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西班牙?」
這一刻,辰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在此之前,自己的小皇儲從未表現出如此的魄力——進入西班牙並不是一次尋常的軍事行動,在那裡德國更沒有絕對的軍事優勢,以多國聯合部隊的先例來看,那裡處處潛伏著危機。
可是,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此刻寫滿堅定。
「是的,父皇!我知道我的經驗尚不足以指揮一個軍團,所以,我希望您能夠批准我以一名普通軍官的身份隨軍前往西班牙!」
安德雷斯抬頭挺胸,一副標準的帝國軍人站姿。
「就算和黑人一起作戰也願意?」
「是的!」接下來,安德雷斯又說了一句叫辰天無法反駁的話:「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德意志帝國的軍人,都是陛下最忠實的士兵!」
漫長的沉默之後,辰天示意安德雷斯坐下來聽自己說話。
「之前我們派去西班牙作戰的部隊,整體傷亡率是三分之一,其中軍官的傷亡率略高於此,我不知道營團指揮部的參謀們傷亡率是多少,但我知道去西班牙是非常危險的!你是德意志帝國唯一的皇儲,民眾、軍隊和貴族對你充滿期望!」
「我上午之所以提出那個問題,主要是想看到你的這份東西還有你剛剛的語言解釋,並不是真的要求你到西班牙去!如果你真的希望以指揮官的身份指揮一場戰役,今後有的是機會!」
「這我知道!父皇!」安德雷斯語氣雖不那麼強烈,但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辰天從來不懼怕戰爭,但是今天,他心裡有種前所未有的擔憂。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想到西班牙去嗎?」
「為了一個夢!」19歲零2個月的安德雷斯給出了一個童話故事中主人公常用的答案。
對於這個看似幼稚的回答,辰天沒有反駁,因為他也曾經有夢,只是他的夢還沒做完就被殘酷地現實摧醒。這個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一個可以說是三全其美的辦法。
「我記得你曾在東普魯士裝甲學院受訓過……」
「是的,父皇!我在那裡接受過兩次訓練,一次為期兩個月,另一次只有四個星期!」安德雷斯如實回答到。
「你覺得帝國的新戰車如何?」
「父皇指的是虎-1?啊,那簡直就是一隻無堅不摧的怪獸,到現在為止竟還沒有一輛在實戰中被擊毀!」說到帝國第一款重型坦克,安德雷斯的讚歎溢於言表。
辰天嘴角閃過一絲笑容,虎-1的確很強。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擊毀並不說明它地防禦達到了完美的地步,在一場實力相近的大規模戰爭中,就算再強的戰列艦、航空母艦也有被擊沉的可能,何況是這樣一輛坦克呢。不過,虎-1亮相時間不長,在德軍官兵心目中的地位還是頗高的,而旨在進一步提高這種重型坦克各方面能力的改進型虎-1B樣車已經完成。
「當坦克手是很累很苦的!」
辰天的口吻毫無質疑的意思,那是一種誠懇地提醒,也是一種要求。
安德雷斯略略想了想,應道:「這我明白。父皇!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有機會駕駛一輛坦克在平原上馳騁,在南亞作戰的時候我也曾試過,但那裡的路況實在太糟糕了!」
「那可不是!」辰天哈哈一笑。「可是伊比利亞半島上也不乏山脈和丘陵啊!」
安德雷斯很認真地點點頭。
「是的,父皇!」
辰天雙手合十的放在桌上,「好吧,既然你堅持要去,我也不再阻攔!不過,你得等三個月,在這三個月時間裡,我會給你找一位經驗豐富的教官,讓你盡可能掌握這種坦克的作戰性能!三個月之後,我還會送你一份特殊的禮物!」
「謝父皇!」安德雷斯隨即站起來以皇室之禮欠了欠身。雖然是一臉嚴肅,可辰天分明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喜悅。
「好香啊……」辰天用鼻子嗅了嗅,燒烤食物的那種誘人香味正從外面飄來。
「走吧,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嘗到我們奧利伯爵的手藝了,他當年可是我們軍校數一數二的燒烤高手!」
辰天背著手,兩人就這樣肩並肩地朝營帳外面走去。
※※※※※※※※
四個星期之後,東普魯士裝甲學院第七訓練場上,兩輛笨重的虎-1正在兩座土丘之間慢吞吞的移動著,粗黑的炮口始終指向遠處的標靶。
突然。前面那輛虎訃炮口火光一閃,轟隆一聲巨響傳遍整個訓練場,一秒之後,一團火焰騰起在距離白色標靶不到五米的地方。緊接著,後面那輛坦克在急停之後也朝標靶開了一炮,炮彈正正的命中目標。
不一會兒,兩輛坦克都爬下了山丘並在一旁停了下來,一名軍官身手矯健的後面那輛坦克上跳了下來,幾步便攀上了前面那輛坦克的炮塔。這時,前面那輛炮塔地車長艙門也開了,從裡面鑽出來的是一位非常年輕的軍官,那俊俏的面容配著身黑色的坦克兵軍服顯得更加英氣勃發。
「殿下,您看,這就是行進間射擊和短停射擊的差別所在!」
從後面那輛坦克上過來的軍官在敬禮之後畢恭畢敬的說到。
「嗯,沒錯!效果的確很明顯!」年輕軍官一手摘去頭上的帽子,一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但是康拉德中尉,這裡不是皇宮,你叫我上尉就行了!」
「是,上尉!」後者恭恭敬敬的回應到。
「你們在西班牙的時候也要講究射擊精度嗎?」年輕軍官很好奇的問。
「呃……上尉,說句實話,在西班牙講究射擊精度反而是一件殘酷的事情!」這位康拉德中尉,不久之前還是一名少尉坦克車長,回憶起自己在西班牙的經歷時表情顯得很黯淡。
年輕軍官那清澈的雙眸裡微微泛起一絲波瀾,而這種變化似乎不僅僅是針對康拉德那句話本身。
「我們休息半個小時吧!」他的話是在對這兩個坦克車組的每一位成員說。
隨著夏天地臨近,氣溫在漸漸攀升,由於發動機的緣故。行進中的坦克艙溫度往往比外界高出幾度甚至十幾度,而虎-1雖然採用了目前最先進的通風裝置,舒適性也較之前的Ⅲ、Ⅳ型坦克有了不小的提高,但溫度仍然是乘員們的大敵。
皇儲發話了,剩下的坦克乘員們也就都從坦克裡鑽了出來,他們或是跑到坦克背面小解,或是在坦克旁邊找塊地坐下來,康拉德則從自己地口袋裡掏出一盒「鷹」。抽出一根,卻又有些猶豫了。
「抽吧,沒關係!」
安德雷斯看出了這位軍官的猶豫,雖然他自己並不抽煙,但是在指揮部裡呆久了,別的不說,煙味肯定是聞了不少。
康拉德這才舒服的刁一根煙在嘴裡,看看盒子裡還有幾根,就整包的丟給自己的炮長艾伯。
一身黝黑皮膚的艾伯顯得很陽光,他接過煙盒。只拿了一根。剩下的分給其他乘員。
「你在馬德里的時候見過西班牙皇室或者貴族嗎?」安德雷斯很平淡地問。
康拉德仔細回憶了一下,「呃……似乎從來沒看過,他們應該在我們到達之前就溜到南方去了!是吧。艾伯!」
艾伯看了兩人一眼,摘下煙,站直了身子,「是地,沒有看到哪怕一個衣著華麗地西班牙人或是一輛豪華馬車!」
安德雷斯這才放心一些。
「上尉,我們在西班牙南方休整的時候倒是看過一些,怎麼?您有認識的人?」和這位皇儲相處了兩個星期,康拉德也不再像當初那樣拘束,但他提問題的時候還是顯得比較小心,儘管安德雷斯身上看不到一點兒皇儲的架子。
「嗯。算是吧!」安德雷斯低著頭,手裡摩挲著一枚邊緣光亮、中間略暗的西班牙銀幣。
「中尉,我們尊貴的皇儲殿下怎麼會不認識西班牙皇室成員呢?」
說話的是安德雷斯這輛坦克的駕駛員,一個鼻子有些塌、整個臉呈方形的矮個子士官,雖然安德雷斯剛來的時候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拘束,但是相處久了,他也就恢復了自己的活潑本性,常常講一些笑話和趣事活躍氣氛,雖說這有些獻媚的意思。可這裡又有誰不希望得到這位帝國皇儲地青睞、人生之路就此平步青雲呢?
「噢,我是見過阿方索十三世和幾位西班牙政要,但跟他們並不很熟!」
安德雷斯以一種和朋友聊天的口吻說到,他的這種平易近人給許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有人擔心這樣的性格會讓他在將來統治這個國家時會碰到麻煩。
「倒是3年前以私人身份在西班牙旅行時結識了一些人!」
「嗯,那些人裡面一定有美麗的女士吧!」康拉德像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在評述這件事情。
「熱情的西班牙女郎和狂熱的西班牙鬥牛士叫人癡迷!」塌鼻子士官忙不迭地說到。
「每一個國家都有他叫人癡迷的地方,不是嗎?」安德雷斯仔細盯著手中的銀幣,彷彿能從上面看到舊時的回憶。
「我比較喜歡西班牙南方海濱小城的街道、旅館還有安靜的早晨!」康拉德頗有詩意的回憶著。
「好像看看那裡的沙灘美景!」塌鼻子一臉羨慕的說到。
「也許……我還是比較喜歡馬德里的許願池!」安德雷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枚銀幣,「但願那裡有沒有被炮火夷平!」
「我們還會回到馬德里去嗎?」康拉德閉上眼睛,痛苦的搖搖頭,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西班牙去了,可沒想到上級會讓自己這個在西班牙呆得最久的虎-1車長來擔當皇儲的教官。
德意志帝國皇儲的教官,一個康拉德無法拒絕的職位。
「好了,檢查一下我們的裝備,然後繼續訓練吧!」安德雷斯敏捷的跳下坦克,彷彿自己才是那個嚴厲的教官似的。
時光如斯,夏天地風帶來了熾烈的陽光,酷熱重新統治這片大陸。每一天。不論是好天氣、壞天氣還是鬼天氣,安德雷斯和他的團隊都在堅持訓練,汗水一次次浸濕他們的衣衫,陽光在他們臉上留下了健康的顏色,很多時候,德意志帝國的皇儲像個普通軍人一樣拿著扳手檢修設備,身上只穿一件背心;很多次,那雙平時只需要拿紙筆的手在修理發動機時被滾熱的部件燙得發紅。
辛勤地汗水最終換來了對技術和戰術的掌握。當安德雷斯能夠像其他車長一樣熟練指揮自己的團隊時,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來了。
這天上午,安德雷斯正與康拉德的車組演練小隊戰術,一輛小車從裝甲學院教區的方向開來,從上面下來的是一名少校,安德雷斯認得他,自己在這裡訓練場地、彈藥油料以及零部件供應都由他負責。
「殿下,請和您的車組到主訓練場去,陛下在那裡等著您!」
「父皇來了?」安德雷斯有些吃驚,「我坐這輛車過去還是……」
「陛下希望看到您在坦克上的英姿。哦。還有這位康拉德中尉。恭喜您,您已經晉陞為陸軍上尉,請帶著您的車組跟殿下一起到主訓練場去!」少校非常客氣的說到。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安德雷斯重新爬上炮塔。命令道:
「現在,大家將炮膛裡地炮彈和每一挺機槍裡地子彈卸下,然後向主訓練場前進!」
此時在佔地十多公頃的主訓練場一側已經集結了一百多輛坦克和裝甲車,和大部分的德國陸軍裝甲車輛所不同地是,這些戰車外表都無一例外的刷上了傳統的德國灰,而不是黃綠相見的迷彩色。雖說它們的顏色有些單調而古樸,但絕不是壓倉庫的舊貨。
30輛虎-1、32輛Ⅳ-C、輛Ⅲ-F型突擊炮都是新嶄嶄的傢伙,而額定載員18人的「重騎兵」型全履帶步兵戰車、配有1門20毫米機關炮和1門50毫米迫擊炮的1930型半履帶運兵車、裝備4挺20毫米機關炮的「全能」自行防空炮外加奔馳八輪卡車,這些也都是德國陸軍最新、最頂級的裝備!
觀禮台上,辰天滿意地看著這支裝備齊整的「裝甲營」。事實上它的規模已經接近一個普通的陸軍裝甲團,而操縱這些新式裝備的官兵則是從德國最富盛名的皇家戰鬥集團軍重挑選出來的,只要進行一定時間的磨合,他們的戰鬥力必將達到同級別部隊之最!
「我們的皇儲殿下也要擁有自己的直屬部隊了,哎,這真叫人羨慕啊!」
奧利馮卡恩伯爵在邊上笑瞇瞇的說到。
「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東普魯士軍官名義上的統帥呢!」
辰天「毫不示弱」的說起這段往事,末了又用奧利調侃道:
「要不也給我們的伯爵建一支直屬的伯爵護衛隊?」
奧利擺擺手,笑道:「我還想活到一百歲!」
第七訓練場距離這主訓練場只有不到5公里的距離。過了不到一刻鐘,兩輛車體上還帶著泥污的虎-1從訓練場南邊開了進來。
「儀式開始吧!」辰天對身後的侍從官說到,很快,位於觀禮台前方的軍樂隊便奏響了軍隊進行曲,位於另一側的官兵們則迅速在各自的戰車前列隊站好,這一切讓事先並不知曉的安德雷斯很是吃驚。
「到這兒來,我勇敢的小安德雷斯!」
辰天從侍從官那裡取過一面早已準備好的錦旗。
「你做到了我從未做到的事情!皇室以你為榮,帝國以你為榮!現在,我將這面旗幟贈予你,希望你能夠繼續努力,承擔起帝國賦予你的神聖職責!」
儘管對這一切非常驚訝,但安德雷斯的動作卻表現得十分從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皇室尊榮,而這一切都是辰天打他小時候就刻意培養的成果。
錦旗上寫著:德意志帝國——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
「這是你的第一支直屬部隊!」辰天在他耳邊小聲說到。
驚喜的眼神祇在安德雷斯眼中一閃而過,他非常恭敬的朝辰天欠了欠身。
「父皇,謝謝您!我一定不負眾望!」
「現在我正式宣佈,晉陞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上尉為帝國陸軍少校,並任命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少校為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全權指揮官!」
通過話筒,辰天的聲音傳遍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全權指揮官」,人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些最精銳的裝甲武器和兵員不論損失多少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補充,而且在若干年後,他們將成為新禁衛軍的核心部隊,所以現在,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成為這支部隊的一員而感到驕傲,雖然他們接下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隨同新組建的黑人兵團前往西班牙作戰,但沒有一個人感到失望、沮喪或者膽怯。
在這個世界,「擲彈兵」的復活和皇權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它不僅僅是精銳的標誌,同時也是忠誠和勇氣的象徵。
「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少校,接下來你只有一個月時間熟悉你的部隊,黑色兵團即將開拔,你的戰鬥旅程也將隨之開始!」
※※※※※※※※
「奧利伯爵,我們玩個遊戲吧!」
「陛下,什麼遊戲?」
「你指揮黑色兵團,我負責提供海空支援,看看我們能在西班牙得多少分?」
「陛下,這是一個非常棒的遊戲,但我們這樣的遊戲者身份是不是過於強大了?」
「強大才有意思,不是麼?」
「那好吧,遊戲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