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輕柔的海風,還有鬱鬱蔥蔥的熱帶植物,初夏的菲律賓群島就是這樣的生機勃勃,然而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雲,儘管海面平靜得出奇,人們卻能感受到那種暴風雨欲來的心理壓抑。
1929年6月28日,德土聯合遠征艦隊的戰列艦群和巡洋艦群躊躇滿志的突入日軍在呂宋島的要害——馬尼拉灣,接下來的24個小時被人們稱為整個菲律賓戰役的轉折點,因為在最初的12個小時,日軍一度看到了扭轉戰局的希望,他們的港口守備部隊和特遣艦隊毫無畏懼的與強大的對手進行了一場激烈而血腥的戰鬥,發起死亡衝擊的魚雷艇隊甚至用魚雷命中了德國最大的戰列艦「威廉大帝」號,看著這艘超級戰列艦帶著殘煙扣隍撤離,這一刻,駐守呂宋島的日軍官兵無不認為勝利終將屬於自己、屬於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國。
然而,「威廉大帝」號身中11枚炮彈和2枚魚雷之後的撤退並沒有讓剩下的聯軍官兵氣餒,隨著時間的推移,缺乏空中力量的日軍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反而是日本陸海軍在德土空軍的猛烈下損失慘重,日本海軍中將松村菊勇也隨旗艦「生駒」號一道殉國,整個特遣艦隊也在戰鬥中消耗殆盡,更加重要的是,德土艦隊的這次突擊行動只是聯軍的一次佯攻!
僅僅在馬尼拉海戰開始後兩個小時,德土聯軍即以海空聯合突擊的方式對呂宋島以南不足一百公里的民都洛島發動進攻。為了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德軍不但投入了最為精銳的海軍第1陸戰師,還在該島南部、東部以及西北部各空降了一支部隊,參與空降作戰的傘兵總人數達到4700人,這也是德軍在東南亞攻略中規模最大的一次空降行動。
由於民都洛島周圍平坦、中央多山的地形,聯軍進攻部隊很快就在海灘站穩了腳跟,但是隨著日軍殘兵退入山區並倚靠地下工事進行抵抗,戰役的進程再度進入殘酷地清掃階段。德土軍隊投入了大量的噴火器、噴火坦克對日軍藏身的洞穴進行逐一清理,最終以傷亡4000餘人的代價徹底攻佔該島,並且取得了進攻呂宋島的最佳前進踏板。
當德國的梅塞施密特式戰鬥機和土耳其的穆拉式戰鬥機能夠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呂宋島上空地時候,即將到來的呂宋戰役在制空權問題上已經沒有了懸念。日爾曼的雄鷹和來自小亞細亞半島的飛行精英們可以在任何時間以任何一種方式攻擊想要攻擊的目標,呂宋島上的日軍已經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軍,在戰役開始之前,他們在德軍空襲中損失了約1/10的兵員、2/3的運輸工具和難以估量的士氣,而他們在馬尼拉灣海戰中碩果僅存的幾艘戰艦也在容克斯俯衝轟炸機地一次次呼嘯中沉入水底。
總攻呂宋島地時間原定於7月初。作戰物資的準備也迅速到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進攻卻被推遲了,原因無他,統帥德土聯合遠征軍的奧斯卡馮.胡蒂艾爾中將突患肺炎而無法繼續指揮部隊,而德軍地克萊斯特將軍和土軍的恩克將軍都缺乏足夠的威信和集群指揮經驗,因此在德國最高統帥部委派的新帥到來之前,聯軍將繼續為登陸呂宋做物質上的準備。
1929年的夏天似乎注定是個充滿病痛的季節,胡蒂艾爾因病返回柏林,這對東南亞的戰局有著不小的影響。
而另一個人的病也讓萬千德國人牽掛。他就是德皇威廉三世地生父、德國海軍元帥、普魯士親王阿爾貝特,.威廉.海因裡希。
當辰天得到父親病重的消息並從荷蘭趕回柏林的時候,海因裡希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按照醫生的診斷。這位67歲的老人為德國貢獻了畢生,如今就像一部零件已經磨損得無法再修復的機器一般,距離生命的盡頭恐怕只有一步之遙了。
看著表面堅強、內心卻十分痛苦的母親,辰天極盡安慰之能,但他地言語與辭藻在這個時候顯得如此蒼白。雖然辰天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海因裡希夫婦無疑給了他最好的教育環境和身份,如果沒有這個堅實的起步點,他或許永遠也無法實現如今的輝煌。
堅毅、正直還有桀驁不遜,這就是對海因裡希性格的最好詮釋,他不是軍界的天才。也不之政界的佼佼者,但他勤奮好學、腳踏實地,他的謙遜他的果敢使他成為德國崛起的功勳之一。可以說他在1914年率領航母編隊的出擊改變了德國在戰爭中的命運,雖然這件事的真正策劃者是辰天本人,但是毫無疑問,海因裡希的膽量與判斷也是一個同樣不可忽略的因素。
儘管辰天如今的地位已經是對海因裡希父母的最好報答,但是早年求學和多年的戎馬生涯讓辰天很少有陪伴在他們身旁的機會,尤其是成年以後,見面亦不過是一月一次甚至更少。這讓站在病榻前的辰天心中抱有歉意。
靜靜躺在病床上的海因裡希此時並不像大多數病人一樣面色蒼白,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素白色的頭髮是他長期操勞的最佳證明,5年前儘管身體不適,他還是率領德國的航空母艦群參加了大西洋海戰並且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德意志的戰士們似乎從來都不肯向命運低頭,可是到了這一刻,海因裡希再也不能戰鬥下去了。
「陛下!……陛下!」
從門外進來的霍夫曼輕輕喚了幾聲,辰天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身來。
「陛下,統帥部關於聯合遠征軍新統帥的討論已經有了結果,將領們傾向於在馮.馬肯森元帥與馮.,龍德施泰德將軍之間做出選擇!」霍夫曼將一份文件呈送給辰天。
辰天瞟了一眼,無非是兩位候選者的簡歷、戰術習慣以及優劣評鑒,雖然最近一段時間辰天都不在最高統帥部,但是對於這兩位十分熟悉的將領,這份文件只是一種形式。
想了想,辰天半問半答的說道:「奧古斯特他今年已經70歲了吧!」
「是的,陛下!馬肯森元帥今年正好70歲。雖然年紀有些偏大,但元帥的身體素來健壯,近期健康狀況完全能夠勝任遠征軍統帥一職,並且元帥本人對於重返一線部隊也是相當的積極!」霍夫曼的評價聽起來好像是專門在為馬肯森將軍拉票。
辰天並不為之所動,而是繼續問道:「龍德施泰德將軍呢?55歲?」
「呃……今年54歲!身體健康!」
換了平時,霍夫曼最後一句「身體健康」地補充不僅畫蛇添足而且有些可笑,因為他們要選擇的是一位統帥而不是拳擊手,但是自從進入1929年以來。德國軍界的不少重要人物都遭遇了意外或是非意外的病痛,不得不與病魔作戰的還有「德國海軍之父」馮.提爾皮茨、德國陸軍元帥馮.弗朗所瓦以及一些年事已高的在職或者退役將領,這多少讓人感慨歲月的無情。
「馬肯森元帥畢竟年事已高,我們不能拿一位帝國元勳的健康冒險!」說罷,辰天看了霍夫曼一眼,自己地意見已經非常明顯了。
霍夫曼果然心領神會,「那麼,好的,陛下!我這就去安排,龍德施泰德將軍目前正在柏林待命。在他出發之前。您是否見一見他?」
「嗯,就今天下午吧!」辰天點點頭,「還有。明天上午讓馬肯森元帥來一趟,以他的性格,一肚子牢騷肯定是免不了的!」
「是!」
幾個小時之後,德國統帥部即發佈了最新的人事命令,任命德國陸軍第3集團軍統帥格爾德馮.龍德施泰德中將為德土聯合遠征軍新任指揮官,以接替因身體原因離職的奧斯卡馮.胡蒂艾爾中將。
在命令發佈之後半個小時,即將赴任的馮.龍德施泰德站在了辰天面前,地點是奧拉芙宮的皇帝御書房裡。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辰天就從一些歷史照片和影響中見過這位著名的納粹將領,第一次親眼見到龍德施泰德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年富力強地龍德施泰德在最高統帥部擔任參謀軍官,和勒布、曼斯坦因等人一起被認為是最有前途地青年軍官。
再次見到龍德施泰德,辰天細細的觀察了這位已經邁入知天命之年的「老」將,他臉部地肌膚顯然沒有了十年前的活力,但面部輪廓和從前照片上相比還是要圓潤、豐滿一些,頭上也只有少許白髮,那雙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將軍或許並不知道,此前許多人都認為統帥部應該派遣馬肯森元帥前去接替遠征軍統帥一職,但是我和統帥部的將軍們最終還是選擇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在辰天的印象裡,龍德施泰德是個極具指揮天賦並且記憶力非常好的將領,他也繼承了德國軍人的傳統——對於政治活動沒有絲毫的興趣,因而在他所統帥的第三集團軍中聲望頗高。
耿直的龍德施泰德果然一點都不拐彎抹角,「懇請陛下賜教!」
「馬肯森元帥地能力是勿庸置疑的,年齡並不能阻礙他繼續在一線部隊擔當重任,而且他在資歷、經驗上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說了這些,辰天悄悄觀察著龍德施泰德的眼神變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的確有一點點疑惑,但總的來說是相當鎮定的。
「但是,我們不會憑資歷和經驗去評判一個統帥地優劣,這對於保持帝國以及帝國陸軍的活力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和統帥部的將領們都相信,以將軍的能力統帥一支像聯合遠征軍這樣規模的軍隊是完全勝任的,我們願意將這數十萬將士的安危交付到將軍手裡,同時也希望這是給予將軍的動力,而不是束縛將軍手腳的韁繩!」
辰天的話語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陳述事實而不是臨行前的鼓勵。
當然,龍德施泰德需要的只是這種平靜的「陳述」和肯定,因為像他這樣的職業軍人在任何時候都做好了為國效力的準備。
「感謝陛下和統帥部的信任!」龍德施泰德昂首挺胸的說到。
辰天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左手手臂,「好好幹,把日本人徹底逐出東南亞,把他們徹底打垮!這樣,發生在德國的各種暴力事件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決,才能讓德國人民過上真正安寧的日子!」
「是!」龍德施泰德「啪」的一個立正。
「還有其他問題嗎?」辰天照例問了一句。
「是的,陛下!請問在遠征軍的戰略上,陛下是否還有什麼需要交代?」
看了看龍德施泰德那認真的表情,辰天說道:「不,將軍,您現在是遠征軍統帥,這些事情由您決定,我們要做的就是從物質和精神上您,然後等待您凱旋歸來!」
龍德施泰德沉默了片刻,語氣堅定的答道:「請陛下放心,在下一定不負所托!」
辰天點點頭,目送這位躊躇滿志的將軍離開。
當天,龍德施泰德即搭乘專機離開柏林,並於次日凌晨抵達了位於文萊的遠征軍總指揮部。
7月14日,根據最新的戰場情況進行了一些細微的調整之後,新到任的德土聯合遠征軍統帥馮.龍德施泰德將軍發佈了進攻命令,推遲了一個星期的呂宋戰役終於打響。
四天之後的7月18日,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終於走完了他意義非凡的一生,他雖然沒能親眼看到德國擊敗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敵人,但見證德國從歐洲強國走向顛峰、見證德國海軍從區域力量走向世界、見證自己的兒子不斷成長並最終登上德國皇位,這一切已經足以讓老人含笑而去。——海因裡希生前希望自己的葬禮從簡,最好能夠以海葬的形式讓自己這個老海軍長眠於大海,辰天沒有違逆他的意思,但下令全德國哀悼一天,並在各大小報刊上登載悼念和歌頌性的文章,由於德國的強大影響力,幾乎整個歐洲和非洲都在這一天降了半旗。
隨後,海因裡希的遺體在出生地柏林火化。
帶著父親的骨灰,辰天陪同母親前往漢堡,然後搭乘巡洋艦「海德」號駛向浩瀚的北海,在隆隆的炮聲中,海因裡希的骨灰被灑在了生前戰鬥過並且一直引以為豪的地方——帕斯卡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