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遊艇碼頭,旁邊就是鄉村俱樂部的高爾夫球場。只是深更半夜的,除了喜歡野戰的癡男怨女,沒人會呆在空曠的球場裡。
這個晚,並不清靜。
一路,劉威看到了十幾輛飛馳而過的超級跑車。有幾輛他認得,分別是躍馬標誌的法拉利、金牛標誌的蘭博基尼與貴族紋章標誌的保時捷,更多的他卻不認得,反正都是貴得讓人蛋痛的豪車。
來到遊艇碼頭,劉威與周譽龍才知道富豪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成為鄉村俱樂部高爾夫會所的會員並不難,只要交得起二百五十萬港幣的會費,每年繳納二十萬到五十萬不等的資格費,買一套幾萬到幾十萬不等的球具,穿著像樣點,就算開著租來的豪車也能進去玩幾桿。
要想成為遊艇會的會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這裡一百多艘遊艇都是私人的,每一艘都在三千萬港幣以,最貴那艘值一億多,而且僅此一艘。」
說這話的時候,張晉南正看著那艘長約兩百英尺的超級豪華遊艇。
雖然這個身量放到海不算什麼,但是比起那些長幾十英尺、最多百來英尺的遊艇,簡直就是巨無霸。
「它是誰的?」周譽龍問了一句。
「李家二公子,李振業。」
周譽龍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即便張晉南不說明身份,從名字就能看出,李振業與死在日本會所裡的李振基有關係。
「走,時間差不多了,船。」
「去哪?」劉威跟在張晉南身後。一會功夫,他記住了百張面孔,包括左擁右抱、朝最大號遊艇走去的李振業。
如果不是排行老二,僅從相貌判斷,劉威會認為他是李振基的弟弟。
細皮嫩肉的,身材非常好,肯定天天吃補藥、打羊胎素,看去最多三十來歲,根本不像快五十歲的中年大伯。
「南叔,這是你的船?」
「沒這東西,進不了香港的流社會。」
張晉南朝阿虎點了點頭,讓他帶著保鏢留在甲板,然後帶著劉威與周譽龍去了後面的船艙。
因為遊艇不大,所以船艙是半開放式的,陷下去半層甲板的高度。
讓劉威與周譽龍沒想到的是,張晉南還帶了兩個女人,而且就是讓周譽龍經受了莫大考驗的雙子姐妹花。
只是在這秋高氣爽的晚,穿著三點式泳衣的雙子姐妹花不覺得冷嗎?
「兩位請隨便,想喝點什麼?雖然八二年的葡萄酒沒有了,但是我這好酒還有不少,人頭馬……」
「南叔客氣了,今晚有事要做,不喝酒。」
「對,做事要緊,不喝酒。」周譽龍看了眼雙子姐妹花。僅看相貌,還真是分辨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也好,那就來點橙汁。」
聽到張晉南的話,雙子姐妹花從冰櫃裡拿出幾隻澳洲大橙,現搾果汁。
「不怕你們笑話,為了買這條遊艇,我可花了不少心思。」為了不讓氣氛冷下來,張晉南接了開始的話題。「在香港,買得起名車、進得了高爾夫會所的人並不少,可是買得起遊艇、每年在這面花百八十萬的人,還真不多。」
「要花這麼多錢?」劉威也在沒話找話說。
「買遊艇得花幾千萬,還得租用碼頭、僱傭船員、交遊艇會費、日常保養等,出港還得花油錢、航道租用費等。一年下來,少說也得百八十萬。像李家二公子那種遊艇,幾年下來就能買一條這樣的遊艇了。」
劉威暗自歎了口氣。這就是富豪的生活?
「不買還不行,沒這東西,你跟人家談生意的資格都沒有。」張晉南也很是感慨,「道最講面子,你面子越大,別人越看重你。香港地方小,圈子就這麼大。你有多少資本,道的都清楚。有的時候,不打腫臉充胖子都不行。」
「看來南叔手頭也很緊張。」劉威瞥了張晉南一眼。
「這點錢還不是問題,我也很少出海,特別是這個地方出海。」
「哦?」劉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在船談生意,也不會安排在晚。」張晉南呵呵一笑,說道,「今晚去大州島,那邊有香港最大的道場。平常去的都是年輕人,我們這些了年紀的老傢伙很少去。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只有年輕人感興趣。」
劉威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張晉南的保鏢阿虎已經把相關的事情告訴了劉威與周譽龍,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拳台證明自己的實力。
遊艇緩緩駛出港灣,朝南果州的大州島而去。
航程並不遙遠,幾公里而已,遊艇還沒來得及加速就到了。
大州島西北的果州灣並不小,容得下百條遊艇,只是沒有碼頭,客人得搭乘道場安排的平底船岸。
道場在島嶼腹地,需要乘坐觀光電車。
一路,劉威與周譽龍注意到,島的警戒非常嚴密,不但每處彎道都設置了監控攝像頭,每條路還有一個五人警衛小組,而且每個小組都有一輛陸虎。
大州島才多點大,南北不到八百米、東西只有六百多米,夠路陸虎跑嗎?
道場並不大,仿照古代城池修建,四邊各長九十九米,中央是一個直徑二十九米、由青石板拼成的拳台,圍住拳台的鐵柵欄外面有十幾排座椅,貴賓的VI包間在城牆,居高臨下、視野非常理想。
張晉南的VI包間是租來的,不比那些擁有固定包間的白金會員,比如李振業。
因為貴賓還沒到齊,所以大多呆在包間外的過道,三五成群、有事沒事的聊著一些大家都感興趣的事情,比如南氹灣大火、日本商會被端、以及最近被人討論得最多的美軍戰艦遇襲事件。
雖然跟張晉南打招呼的人不少,但是停下來深談的卻不多。
很明顯,張晉南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以往很少到這裡來。
在走廊沒呆多久,劉威與周譽龍再次見到了那個擁有兩百尺遊艇的大富豪,李家二公子李振業。
李振業也看到了這邊,只不過他看到的是張晉南。
「張主席,稀客、稀客啊!」五十來歲的花花公子一左一右的摟著兩個裝扮各異、姿色妖嬈的年輕女子信步走來,「你可是出了名的大忙人,一年難得來兩回,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這兩位剛剛從鄉下來的小兄弟想來見見世面。」張晉南呵呵一笑,往旁邊一讓,「劉兄弟、周兄弟,我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李家二公子。你們以後在道混,還得請二公子多多提點。」
「李二公子,多禮了。」劉威與周譽龍裝模作樣的與李振業打了個招呼。
李振業的眉頭跳了幾下,神色一下就變得很難看了。他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姓,而是不喜歡姓後面跟的那個「二」。
在李家這樣的大家族,老二往往只能祈禱大哥夭亡,不然什麼也別想得到。
不快一閃而過,李振業的神色迅速恢復正常,笑著說道:「張主席難得來一次,恰巧今天輪到我坐莊,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我大開眼界呢?」
「一定,一定。」張晉南也不客氣。
他親自帶劉威與周譽龍島,就是來踢場子的。如果連這種小場子都踢不了,怎麼得了大檯面?
「那張主席玩得盡興,有需要的話,吩咐就是。」
說完這一句,李振業摟著兩個小妞走開了。他根本沒有多看劉威與周譽龍一眼,顯然沒把其貌不揚的兩人放在眼裡。
這也難怪,打黑拳的要麼人高馬大、要麼凶神惡煞,臉有幾道傷疤那就更完美了。
劉威與周譽龍都不算高大,一個一米八七、一個一米八七點五,算不強壯,如果穿較為寬鬆的西裝,周譽龍還顯得有點消瘦。
凶神惡煞,那就更談不了。殺氣內斂的時候,劉威與周譽龍就是兩個普通人。
之前的劉威也許還能給李振業留下印象,因為那時候他滿身都是傷疤,一條由匕首留下的傷疤從胸口到耳根,加戰地處理過於粗糙,就像一條千足蜈蚣,看去非常駭人。只是F實驗清除了他身所有疤痕,細皮嫩肉的,只能讓懷春熟女垂涎欲滴,絕不會被人認為是格鬥高手。
隨著貴賓陸續到達,拳賽也開始了。
「你們什麼時候?」
「看看再說。」
張晉南也沒多說,因為他也不大清楚這裡的情況。
還好,阿虎這次做足了功課,趁機大致介紹了一下這裡的規矩。
地下拳賽的本質就是賭博,而參賭方式分為兩種。
派拳手出戰的稱為主家,雙方至少下注一百萬,其中一成歸得勝拳手。如果某一方對自己的拳手有足夠信心,可以加注,另外一方必須跟著加注,不然就得承認失敗,不打就輸掉一百萬。
拳賽每晚輪莊,輪到的就是莊家。莊家將在開賽前定下賠率,與其他人賭外圍。不管外圍下注如何,莊家都得給得勝拳手十萬港幣。
打贏一場,一個拳手至少可以得到二十萬港幣。
如果跟著某個實力雄厚的主家,又遇到不肯服輸的對手,一場下來,說不定能賺到幾百萬港幣。
只是這樣的情況並不常見。
對賭只是小兒科,主要還是莊家開的外圍。如果有幾個實力雄厚的拳手,或者殺出一匹黑馬,一晚下來,莊家少說也能賺到幾千萬。
也難怪李振業這種不缺錢的二世祖都會如此重視輪莊機會了。
戰鼓一響,拳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