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雖然是職業軍人,但不是僱傭兵,也從不為錢賣命,所以並不瞭解僱傭兵的世界。
幾個人中,最清楚那個五個僱傭兵身份的,肯定是李廷軒。
不是說李廷軒當過僱傭兵,而是作為軍事情報局副局長,難免要與僱傭兵打交道。
比如在十多年前的那場排華事件中,為了救出幾名身陷囹圄的華僑領袖,又不能扯關係,軍事情報局就僱傭了一批外籍軍事人員。當時負責這起行動的就是李廷軒。隨後十多年內,李廷軒一直親自負責類似行動。
五名僱傭兵剛場,李廷軒就把他們認了出來。
他們正是惡名遠揚的「五兄弟」,準確的說是「七兄弟」中的五個,僅存的五個。
另外兩個到哪裡去了?
李廷軒最清楚,因為七年前,就是由他安排,K1參於了金三角地區的剿毒行動,兩名K1成員將「七兄弟」逼得走投無路,迫使老三與老六自我犧牲,掩護其餘五人逃跑,不然都得葬身叢林。
隱姓埋名過了七年,「五兄弟」重出江湖。
大馬聯合會能請到他們,也算有點能耐。
五兄弟亮出武器後,劉威也看出了名堂。
五把叢林砍刀。
雖然比起漠北狼用的那把稍微差了點,但是內行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五人最擅長的冷兵器。
在東南亞活動的僱傭兵,幾乎人手一把叢林砍刀。
因為雙方都擅長群毆,所以在裁判徵詢意見的時候,都選擇了群毆。
裁判退場後,除了那個窩囊廢二世祖之外,其餘九人迅速擺好陣勢。
大概是仗著多了一人,五兄弟搶先殺。
拼刀劍,不同於比槍法。多出一人,相當於多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勝算。
五人同時殺,那氣勢也怪嚇人的。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恐怕誰也沒有想到。
四名劍客幾乎同時拔刀,寒光閃過,勝負立判。雖然五兄弟中有一人殺向魂飛魄散的二世祖,但是沒等他手的叢林砍刀劈下,四把東洋刀已經透體而過。到死,他也沒能明白對手的出刀速度為什麼那麼快。
五兄弟倒下的時候,李廷軒的眉頭也鎖到了一起。
「拔刀流,絕對是拔刀流。」
聽到周譽龍的話,其他幾人才回過神來。
「什麼拔刀流?」劉威把目光轉了過去。
「你不看日本漫畫?」
「漫畫?我又不是八歲小孩,當然不看漫畫。」
「那你肯定不知道,這是日本劍道裡的拔刀流,講求一刀斃敵,出刀快如閃電,根本不會給對手半點機會。」
「漫畫裡這麼說的?」
「那是當然,那個叫緋村……緋村什麼來著的……」
劉威翻了下白眼,才懶得聽周譽龍瞎吹。
發現自己興奮過頭了,周譽龍也沒再說下去。
「不管怎麼說,那四個傢伙很厲害,明天得小心應付。」李廷軒長出口氣,說道,「死掉的五個是東南亞最有名的五名僱傭兵,你們出道之前就已臭名遠揚,還差點讓你們的兩個師兄陰溝裡翻船。」
因為已經知道李廷軒與劉威等人的身份,所以張晉南也聽懂了這幾句暗語。
「你們有勝算嗎?」
「勝算?」想到張晉南一直意志不堅,劉威笑著說道,「幹掉五個僱傭兵算什麼,明天我一個人,你們全都看熱鬧。」
李廷軒本想說點什麼,想到劉威這番話是對著張晉南說的,也就沒有插嘴。
見到劉威信心滿滿,也見過劉威的本事,張晉南才稍微安定了一點。
「走,熱鬧看完了,回去睡覺。」李廷軒率先起身。
此時,觀眾已經開始退場,只有剛才受了刺激的二世祖還在招搖撞騙,頻頻向看台高聲尖叫的騷女揮手,彷彿他才是此戰的功臣。
眾人剛剛離開會場,就看到漠北狼從前方樹叢中鑽了出來,還在忙著繫好褲腰帶。
「狗日的,竟然在這裡打野戰。」周譽龍低聲咒罵一句,快步迎去,一把抓住了漠北狼的胳膊。「狼哥,一個,還是兩個?」
「什麼一個兩個,老子純潔得很,不像某些人,喜歡玩雙飛。」說這話的時候,漠北狼還故意朝劉威看了一眼。
老子惹你了?劉威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卻不好當眾與漠北狼互揭老底。
再說了,漠北狼是個什麼傢伙,在場的又不是不清楚。
見到劉威臉色難看,李廷軒瞪了漠北狼一眼。這條癩皮狗,只要讓他逮住機會,肯定會不依不饒,不鬧出點花樣來,絕不罷休。
這時,一個衣衫不整,連罩衣吊帶都沒繫好的年輕女子從樹叢裡鑽了出來。
仔細一看,劉威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這不就是開始那個滿臉幽怨,提前離場的年輕女子嗎?
見到漠北狼意猶未盡的樣子,劉威立馬明白過來。這傢伙肯定是趁虛而入,滿足了那個遭到冷落的禁臠。
李廷軒也明白過來,把目光轉向了漠北狼。
「別看我,這可是你情我原,哥從不強迫別人。」漠北狼呵呵一笑,朝低頭走來的年輕女子說道,「美女,你說是?別看哥三大五粗的,哥可是柔情漢,對女人特別溫柔,絕不用強。」
被漠北狼這麼一說,年輕女子的腦袋埋得更低了,步伐也更加急促。
李廷軒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拿漠北狼沒辦法。
劉威長出口氣,朝漠北狼指了指,說道:「你知道她是誰?」
「我管她是誰,我又沒霸王硬弓。」
「你……」
這時候,一群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那個二世祖。在他身邊,跟著幾個開始喊得最賣力的騷女。四名劍客落在後面十來米處,沒有跟得太近。
「熏子,你開始去哪了?」見到年輕女子,二世祖收住了腳步。
年輕女子本想繞過二世祖,只是步伐不夠快,被二世祖一爪抓住。拉扯下,二世祖一眼看出年輕女子的凌亂模樣,還從散開的長髮摘下了幾片枯葉。猛的明白過來,二世祖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劉威等人。
「八嘎!」
自己的女人被玩,二世祖勃然大怒,把劍衝了過來。那模樣,與開始在賽場簡直判若二人。
媽的,麻煩找門了。
漠北狼剛想起步,就被李廷軒與周譽龍抓住,沒讓他胡來。
劉威一把將張晉南拉到身後,將藏在右手袖管內的軍刺握到手。
此時劉威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敢亂來,他就敢下狠手,提前了結明天的比賽。
可惜的是,二世祖的步伐太慢,而且隔著十來米,他還沒趕到,後面的四劍客就衝了來,兩人拖住二世祖,另外兩人擋在前面。就算沒看清劉威手的動作,四劍客也知道,二世祖佔不到便宜,去就是送死。
面對剛剛在賽場揚威的四劍客,劉威不但沒有退縮,一點懼怕的樣子都沒有。
見此情形,四劍客心裡也沒底。
不管怎麼說,島高手如雲,交手之前誰也不知道別人的斤兩。再說了,四劍客看到了最後面的漠北狼,而且見過漠北狼的手段。
敢於擋在漠北狼前面的人,肯定更加厲害。
氣氛一下就凝固了,四劍客不敢動手,劉威也就沒有得寸進尺。
這事本來就是漠北狼闖下的,鬧起來,張晉南肯定掛不住臉面。
這時候,第三路人員趕到了。
「是船社的人,最前面那個就是武籐俊次的父親武騰雄岸,旁邊那個是武籐俊次的母親武騰蘭。」張晉南在劉威耳邊嘀咕了一句,算是提醒劉威。
劉威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武騰蘭,不可能?傳說中的女神。」周譽龍卻叫開了。
「不是那個武騰蘭。」張晉南翻了下白眼。這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就把日本愛情動作片明星記得死死的呢?
這時候,第四路人員從另外一個方向趕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兄弟會的二當家,橋本健次郎。
這次不用張晉南介紹,劉威一眼就認了出來。
狗日的,消息挺靈通的嘛,這麼快就趕了過來,說不定這附近也有監控攝像機。
真要如此,漠北狼與那個什麼熏子小姐的野戰經過不就全被拍下來了?
證據啊,確鑿無疑的證據!
「武騰君,這是怎麼回事?」
「橋本君,我還要問你呢。武道聯合大會,怎麼請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武騰雄岸也夠尖酸刻薄,一句話就讓橋本健次郎下不了台。
「健次郎爺爺,我認識他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劉威嚇了一跳,接著就看到從橋本健次郎身後蹦出來的少女。
不是別人,正是橋本家的寶貝疙瘩,橋本由美。
這下,劉威與周譽龍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橋本君,這事可以解釋。」
「解釋個屁,你的人玩了我的女人,還能怎麼解釋?」有父母在一旁,二世祖顯得底氣十足。
張晉南的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橋本君,你也聽到了,你說怎麼辦?」
橋本健次郎也很為難,畢竟張晉南是他請來的。
「辦你妹!」劉威也來火了,「老子兄弟玩了你的女人又怎麼樣,誰叫你個小雜種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還有臉到處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戴了綠帽子,做了龜公。有種,明天在賽場見,老子一人滅你們全部。到時候別嚇得尿褲子,當眾出醜。」
等到隨行翻譯把這幾句夾著方言的漢語翻譯出來,連武騰雄岸的臉色都變了。
「這可是你說的,明天你一個人出戰。」武騰雄岸是個精明人,知道鬧下去不會有什麼好處,還不如見好就收。
「害怕了嗎?別說我欺負你們,要不立下字據。」
武騰雄岸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看了眼在一旁看熱鬧的橋本健次郎,說道:「有橋本君當見證人,想必也沒人敢反悔。」
劉威冷冷一笑,懶得跟武騰雄岸扯皮。
「太好了、太好了,一挑五,還是群毆,我要看、我要看!」
橋本由美一聲尖叫,破壞了嚴肅的氣氛。
「既然如此,那麼雙方明天下午在賽場見。」橋本健次郎本來就是和事老,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雙方就此說定,隨即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