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是甲板上的人聽不到槍聲,而是進入船長房間的艙門被鎖死了,是從裡面鎖的。來行刺安東尼的殺手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但那個殺手太自信了,自信能夠先殺掉王耀祖再殺安東尼,結果卻死在了王耀祖的走上。
「外面的人讓開!我是安東尼,我要出去了。」外面的人正試圖進來,敲打的聲音很是猛烈,安東尼對此有些不滿,高喊了後外面終於停止了敲打,安東尼這才打開了鐵門與王耀祖一起走了出去。
殺手被拉了出來,王耀祖真的在其身上發現了手雷。還好沒有被引爆,接著法國士兵找來了所有殺手用的暗器,全部都是日本忍者所用的暗器。船長似乎很害怕,不斷地向安東尼解釋,解釋這個人是通過熟人介紹來的,一天前才剛剛上了船,說是有經驗的中國水手。
對於船長的解釋,安東尼很清楚,王耀祖也很清楚。其實只需要送給船長一點錢,船長高興了,船上也正好缺人的話,馬上就能夠僱傭上船。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安東尼雖然現在不怎麼高興,但也不想點破,因為安東尼已經下定決心今天晚上就坐這艘船離開。回國鍍金的同時,也避避風頭,以免又碰到這樣的暗殺,安東尼真的害怕,他很清楚,幸運不可能永遠保護著他,天主也不可能永遠關注他一個人。
「王,看來我們要暫時分手了。無論如何,我今天晚上就要坐這艘船回國,會有五名法國士兵留在船上陪我回國,法伯遜領事一定會我這個安排,五名法國士兵既能回國,又能拿到一筆不小的薪金,相信他們也不會反對的。那麼王,我們再見,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為我們找來更大的客戶。」
安東尼是鐵了心要回去了,船上也就是他的指揮權和官階最大,他的任何安排所有人都要聽從。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不過你可要小心點,就算船起航了,日本人派來的殺手也有可能早就隱藏在船上。總之你要一路保護好自己。等你下次回到上海灘的時候,相信一定會帶來另外一筆更大的生意,這樣才能夠補償你這一次的損失。」
王耀祖與安東尼就這樣分手了,下了船的王耀祖掃了一眼四周正在收拾東西的巡捕房警察還有法國士兵,很快也就離開了。在洋人眼中,很多中國人都是一個模樣,但看久了也會有區別。巡捕房的人暫時也不知道王耀祖的身份,黑夜之中也暫時看不清楚王耀祖,可待久了也一定會有人注意,法租界巡捕房裡怎麼會沒有日本人收買的奸細。王耀祖可不想安東尼一走,日本人集中所有的力量來暗殺他,他可不像安東尼重要,就算石安國得到了消息,也不會派多少人來保護他的。
折騰了這麼久,又是開槍,又是躲炸彈,又是玩刀子,王耀祖很餓了。剛才在車上他也就吃了點麵包,還有幾塊牛肉乾而已。這麼晚了,時間快八點了,這麼晚了,街上要找輛黃包車也不怎麼容易,這個時候出來的黃包車大部分都是有熟客才出來拉活的,因此王耀祖攔了四次空的黃包車都沒攔上。
攔不到黃包車,那就攔輛軍用吉普車。剛好路邊有一輛軍用吉普車,開車的人到路邊買了東西就要上車,這個時候卻發現王耀祖已經坐在了後坐上,這麼熱的天氣,車蓬早就被收了起來。
「你他娘,你什麼人啊,這可是警備司令部的車,不想坐大牢的話快給老子滾下來。」司機穿著普通士兵的軍裝,張口對王耀祖就罵了起來,還有點酒氣。看來買東西的時候還順便喝了點酒,油紙裡包的應該是晚上的夜宵。
「自己人,我想回家,可是找不到車,麻煩你開車送我回去。」王耀祖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晃了晃,接著又拿出了一塊銀圓遞了過去,人依舊坐在車上不下來。看著王耀祖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接過錢的司機可有點猶豫了,雖然剛才沒辦法看清楚王耀祖是什麼證件,可敢這麼坐的,聽到警備司令部的名字也不害怕的,一定是有特別的身份和後台,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司機而已。
司機最後妥協了,他一個小司機,雖然還有點特權,但跟真正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比起來,他什麼都不是。更何況一塊銀圓的車費也是額外收入,他剛才買的夜宵還有喝的那一小口,也才兩角錢,一塊銀圓自己一家子可以吃上一頓很不錯的酒菜。
王耀祖被吉普車送回了家,下車進門的時候,王耀祖感覺到更加的飢餓與疲憊,王耀祖現在很想吃東西,但他更想睡覺。可當王耀祖走進家門的時候,家中傳來了女孩子的嬌笑聲,有上官惠的,還有另外一個笑聲,很幼稚的聲音。
小月笑了,中午因為害怕而哭泣的小女孩現在笑了。屋內的上官惠與小月正在玩翻繩,兩人似乎玩得很開心,連王耀祖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一旁的小山卻很機警,手中正握著一根短棍,關鍵的時刻他會為自己的妹妹還有屋子裡的人拚命的。
「耀祖哥,你回來了。」等到王耀祖走到上官惠身邊的時候,小月馬上就不玩翻繩了,緊張地看著王耀祖。看到小月的樣子,上官惠一扭頭就看到了王耀祖,趕緊站了起來,那樣子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小山,今天辛苦你了。現在很晚了,你帶你妹妹去睡吧。小孩子晚上不睡覺可不乖。小月乖,現在很晚了,該上床睡覺了。」為了安撫有些緊張的小月,王耀祖摸了摸小月的小腦袋,小月對此並不牴觸,乖乖地站了起來,跟著小山進房間休息了。
「阿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去。今天一天我都很忙,所以在電話上我沒時間聽你說話,你不要生氣,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吳媽,我很餓,幫我煮點麵線吧,我想吃麵線糊。家裡有什麼小菜就放什麼小菜。」王耀祖讓上官惠坐下,在自己房裡的吳媽就出來了,王耀祖讓吳媽做最快熟也是最簡單的食物來填飽肚子。
「耀祖哥,我沒生氣,我知道耀祖哥你很忙。所以我能夠理解耀祖哥。其實我這麼多天沒來找耀祖哥,也不打電話,是父親與母親不讓我這麼做。父親希望法租界邊上的那塊地拿到了之後再讓我來找你,還讓我帶來了禮物。母親則讓我要矜持一些。母親說,男人不會喜歡太主動的女孩子。」
上官惠說完臉又紅了,王耀祖對於這個傻丫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好。真正聰明的女人怎麼會把這種事情當面說出來,但這也再一次證明了上官惠的單純,就是這一點在不斷地吸引著王耀祖,動搖著王耀祖的內心。
「知道了,阿惠你今天來可是幫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忙。小月剛來的時候真的很害怕,她只是個小女孩,差點被人殺了,我不怎麼會安慰人,吳媽也很忙。你來剛好可以陪陪那個可憐的小丫頭。阿惠我們下次有時間一起出去吃個飯吧,去我平時去的那家奧爾曼咖啡廳,一起吃牛排。現在天已經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耀祖哥,你說的麵線糊是什麼?你家鄉的小吃嗎?我想嘗嘗看,吃完了我就回家。對了,這是父親讓我送你的一點小禮物,父親說只是一點小禮物而已。」上官惠似乎還不想走,把包好的禮盒拿了過來,交到了王耀祖的手中。
禮盒很輕,的確是小禮物,上官惠真的是認為裡面放的是小禮物。可王耀祖卻知道,越輕的禮物,越是珍貴,因為裡面放的可能是錢,也可能是股票。股票和銀行券這兩樣東西,說白了都是紙,都很輕。
「那好,我們一起吃好了。麵線糊就是把細麵線放進水裡煮,再倒點地瓜粉,總之就是麵線很少,湯成糊糊那種。那是我老家吃的早餐,可以把很多小菜放進去一起吃,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油條了,油條沾麵線糊更好吃。」
王耀祖這麼解釋,上官惠還是聽不清楚,最後還是吳媽端上來後,上官惠才明白麵線糊到底是什麼。剛好還留有五塊炸醋肉沒有吃,吳媽本來是想留到明天早上的,王耀祖要吃麵線糊,正好拿出來當配菜。用剪刀剪成條狀放進麵線糊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