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王思宇也沒閒著,他先陪著省委書記沈君明一行,到外市縣去探望農戶,回到省城後,稍事休息,又到離退休的老幹部家裡拜年,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晚上十點鐘,才完成了走訪慰問任務,心急火燎地往家裡趕。
這次春節與往日不同,眾位美人大都是要趕到江南來的,葉小蕾是昨兒晚上到的,張倩影和李青璇、周媛三人上午剛到,還未曾見面,胡可兒因為要上央視表演節目,大概是過不來了。
剩下的幾位美人,大都在國外,不方便趕回來,倒是一樁憾事,饒是如此,王思宇心裡也有些沒底,這除夕之夜,可是極為喜慶的日子,若是推開家門,裡面亂成一團,可委實頭疼了。
某種跡象表明,確實有這種苗頭,柳媚兒就不甘寂寞,連續幾天都在攛掇著方晶,要她在除夕夜裡搞出點花樣,給那些女人來個下馬威,以便趁機樹立威信,這其實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想法,裡面卻也有爭寵的成分。
方晶雖然身位警察,膽子卻不是一般的小,又疑心媚兒是在使壞,拿她當槍使喚,就尋了機會,悄悄地把事情告訴王思宇,出賣了那位好姐妹。
結果,柳媚兒在遭到一番呵斥之後,自然是怒不可遏,就把方晶當成了告密者,和她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變得有些冷淡。
三個女人就是一台戲,十個女人,這場大戲就不好唱下去了,不過,王思宇還是決定冒險一試,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沒辦法,總要過個團圓年,這些美人都是他的最愛,把誰冷落了都不好。
奧迪車行駛在空空蕩蕩的街上,速度很快,窗外的霓虹燈光如同絢爛的星光,在眼前飛快閃過,如夢如幻,總有些不真實的色彩。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裡,王思宇手裡夾著一顆煙,望著空中絢麗的煙花,臉上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不覺中,竟然想起寧家姐妹了。
寧霜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許久沒有聯絡上了,估計依舊在國外,執行著秘密任務,而寧露已經快到預產期,王思宇也提前辦好了手續,隨時可以赴美國,去履行一個男人應盡的義務。
「曾因酒醉鞭名馬,唯恐情多累美人。」直到現在,王思宇才理解了這放話的意思,生命中的這些美人,都如同美玉珍珠一般,讓他愛不釋手,可心中的那份愧疚感,卻也在與日俱增。
有時候,甚至想卸下肩頭的擔子,每日只在風花雪月當中,逍遙快活地享受人生,不再理會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一想到春雷書記那張滿是憔悴的臉孔,他就又有些於心不忍,更何況,王思宇現在的進退取捨,已經不是他個人的事情了,關係到太多人的政治前途,如今之計,除了逆流而上,再無別的選擇。
車子駛回大院,王思宇夾包下了車,和秘書歐陽吉安與司機老張打了招呼,感謝他們兩人的辛勤服務,就站在原地,擺擺手,目送著黑色的奧迪車駛出大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轉過身子,來到門口,卻聽得裡面稀里嘩啦直響,不禁微微一笑,暗自感到有些好笑,麻將不愧為國粹,確實是樣好東西,能夠促進團結,維持穩定,和摔盤子丟碗的聲音相比,洗牌的聲音應該是天籟之音了。
「美人們,我回來了!」王思宇推門進來,換了拖鞋,走進屋子,準備迎接眾美人拋出的媚眼,可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卻有些尷尬地發現,幾位大美女都伸出纖纖玉指,在嘩啦啦地洗著麻將牌,居然對他的歸來視而不見,半點反應都沒有。
王思宇瞇起眼睛,瞄著身穿紫色長裙的李青璇,眨了下眼睛,試圖從她身上打開缺口。
李青璇卻橫了他一眼,拿起一顆墨綠色的翡翠麻將,重重地摔在桌子,嬌聲道:「抓到個二筒,誰要?」
張倩影抿嘴一笑,搖頭道:「二筒啊,我是不要,小晶妹妹呢?」
「我也不要。」方晶低了頭,擺弄著手中的牌,嘴巴撅得老高,一副委屈之極的模樣,前些日子,來了兩位美女,她沒吭聲,也就算了,現在可好,滿屋子的鶯鶯燕燕,又都是爭奇鬥艷的絕色佳人,倒把她這個主人都給比沒了,饒是小丫頭心在寬,也有些不舒服。
周媛沒有吭聲,但見臉上那副清淡如水的表情,想必也是不要的,王思宇把公文包丟在沙發上,脫了衣服掛好,挽起袖口,走到周媛身後,沒話找話道:「怎麼樣,四位美人,誰贏了?」
「沒有贏家。」張倩影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求全責備,哪裡會有贏家呢?」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咧嘴笑道:「小影,什麼意思?」
張倩影笑笑,低下頭,聲音淡漠地道:「沒什麼,你自己做的好事,卻來問別人?」
王思宇徹底懵了,拿眼瞄著旁邊三人,見眾人神色各異,卻都對他不理不睬,不禁大感沒趣,苦笑著道:「諸位美人兒,今兒可是除夕之夜,別都板著面孔好嗎?」
方晶哼了一聲,打出一張牌去,悻悻地道:「小宇哥哥,你上樓吧,別在這打擾我們打牌,人家都輸了好多呢!」
王思宇有些無語,拿手在周媛的香肩上揉了幾下,笑著道:「別怕,那才幾個錢,回頭我和小蕾阿姨說下,等會包個大紅包下去,大家有份,這大過年的,總要有個綵頭,圖個吉利!」
「誰稀罕呢?」方晶白了他一眼,滿臉的不高興。
王思宇走了過去,刮了下她的鼻樑,笑著道:「不稀罕也要給,就這麼定了!」
麻將桌邊,卻依舊是鴉雀無聲,王思宇碰了一鼻子灰,大感沒趣,就捨了樓下眾人,緩步去了樓上,到景卿的房間裡,和葉小蕾、廖景卿閒聊起來。
令人詫異的是,兩人的態度也與昨日不同,不冷不熱,絲毫沒有想像中的熱情,就連瑤瑤都繃緊了小臉,對他不加理睬,讓王思宇在感到古怪之餘,也大為失望。
樓下的四位美人,卻已經忍禁不俊,發出了幾聲輕笑,李青璇轉過頭,向樓上望了一眼,抿嘴笑道:「這下流胚子,就得整治他一下,免得越來越不知自愛,整日沾花惹草的,再這樣發展下去,明年兩張麻將桌都坐不下了。」
「不用等明年了,就算是現在,人若是來齊了,已經坐不下了!」張倩影是知道根底的,不禁歎了口氣,伸出嫩白如玉的手掌,來回翻了三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低聲道:「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估計還有,這個小宇,真是有些不像話了,多情變成了濫情。」
方晶看了,眼圈一紅,險些落淚,勉強笑道:「小影姐姐,不會有那麼多吧?」
「是誇張了點,哪有那麼多!」李青璇眼尖,瞄到小丫頭有些撐不住了,趕忙向張倩影使了個眼色,自己卻也忍不住心裡泛酸,悻悻地道:「不過吧,好像每年都有新面孔出現,從未例外過。」
「青璇姐姐,我是高三就認識她的。」方晶的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在以這種方式,宣示著自己的地位,其實,她倒是多心了,李青璇的意思,倒不是在點撥她。
張倩影見狀,也趕忙安撫道:「對,咱們這些人裡,小晶是認識他最早的。」
方晶倒不好意思了,她剛到王思宇家時,最先接觸的就是張倩影,當時還一起吃過飯,兩人的關係那時還是極好的,現在雖然生疏了些,但畢竟情分還在,就小聲道:「小影姐姐最早了,比我早了三年多呢。」
周媛抓了一張牌,拿到手裡,卻沒有打出去,而是笑得花枝亂顫,有些無奈地道:「你們啊,倒真是無趣,這些事情也拿來說。」
「還不是被那下流胚子給氣的。」張倩影抬腕看了下表,輕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再打幾把,要把年夜飯端上來了,等會別忘了之前的約定,大家都要穿上泳裝,給這下流胚子來個驚喜。」
其她三人互相交流著眼神,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心裡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自琢磨,這倩影也太過肉麻了些,居然在年三十的晚上,搞出這樣的花樣,來討男人喜歡,怪不得小宇最寵她,果然還是有些手段的。
而王思宇在樓上轉了一圈,也沒得到半張笑臉,就有些發毛,暗自琢磨著,可能是自己在外面忙碌時,家裡女人們爭風吃醋,吵過架了?
又或者,女人們也拉幫結伙地搞派系,玩暗戰,那可真是讓他為難了,在景卿的房間裡,坐了一小會兒,王思宇向瑤瑤使了個眼色,就轉身出了房間。
葉小蕾把手放在唇邊,咯咯地笑了起來,悄聲道:「看見沒,傻小子終於坐不住了。」
廖景卿莞爾一笑,柔聲道:「他這性子就是毛躁,在南粵工作時,就闖了不少禍。」
葉小蕾忽然笑了起來,拿手指著廖景卿的小腹,意味深長地道:「這哪裡是闖禍,分明是播種嗎?」
廖景卿倏地臉紅了,啐了一口,羞澀地道:「連你也來取笑,我可真不用再活了。」
葉小蕾心中悵然,卻拉了她的一隻手,輕柔地道:「景卿,你誤會了,我可不是再取笑,而是打心眼裡高興呢,你們兩人在一起,最般配不過了。」
廖景卿有些難為情了,一臉嬌慵地道:「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是扭不過那冤家罷了!」
葉小蕾莞爾,輕笑道:「你們兩人也算郎才女貌,早就該有結果了,拖到現在,都大不應該呢。」
廖景卿垂下頭,嚅喏地道:「就是感覺有些對不住媚兒。」
葉小蕾聽了,也是臉色黯然,卻輕聲安慰道:「景卿,大過年的,開心些才好,你別多想了,媚兒現在倒也蠻好的,應該是想通了。」
兩人在房間裡說著話,王思宇卻牽著瑤瑤的小手,進了書房,把房門關上,向門外努努嘴,不解地道:「瑤瑤,她們怎麼了?」
瑤瑤嘟著小嘴,勾了勾白嫩的手指,美滋滋地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王思宇笑笑,把準備好的一份紅包遞了過去,輕聲道:「好了,這回可以說了吧?」
瑤瑤點點頭,湊了過去,把小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道:「舅舅,其實吧,這是一個小遊戲,等會吃飯前,你只需要大喊三聲『我最愛胡可兒了』,她們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