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戰爭的勝利者,德國是這個世界上的頭號軍事強國;作為戰爭的失敗者,法國陷入一種萎靡不振、頹廢的狀態之中。如果有人在1915年末說法國人可以兵臨柏林,那別人一定會捂著肚子笑翻在地,因為眾所周知這個時候法國人甚至連保衛國土的能力都沒有。
然而,一群法國士兵,確切的說是一支用於執行特別任務的精銳部隊,卻悄然潛入柏林並進行了一系列有組織、有預謀的破壞活動——營救符騰堡大公、劫持海軍元帥提爾皮茨,這都是他們的「傑作」。這個消息對於法國人民心中失敗的陰影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安慰,然而法國政府和軍部將此列為國家一級機密,知情者僅限於政府和軍隊的最高層人物。
當然,這些法國人千里迢迢來到德國的中心,其目的遠不止已經完成的這些。
在包圍皇宮的三萬多名士兵中,有一支非常不起眼的部隊,他們人數僅有1200餘人,卻是政變者的隊伍中最為精銳的一批;他們名為「法國自由軍」,實際上卻是由南部法國政府提供軍餉和裝備並且長年接受特殊訓練的精銳部隊。當政變軍隊的士兵將皇宮圍得水洩不通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個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或是匍匐在街角、房頂,或是進入躲在臨街的窗戶後面,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基本上都是裝備瞄準鏡的科洛尼亞式步槍,其狙擊作用不言而喻。
弗裡德裡希在皇宮外圍的這三萬多部隊中,除了那一小批法國士兵之外,有相當一部分來自普魯士的第3兵團。弗裡德裡希曾經是這個兵團的指揮官,雖然後來被調離了該兵團,但仍有不少軍官願意聽從他的號召。平時這支兵團駐紮在距離柏林不足一百公里的科特布斯,一天之前,這個兵團突然對外聲稱進行為期一個星期的封閉軍事演習,實際上卻是弗裡德裡希的軍官在得到秘密指示後為了調走軍隊而炮製地所謂「演習」。演習中。兵團司令部因為通訊器材失靈而失去了與第1步兵師和第2步兵師的聯繫,待一天之後恢復通訊時卻發現第1步兵師的5個輕步兵團、第2步兵師的3個輕步兵團加12個騎兵連消失不見了!實際上,這12000多名士兵並沒有消失而是在副師長奧利弗准將的率領下步行向柏林前進,並且於當天黃昏抵達柏林南郊。
另外一支人數剛剛超過10000的部隊來自距柏林一百多公里外的薩克森王國,他們是弗裡德裡希從薩克森國王菲特烈奧古斯特三世那裡「借」來的,黃昏時分才從薩克森王國地首都德累斯頓出發,經過精確的計算在政變之前準時進入柏林。
還有一部分,人數約7000的。是由戈爾茨元帥的親信將領從西普魯士帶來的,這些人同樣乘坐火車抵達,而陸軍部對於兩批通過鐵路線前往柏林的軍隊「視而不見」,最大的「功臣」某過於戈爾茨元帥的得意門生、擔任陸軍後勤部門要職的克勒伯將軍。當然,這位身居重位的將軍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幫助政變者,除了曾經受到戈爾茨提拔之外,另外一個很重要地原因便是被排除在以比洛元帥為首地陸軍核心圈之外。
眼看著距離政變軍隊限定的10分鐘時間即將到頭,皇宮內的禁衛軍仍沒有放下武器地跡象,與信心十足的弗裡德裡希相比,他的副官卻在頻繁的看著懷表。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從旁邊一輛裝甲通訊車上走下一個軍官。看起來是收到什麼重要情報。於是乎周圍的軍官紛紛暗自揣測起來,畢竟這麼多政變軍隊穿過柏林市區聚集到皇宮外圍,柏林12萬禁衛軍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麼反應。這的確讓軍官們感到迷惑不解。
對於手下這種疑惑,弗裡德裡希並沒有義務去解釋清楚,實際上這是他與戈爾茨元帥聯手的「傑作」——切斷禁衛軍各兵營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在兵營四周佈置狙擊手,對於禁衛軍的指揮官能籠絡地籠絡、能穩住的穩住,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一支禁衛軍部隊加入政變者的行列,但有7、8個團的指揮官答應在政變中保持沉默。至於其他的部隊,在弗裡德裡希看來仍受到通訊中斷的影響反應滯後。
「殿下,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您的四個弟弟已經全部安全轉移了!」
通訊官的這份報告讓人們相信,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在朝著有利於政變者的方向發展。弗裡德裡希地四個弟弟。在非洲遠征軍服役的阿達爾伯特、隨同部隊駐紮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奧古斯圖斯、在漢諾威第9輕步兵團服役的奧斯卡以及在鼎鼎大名的「鐵24團」中服役的約阿希姆,都已經通過各種途徑離開軍隊前往安全的地方。
出於保密上的考慮,他們對於這一切事先並不知曉,而弗裡德裡希為此也花了不少力氣。
在旁人看來,千方百計營救同為先皇遺子的兄弟在政治上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畢竟他們在今後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競爭者,不過,弗裡德裡希卻有他自己的考慮。
弗裡德裡希瞟了一眼正在看表的副官,不等副官報出時間便命令道:
「好了。時間已經到,最後問一遍那個愚蠢的沃格將軍,選擇在人間享受榮華富貴還是下地獄!」
「遵命!」副官收起懷表,此時距離限期幾乎分秒不差。
時間又在這種幾乎凝固的氣氛中過了40秒,最終從皇宮那邊傳來守軍寧死不屈的消息,弗裡德裡希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幾分殘忍之色,大手一揮:
「進攻!」
剎那間,皇宮周圍籠罩在激烈的槍聲中,那些早已躍躍欲試的進攻者,和那些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守衛者,在同一刻向對方傾斜著索命的子彈。在火力最為集中的皇宮正門口,那描繪著歷代國王和英雄戰鬥場面的浮雕上很快被子彈打得殘缺不堪,那精緻的大理石地板上不一會兒便淌著一層鮮紅的血液。進攻者地屍體很快便層疊起來。但如潮的人群不斷湧入皇宮,守軍很快放棄外圍防線並退入宮殿,進攻方的攻勢愈發洶湧!
然而,這個時候就認定進攻一方勝券在握的人恐怕有些低估禁衛軍的實力了!進入宮門之後便是一個巨大的中央廣場,中央是大片的草地和一個圓形花壇,廣場後面大約500米處就是皇宮的主建築——一座長712米、寬381米、高21-39米地巨大宮殿,這座充滿普魯士風格的建築外面是由大塊大塊的堅石堆砌而成,三層窗戶。最上面是箭垛式的護牆,各個角上還有高聳的箭塔,那風中飄揚著上百面大大小小的黑白紅三色旗幟。隨著防守外圍陣地的禁衛軍退入這座宮殿,這裡頓時成為一個防禦堅固、火力兇猛的大型堡壘。
很快,進攻者驚訝的發現那座堡壘正門前有十來個黑乎乎的東西,而且它們突然噴射出炮彈和密集地子彈!
「那是坦克!」有經驗地士兵驚叫起來,這些東西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稀奇,可出現在這裡就絕非一件好事了!儘管政變軍隊人數達到皇宮守軍的十倍之多,卻沒有火炮和坦克支援——運送軍隊進入柏林難度尚且巨大,想要在第一時間將重型武器運進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正在向前跑步前進地士兵們並未停住腳步。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那些鋼鐵猛獸是多麼的強悍。而且許多人都曾在戰鬥中目睹過它們的英姿,然而這個時候卻要與它們面對面作戰,人們心中難免泛起一絲絲顧慮甚至是恐懼。
進攻隊伍中的一個少校軍官。估計是擔心自己的士兵怯陣甚至是後退,右手高舉指揮刀,用盡力氣大聲喊道:
「勇敢的戰士們,不要害怕,它們只有幾輛而已,為了勝利,為了榮譽,跟我衝啊!」
「喔……」周圍的士兵們隨即發出振奮的吼聲,然而黑暗中每一秒都有人被掃倒,每隔幾秒便會有一枚炮彈落入前進的人群中。待那熾烈的火焰迸發出來又有無數地年輕生命煙消雲散。經過短短幾分鐘的屠殺之後,這曾經美麗的草地和花壇上便因為彈孔、破坑、屍體和鮮血而變得面目全非。
終於,進攻的潮水在這猛烈的彈幕面前減緩了腳步,儘管隊伍前方距離宮殿正門的距離越來越近,從百米到八十米,從八十米到五十米再到三十米,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甚至已經能夠看清那些戰車的模樣,就在這時,那些戰車隆隆發動起來。尾部升起一陣青煙之後,它們居然向著進攻隊伍前進了!
三十米的距離不過十來秒變縮近到零,頃刻間,人們除了聽到槍炮聲之外,金屬物體碾壓人地軀體以及被碾壓者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令人不寒而慄,那些面目猙獰、殘酷無情甚至是嗜血的戰車在人群中前進、轉彎,發動機沉重的嘶吼著,青煙一陣接著一陣,地上那血肉模糊的景象觸目驚心!
面對此情此景,弗裡德裡希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握緊雙拳卻無力發洩,自己的隊伍眼看就要衝入宮殿卻被那十來個鐵傢伙硬生生的阻擋住了!在這之前,弗裡德裡希並不是不知道皇宮裡有這種東西,但他確確實實輕視了這為數不多的戰車所能帶來的巨大殺傷力和震懾力,更是惡狠狠的咒罵這座宮殿的主人!
隨著進攻方從猛烈進攻轉入調兵遣將,皇宮中央廣場終於不那麼擁擠了,伴隨著令人生寒的骨頭折裂聲,那十來輛沾滿鮮血的戰車緩緩退回到宮殿門口,宮殿中射出的子彈也逐漸變少。
「4千人!」
當副官報出這樣一個傷亡數字的時候,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弗裡德裡希也語塞了,旁邊幾位將軍更是深沉的閉上眼睛。他們不僅僅是在為逝者默哀,也是為自己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失去的力量感到憂心,而且這種挫折對於部隊士氣的影響更是難以估量!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弗裡德裡希轉向自己的參謀們,「有什麼辦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從前只有敵人為自己的戰車而煩惱,不曾想現在卻輪到自己頭痛了。
「殿下,原本我們打算犧牲一些士兵硬衝過去,但現在看來它們並不是皇宮的裝飾品,而且……而且看來我們的對手把它們用在了非常關鍵的地方!」一位看起來年紀在四十四、五歲而且留著尚算濃密鬍鬚的上校最先說道,雖然語氣很平靜,背後卻有著一點指責的意思。當初正是弗裡德裡希說皇宮裡面的坦克只是「皇帝的擺設」,是「用來嚇唬那些小國使臣和君主的」,最多犧牲幾百個士兵就能將它們幹掉,現在看來那的確太過輕敵了!
弗裡德裡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狠狠瞪了那位上校一眼,想著若不是這傢伙跟隨自己多年而且的確有些才華,自己隨時都可以一槍斃了他。更何況目前德國軍中儲須的人多,桀驁不馴的人更多!
那位上校並不在意大公的目光,他繼續說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成捆的手榴彈,讓最勇敢的士兵去完成這個任務!這樣的話,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5分鐘,代價最多是一兩百人!」
周圍的將軍們點點頭,敢於指出上司的失誤,敢作敢當敢犧牲,這個上校的確頗具大將之風,也難怪他常常出言不遜但大公還是對他器重有佳。
「很好,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後我要看到我的士兵進入那座宮殿!」弗裡德裡希冷冷的命令道。
那上校也不推脫,敬禮之後便快步離去了。
當自己的皇宮遭到政變分子攻擊的時候,德國的統治者辰天,正在一個由呂制骨架、鋼化玻璃和鋁板構成的房間內悠閒的品嚐著一瓶有飭年歷史的極品法國紅酒。這個不足10平方米的空間內放著一張舒服的椅子、一張木質小圓桌以及一張行軍床,這些東西看起來實在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但要知道這裡可是5000米的高空!辰天腳下並不是帝都柏林,也不是美國首都華盛頓,而是波濤洶湧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