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八卷 南粵烽火 第七十二章 聯手 六
    唐衛國的一席話,倒讓王思宇變得沉默起來,也沒有了釣魚的興致,而是低頭玩著

    在很久以前,他就為左、右之爭頭疼過,儘管,在方如鏡的開導下,不再像以前那樣煩惱,但事實上,這仍然是隱藏在王思宇心底的一塊心病。

    在國內,對於派系的劃分,也有諸多說法,簡單來說,通常意義上的左派,也就是堅持社會主義路線的人群,而右派勢力,則是希望走歐美式的資本主義路線。

    其實,經過時間的變遷,和幾十年前相比,無論是左派還是右派的陣營,都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除了老左派和老右派之外,新左新右勢力也蓬勃展,在政治主張上,也多出許多訴求。

    相對而言,新、老右派的訴求大致上還是一致的,都是倡導民主自由,並建議政府放鬆對市場的監管,同西方國家加強聯繫,建立全球化的政治經濟體系,無論是意識形態,還是政權結構,都要進行相應的改革,也就是以前所批判過的全盤西化。

    而老左派和新左派之間,分歧還是比較大的,很難彌合,老左派是希望全面恢復公有制,消除日益增大的貧富差距,最大限度地保障公平公正,而新左派則是希望保留私營經濟,實現多元化的政治經濟展模式。

    近幾年間,左右兩派的交鋒日益尖銳起來,這不僅僅表現為各種政治集團間的博弈,也體現在主流媒體上的論戰,並且,逐漸演化為社會貧富階層之間的爭論,這就已經不是問題之爭了,隱隱變成了主義之爭。

    只是,一些人尚未察覺,一些人不願承認而已!

    從於系的角度來說,在早些年間,其實是跟人不跟路線的,太祖時期,於系是左派;到了太宗時期,於系變成了右派,並在支持儲君方面,立下大功,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然而,當政治強人消失之後,於系力量漸趨強大,變成了間派,是左右派系極力拉攏的對象,在多次**當,都能然物外,不受波及。事實上,能夠在殘酷的黨內鬥爭存活下來的政治家族,沒有哪家是不搞政治投機的。

    而王思宇這邊就比較矛盾了,他向來是強調公平公正的,對改革開放以來的諸多弊端,頗為不滿,這些都是典型左派的特徵,右派大半是只提成績,諱言缺點的

    但另一方面,他對於右派宣講的民主自由也不排斥,對於西方社會政治形態展現出的一些特色,也極為羨慕,在赴美學習之後,更是如此。

    並且,他對於全面否定市場化,回到過去的計劃經濟時代,抱有深深的戒心,更加反感以階級鬥爭的方式,進行復辟式革命。

    對於現在有些人想利用社會的不良現象,為.革翻案,他是深惡痛絕的,那種兒子可以牽著老子遊街批鬥的運動,在他看來,是泯滅人性的,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雖然很多民眾都痛恨貪官污吏,但以搞運動的方式,衝進人家的家裡,搶走家產和二奶三奶四五奶,是絕對不可取的。

    至於.革表現出積極的一面,比如向官僚階層進行的鬥爭,其實也可以用相對溫和的辦法解決,這就需要左右兩派進行協調了。

    可惜的是,大多數情況下,兩方面都缺少這樣的耐心,都是各說各的理,像是雞同鴨講話,而既得利益集團,又以此為借口,死死抓住『私權力』不放,不肯放手,更加不肯推進政治體制改革。

    這段時間,於春雷敏銳地察覺到,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政治態勢有可能生逆轉,甚至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一場全世界範圍內的反右,反對資本主義的浪潮正在形成之,而國內,有可能是這場運動的主導者,甚至,也是運動的心。

    因此,他也警告王思宇,要站穩立場,謹言慎行,尤其不能與右派走得過近。

    不過,王思宇在這方面,有自己的判斷。他還是覺得,無論左派還是右派的逼宮,都只是討價還價的籌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大家作為既得利益者,都是捨不得砸爛這個攤子的。

    唐衛國提出的聯手方案,還是很誘人的,是希望搶佔主流媒體陣地,並向左派動一波強力反擊,這其,也涉及到了宣傳口兩位重量級領導的位置

    王思宇是不能擅自做主的,就把唐衛國的提議,以短信的形勢了出去,隨後玩起了手機遊戲,唐衛國則點著一顆煙,專心釣魚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來『滴滴』兩聲響,王思宇翻出短信,見上面寫著『原則同意』四個字,吃驚之餘,也感到有些好笑。

    本以為春雷書記已經決定向左拐,不會贊成合作,卻沒想到,小小地試探了一下,這位老大人就露出了馬腳,果然『左右』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實際利益。

    唐衛國把半截煙丟了出去,洗了把手,笑著問道:「宇少,怎麼樣?」

    王思宇把手機收起,懶洋洋地道:「成了,剩下的事情,讓他們兩位談吧。」

    唐衛國面露喜色,招手道:「走吧,咱們來個不醉不歸。」

    王思宇看了下表,皺眉道:「早了點吧?」

    唐衛國拉了他的胳膊,熱絡地道:「不早,我和你說啊,本來是準備了女體盛宴,可沒想到,小雪非要來,只好臨時改了……」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衛國,還是改了好,我這人比較保守,那玩意太新潮了,可接受不了。」

    唐衛國心情大好,笑著道:「要有個過程嘛,剛開始,我也很難接受,都是被啟明帶壞的。」

    王思宇哈哈一笑,輕聲調侃道:「衛國,你就趁著人家不在,在背後抹黑吧。」

    唐衛國卻連連擺手,微笑道:「這是事實,不信,你大可以打電話去問。」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那就不必了,免得他再飛過來。」

    兩人進了包間,寧雪起身叫了服務員,沒過一會兒,流水般的酒菜擺了上來,兩人邊說邊聊,氣氛很是融洽,寧雪也很是高興,在旁邊頻頻添酒。

    兩個小時後,唐衛國有些喝多了,就拉了王思宇的手,說了許多推心置腹的話,卻是真假難辨,王思宇也在興頭上,就又點了一瓶茅台。

    寧雪有些擔憂,但見兩人情緒都很好,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衛國的臉色從紅潤,變成煞白,隨後,扶住椅子,身子晃了幾下,一條白練筆直地噴了出去。

    末了,在秘書和寧雪的攙扶下,醉得一塌糊塗的唐衛國被扶出酒店,鑽進車子裡,王思宇站在酒店門口,目送著小車離開,輕輕揮了下手,心也有些感慨。

    在唐衛國的醉話裡,他也聽出了些許的愧疚之意,雖是稍縱即逝,卻令人印象深刻,人都是很複雜的,甚至是矛盾的,政治人物,也是如此。

    對於他和唐衛國、陳啟明而言,由於各自的位置與立場不同,談友誼是很奢侈的事情,大家看的,更多是利益,而且,由於對於彼此的戒心太強,即便喝多了,都不肯吐露真言。

    但奇怪的是,王思宇有時也會生出一種錯覺,他現在的朋友,也只有唐衛國和陳啟明了,在同齡人當,能夠在他面前,平等交流的人,還真的不多了。

    開車回到家裡,坐在沙上,王思宇喝了杯濃茶,就去了書房,剛剛坐下,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下號碼,見是孫志軍打來的,就皺眉接通電話:「喂,老孫,有事?」

    孫志軍趕忙點頭,小心翼翼地道:「王書記,省公安廳派人下來,要把沈楠楠帶走調查。」

    「什麼意思?」王思宇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滿地道:「濱海出的案子,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孫志軍站了起來,右手叉腰,憤憤不平地道:「我也感到莫名其妙,不過,省廳的張廳長打來電話,說案子影響極為惡劣,要深入調查,並且,說這是省委領導的指示。」

    王思宇眉頭一挑,皺眉道:「是哪位省委領導?」

    「他沒說。」孫志軍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張廳長說過,已經和盧金旺市長打過招呼了。」

    王思宇微微皺眉,怫然不悅地道:「老孫,人帶走了嗎?」

    孫志軍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我給安排到招待所,先住下了,說週末沒法安排,讓週一再說。」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你和老范是什麼意思?」

    孫志軍語氣凝重地道:「老范是希望尊重省廳的意見,不過,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些日子,外面的謠言一直很多,有些人打算把案子炒成醜聞,搞輿論攻勢,含沙射影地誣蔑您,也許,這些不利的言論,已經傳到省裡了吧。」

    王思宇有些惱火,把手一擺,輕聲道:「你給張廳長打電話,讓他和我談。」

    「好的,王書記。」孫志軍趕忙掛斷電話,給省公安廳的張廳長打了過去。

    幾分鐘後,張廳長把電話撥打了過來,笑吟吟地道:「王書記,您好,我是張福斌。」

    王思宇把手一擺,皺眉道:「張廳長,你們省廳手怎麼這樣長,濱海的案子,也要拿過去?」

    張福斌面不改色,語氣平靜地道:「王書記,是這樣,這件案子影響非常惡劣,省領導很關心,專門做了批示,知道您出差在外地,我們就和盧市長聯繫過了,他同意移交。」

    話音未落,王思宇開口道:「哪個省領導做了批示?」

    張福斌淡淡一笑,提高聲音道:「是杜山省長。」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冷冷地道:「沒聽說過,省長裡有姓杜的嗎?」

    張福斌愣了一下,不知該做何回答,皺眉道:「王書記,請你不要有情緒。」

    「我沒情緒!」王思宇把杯子重重地鐓下,豎起眉頭,一字一句地道:「張福斌同志,請你轉告那個臭不要臉的,以後濱海的事情,他少管!」

    「啊……啊……啊,好,好!」張福斌腦子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著,直到耳邊傳來一陣嘟嘟聲,他才回過神,忙撥了號碼,皺眉道:「老趙,收隊,馬上收隊!」

    王思宇把手機丟下,啪地一拍桌子,怒聲道:「你要戰,我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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