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第8集團軍直屬空勤團1營1連少尉連長托比亞斯率部前來報到,從現在開始我們歸您指揮!」
禮畢之後,隆蒂裡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空降兵軍官,他的軍服雖然也是陸軍灰,但樣式上與普通陸軍服裝有著很大的不同。這些空降兵的軍服布質看起來鬆鬆垮垮的,遠沒有普通軍服那麼筆挺,軍服正面也沒有那種又大又亮的大金屬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扣子;他們褲子上沒有綁腿,軍官和士兵都穿著同樣的皮靴,這種皮靴似乎是考慮接觸地面時能夠減震,它們的底看起來要比普通鞋子要厚上一些。
那些空降兵的裝備與普通陸軍士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從他們腦袋上的M鋼盔到背上的毛瑟步槍,還有腰間的刺刀與水壺,都是陸軍制式裝備。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每人都配備了一把魯格手槍,機槍手們攜帶的是「火鳥」輕機槍,畢竟沒有人想要扛著沉重的馬克沁一起跳傘。
「非常榮幸與從天而降的人並肩戰鬥!我代表第1裝甲偵察小隊全體官兵歡迎你們的到來!」隆蒂裡斯很主動的伸出右手。
托比亞斯少尉一臉認真的緊緊握住他的手,「非常榮幸能夠從天而降來和你們並肩戰鬥!」
剛才執行空投任務的德國飛艇除了有兩艘留下來監視和觀察戰場之外,其他都已經開始返航了。這時隆蒂裡斯的士兵們已經好奇的與托比亞斯帶來的空降兵攀談起來,這種融洽的氣氛讓人暫時忘記了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
「中尉,我這次帶來了105名士兵和10挺輕機槍,我保證我的士兵絕對不輸給一般的陸軍部隊。飛艇還空投了5挺輕機槍、5箱手榴彈、15箱子彈和一些藥品,我想這對於法國人不是一個好消息!」
「很好,我們會讓法國人知道我們的厲害的!你的士兵將和我們一道防守這裡的陣地,現在讓他們盡快給自己準備好掩體吧,就像我的士兵一樣!可惜你們沒有帶一些坦克炮彈來,否則這場演出就十分完美了!」隆蒂裡斯有些遺憾的說道。
托比亞斯很快向他的士兵傳達了命令,那些空降兵從隆蒂裡斯的士兵那裡借來工兵鏟,開始有模有樣的挖掘起單兵掩體來,他們的機槍則用來加強對兩翼的防守。
塵土飛揚的不僅是河東岸的德軍陣地,在河西岸靠近樹林的地方,法軍也在挖掘成條的戰壕,數萬法軍與數百名德軍對峙,法國人等於發出了一個很明顯的信號:我們在等待你們的主力,好好來一場較量吧!
「少尉,你的士兵挖戰壕的水平看起來的確不比步兵差!」隆蒂裡斯沒有自己的單兵戰壕,戰鬥的時候他就在坦克炮塔裡面,他似乎把這群空降兵看成飛行員了,讓飛行員挖掘戰壕聽起來是件很滑稽的事情。
「中尉,實際上除了會跳傘之外,我們和步兵並沒有什麼區別。或者,您可以稱我們是會飛的步兵!」托比亞斯爬到隆蒂裡斯的坦克上與他一道眺望河對岸,除了設置陣地的法國士兵外,準備進攻的法國人在德國飛機轟炸之後又開始重新整隊了,從兩側渡河的法軍部隊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看來法國人的進攻並沒有隨著德國空降部隊的到來而停止。法國人後面的樹林還在燃燒,而且大火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麼會飛的步兵們,我們恐怕還要在這裡獨自堅守一段時間,說實話,對面的法國人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將我們淹死!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我批准你們飛走!」
「抱歉,我們現在是步兵,想飛也飛不走了!」
托比亞斯說完之後,兩人相視一笑。
「看來你們之前有了不小的收穫了!」托比亞斯說的是河對岸那些法軍士兵的屍體,法國人並沒有將他們拖走,或許他們想在戰鬥結束後一次性清理。
「法國人好像瘋了,就這樣毫無遮攔的衝了上來。只要躲過他們衝鋒之前的炮擊,我們基本上就只剩下射擊的活兒了!」隆蒂裡斯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那些法國人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大概吃壞東西導致大腦生病了吧!對了,你有沒有看到那些非洲人和亞洲人,我想三種不同膚色的人在一起衝鋒一定很有意思吧!」托比亞斯舉起望遠鏡想在對面找到他們的身影。
「對啊,法國軍隊裡面應該有不少北非和阿爾及利亞士兵,在塞納河戰役中我們就碰到過一些。說實話他們的戰鬥力甚至要超過普通的法國士兵,但是我們今天在這裡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少尉,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來之前我就聽說這裡的是法軍主力,看來他們的主力部隊還是老樣子,清一色的法蘭西民族!那些野蠻人還是沒有被放進他們的主力陣容,可惜可惜!」
「法軍主力?也許吧!不過我並沒有向上級報告說這裡有法軍主力,而是匯報說這裡出現大批法軍!到目前為止我們只看到了大約3、4萬法軍士兵,樹林裡面隱隱約約還有不少,具體數量就不是很清楚了!說不定那些黑人和黃人正在樹林裡面看著我們呢!」
「法軍人數眾多,又主動發起進攻,當然就是法軍主力了!看來法國人真的不行了,連我們這幾百人都能夠與他們對抗,我們恐怕要一夜成名了!」
不經意間,兩人漏過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法國殖民軍團士兵雖然文化素質很低,甚至可以說是野蠻人,但他們是法軍中最勇敢的戰士。對於法國指揮官們來說,這些人很少撤退,性命又是不值錢,用來當作衝鋒的炮灰最好不過了。這裡沒有他們的身影,只因為法國人把他們放在了更適合他們發揮的地方。
此時,辰天的指揮部和集團軍主力已經到了距離布爾河40公里的地方。大部隊沒有辦法像偵察小隊那樣簡易渡河,所以他們一路上都要架橋鋪路,整個行進隊列也一直走走停停。
「親王殿下,古德裡安上校的先頭部隊距離偵察小隊只有1個小時的路程了!布爾河西岸的法軍暫時還沒有對我們的偵察小隊發動進攻,根據我們的航空部隊報告,法國人至少已經在轟炸中損失了2000人,但他們絲毫沒有退回樹林的意思。我們之前投下的燃燒彈已經引發了大火,那些法國人的退路很快就要被封死了!」
「布爾河附近還是沒有發現其他的法軍部隊?」
「是的!」
辰天點了點頭,「隨著我們距離布爾河越來越近,法國人是準備和我們正面對決還是設置了陷阱,這個謎底很快就將揭曉了。如果是正面對決,那我不得不重新評估法國人的騎士精神了;陷阱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我們整個集團軍一直在穩步推進,我很想知道法國人究竟準備怎麼對付我們。這裡平坦的地勢不利於步兵進攻,就算法軍能夠從某片樹林中發起突然進攻,我軍的裝甲部隊也足以作出快速反應。不要說反坦克槍,就算法國人擁有幾十門反坦克炮,恐怕也沒有辦法阻擋大量坦克和裝甲車的進攻。除非……」
霍夫曼眼巴巴的看著辰天,等待他除非的下文。
「除非法國士兵每個人手持一個炸藥包,以人肉炸彈襲擊我們的裝甲部隊,如果那樣的話,霞飛就可以和本.拉登齊名了!」
「本.拉登?」
「一個東方神話人物,喜歡讓手下與敵人同歸於盡!」辰天這麼說也沒有什麼錯,只是拉登大叔使用的工具要比這個年代的技術先進多了。
「可是我們有機槍,他們怎麼可能靠近我們的坦克呢?再說,難道每個法國士兵都漠視自己的生命麼?」
霍夫曼只說對了一半,既然德軍明知法軍設置陷阱的可能性很大還要向那裡推進,那麼法國人為什麼不能明知生還的可能性很小還扛著炸藥包往上衝,尤其是那些法國殖民軍團的「野蠻人」。
「參謀長,偵察小隊的最新報告!」一個坐在發報機前的軍官轉過身來,遞過一張寫著幾行字的報告紙。
「在大約5分鐘的炮擊之後,對岸法軍向我軍陣地發動了第二波進攻,4個法國步兵團從正面發起衝鋒,已經渡河的上千名法軍從我軍兩側進攻。偵察小隊和空降部隊在航空部隊的掩護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法軍堅決將大批步兵投入衝鋒,我部隨時準備撤退!」
辰天納悶不已,「人海戰術?法國人瘋了!對於一個德國裝甲偵察小隊,法國人需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嗎?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行動,還不如把它當作法國人的表演,非常賣力的表演!」
「看來那是法國人的誘餌了!」霍夫曼歎了一口氣,「明知法軍有詐,卻不知道詐在何處,法國人的真實目的究竟在何處呢?」
「總之法軍的目的在於擊敗我們!」辰天又一次將目光投向地圖。左翼?右翼?包夾?自己集團軍的後路由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保護著,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在轉向後落後了數十公里,現在幾乎與黑林根的集團軍平行。三個集團軍之前呈倒「品」字的,目前成了是個有點歪的正「品」字。
「我們的飛機和興登堡將軍的飛艇對布爾河兩岸的樹林進行了極其細緻的偵察,並對可疑區域投擲了航空炸彈和燃燒彈,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霍夫曼將法軍可能採用的戰術做了無數的推測,但又一一推翻了它們。
「時間會替我們解答一切,但希望結果不要太糟!」辰天有些黯然,自己畢竟不是神,沒有辦法洞穿敵人的思想。
在布爾河一帶,雙方的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著。戰場上表現最為活躍的,不是頑強抵抗的德軍士兵,也不是瘋狂進攻的法軍士兵,而是那些在戰場上空盤旋著轟炸和掃射的德國飛機。對於站在戰場上的法軍士兵來說,那些德軍飛機發出大黃蜂一般響亮的嗡嗡聲,從十幾米甚至幾米的低空向自己投下炸彈和機槍子彈。它們一次次呼嘯而來,一次次逼迫法軍士兵趴倒在地上,它們的影響力和震懾力要遠比對面德軍步兵的子彈和炮彈大得多。
看到法軍的衝鋒一次次在己方飛機的攻擊下遲緩或者暫停,隆蒂裡斯和他的士兵們都慶幸不已,他們對擁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航空部隊而驕傲,如果沒有飛機的支援,或者擁有飛機的是法國人,那麼這個可憐的臨時陣地早已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戰場上的藍灰色越來越多,有些甚至是趴在地上不願起來的法軍士兵,最終法軍只得再一次無奈的鳴金收兵。在貝當眼中,阻擋自己的不是由裝甲車輛和步兵組成的德軍陣地,而是上百架德軍飛機組成的無形防線。看著損失的士兵越來越多,貝當隱隱有些心痛,這裡絕大部分法軍官兵都不知道自己在霞飛的計劃中所扮演的角色,因此在對數百德軍連續兩次進攻無果之後,他們的士氣大幅滑落,樹林中的大火更是斷絕了他們後撤的希望。這些法國人明白德軍主力很快就將到來,他們的思維開始在崩潰與絕地反擊中徘徊。
戰場上空較高處的德國飛艇終於看到另外一支德國部隊出現在視野中,無數的裝甲車輛組成的鋼鐵洪流雖然身處布爾河西岸,但這個時代只有一支軍隊擁有這種不可阻擋的氣勢。上面的艇員們不禁為下面的偵察小隊感到欣慰,他們終於撐到了援軍到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奇跡。
古德裡安意氣風發的坐在一輛坦克的炮塔裡,橫掃布爾河西岸法軍的時刻終於來臨了,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他的部隊都將勇往直前。
這個時候辰天的集團軍指揮部距離布爾河尚有20公里之遙,在辰天的裝甲指揮車上,通訊官再次遞給霍夫曼一張紙。
「參謀長,第5集團軍發來的密碼電報!」
「第5集團軍?」霍夫曼接過電報,只看了一眼,臉色大變。他不說話,只是將那張紙轉給辰天。
辰天一下子看不出霍夫曼到底是喜是悲,他迫不及待的讀了起來:
「請速派主力迂迴我部右翼,與我集團軍共同圍殲法軍主力!興登堡」
「法軍主力?圍殲?」辰天面不改色,但心裡卻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