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整三個星期的航行之後,聯盟軍隊的士兵們終於能夠看到新西蘭那獨有的海岸線了,他們在船上顛簸的時間是如此漫長,以至於每個人都恨不得立馬站在四平八穩的陸地上。
此時此刻,新西蘭的海岸正在接受炮火的洗禮——在登陸船隊抵達前三天,聯盟艦隊中的戰列艦和巡洋艦就開始轟擊岸上的日軍防禦工事了,而駐守大洋州的日本艦隊自知實力不濟,採取的也是和夏威夷群島的向井彌一艦隊同樣的策略,即白天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夜晚出來搞搞偷襲什麼的,日軍部署在大洋州的潛艇數量不多,一共才有不到20艘,卻是異常活躍的,但碰上德國海軍中將.威廉祖雄指揮的聯盟艦隊算是他們倒霉了,這支聯盟艦隊雖然成分複雜,用的可大都是德國貨,一大群掛著德國、不列顛、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旗幟的驅逐艦整天開著聲納在海面上轉來轉去,一旦發現日本潛艇便蜂擁而上一頓胖揍。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聯盟軍隊的登陸船隊安然抵達了新西蘭海域,編入第一攻擊梯隊的官兵們很快從大船換到了登陸艦艇上,隨著又一個黎明的到來,轟轟烈烈的大洋州解放戰役開始了。
「大家注意聽好,艦隊已經替我們掃去了守衛灘頭陣地的大部分日本人,下船之後大家要迅速通過海灘向內陸進發,我們的第一任務是攻佔海灘後面那座小鎮,空軍的偵察無法確定那裡藏了多少日本人,但是這並不重要,我們會像打耗子一樣將他們趕出去!」
在迅速駛向灘頭的登陸艦上,莫雷少尉扯著嗓子對手下這六十號大頭兵進行戰前最後一次動員講演,這些士兵中有51名是新西蘭人,他們在船上的時候是最迫切參加戰鬥的,此時又是情緒最緊張的一群;3名不列顛士兵和4名澳大利亞士兵此前有過參加戰鬥的經歷,他們的情況比那些新西蘭人好一些。
也是最先對莫雷地話有反應的一群;2名德國士兵怎麼看都是這支多國部隊中的另類,他們的臉上沒有笑容但也看不到緊張,只是抱著自己的毛瑟狙擊步槍坐在角落裡默默抽煙,偶爾小聲交談兩句,就莫雷所知的情況,這兩個傢伙參加的戰鬥次數甚至比船上其他人加起來還多。
總而言之,率領這群基本沒有作戰經驗的士兵進行登陸作戰並不是莫雷最希望看到地事情,但是形勢容不得他和聯盟軍隊高層選擇。好歹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訓練以及多次登陸演習之後,士兵們還不至於完全手足無措,何況他們手中的武器一點也不比即將面對的敵人差!
莫雷伸長脖子想要眺望一下前方的情況,但登陸艦上空的複雜狀況很快打消了他這種冒險的企圖——己方驅逐艦正用艦炮清理日軍在海灘上設置的障礙物和防禦工事,登陸艦上的機槍像是為了壯大聲勢一般不斷向前方掃射,海灘上的防守方雖然完全被攻擊方壓制住了,但每時每刻都有來自於沙灘某個位置地機槍子彈打來,隨著登陸艦到海灘地距離越來越近,子彈打在鋼板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密集,所幸的是日軍似乎並沒有多少火炮可用。落在登陸艦船隊中地炮彈實在是少之又少。
「準備登陸。海灘就在前方500碼!」
負責操縱這艘登陸艦的海軍軍官大聲朝莫雷和他的士兵喊到,莫雷半轉過身,朝那位豎起大拇指的軍官點點頭。旋即向自己的士兵命令到:「最後半分鐘,小伙子們,拿起你們的武器!」
登陸艦上頓時一陣小小的騷動,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士兵們很費力的將背上的步槍取下來拿在手裡,他們中地大多數人頭上戴著英式的平沿鋼盔,背負英式的粗帆布背包,個人裝備和德國陸軍極為相似,但大都是廉價的便宜貨。
當登陸艦像是遭遇極大阻礙似的猛地停住時,就連莫雷心裡也是咯登一下。他當然明白這是因為登陸艦底部接觸到了海灘,也明白真正的戰鬥從現在開始了。
「最後1渺!準備出擊!」
不管有沒有人真的去倒數1渺,但在5、砂之後,登陸艦前部鋼製踏板猛地向前倒下,戰場終於呈現在眾人眼前,距離是如此之近,站在登陸艦最前排的士兵竟愣了一下。
「出擊!」莫雷適時的大聲喊到,登陸艦此時地位置距離海灘還有將近20米,周圍已經有不少從登陸艦上下來的士兵在沒膝的海水中涉水前進。海水並不是湛藍湛藍的那種,而是一種暗綠色非常渾濁的,由於是漲潮,海面上有些波濤,但是在臨近海灘的地方起伏並不大,日軍此前顯然是進行了一些防禦部署,此時靠近海灘的海水中還能看到一些殘留的木樁以及木樁之間的鐵絲網,不知是吝惜鋼鐵還是缺乏海灘防守經驗,日軍沒有設置鋼製三角架之類炮火較難摧毀的障礙物,這的確給聯盟軍的登陸部隊帶來不小的便利。
隨著聯盟軍登陸部隊紛紛涉水向海灘前進,日軍的防禦火力一下子變得密集起來,他們的火力點主要集中在距離海灘不足300米的防波堤那邊,那裡早已被聯盟艦隊的戰列艦和巡洋艦轟得千瘡百孔,但這並不足以徹底摧跨日軍的防禦,至少還有數百名日軍士兵在防波堤背後的掩體和坑道裡躲過了德軍的炮擊和轟炸。當聯盟軍士兵向海灘發起衝擊的時候,他們又像老鼠一般從洞裡鑽了出來,很快,大正十一式輕機槍(歪把子,1922年開始裝備日本陸軍)和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槍(三八式,1905年開始裝備日本陸軍)的聲音充斥著防波堤一帶的日軍陣地,中距離上日軍的射擊十分準確,儘管聯盟軍的驅逐艦仍在不斷向防波堤一帶進行壓制炮擊,但還是有不少聯盟軍士兵倒在前往海灘的途中。
「不要停留!跑步前進!」
莫雷有些急了,當他的最後一個士兵從登陸艦上下來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五、六個人被日軍的子彈放倒,雖然不至於膽怯得退回登陸艦,但士兵們地腳步明顯放慢了。莫雷知道,這樣的情況是非常致命的。
他的士兵一刻也不能在這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的淺灘上多呆了。
莫雷的吶喊總算是喚醒了這些有點發懵的士兵,在他的帶領下,士兵們加快了前進地腳步,並且迅速通過了那片淺灘正式踏上了新西蘭的土地。
「一班、二班與三班、四班交替掩護前進,機槍班火力支援!」
莫雷所指揮的這個加強排編有4個步兵班和1個機槍班,滿員編制是05人,但漫長的航程讓其中幾個士兵因病繼續留在船上,除去剛才在淺灘上損失的幾個。莫雷手裡還有50幾個士兵,在他們的周圍,其他部隊的士兵仍在源源不斷湧上海灘並向防波堤方向前進。——「前進!」莫雷揚起手中的威伯力左輪手槍就是砰砰兩槍,儘管使用這種1毫米口徑的左輪已經十幾年了,但那巨大的後坐力還是讓莫雷地手有些發麻,這兩顆子彈直接擊斃對手地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聲勢倒還不錯,當機槍班的士兵迅速將兩挺不列顛皇家兵工廠生產地火鳥輕機槍架好並開始射擊之後,士兵們貓著腰開始向防波堤前進了。
作為一名以身先士卒為榮的軍官,莫雷當仁不讓的與進攻士兵走在一起。由於缺乏足夠的兩棲坦克和裝甲車輛。在這片海灘上,聯盟軍的登陸部隊不得不以士兵去對抗敵人的子彈。
當全副武裝的士兵正以散兵隊形和中等速度向敵人陣地前進的時候,莫雷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帶著士兵們繼續前進。但他注意到隊伍中的兩名德國士兵與大部隊有些「脫節」,他們每隔幾秒就會蹲下來進行瞄準和射擊,然後小跑著追上大部分並順手將下一發子彈填入槍膛,打進攻開始他們就進行這週而復始地動作。
以目前的局勢,莫雷根本沒有辦法知道他們的戰績究竟如何,反正他在大英帝國陸軍服役的時候是沒有見過這種將狙擊手安排在進攻隊列的戰術,確切的說他壓根就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登陸作戰——在這個世界,英國海軍的迅速潰敗使得一個原本將發生在達達尼耳海峽的大規模登陸戰役失去了實施的條件,同時也挽救了25萬英法士兵和數量相當地土耳其士兵的性命。
在數量和火力優勢的作用下,聯盟軍第一波登陸部隊很快逼近了日軍佔據的防波堤。數百名聯盟軍士兵倒下了,但這只是整個登陸部隊的很小一部分,眼看攻擊部隊的前鋒距離防波堤只有一步之遙了,突然有十幾個黑乎乎的東西以一種大角度的拋物線從防波堤後面飛出然後一頭扎入百米之外的聯盟軍隊列中,軍官們還來不及喊「臥倒」,一大片士兵便被這些大小和手榴彈相當的東西炸倒。僅僅隔了十幾秒,又一批「黑炸彈」拋了過來,從弧線和距離來看,那絕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
「日軍的迫擊炮?」這是大多數聯盟軍官兵腦袋裡蹦出的第一個年頭。
「前進。繼續前進!」軍官們大聲喊叫著讓士兵們繼續向防波堤前進,但日軍的第三批炸彈接踵而至,聯盟軍士兵的前進速度明顯放慢了,好些士兵甚至趴在地上不願起來。
就在軍官們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隊艦載機及時從護航艦隊的方向飛來,由於登陸新西蘭的作戰行動同時在好幾個海灘展開,聯盟艦隊的航空部隊有些忙不過來,好歹他們這一次來得正是時候,轟炸和掃射幹掉的日本人不多,卻大大鼓舞了士兵們的士氣,進攻隊列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先頭部隊很快前突到了防波堤腳下。
就在這時,防波堤後面再次飛出好些個手榴彈,爆炸剛剛結束,四五十個端著刺刀的日本兵哇呀呀的從防波堤上衝了下來,這雖然有些出乎聯盟軍士兵的預料,但是人數上的巨大差距使得肉搏迅速編成了群毆,在登陸作戰發起後不到一個小時,聯盟軍成功在灘頭陣地站住了腳。——稍作休整之後,莫雷帶著他的士兵按計劃向海灘後面的那座小鎮前進,這個時候,十幾輛德制兩棲坦克總算是爬上了沙灘,但是時間不允許莫雷他們多等,與他們一道向那座小鎮前進的,還有好幾支規模相仿的加強排,看起來他們在灘頭的傷亡也不大。
從海灘到小鎮有一條不算很直的石子路,上面可以供大開車通行,但是莫雷他們沒有冒著踩地雷的危險從上面走過,而是在距離那條道路四五百米的田野中前進,秋天的新西蘭到處是一片金黃,許多穀物都將進入收穫季節,但是如果聯盟軍隊不來的話,這些糧食中的大部分都會落入日本佔領軍手裡,新西蘭居民過的仍是食不果腹的艱苦生活。
小鎮距離沙灘只有短短兩英里路程,周圍空曠的田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好的藏身之處,但在謹慎思維的作用下,莫雷和他的士兵還是花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鎮外,整個小鎮死一般的寂靜,這種氣氛給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這是一座居民不足萬人的海濱小鎮,鎮子裡最高的建築是一座圓頂的鍾塔,頂部懸掛著一面膏藥旗。
擔任先頭部隊的數百名聯盟士兵迅速將鎮子四周查看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懷著忐忑的心情,莫雷派出一個班的士兵從西面進入這座小鎮,街道是如此的安靜,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士兵們一個個雙手持槍手指也都扣在扳機上,槍口對著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什麼也沒有發生。
在同伴的掩護下,一名士兵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路旁一棟房屋的門,並不十分重的敲門聲似乎都能夠從街頭傳到巷尾。連續敲了好幾次之後,裡面終於有了動靜,房門打開了,一張蒼白的面孔出現在士兵們面前,一陣緊張之後,士兵們放下了槍口。其中一個士兵用較低的音量和緩慢的語速問:
「您好,我們是聯盟軍士兵,我們是新西蘭人,這裡的日本兵呢?」
開門的雖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起來耳朵卻不壞,她盯著門外的士兵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抱住那說話的士兵哭了起來。
「我們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哭聲喚醒了整個小鎮,一扇扇門和窗戶打開了,開始的時候只是探出些腦袋,漸漸的人們一一走出家門,在確定眼前這些就是解放者之後,他們一個個放聲大哭起來。
「日本兵……日本兵一周之前就將整個鎮子搜刮一空,一粒糧食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他們……他們還在水井裡面投了毒!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們可怎麼活啊!」
「混蛋!禽獸!豬狗不如!」新西蘭籍的士兵們憤怒的咒罵著日本兵,原來除了守衛海灘的一支部隊之外,其他日本兵早已撤往澳大利亞。
這個時候,就連身為不列顛人的莫雷胸中也充滿了憤怒,看看自己隊伍中的士兵,就連那兩個德國士兵也握緊了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