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思宇從睡夢中醒來,翻了個身子,伸手在身邊摸了摸,忽然坐了起來,望著空落落的大床,雙手抱頭,皺眉思索著,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凌亂而香艷的畫面。
似乎,昨晚在睡熟之後,有個女人潛入房間,和自己發生了關係,只是,當時困得厲害,他根本無法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中,彷彿能感覺到,那女人身材極好,臉蛋也很漂亮。
床單雪白而整潔,房間各處也都井然有序,和昨晚睡覺前沒有任何區別,不過,胸口的唇印和肩頭的咬痕,準確無誤地表明,腦海中那些瘋狂的印象,都是真實發生的,絕非一場春夢。
「為什麼會睡得那樣死,難道茶水裡有古怪?」王思宇心裡咚地一跳,像是嗅到了某種陰謀的氣息,光著身子跳下床,來到茶几前,伸手摸起空空如也的茶壺,不禁歎了口氣。
他到浴室轉了一圈,沖了熱水澡,裹上浴巾,回到床邊躺下,摸出手機,撥了艾蓉蓉的號碼,接通後,卻不說話,很快,耳邊傳來無限嬌慵的聲音:「喂,親愛的,怎麼醒得這樣早?」
「親愛的?」王思宇閉上眼睛,彷彿又能感覺到,那女人在自己的身上,輕柔地搖曳著,烏髮紛飛間,紅唇抖出令人心悸的呻吟。
半晌,他輕吁了口氣,遲疑著問道:「艾處,昨晚那人是你嗎?」
艾蓉蓉咯咯地笑了起來,翻過身子,咬著櫻唇,用充滿魅惑的嗓音道:「王書記,你希望是,還是希望不是?」
王思宇哼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耍花招,告訴我,昨晚那人究竟是誰?」
「不知道。」艾蓉蓉摸著耳邊的秀髮,臉上閃過促狹的笑意,洋洋自得地道:「我只知道,有人咬了你幾口,非常解恨!」
「為什麼?」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斟酌著字句,緩緩地道:「艾處,我不介意和你……那個,可為什麼這樣!」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你太過得意。」艾蓉蓉翻過身子,拿手摸著紅撲撲的臉蛋,吃吃地笑道:「怎麼,擔心被人拍了照片?」
王思宇擺擺手,笑著道:「那倒不是,我還是非常信任你的,你是個聰明女人,應該不會做傻事。」
「那可不見得!」艾蓉蓉撇了下嘴,輕笑道:「我還真的拍了,要不要看看?」
王思宇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看不看無所謂,千萬別讓那位看到。」
艾蓉蓉不說話了,表情也有些尷尬,羞惱地道:「用不著你提醒,別忘了,現在我可捏到你的短處了,以後,在我面前,規矩著點,不然,就是和整個謝家作對!」
王思宇笑了,搖頭道:「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艾蓉蓉拉起被子,抿嘴一笑,紅著臉,小聲地道:「征服你這樣的男人,對我來說,很有成就感。」
王思宇有些無語,低聲抗議道:「連迷藥都用上了,還有什麼成就感?」
「就有!」艾蓉蓉咬了一縷秀髮,拿手擺弄著髮梢,悄聲道:「就是想看到你最虛弱的樣子,昨晚上,還摑了你一掌,報了一箭之仇。」
王思宇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下屁股,搖頭道:「沒印象,現在能想起來的,就是……」
「別說!」艾蓉蓉失聲地尖叫起來,把頭縮進被子裡,悄聲哀求道:「好了,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咱倆誰都不要威脅對方。」
「OK!」王思宇點點頭,拿手揉著鼻樑,輕聲道:「艾處,你在哪裡?」
「隔壁房間,但你別過來!」艾蓉蓉鑽出被子,倚在床頭,手裡抱著枕頭,悻悻地道:「昨晚,我開了兩個房間。」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微笑著道:「時候不早了,一起下樓吃早點吧?」
「不!」艾蓉蓉重新躺了下去,輕笑道:「我現在還有些睏,要補個懶覺,一直睡到下午。」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應該驗證一下,我對你的話,始終都有些懷疑。」
「你想怎麼驗證?」艾蓉蓉忽然想到了什麼,俏臉緋紅,豎起柳眉,怒聲道:「去死吧!」
王思宇擺擺手,微笑道:「別這樣,昨晚,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艾蓉蓉『撲哧』一笑,紅著臉道:「想要什麼補償嗎?」
「煮杯咖啡吧,等我過去。」王思宇摸著手機下了床,走到牆邊,拿手輕輕敲了敲,對面報以『咚咚』兩聲回應,艾蓉蓉卻不說話,直接關掉了手機。
十幾分鐘後,王思宇穿戴整齊,走到旁邊的房間門口,推開虛掩的房門,進了屋子,卻見艾蓉蓉身穿一件素淡的繡花睡裙,正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
王思宇走到旁邊坐下,掏出香煙,點上一顆,把打火機丟下,微笑道:「艾處,不問自取,是為賊也!」
艾蓉蓉伸出白皙的右手,把香噴噴的咖啡遞了過去,似笑非笑地道:「錯了,王書記,你既然肯來,我就當是自願了。」
王思宇手裡夾著煙,目光瞟了過去,卻見烏黑的秀髮之下,那張漂亮的臉蛋,紅暈未褪,愈發顯得嫵媚迷人,忍不住笑道:「艾處,你今天的氣色真好。」
艾蓉蓉嗯了一聲,拿手拂動著秀髮,咯咯笑道:「還不錯,昨晚偷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心情好,氣色自然也不會差哪裡去。」
王思宇淡淡一笑,輕聲道:「就是嘴上厲害,真那麼放得開,為什麼要悄悄溜走?」
艾蓉蓉不吭聲了,半晌,才拿起咖啡,品了一小口,微笑道:「你啊,捅了大簍子,還有心情開玩笑!」
王思宇微微皺眉,詫異地道:「什麼簍子?」
艾蓉蓉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輕聲道:「衝冠一怒為紅顏,居然打了杜山的兒子,這下可熱鬧了,依我看,你們兩人之間的疙瘩,是真的解不開了。」
王思宇笑笑,蹺起二郎腿,有些自嘲地道:「真沒想到,這點小事,居然鬧得盡人皆知。」
「小事?」艾蓉蓉轉過身子,蹙眉看著他,滿臉不悅地道:「宇少,你若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早晚會吃大虧。」
王思宇撣了撣煙灰,笑著道:「艾處,這次找你,就是要談件事情。」
「說吧。」艾蓉蓉伸了個懶腰,回到沙發邊坐下,瞥了他一眼,嬌慵地道:「私下場合,可以叫我蓉蓉。」
王思宇笑著點頭,輕聲道:「濱海市紀委正在調查一宗案件,大概二十天左右會出結果,到時,可能會把卷宗交到省紀委,請艾書記來處理。」
艾蓉蓉莞爾一笑,悄聲道:「是調查許伯鴻吧?」
王思宇點點頭,豎起拇指,微笑道:「聰明,一猜就中,還真有從政的天分!」
艾蓉蓉撇了下嘴,搖頭道:「這個案子,我老爸可能不會接,要知道,沒有省委趙書記的許可,擅自調查許伯鴻這樣的重量級官員,老爸是要擔責任的,他肯定會往後縮。」
王思宇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那就算了,只有交到中紀委了。」
艾蓉蓉咯咯地笑了起來,橫了他一眼,眸光似水地道:「搞那麼大的動靜做什麼,借助中央的勢力,來解決南粵的問題,不怕招致趙書記的不滿嗎?」
王思宇皺眉吸了幾口煙,把半截煙頭熄滅,丟進煙灰缸裡,微笑道:「沒辦法,該來的總會來,濱海這顆毒瘤,早晚都要拔掉!」
「算了,還是把卷宗交給我吧。」艾蓉蓉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語氣輕柔卻堅定地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說服老爸的,你儘管放心。」
王思宇啞然失笑,轉頭望著她,輕聲道:「蓉蓉,要是為難就算了,我可不想利用昨晚的事情,來要挾你!」
艾蓉蓉白了他一眼,擺手道:「好了,正事兒說完了,快走吧,不想再見到你了。」
「等等。」王思宇伸出右手,微笑道:「照片,讓我欣賞一下。」
艾蓉蓉拿起手機,拍在他的手裡,蹙眉道:「不許刪除,少了一張,咱倆就是仇人!」
王思宇點點頭,拿出手機,翻到照片裡,看了十幾張,不住地搖頭,皺眉道:「你看,睡著了就是不一樣,跟個木頭似的,改天清醒時,再讓你拍幾張。」
「想得美,我會讓你那麼開心嗎?」艾蓉蓉一把搶過手機,丟在旁邊,拿手掩了半邊臉,小聲道:「別傳出去啊,要是聽到有人在背後傳閒話,我可和你沒完!」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道:「不會的,放心好了,昨晚的事情,我會忘得一乾二淨。」
艾蓉蓉打了個哈欠,回到床邊坐下,輕聲道:「你走吧,我困了,還要再睡會!」
「好!」王思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艾蓉蓉走到門邊,聽著腳步聲走遠,才把房門輕輕推上,倚在門邊,垂下頭,黯然道:「艾蓉蓉啊,艾蓉蓉,你怕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了。」
良久,她端了一杯咖啡,來到窗前,目送著王思宇鑽進小車,緩緩離開,心情有些低落,唰地拉上窗簾,躺在床上,摸起手機,發了幾條短信,就拉上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王思宇回到濱海,耐心地等待省城的消息,如果上面博弈的結果,是趙勝達取得了勝利,也就意味著,他再打出許伯鴻腐敗的牌,就等於同時向杜山與趙勝達宣戰,那樣一來,今後的工作就會變得異常被動,甚至要做好離開南粵的準備了。
一周後,周松林打來電話,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在他和馬千里的聯手抵制下,省委書記趙勝達再三考慮,終於做出妥協,同意由季黃潮接替盧金旺,到濱海來主持政府方面的工作。
而紀委那邊的調查也很順利,通過外圍的秘密偵查,案情有了重大進展,如果順著紫鑫礦業的線索繼續深挖下去,相信很快就會取得突破,掌握到許伯鴻貪污腐化的證據。
似乎,勝利的天枰正在向自己一方傾斜,王思宇卻沒有掉以輕心,一直在等待著杜山的再度發難,他非常清楚,那位杜省長是位極難纏的人物,如今結下私仇,自然難以善罷甘休。
週三的下午,處理完公務,王思宇提前回到家裡,去書房裡練了會兒書法,就在廖景卿的招呼下,進了廚房,眾人圍坐在飯桌邊用餐,瑤瑤興致極好,講著學校裡的趣事,咯咯地笑個不停。
廖景卿給她夾了菜,剛想說話,忽然嘔了一下,忙拿手捂了櫻唇,驚慌失措地奔了出去。
飯桌邊,柳媚兒愣住了,半晌,狠狠地瞪了王思宇一眼,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上,賭氣地跑回樓上,砰地一聲摔上房門,很快,房間裡響起嚶嚶的哭聲。
瑤瑤往嘴裡扒拉幾口飯,就抬起頭,望著呆若木雞的王思宇,拿手拍著飯桌,小聲地唱起了RAP:「完了,完了,媽媽要生小孩子,這下可瞞不住了,雞要飛,狗要跳,媚兒阿姨要上吊,看你怎麼辦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