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故作文雅
賓客陸續到達後,巖崎榮一代表巖崎家族與三菱財團,向各界名流表達了衷心謝意。
日本人確實很客氣,禮數多得有點過頭。明明就是巖崎榮一掏錢請客,還得感謝前來白吃白喝的賓客。劉威有點搞不懂,真要說聲「謝謝」,也該賓客說。只是日本人有日本人的規矩,劉威不是很在意。
晚宴是開放式自助餐,受邀前來的賓客,沒有幾個衝著一桌子的美味佳餚。
沒有幾個不等於沒有。
其他賓客都在借此機會認識其他社會名流,把自己推廣出去的時候,只有兩個人一直在餐桌旁狼吞虎嚥。
還能是誰?當然是劉威與漠北狼。
漠北狼還好說,劉威他們離開大阪之後,他與緒方櫻香出去吃了兩頓大餐,犒勞了五臟廟。因為他與緒方櫻香的婚事八字有了一撇,典斌又留下了一張信用卡,所以這傢伙首次擺闊,充了回大款。
劉威沒有這麼幸運,到這個時候,他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頓飯了。
雖然頭天晚帶著六個吃了大餐,但是周譽龍攪局,劉威沒吃幾口。跟隨康太郎來大阪之前,劉威忙著策劃針對來島家族的行動,還得替渚首給保鏢安排任務,根本沒時間坐下來吃飯。
進了酒店,見到堆積如山的美味佳餚,劉威哪會放過大好時機。
再說了,除了橋本康太郎與緒方櫻香、以及幾個在島見過的社團龍頭,其他人劉威都不認識。
冒冒失的去打招呼,多沒禮貌啊。
兩人敞開肚皮吃,可把招待累壞了。
這兩個傢伙的胃口也很特別,挑的全是高脂肪高蛋白、美女看著就倒胃口的食物,烤乳豬就了三隻。那些在其他人眼裡綠色健康、很有品位食物,比如用產自南澳大利亞的藍鰭金槍魚做成的生魚片,根本不對兩人胃口。
不多時,這兩個傢伙也成了一道風景線。
兩人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別人愛怎麼看就怎麼看,餓著肚皮可是自己的事。
這個時候,橋本康太郎與緒方櫻香躲得遠遠的,生怕那些社會名流把他們與兩個餓死鬼投胎的傢伙聯繫到一起。
漠北狼鏖戰了半個小時,消滅了一頭烤乳豬與幾盤法國鵝肝。
撐飽了,這傢伙又無所事事,弄來一瓶波爾多原產葡萄酒,坐在一片狼跡的餐桌旁玩起了文雅。
斯文起來,漠北狼真有點像模像樣。特別是配黑色燕尾服,讓人覺得很滄桑。
只是沒幾個人知道,這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
劉威已經消滅掉第二頭烤乳豬,盛放烤鵝肝的盤子壘成一大疊。這傢伙還沒吃飽,又讓招待弄來一隻蜜汁烤火雞。
確實很沒吃相,漠北狼還知道拿杯子喝酒,這傢伙竟然直接拿起了酒瓶。
旁邊,幾個竊竊私語的年輕貴婦正在偷偷打量劉威與漠北狼,似乎在猜測兩個饕餮佬的身份,或許還在討論一些閨密話題。在日本人的觀念中,能吃的人,肯定有力氣,做起那種事定然衝勁十足。
比起那些把精力花在事業的社會名流,年輕貴婦明顯對強有力的男人更感興趣。
「看到那幾個小娘們了嗎?」
劉威順著漠北狼的目光看了一眼,幾個年輕貴婦趕緊轉過頭去。他的興趣根本不在她們身,又回到了那只香噴噴的烤火雞。
「她們都姓巖崎。」
「哦?」劉威瞟了眼漠北狼,嘴沒有停頓。
「地位都在巖崎熏子之,有兩個是巖崎榮一的孫女、另外幾個是他的侄孫女,都是直系成員。」
「關我什麼事?」劉威撕下一條雞腿,和著骨頭一起嚼了。
「深閨怨婦啊」漠北狼嘿嘿一笑,說道,「她們都嫁給了名門望族,男人正天在外面奔波忙碌。我敢保證,她們的櫥櫃裡肯定有不少棒。」
「操」劉威咒罵了一句,說道,「你認識她們?」
「當然不認識,你來之前,緒方櫻香告訴我的。今晚好好把握一下,別空手而歸。」
「你還有這心思?」
「怕什麼?」漠北狼盯了劉威一眼,「放心,櫻香很體貼,只要不帶回去,在外面怎麼搞都行。」
「巖崎熏子怎麼辦,你想好了嗎?」
漠北狼一愣,笑著說道:「還能怎麼辦,涼拌最多管吃管喝,養她一輩子,我還不缺這幾個錢。再說了,她只算得巖崎榮一的遠親。她祖父的祖父是巖崎榮一的祖父,而她父親死得早、母親又改嫁,如果不是姓巖崎,是巖崎彌太郎的後人,恐怕早就餓死街頭,或者進了孤兒院了。」
「你真打算跟緒方櫻香過一輩子?」
「過個毛,你覺得我是那種能跟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人嗎?」
劉威翻了下白眼,說道:「這是你的事,我不管,不過別亂來。要是壞了我的事,老子拔你幾層皮。」
「得了,你還不相信我?再說了,打不過你,我還能怎樣?」
劉威知道漠北狼有輕重,雖然做事魯莽一些,但是頭腦夠用,有的時候比典斌與周譽龍還要精明。
跟他說話,點到為止就行了,不用太透徹。
「對了,你搞的事,也許產生效果了。」
「我搞的事?」
漠北狼點了點頭,舉起酒杯朝又在打望他們的貴婦笑了笑,才對劉威說道:「大阪警方找過緒方櫻香,詢問『櫻花園』的事。根據警方答覆,初步認定是武騰一男與近籐孝允買兇殺人,襲擊了『櫻花園』。警方在大阪港倉庫區找到一些韓方失竊的軍火,正在重點監控韓國僑民。」
「沒這麼簡單。」劉威丟下幾塊嚼不爛的骨頭,很沒修養的在桌布擦了擦手。「我們回去後,日本防衛省情報本部的秘密部隊偷襲了阿龍與渚首,阿龍落入情報本部手中,不過被我救出來了。」
漠北狼一愣,臉色一沉,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嘛,去炸了情報本部?」
「那是當然,依老子的話……」
「依你個屁。」劉威一點也不客氣,「我救出阿龍之後,東京警視廳就釋放了渚首,隨後那個叫田中麗奈的小娘們找門來。」
「她是情報本部的特工?」
劉威點了點頭,說道:「很明顯,是情報本部讓東京警視廳放的人,目的是要我們放鬆警惕。」
「沒找你麻煩?」
「為什麼要找我麻煩?沒憑沒據的,總不能弄個莫須有的罪名。」
漠北狼稍一思索,說道:「這麼說來,情報本部在放長線。」
「情報本部不敢動我們,主要是不敢得罪橋本家族。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把神戶的事與我們聯繫起來。如果情報本部認為在神戶搗鬼的是混在武騰一男手下的韓國諜報人員,暫時不會動我們。」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我們得盡快傍巖崎家族。」劉威回頭瞟了一眼,看到幾個貴婦真在偷窺,他笑了笑,回頭對漠北狼說道,「現在事情越搞越大,巖崎家族想趁機控制阪神地區,就得借助社團勢力。船社千瘡百孔,一時難以重振旗鼓,給了我們機會。等下好好表演一下,給巖崎榮一留個好印象。只要靠這棵大樹,就算把事情鬧大了,情報本部那幫雜碎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面對四百斤肥肉,我可沒有半點把握。」漠北狼苦笑了起來。
「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嗎?」劉威嘿嘿一笑,說道,「再說了,你現在是半個緒方家族的人了,風頭不能壓過我,不然老子給你好看。」
「誰他娘的是半個緒方家族的人?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去……」
「得了,你捨得嗎?」
「靠」漠北狼朝劉威豎起中指,動作很不文雅。
因為劉威背對著幾個貴婦,所以漠北狼這個動作落到她們眼裡,讓她們產生了誤會,又引來一陣鶯啼燕語。
兩個傢伙已經很不文雅了,做點不文雅的動作,反而更顯粗獷。
在幾個貴婦看來,只有那種野獸般的男人,才能填補她們空虛的內心世界。
說完話,劉威朝招待打了個響指。
這傢伙還沒吃飽?
可惜的是,招待還沒來得及趕來,會場裡響起了拍打麥克風的回聲。
自由交流結束,巖崎榮一邀請賓客前往設在地下室的賽場,欣賞當今最負盛名的兩名橫綱級相撲運動員的表演賽。
巖崎榮一熱愛相撲運動,在日本流社會早就出名了。
他不但喜歡看相撲比賽,還喜歡資助有潛力的相撲運動員。來自夏威夷的曙太郎能夠進軍日本相撲,成為「第一橫綱」,就與巖崎榮一的大力資助有關。在此之前,曙太郎窮困潦倒,連肚皮都填不飽。
賽場原下車庫,巖崎榮一包下酒店之後,一天之內就改造成了運動場。
這筆花銷,顯然不會少到哪裡去。
賽場不算太大,但是足以容納幾百名賓客。
在招待的引領下,賓客各自就位。
在日本這個等級森嚴的國家,座位很有講究,什麼人坐什麼位置,早就安排好了,不能隨意就座。
劉威跟橋本康太郎在一起,他們這邊全是外地社團人員。
漠北狼跟緒方櫻香坐在賽場對面,那邊大多是阪神地區的社會名流。
政界要員被安排在另外一方,而巖崎榮一、川崎岡晟等大人物則在裁判席後面,臨時搭建的包房內。
想到能夠一睹兩大橫綱的巔峰對決,賓客都很興奮。
劉威卻怎麼也興奮不起來。
斗豬,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