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石安國憤怒,就證明了出了不小的漏子,王耀祖用清水洗了把臉,精神一下的同時在想,到底是誰出了漏子,他可不想問題是出在他的身上。
該到的人全都到了,石安國坐在了長桌上的首位,樂昱心則坐在了石安國的右手第一個位置。王耀祖坐在了其左手的第一個位置,樂昱心與王耀祖的身邊當然坐著的就是兩個組長。
石安國黑著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王耀祖卻鬆了一口氣,原因就是石安國並沒有瞪著他看,如果石安國是在瞪著他看,那就代表出漏子的是他,沒有的話就說明出漏子的不是他。既然不是自己出的漏子,那跟王耀祖有什麼關係呢?!
「根據可靠情報,昨天晚上的行動,逃掉了共匪的一個重要人物。逃掉的人是共匪那一組的頭目,相信大家也清楚這代表了什麼?我們把最重要的人給放跑了!還是在我們眼前逃掉的,當時那一組的共匪都在碼頭上!」
所謂的可靠情報,就是共產黨在上海的地下黨組織,內部的叛徒送來的情報。國民黨與共產黨翻臉後,共產黨內部沒少出叛徒,一個高級叛徒的出現,就能夠挖出一連串隱藏起來的共產黨地下成員,讓負責的黨國要員陞官發財。
王耀祖白了石安國一眼,石安國訓人跟他沒關係,昨天晚上的行動是石安國一手安排和策劃的,事先沒跟王耀祖打過一點招呼,出了事也是石安國自己的問題,現在石安國似乎想把問題推到眾人身上,一起擔責任。
「老石頭,別說廢話了,說怎麼辦吧?丟人的話,是我們整個上海調查股在丟人,要是讓上司知道了,大家要挨訊,你說怎麼辦吧?最重要的是,你的那個消息來源,能為我們提供什麼情報,弄清楚逃掉的人有什麼線索?別告訴我你什麼線索都沒有?」
王耀祖一點都不想聽石安國說廢話,平時去黨部開會就聽夠了廢話,睡不夠的王耀祖還想多睡一會。所以還是長話短說比較好,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情報線索。
「沒有線索!按照共產黨的規矩,豎向上中下三列聯繫,橫向也就是各組之間不聯繫,昨天晚上被我們伏擊的那個小組就逃了頭目一個人,跟其他組的人已經失去了聯繫。現有的情報只知道他逃了,逃走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王耀祖很無奈,直接趴在了桌上,一副想要睡覺的樣子。王耀祖這麼不給石安國面子,石安國當然不高興了。在王耀祖趴在桌上的時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下王耀祖也不高興了,瞪著石安國看。
「好了,精誠團結!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把那個逃掉的人抓到,以彌補這一次的過失。耀祖你剛才也自己說了,丟臉面是大家一起丟,這事如果處理不好,淞滬警備司令部的熊司令那邊我們就不好交代。」
樂昱心看到場面有些混亂,終於是開口勸阻。調查科的人都是蔣系出身的人馬。而警備司令部的熊司令可就不是了,也因此如果調查科的人犯了錯,一定會有人趁機落井下石。
「上海灘有百萬人口,每日還有上萬人的進出。男女各一半,五十萬人。再去掉小孩、老人、殘廢等,最少也有十萬人符合四十多歲中年男子的條件。就算讓警備司令部的人幫忙,把整個上海灘翻過來,也很難找到,事情鬧大的就要上報,到時候大家更難過。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著不讓熊司令知道,我們自己解決這件事。」
王耀祖說完又趴在了桌上,自己這麼算下去,他自己也很頭疼,幾乎是在大海撈針。在這樣的情況下,王耀祖又開始犯困了,他是真的想睡覺。
「別睡了。既然你已經分析了,那也就由你來說該怎麼辦?!解決了這件事,我幫大家向上面請功,勳章和獎狀我不敢保證,但銀元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王耀祖不知道石安國是在考他還是在給他難堪,可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樂昱心外,其他人的眼睛都盯著王耀祖看,王耀祖為了不丟面子,只能是被逼著臨時發揮了。
「石股長你繼續坐鎮中軍,幫我們鼓舞士氣。最關鍵的就是想辦法聯繫到你那情報來源,讓他多給點線索,總是會有線索的。其他人也不要滿大街的亂轉,這樣會引起警備司令部的人懷疑,兩個組輪流出去,看外面打探一些線索,就算沒有我們現在要的線索,應該也會有其他事情的線索。好了,就這樣了。」
王耀祖說完後,喝了一口茶,解了解渴。接著就是趴到了桌上,眼看著又要睡下。正在考慮王耀祖所說計劃的石安國又再次想拍桌子,卻被樂昱心給攔住了。
「老石頭,我不睡個夠,沒精神怎麼能跟外面的那群傢伙打交道,怎麼幫你找線索。這事急不來的,逃掉的那個,現在估計正在什麼地方躲起來,你急也沒用。讓我先睡會。」
眾人開始將目光集中到了石安國的身上,就是要請石安國拿主意,王耀祖已經閉上了眼睛。王耀祖可以跟很多人套交情,可就是跟石安國不對頭,似乎這是天性。
「就按王副股長說的辦。告訴你們平常信任的人,有一百大洋作為獎賞,都去準備吧!散會!」石安國離開了,眾人趕緊下去準備。雖然現在天氣還有點熱,可是擔心王耀祖受涼,樂昱心還是找了件衣服幫王耀祖披上,又在桌上留下了一塊乾淨的手帕。
王耀祖就這樣在會議室內一直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肚子餓了,王耀祖看著身上批著的外衣,還有桌邊放著的手帕,能這樣做的整個股裡就只有樂昱心一人,王耀祖溫馨的笑了笑,用手帕擦乾了嘴角的口水,然後將手帕小心的收起來。
「怎麼只有樂大哥你在?一起吃午飯吧。」王耀祖從會議室裡出來,辦公室裡就樂昱心在,其他人都出去了吃飯了,就連石安國都不在。
「不了,我有帶午飯,要嘗嘗你嫂子的手藝嗎?」對於王耀祖的邀請,樂昱心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了帶的飯盒,反過來詢問王耀祖是否要嘗一口。
「嫂子的手藝沒話說,可是樂大哥你每次都吃得很少,嫂子也就做得比較少,下次有機會讓嫂子幫我做一份吧。我現在先出去吃,那手帕我先帶在身上,回去之後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王耀祖說完之後就出門去了,門外站崗的士兵向著王耀祖敬了個禮,這些負責站崗的大兵其實挺可憐的,平時就管站崗,沒有什麼好處可撈。有危險的時候,倒霉的先是這些大兵。前一次就有五個懷疑是共黨份子的人襲擊了上海調查股,最先死的就是大門處站崗的四名士兵。
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上海調查股的邊上就是淞滬警備司令部,原本上海調查股的辦公地點是在淞滬警備司令部內的,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說白了就是派系與權力之間的鬥爭,上海調查股搬出了淞滬警備司令部,調查科的人其權力也越來越在淞滬警備司令部之上。
這附近平時都沒有什麼人走動,也沒人敢在這附近走動。一個不小心被人當成了共黨份子抓進去,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可就算是這樣,這附近依舊還有很多店舖在做生意,當然其幕後都有不錯的靠山。
王耀祖來到一家平時吃的飯店裡。以前都叫酒樓,現在流行叫飯店了。不過名字再怎麼改,裡面的菜色依舊不變,王耀祖進門就看到股裡的一群人正圍著兩桌子吃飯,身邊的跑堂小心的伺候著,就怕有一點疏忽,惹怒了惹不起的人。
「怎麼不叫酒,你們平時不是都要喝一杯的嗎?手頭上不寬裕的話,我幫你們出。」王耀祖直接走了過去,看到了一個位置就坐下,發現桌上沒有酒就想叫小二來幾瓶酒。
「王副股長好。酒就不用了,等下還要出去,就怕喝酒壞事。小二,再來副碗筷,王副股長如果要請的話,那就給兄弟們多點幾個菜好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王耀祖在股裡的身份其實很特別,股裡也就他一個人敢頂撞石安國,似乎很多人都認為,王耀祖最後會倒霉。可結果到現在王耀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這也讓很多人很納悶,也就特意的跟王耀祖搞好關係。
王炫耀自己則是因為吃過一次大虧,也就吸取了一些經驗,跟股裡的普通組員還有組長打好關係,可這一切都只是虛偽的收買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