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螺旋槳還未完全停止轉動,辰天就已經能夠聽到舷窗外那聲勢浩大的鼓樂聲和歡呼聲了。
這裡,就是著名六朝古都和國民革命政府的心臟——南京,時值初冬,這裡的日最低氣溫已經降到0度以下,除了那些常青樹,這裡大部分的樹木上都只殘留著少許枯黃的樹葉,儘管自然景觀看起來有些蕭瑟,但鼎沸的人氣卻讓人完全沒有清冷的感覺。
辰天透過舷窗看到的,是數以萬計的人群正熱烈揮舞著鮮花與小旗,長長的橫幅上用中文和德文寫著「熱烈歡迎德皇陛下及皇后殿下訪問中國」、「中德世代友好」之類的語句,對於辰天來說,那是多麼熟悉卻又顯得陌生的文字啊!
在長長的紅地毯兩側,數百軍容整齊的軍人將胸膛挺得筆直,他們手中的鋼槍和刺刀顯得那樣的威嚴,在他們的後方,一支由百餘人組成的龐大軍樂隊正在演奏《軍隊進行曲》,舒伯特的這首曲子也是德國軍樂隊在國際場合經常演奏的一首進行曲,雖然音調並不是很準,但在辰天和隨行的德國人員聽來頗有些親切感。
在侍從官報告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自己和皇后下飛機的時候,辰天認真的為自己檢查了一遍衣領和綬帶,而一旁穿著裘皮大衣的朱麗安娜則一言不發的搓了搓手,無孔不入的冷空氣已經通過打開的機艙門鑽進來了。
「除了蔣主席,中國政府還派了什麼人來迎接我們?」辰天低頭整理著腰際那柄佩劍,按照國際慣例和此前中國方面的通報,他已經知道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一代梟雄正在紅地毯的那頭等著自己,這將是他們的首次會見。
歷史性的會面,辰天心理這麼想著,或許過了今天許多報紙上也會將這句話放在頭版頭條。
「回陛下,根據中國方面的通報,他們的中央政治會議主席、立法院長胡漢民先生協全體委員前來迎接。即蕭佛成、蔡元培、李石曾、鄧澤如、何應欽、白崇禧、陳可鈺、陳銘樞、賀耀組!」
在讀這些中國人名的時候,沒有任何中文基礎地侍從官發音聽起來很是彆扭,但辰天還是聽出了大部分名字,尤其是蔡元培、何應欽和白崇禧三人,他們在辰天腦海中的印象要遠大於另外六位委員。
「很好!」辰天並沒有作出什麼評價,到目前為止,中國方面的安排完全合乎禮節。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燦爛,當辰天挽著朱麗安娜來到機艙口的時候。
令人頭腦清新的冷空氣和令人舒服的陽光一同起了作用,空氣中還有一種親切的泥土氣息。
就在這一刻,軍樂隊奏起了德國國歌。
也是在這一刻,辰天第一次親眼看到那張有名地瓜子臉和那個數十年不變的光頭髮型,42歲的老蔣此時還是一臉的英氣,那種獨裁者的霸氣甚至不比年長5歲的辰天遜色多少。
辰天和朱麗安娜一面向人群揮手一面走下舷梯,這個時候辰天才發現老蔣的身材並不高,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消瘦,可以說這幾乎是中國軍人的標準體格。他腰際同樣配著一柄長劍,胸膛挺得筆直。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充滿敬意地微笑。
「很高興見到您。尊敬地陛下!」老蔣說的是帶有濃重浙江口音的中文,辰天能夠聽懂,但他地表情還是在翻譯官將原文翻譯過來的時候才有了變化。
「我也一樣。非常的榮幸!」辰天說的是真心話,能夠見到這樣一個著名歷史人物的確是無比榮幸的,正如他第一次見到喬治五世一樣。
「我謹代表中國人民感謝德國盟友一直以來的無私幫助!」老蔣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讓人很舒服的微笑。
如果辰天不是對歷史知根知底,或許也會被這張臉最表面的表情所迷惑。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從未真正尊敬過自己,示弱只是為了利用和制衡,這就是梟雄在面對強者時地表現。
但那又怎麼樣呢?
辰天無心也無權去改變這個國家的格局。
簡短而客套的寒暄之後,由老蔣在右側隨同,辰天一行開始沿著紅地毯向前走。在一聲嘹亮的口令聲中,整齊列隊於兩側的軍人刷的豎舉起手中的步槍。使得槍口位於略高於頭頂的位置,一柄柄刺刀在冬日的陽光下反射著象徵著勇氣與武力地寒光。
辰天舉手回禮,目光掃過這些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中國小伙子。看得出來,和外圍那些穿著粗糙棉衣棉褲的軍人、警察相比,這些儀仗兵身上軍服質料要好許多,前面一部分手裡是清一色的毛瑟1898式,靠後的則是外銷的MP20式衝鋒鎗。
花了足足兩分鐘時間,辰天一行才從隊首走到隊尾,而在此其間。
軍樂隊還演奏了國民莘命政府的國歌,隨著樂曲聲停止,歡迎群眾的歡呼聲又一次響起了。
「和陛下的軍隊相比,我這支軍隊如何?」老蔣收起笑容很認真的問到。
「一流的氣質,一流的裝備!」在這個場合,辰天並沒有如實說出「二流的戰鬥力」這樣的評價,在他看來影響戰鬥力的並不是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而是眼前這個人的野心與獨裁。
「哈哈哈!」老蔣爽朗的笑了起來,「陛下的軍隊世界獨一無二,我們只是效仿而已!說起來,這還得感謝陛下的慷慨啊!」
想到自己所看過的那些德國教官訓練中國軍隊的報告,辰天這個時候卻有些無言以對了,儘管德國教官們在訓練場上基本上都是毫無保留的,而在東北戰場上那些受過I的標準德械化部隊表現也要好於其他未受訓的部隊,但是在德國職業軍官眼中,這只是一支貌似神離的部隊,戰鬥力還無法和老牌的日本陸軍部隊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