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烽煙燃遍大半個歐洲。巴黎的浪漫在戰火下蕩然無存,倫敦的華麗被德國飛機和戰艦劃得支離破碎,唯有柏林,還像往日一樣繁華和喧鬧,戰爭的陰雲似乎從來沒有拜訪過這裡。
一個晴朗的上午,柏林萬人空巷的場景令任何一個交戰國都羨慕不已。男女老少全都湧上街頭,鮮花和旗幟讓整座城市充滿了歡慶的氣氛,大部分柏林居民一大早就聚集到法蘭克福大道和亞歷山大廣場附近,所有人都滿懷喜悅期待著受閱部隊的到來。
今天的主角,除了在亞歷山大廣場上準備閱兵的德皇威廉二世之外,當屬在東線立下赫赫戰功的東普魯士親王和他的軍團了。
早在兩天前,辰天和東普魯士軍團就已經抵達柏林郊外。為了準備這次閱兵,軍團所有的士兵都配發了一套嶄新的軍服,更令他們開心的是,這個軍團也成為第一支裝備新式頭盔的部隊。當然,為了拿到這20萬頂新式M鋼盔,辰天也在德皇面前稍微活動了一下,畢竟這種頭盔在實戰中的防護要比德軍傳統的德軍尖頂頭盔強上許多。
在閱兵觀禮台上,德皇一身戎裝的坐在最前面,他左手邊坐著維多利亞皇后,
「吉吉,我當初可是說這批頭盔要優先裝備第一批登上英倫三島的士兵,你現在就把它們拿走了,以後我要你率軍進攻英國的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喔!」德皇想起那些頭盔,偏過頭來對辰天說道。
辰天對此自然是求之不得,「當然!皇帝陛下,那麼我們就說好由我軍來打登陸英倫的第一仗咯!」
「嗯!很好!」德皇非常高興,可是轉瞬之間他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黯然了許多。
「不過現在先要將法國解決掉,小毛奇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一個塞納河防線居然攻了足足半個月還沒有拿下來,我已經決定將他解職。吉吉,你說由說來擔任新的總參謀長比較合適?」
辰天認真的看了德皇的面龐,開戰以來那張臉似乎蒼老了許多,看來西線經常性的進攻停頓帶給他許多憂愁,最初是在法國邊境的防線,攻佔巴黎之後又輪到了塞納河防線。雖然這裡面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但是德皇的性子似乎還是太急了。就算是辰天指揮的東線戰役,在比亞維斯托克的時候也和俄軍僵持了一段時間,打仗是很少一帆風順的。
辰天覺得能夠讓自己擔任總參謀長自然是最好的,至少是對全局統籌能力一次難得的鍛煉,而且自己本來就不比那個自大的小毛奇差。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辰天覺得實在不適合去趟這混水。作為一個親王坐在總參謀長的位置上,大勝的話不僅皇太子會有想法,甚至會令德皇都會感到不安,小勝甚至不勝則對德國不利。
辰天思量了一會兒,看著德皇那認真的表情,這才小心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陛下,我想現在的總參謀長還是不錯的,但如果陛下已經決定要撤換他的話,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的能力也不差!」
德皇點了點頭,看樣子他已經決心撤換小毛奇了。
對於這個小毛奇,辰天從來就沒有一點好感,整天擺著一張苦瓜臉,彷彿每個人都欠他錢似的。在戰略上這也擔心那也擔心,畏首畏尾一點也沒有戰略家的素質。辰天記得歷史上小毛奇是在馬恩河戰役失利之後被罷免總參謀長,現在馬恩河戰役並沒有發生,他卻栽倒在了馬恩河後面的法軍塞納河防線上,這兩條河一條在巴黎東面,一條在巴黎西面,這令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至於法爾肯海因,雖然歷史上他接替小毛奇之後並沒有力挽狂瀾,但小毛奇留下的爛攤子實在是太爛了,一個好好的「施利芬」計劃被弄的支離破碎,在馬恩河戰役中英法已經佔得先機,或許就算施利芬再世也無可奈何了,結果法爾肯海因無可奈何之下選擇了消耗戰,最終沒能創造奇跡。
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雖然西線德軍兩次進攻塞納河未果,但實力和士氣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法軍幾乎已經徹底失去了海峽那邊的支援,面對德軍的裝甲部隊也只是暫時憑借河流的天險進行抵擋,一旦德軍突破這條防線,法國平原一覽無遺,到時候僅憑法國人是很難再支撐多久的。
「能夠得到親王殿下的賞識,鄙人真是榮幸之至!」法爾肯海因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差點嚇了辰天一跳。原來剛才他與德皇說話太投入了,連稍後一些前來的陸軍大臣都沒有發現。而法爾肯海因也看到德皇與親王交談甚歡,直到兩人談話間隙才前來打招呼。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辰天剛才的話他是聽見了,對此辰天並不介意,相反,他覺得這對於自己的西線之行會是一件好事,一個非常好的開頭。
法爾肯海因說罷來到皇帝皇后面前,「皇帝陛下,皇后殿下,法爾肯海因向你們致敬!」
「喔,正好正好,我們剛剛還談到你呢!請坐吧!」德皇示意法爾肯海因在辰天旁邊坐了下來。
由於眾多將領都身處西線前線的關係,今天出席閱兵式的將領並不多,除了法爾肯海因和辰天之外,大多數都是內閣部長等政府要員,因此兩人在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在了許多。
法爾肯海因現年55歲,身材並不高大,頭髮很短而且白髮已經佔了多數,留著兩撇不算很粗濃的鬍子,下巴上刮得溜光溜光的,整個人看起來精明而有神。
在陸軍大臣坐定之後,德皇說話了:「實際上我已經和陸軍大臣談過了,由他接任小毛奇的總參謀長職位,不過我們認為為了不引起民眾的揣測,這件事情最好秘密進行。也就是說小毛奇名義上仍舊是總參謀長,但是他的一切職權都由法爾肯海因取代。」
辰天並沒有覺得意外,德皇果然是在作出決定之後才拿這個問題來探探自己的意見,自己的身份也的確不太可能成為皇帝的心腹和智囊,除非是局勢實在惡化到其他人無法支撐的地步。
對此辰天非常坦然,這些東西也是政治的一部分,根本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是的,我這次正好與親王的部隊一同前往前線。能夠與親王殿下並肩作戰,在下真是感到榮幸!」和大多數德國人一樣,法爾肯海因也是不苟言笑的,所以他說榮幸的時候臉上還是一本正經,讓人看不到一點諂媚的成份。
對於德國將領們的這種態度,辰天覺得心裡很舒服,很多時候他們的稱讚和恭敬都是發自內心的。當然哪裡都會有獻媚的小人,這就需要自己去判斷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能夠與我們的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同行真是太榮幸了,我們路上也可以好好談談未來的戰略!」看來德皇和法爾肯海因早就決定好了,說不定自己算是很後才知道的,辰天有些失望,不過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在正式場合談話的時候,他也盡量採用這種面無表情的說話方式,一來顯得尊貴,二來實在很適合掩飾自己實際的想法,開始的時候有些彆扭,後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對啊,你們兩個可是我們西線的新希望。法爾肯海因為西線帶去了新大腦,而吉吉為西線帶去的是新拳頭,我期待著你們的凱旋!」德皇說話的時候已經一掃剛才的愁雲,看來皇帝的性格真是易變,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歐洲也是通用的。
辰天與法爾肯海因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都沒有太多的喜悅。只要不斷取勝,勳章和稱讚自然就有了,一旦出現大敗,恐怕下場也就和小毛奇一樣了。
終於,裝甲部隊隆隆的發動機聲和鏗鏘的履帶聲從東面傳來。東普魯士軍團20萬部隊將從東面進入柏林,他們將穿過法蘭克福大道來到亞歷山大廣場,皇帝將在這裡為軍團授勳。當然這種親自授勳不會是德皇本人為眾人佩戴勳章,無非是挑幾個級別最高的將領頒發勳章,中低階官兵在這之前就已經被授予了勳章,現在他們只是來接受皇帝的親自檢閱的,這對於廣大官兵來說已經算是無尚的榮幸了。
能夠像新沙皇那樣親自為每個士兵頒發勳章的君主實在不多,那或許也是在阿格列尼上台之初做給士兵們看的,等功成名就之後,恐怕也就不會再有那種情況出現了。
隨著鋼鐵磨擦的聲音越來越響,東普魯士軍團士兵們的身影也漸漸出現在遠處,市民們全都熱情的眺望起來,當士兵們經過他們面前的時候,人群更是歡呼雀躍。儘管勝利的消息不斷,但是所有人都樂意為每次勝利而狂歡一次。這次,這支百戰之師帶來的是東線的巨大戰果和德國東面邊境的平安。
裝甲部隊自然出現在隊列的最前方,奧爾格和古德裡安一左一右分坐在最前面一排兩輛坦克的炮塔上。古先生這次並沒有勳章入帳,這種尚未參戰就能夠在閱兵隊列最前方露臉的機會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安慰和勉勵。兩個坦克師足足500輛坦克足足有接近3公里長,剛這些就已經夠市民們看一會兒了。由裝甲車、摩托車和卡車組成的機械化縱隊更是長達十餘公里,整條街道都瀰漫在淡淡的汽油味和發動機排氣味中。
除了最前面奧爾格那輛坦克拐進廣場之外,其他的部隊都是在閱兵台前面露一下臉而已,他們不做停留便穿過亞歷山大廣場,沿著俾斯麥大道向西前進,穿過整個柏林之後他們將陸續在郊外車站登上前往法國的列車。
坦克兵們還是一身往常的黑色軍服,嶄新與否在這種距離上根本無法辨識,這令坦克手們感到一些惋惜,而且只有他們的車長能夠一睹皇帝的尊容。
相比之下,乘坐裝甲車和卡車的官兵就要幸運很多,他們頭戴新式的M鋼盔立於車廂內,所有人都能夠遠遠的看到皇帝威嚴的立於檢閱台上。立於一旁的辰天心有有種異樣的感覺,儘管這些裝備並沒有超出這個時代的範疇,但是各式車輛與那種帶耳沿的頭盔配在一起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另一支屬於三、四十年代的德國軍隊。
車輛的噪音很大,甚至掩蓋了清脆的馬蹄聲和整齊的皮靴聲,直到騎兵和步兵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市民們才反應過來。
健壯的戰馬、華麗的軍服、光亮的馬靴,騎兵們有條不紊的跟在裝甲部隊後面走上街道。在這支軍隊中騎兵只佔極少數,唯一的一個騎兵師也被留在了東普魯士,辰天這次出征西線只帶了兩個騎兵團不到3000名騎兵,他們的任務主要是警戒和偵察,順便為閱兵增加一些傳統氣氛。
佛朗索瓦將軍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當仁不讓的走在了騎兵和步兵的最前方,魁梧的身軀加上一柄雪亮的戰刀,傳統騎兵的氣質在他身上畢顯無疑。與奧爾格一樣,經過亞歷山大廣場的時候佛朗索瓦也獨自脫離隊列來到閱兵台下。
整齊而堅定的步伐、嶄新而筆挺的灰色軍服、簡潔而美觀的毛瑟步槍,這些步兵一直以來都是德國的驕傲,因此柏林市民毫不吝嗇的給予他們最最熱烈的歡呼聲。馬肯森、馬修和霍夫曼坐在步兵隊列前的三輛敞蓬小汽車上,之後這三輛小汽車也同樣停在了閱兵台下。
當東普魯士眾將到齊之後,最隆重的授勳儀式開始了。辰天、佛朗索瓦、馬肯森、奧爾格、馬修和霍夫曼依次來到德皇面前,德皇面前放著一枚枚閃亮而精緻的勳章,這些都是他們憑著自己的智慧和心血換來的,每個人都為這一刻期盼已久。
德皇最先走到辰天面前,他面帶微笑的看著辰天,親手為他繫上那枚大十字勳章。這枚62毫米見方的勳章象徵著帝國的最高榮譽,在這之前只有威廉二世本人擁有一塊,而辰天是帝國第二位有幸得到這枚勳章的人。
原本歷史上一戰也只有5個人受此榮譽,他們是威廉二世本人、陸軍元帥馮amp;#8226;興登堡、陸軍上將埃裡希amp;#8226;魯登道夫、陸軍元帥馬克西米利安王子以及陸軍元帥馮amp;#8226;馬肯森,不過現在看來興登堡和魯登道夫恐怕因為辰天的出現而失去了這個機會,至於馬克西米利安王子和馬肯森是否會得到它們,辰天也無法預知,或許會有其他人因為卓越的戰績取代他們佩戴這枚勳章。
佛朗索瓦、馬肯森、奧爾格、馬修和霍夫曼得到的都是藍馬克斯勳章,皇帝也一一為他們佩戴上了這種僅次於大十字的勳章。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激動,面部的肌肉甚至在微微抽搐著,有人甚至連感謝都說得有些哽咽。
簡短的授勳儀式結束之後,東普魯士軍團的步兵們還沒有全部通過亞歷山大廣場,而皇帝也堅持到了最後。
當天晚上依舊是盛大的晚宴,佩戴著大十字勳章的辰天自然成為眾人眼球的焦點。不過少了許多熟悉的將領,辰天感覺有些單調。幾乎整個晚上他都在與法爾肯海因說話,對於西線的戰局,兩人有著許多相似的見解。
在宴會上,辰天也見到了久未謀面的海德裡希親王夫婦和提爾皮茲。在成為公海艦隊司令之後,海德裡希的白髮看起來增加了不少,不過整個人如同重新煥發了青春一般,曾經梗在這位普魯士親王心裡的心結看起來已經解開了。
「謝謝你,吉吉!你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海德裡希很坦然的說出了這句話,依舊是不苟言笑的道謝。
提爾皮茲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臉淡淡的微笑。
「我能夠為海軍貢獻的策略也就那麼多了,祝願我們的海軍能夠在二位老將手裡贏得更多的勝利,也航向更遠的彼岸!」辰天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兼顧海陸,可惜他沒有辦法分身成兩個人,早在戰前他已經作出取捨,只要海軍按照他的計劃取得一個好的開頭,他就一心撲在陸地戰事上,畢竟那個時代的德國海軍將領,還是很強很強的。
「海軍能夠有今天,跟親王殿下的絕妙策略是分不開的!我希望海軍今後依舊能夠得到親王的指點!」提爾皮茲非常誠懇的說道。
辰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過是憑借超前的知識讓德國海軍贏得了那場世紀海戰,讓他這個漢鴨子指揮一場很平常的海戰,應該連希佩爾也比不上。
「海軍大臣過獎了,我根本沒有海戰的經驗,之前的策略也只是從陸戰中演變出來的一些突襲計策,現在海洋的爭奪已經走上正規,我想最好還是交給你們這些海軍行家去做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親王殿下,我們海軍永遠欠您一個人情!」提爾皮茲若有蘊意的說了一句,嘴角掛著他那獨特的微笑,狡捷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