴姓商人一直表現得很闊氣,這可不是當鋪出身的商人應該表現出來的。很多開當鋪的,都十分吝嗇。
見嚴姓商人進了茶樓,王耀祖馬上吩咐身邊的兩人:「我先進去,五分鐘後,你們中的一人進去裡面找我。另外一人在外面盯著,注意進去的可疑人物。」
王耀祖安排好了之後,也就進了茶樓。上了二樓掃了一眼,對方泡了一壺好茶,點了三份點心,做準備了一個杯子,就坐那慢慢地聽說書先生講評書。王耀祖坐下之後,則是要了一杯消暑的涼茶,要了兩份點心,也假裝聽評書的樣子。王耀祖對於將要與嚴姓商人見面的人,很是在意,說不定線索就在那人身上。
說書人現在講的是湘軍剿滅太平天國的故事。官府剿滅叛逆,太平長毛是群邪教份子,太平軍的匪首最後都沒有好下場!這些都是要好好宣傳的,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會被人請去警察局,也就沒有老闆敢僱傭了!
五分鐘後,外面的人進來找王耀祖了,而嚴姓商人等的人則還沒到。王耀祖假裝等到了要等的人,馬上讓小二再上兩杯涼茶。看到王耀祖等的人到了,嚴姓商人連續三次看向樓梯,似乎有些著急。
「外面碰到熟人了?不然為什麼這麼晚才來?」王耀祖喝上一口涼茶很自然的問道。
「沒有,只是天氣太熱了,在路邊多休息了一會。抱歉了。」沒有碰到可疑的人,外面的人還在監視,王耀祖也只能自己這邊繼續監視著。
半個小時過去了,嚴姓商人要等的人終於是到了。看了一眼來人,一個穿藍布長衫,戴眼鏡的三十多歲將近四十歲的男子坐到了嚴姓商人的桌子上,大口喝了一杯冷了的茶水,然後開始觀察四周。
「小二,算帳!」王耀祖就這樣站了起來,帶著另外一人要離開了。繼續待下去只會讓目標起疑,外面還有人可以接替,出現了兩個目標,王耀祖也需要人手。
「藍布長衫,戴眼鏡,三十多快四十歲,與目標在一起。你進裡面監視,你則在外面隱蔽監視,我去打電話,讓股裡派人來支援。」
茶樓裡面的目標,只談了十分鐘,十分鐘後嚴姓商人的客人就離開了。還好這個時候股裡的人趕到,否則王耀祖很難跟下去,三人都讓人見過,繼續跟下去馬上會引人懷疑。
換人。王耀祖這邊終於可以休息了,這麼熱的天氣,誰願意在外面跑。回家把全身脫光泡進冷水裡,最後只穿一條褲衩在院子裡乘涼那是最舒服的。但王耀祖也清楚,一旦跟蹤的目標有情況,石安國不管什麼時間?天氣如何?股裡的人家裡有什麼事情?都會馬上命令眾人集合。
停止跟蹤嚴姓商人之後,王耀祖其實並不能真正的得到休息,因為王耀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盯著,那就是已經到達上海灘的日本間諜新頭目青木太一!
與青木太一同船到達上海灘的日本僑民多達三百人,十個裡面有一名間諜,那就是三十人。一切只能暫時交給公共巡捕房的人暫時監視,王耀祖最新得到的消息是,青木太一帶著所有的日本僑民進入了日租界,日本領事館正在安頓那些僑民。
「楊特派員,你說青木太一現在在做什麼?該不會是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公共巡捕房的人正在監視他們?!」下班之後主動到楊特派員的住所做客,商討對付日本間諜的事情。至於共產黨的事情,石安國嚴令不許向楊特派員洩露一點情況。
「應該是一面安插自己帶來的間諜,代替前任的那些親信;一面從公共巡捕房內部得到情報,知道英國領事館還有我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公共巡捕房內永遠沒有可以保守住的秘密,這是上海灘很多人都知道的。那麼小王,對於我們的下一步,你是否有什麼建議?」
坐在沙發上的楊特派員,很悠閒地詢問著王耀祖,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滿,此時兩人一起喝的,正是日本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