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成人之美
「誰他娘的說我在?我這是不求天、中不求人、下不求地」
被人誣蔑的感覺很不好、被人戳穿的感覺更不好,漠北狼在浴室門口來了這麼一句,還說得很大聲,生怕某人聽不見。
走出浴室,見到站在門口,面色緋紅的緒方櫻香,漠北狼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瞪了劉威一眼,他才退了回去。
這傢伙,出來的時候連浴巾都沒裹,一身爬滿傷痕的肌肉展露無遺。
「緒方小姐別見怪,我這師弟是個沒德行的人。」劉威揮了揮手,請緒方櫻香坐到那張讓武騰蘭噁心不已的沙發。「四十多歲了,連老婆都沒討到,心志與常任有所不同,還請緒方小姐見諒。」
「誰說我心志不正常?」漠北狼的動作也滿快,裹浴巾就返回客廳,大大咧咧的坐到緒方櫻香對面。「某些人討了老婆、兒女成群,還不照樣在外面鬼混,那些七老八十的傢伙還不同樣喜歡紮在女人堆裡。」
緒方櫻香的臉色很難看,因為漠北狼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緒方小五郎。
「緒方小姐深夜來訪,不會為了看我們幾眼?」劉威笑了笑,把話題拉了回來。
「劉君……」緒方櫻香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替大姐前來拜訪各位,希望劉君能夠重新考慮當初的事情。」
「當初的事情?」劉威明知故問。
「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劉君多多擔待。大姐說了,如果劉君肯捐棄前嫌,與船社齊心協力,不管劉君有何要求,都可以答應。」緒方櫻香有點慌張,主要是漠北狼的那對小眼珠子一直在她身打轉。「劉君大可開個價格,船社勢大根深,遠非普通社團能比,一定能給劉君更多好處。」
「緒方小姐,你覺得我們像缺錢的人嗎?」
劉威這話說得有點大套,只看這間破敗的公寓,他身那件廉價外套,還有各種不值錢的陳設,沒人會認為他很有錢。
話被說死,緒方櫻香顯得更加慌張。
「你要明白,要是為了錢,我根本不會來日本。」劉威把話說了回來,「你也知道,橋本君已經將由美小姐許配給我。雖然只是訂婚,但是我也算得半個橋本家族的人。你認為能夠用金錢來衡量嗎?」
緒方櫻香長出口氣,說道:「劉君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可以開出同樣的條件。」
「是嗎?」劉威淡淡一笑,說道,「緒方小姐也許不大瞭解我,別看我這個人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子,可我是個非常傳統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橋本家的婚約,我就不會輕易反悔。」
「劉君的訂婚儀式不是沒有進行嗎?」
「緒方小姐,儀式只是過場,答應了就答應了,與儀式無關。」
緒方櫻香顯得很焦急,因為劉威沒有半點回心轉意的意思。
「只不過,由美小姐只能嫁給一個男人,不可能同時嫁給幾個男人,橋本君又只有一個孫女。」劉威呵呵一笑,說道,「我這人非常現實,也非常重感情。周師弟還很年輕,十年八年後討老婆也很正常。只是白師弟了年紀,現在還孤身一人,再過十年八年,恐怕連延續香火的能力都沒了。師傅過世多年,俗話說長兄為父,我這個做師兄的,整日都在為這件事情犯愁。」
「這不可能」緒方櫻香差點跳了起來。
漠北狼與周譽龍也急得直瞪眼,劉威這番重情重義的話,等於把他們當成魚肉,而且放了砧板,就等下刀了。
只是緒方櫻香在場,又不知道劉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兩人才沒當場發作。
緒方櫻香咬了咬牙,說道:「大姐了年紀,而且按照我們的風俗,只少要為亡夫守喪三年。」
「武騰夫人?」劉威哈哈一笑,說道,「緒方小姐,你不會認為我白師弟天生一副當後爹的相?」
「放他娘的狗屁」漠北狼終於忍不住了。
緒方櫻香愣了一下,見到劉威正在打量她,立即心有所悟,只是沒有開口。
「白師弟,師兄為你好,少安毋躁。」劉威瞪了眼漠北狼,又對緒方櫻香說道,「即便武騰夫人肯答應,白師弟也沒意見,武騰一男都不會同意。要是鬧出家庭糾紛,我這當月老的罪過就大了。再說了,武騰家族必然式微,船社不是由近籐家族、就是由緒方家族掌控,我可不想竹籃打水,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緒方櫻香長出口氣,說道:「劉君的意思是?」
「緒方小姐既然想通過聯姻拉攏我們,就該拿出誠意,而且得為自己多考慮一點。」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你要明白,橋本君待我不薄,看在由美小姐份,我絕對不會做有悖於橋本家族的事情。礙於這層關係,白師弟不會跟我對著幹,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幫助武騰夫人走出困境。」
緒方櫻香咬緊牙關,只是聽出劉威是話裡有話,才沒急著開口。
「有人得為武騰雄岸的死負責,也有人得為橋本喜三郎的死負責,不管怎樣,今天晚得做個了結。」劉威冷冷一笑,轉口說道,「只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有近籐家族與緒方家族在,船社垮不了。兄弟會剛剛遭受大難,就算有心,也無力進軍阪神地區。今後肯定得由某個家族領導船社,控制阪神地區。」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與近籐家族接觸過,甚至不知道近籐孝允長什麼樣子。」
緒方櫻香一愣,馬明白了劉威的意思。
「只要緒方小姐點頭,我們就算得半個親家了。」劉威嘿嘿一笑,說道,「白師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不與兄弟會發生衝突,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幫助緒方家族渡過難關,甚至讓緒方家族成為新的船社領袖。」
「可是大姐……」
「她真是你大姐嗎?」
緒方櫻香猛的一驚,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
「據我所知,武騰蘭與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做親緣鑒定。」
「這……這不可能,大姐是……」
劉威笑了笑,既然連緒方櫻香都說不下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做解釋。
緒方櫻香低頭沉思了一陣,才抬頭朝漠北狼看去。
這下,反而搞得漠北狼有點手足無措了。
玩玩可以,可是要像劉威與橋本由美那樣玩真格的,他無法接受,至少無法接受一個血統純正的日本女人。
打量了漠北狼一番,緒方櫻香的眼神發生了微妙變化。
彷彿坐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令人噁心的猥褻大叔,而是一個充滿男人味,經驗豐富到能讓女人癡狂的蓋世英雄。
顯然,緒方櫻香正在做思想鬥爭,正在努力說服自己。
這時候,周譽龍也看出了苗頭,猜出了劉威的心思,趕緊出來說道:「緒方小姐,劉師兄難得開口,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被周譽龍一說,緒方櫻香立即做出決定。
「劉君,你能保證?」
「當然,天亮之前就能給你一個滿意答覆。」劉威呵呵一笑,轉而說道,「緒方小姐舉止端莊,言行得體,不會讓白師弟丟臉。既然如此,我再答應你一件事。只要你肯配合,我還能讓你成為船社四代目。」
緒方櫻香一下瞪大了眼睛,說道:「劉君沒有騙我?」
「那是當然,只不過緒方小姐應該還有兄弟姐妹?」
「有一個哥哥,不過自幼體弱,成不了氣候,幾個姐姐均已嫁人,沒有資格繼承家族大權。」
「那就行。」
「只是……」緒方櫻香遲疑了一下,說道,「在答應之前,我還要查清楚一件事情。」
「殺害令尊的兇手?」
緒方櫻香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緒方小姐不會認為,是我們幹的?」
「這……」緒方櫻香有點為難,因為她確實認為是劉威他們殺了緒方小五郎。
只是談到這,緒方櫻香也在懷疑之前的判斷。
如果是劉威他們襲擊了「櫻花園」,肯定沒有理由放過緒方家族、更沒有理由幫助她位。
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像劉威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也就不會扶持潛在的敵人。
因為劉威已經暗示,武騰蘭並非她的親生姐姐,所以緒方櫻香不得不相信,武騰蘭故意把矛頭對準劉威。讓她來找劉威,也是借劉威的手除掉她,從而整垮緒方家族,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來是我多心了,如果緒方小姐真這麼想就不會來拜訪我們了。」劉威呵呵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誰是兇手,但是我可以幫助緒方小姐進行調查。再說了,今後白師弟就是緒方家族的人了,也會為令尊討個公道。」
緒方櫻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劉君說得沒錯,我確實想多了。」
「這麼說來,緒方小姐答應下來了?」
緒方櫻香長出口氣,又看了漠北狼一眼,才點了點頭。
「老子不答應」漠北狼真的跳了起來,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這都什麼時代了,還玩包辦婚姻,我……」
「你什麼你?」劉威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在緒方小姐面前不得無禮,坐下。」
漠北狼咬了咬牙,被周譽龍拉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
「緒方小姐別見外,白師弟是個直性子,相處久了你就知道,雖然他不是謙謙君子,但是心地善良、待人誠懇。」劉威笑了笑,又說道,「只是感情這東西,需要花時間培養,所以我們就不叨嘮了,你們單獨待一會,培養感情、增進瞭解。」
說完,劉威就起身,周譽龍也趕緊站了起來。
「劉君,你開始說要我配合……」
「這事白師弟會跟你說,到時候你們一同返回船社,我自有安排。」劉威笑了笑,回頭對漠北狼說道,「白師弟,別給師兄丟臉,緒方小姐可是大家閨秀,待她溫柔一點。等下我們電話聯繫。」
漠北狼正在氣頭,哪有心情搭理劉威。
出了門,周譽龍才笑了起來。
劉威這兩手玩得夠狠,不但把緒方櫻香治得服服帖帖,還讓漠北狼吃了啞巴虧。只是把個大美女丟給漠北狼,那也太糟蹋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