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會兒,吳明譜終於站起身子,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沈楠楠緊張的心情,也得到了稍許的緩解,在聽到一些談話的內容後,她果斷地採取措施,用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將兩人的交談過程,全部錄製了下來。
當然,由於周圍的環境嘈雜,她的膽子又小,怕被兩人發現,不敢把錄音筆向後伸出去,到了後來,身後那兩人的講話聲音愈來愈小,具體講了些什麼事情,她都沒有辦法聽清楚,錄音的效果也就很難保證了。
作為電視台新聞節目的主持人,再加上和王思宇也接觸了些時間,她對於濱海市打黑的進展情況,還是非常瞭解的,也十分清楚,兩人要對付的市局副局長孫志軍,是市委王書記的心腹愛將,打黑英雄,那兩人想要算計他,無疑也是對王書記不利的,這種事情,還是應該想辦法制止的。
沈楠楠把錄音筆放在耳邊,播放了一遍,結果,令人很是遺憾,只能聽清幾句對話,不過,『吳隊』、瘋婆子、孫志軍、市委王書記之類的字眼,倒是都能聽到,她想了想,又把錄音筆放回黑色的挎包裡,從裡面取出筆記本,皺眉思索著,把聽到的對話內容,都寫了下來。
「小沈啊,在寫什麼呢?」林台長穿著一身整潔的西裝,大腹便便地走到對面,拉開椅子坐下,笑吟吟地望著對面美麗動人的女主持人,目光中閃過一絲貪婪,他伸手捋了下頭髮,親切地道:「剛剛進屋,就發現你在寫東西,把茶館當成書房了,哈哈。」
「沒什麼,台長,只是一些人生感悟,我喜歡寫日記。」沈楠楠把筆記本合上,放回包包裡,又泡了杯茶水,遞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林台長,剛才太專注了,都沒注意到您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失禮了。」
「沒什麼……嗯,寫日記不錯,我也堅持過一段時間,可後來,工作太忙,就斷了,現在想想,怪可惜的。」林台長盯著她那白淨漂亮的面龐,看了半晌,又低下頭,喝了口茶水,慢吞吞地道:「小沈啊,最近還好吧,工作上,生活上,沒有受到什麼干擾吧?」
「沒有,一切都好。」沈楠楠感受到了對方熱辣辣的目光,驚慌之下,又脫口而出道:「嗯,對了,林台長,最近,我經常用週末的時間,去給市委王書記補課,他在學習南粵方言……王書記對語言很敏感,進步很快的,只不過,還是有濃重的華西地方口音,很難糾正。」
林台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用手摸著桌面,若無其事地道:「小沈,剛才的話,不要講出去,對領導不好,你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不過,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提,台裡能解決的,一定盡力。」
「謝謝台長。」沈楠楠抿嘴一笑,心裡踏實了許多,把市委書記抬出來,足以震懾對方,讓他不敢有非分之想,這就足夠了,倒不需要其他幫助。
當然,她也清楚,林台長這番話,也是一種微妙的暗示,意味著,他把自己當成了王書記的情婦,沒辦法,要想保護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林台長眼中的灼熱,慢慢變得冷卻下來,臉上的笑容卻依舊燦爛,他又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話鋒一轉,語氣凝重地道:「小沈,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放風,把劉春山調離崗位,又把他派到外地學習嗎?」
「不知道。」沈楠楠會錯了意,臉色一紅,把秀眉蹙起,暗自咬牙,下定了決心,林台長若是不知趣,再敢糾纏下去,定要想辦法整治他一番。
林台長歎了口氣,伸手搓了下白胖的面孔,目光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有些懊惱地道:「去年夏天,我給程冰兒買了套房子,本來,想在適合的時候,和家裡那位說說,辦理離婚手續,分割了財產,就和她在一起,可沒想到,無意中發現,她和劉春山之間打得火熱……一氣之下,我才想收拾劉春山,還以顏色,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沈楠楠腦子『嗡』的一聲,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張大了嘴巴,吃驚地望著對方,搖頭道:「不可能,台長,你肯定是弄錯了,春山不是那種人,再說,我根本就沒聽到過這樣的議論。」
林台長看了她一眼,從衣兜裡摸出煙盒,丟在桌上,從裡面抽出一顆極品黃鶴樓,點上後,皺眉吸了幾口,吐著煙圈道:「別傻了,小沈,這種事情,女人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就像我老婆,直到現在,她還認為我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正因為這樣,我才一直拖著,沒辦法開口,就這麼湊合著過下去。」
沈楠楠愣了半晌,把手放在唇邊,虛弱地分辨著:「林台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感情很好……就快結婚了,新房都已經要裝修完了,一定是您弄錯了。」
「怎麼會呢,我都發現兩次了,兩次!」林台長敲了敲桌子,又皺眉吸了口煙,苦著臉說道:「而且,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交談,劉春山他……」
「我說是你弄錯了!」沈楠楠倏地站起,拿起身前的茶杯,一下潑了過去,把茶水茶葉,都潑到林台長那張圓臉上,被這高亢尖銳的嗓音吸引,轉瞬間,茶樓裡發出一陣驚呼聲,眾人都把詫異的目光投了過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冷靜,小沈,要保持冷靜,快把墨鏡戴上,別讓人認出來!」林台長也有些發慌,忙做了手勢,一臉哀求之色,現在的沈楠楠,既然已經亮出了市委王書記情婦的身份,那就不是他能招惹的了,要知道,那位太子爺的名聲,在外面比在濱海要響亮十倍。
看著沈楠楠戴上墨鏡,把頭轉向窗外,他才摸出紙巾,擦了濕漉漉的臉孔和脖子,有些狼狽地道:「我有證據,小沈,你可以拿去看看,我這次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把事情都弄明白了,免得到現在,還被人家蒙在鼓裡……」
沈楠楠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直響,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等她回過神時,才愕然發現,林台長已然離去,桌上多出了兩樣東西,一件是黑色的U盤,還有一枚房鑰匙。
這時,她才恍惚想起,林台長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過去看看,明天下午,他們應該還會偷情。」
「怎麼可能呢?」沈楠楠失神地望著桌面上的兩樣東西,眼睛有些發澀,從在大學認識,確立了情侶關係,再到畢業,分配到讓人羨慕的電視台,作為一對主持人情侶,無論是在外人看來,還是親朋好友眼中,兩人都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從未想過,劉春山會背叛自己。
而那位名叫程冰兒的師姐,名聲倒不大好,她也曾有所耳聞,程冰兒與林台長之間的關係比較曖昧,曾有人親眼目睹,兩人多次勾肩搭背,出入高檔會所,但程冰兒與劉春山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啊?
正沉思間,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走了過來,極為紳士地彎下腰,輕聲道:「嗨,你好,漂亮的女士,能認識一下嗎?」
「抱歉,我還有事!」沈楠楠瞬間清醒過來,趕忙伸手把U盤和鑰匙拿起,又挎上肩包,邁著灌了鉛般的雙腿,艱難地向外走去。
男人聳聳肩,望著她的背影,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低聲罵了一句:「*****的,好白菜都被豬拱了,這可能又是個小三!」
沈楠楠發動車子,魂不守舍地離開了梅嶺茶樓,一路上,想著和林台長之間的對話,總有些神情恍惚,幾次都險些出事,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返回家裡,脫掉高跟鞋,把絲襪也剝了下來,搭在椅子上,沈楠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了會呆,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說服了自己:「無論怎樣,也要接受事實,逃避總不是辦法。」
她拿著U盤,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把U盤插上,開啟了電腦,點開文件夾,先把耳機戴上,聽了一段音頻,在一陣嘈雜聲過後,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的,劉春山,你們爺倆膽子都不小,一個敢在會上當面頂撞我,另一個更厲害,居然敢偷偷搞老子的女人……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嗎?」這是林台長的聲音,他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說話的時候,舌頭有些硬,吐字不是很清晰,與以往判若兩人。
「林……林台長,我真的只是一時糊塗,而且,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對不起,請原諒我,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這是劉春山的聲音,與平時清脆乾淨的聲音不同,他的聲音一直在抖個不停,顯然是驚恐到了極點。
「真的是他!」沈楠楠花容失色,拿手摀住嘴,身子在瑟瑟發抖,一顆心在瞬間,被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果然,林台長沒有撒謊。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林台長的聲音驀然高亢起來,扯著嗓子喊道:「那咱們換換好嗎?我也去玩了沈楠楠,回頭和你講句對不起,你能接受嗎?能不能?」
在瞬間的沉默後,耳邊忽然響起『撲通』一聲,接著,就是一陣響亮的耳光聲:「林台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次,回頭,我就去和父親說下,讓他再也不和您作對了!」
「晚了,晚了知道不?我要讓你們三個統統滾蛋,這還不算,在濱海,你們別想過上好日子,我告訴你,劉春山,我就是要對付你,要搞死你們全家!」林台長的聲音變得陰森冷厲,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姓林的,你不要太過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是再不依不饒,咱們現在就同歸於盡!」不知因為憤怒還是恐懼,劉春山的聲音也變得扭曲起來,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讓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沈楠楠聽不下去了,按了暫停,默默地哭了半晌,才又按了開始鍵,在短暫的寧靜之後,耳邊忽地響起一陣冷笑聲:「好,好,劉春山,你果然有種,還帶著刀來的……扎吧,紮下去,手別抖,腿也別抖,我才流了那麼一點點血,你怕什麼啊?」
「光當!」像是什麼東西掉了下去,緊接著,劉春山倉惶的聲音響起:「林台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也不想的啊,要是不肯接她的電話,她就要尋死覓活的,還威脅要給楠楠打電話,我是沒辦法啊……嗚嗚嗚……」
聽到劉春山的哭聲,沈楠楠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竟然又有些心疼了。
「喂,是郝局嗎,我電視台老林啊,有這麼個事兒,我……」話音未落,一陣『嘟嘟』的聲音響起,耳畔傳來劉春山驚恐的聲音:「林台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一時糊塗,拿刀弄傷了您,請您別報警,我願意賠償,多少錢都可以!」
「賠償?你拿什麼賠償?跟我比錢是吧,我能用錢砸死你!」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響,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林台長在盛怒之下,又怒聲罵了起來,說了許多難聽的髒話。
「林台長,你說該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劉春山的哀嚎聲響起,讓沈楠楠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把耳機摘下,丟到旁邊,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
半晌,她總算恢復了平靜,又戴上耳機,一陣咆哮聲傳來:「滾,滾,我不和你談,劉春山,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麼用這把刀,把你那東西割掉;要麼讓沈楠楠來和我談,我不想見到你,馬上給我滾!」
「林台長,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劉春山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語無倫次地哀求道:「林台長,林台長,不能那樣……那樣會徹底毀了我們啊!」
「沒那麼嚴重!」林台長的聲音忽然變得緩和起來,用充滿蠱惑的嗓音道:「只要你聽話,沈楠楠聽話,都乖乖的,我保證不追究,而且,你和程冰兒也可以繼續下去,怎麼樣?」
「不行,別答應!」沈楠楠發出一聲尖叫,心臟彷彿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令她感到異常沮喪的是,劉春山似乎也有些猶豫了,音頻裡傳來他結結巴巴的聲音:「林……林台長,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過幾天再答覆你,好不好?」
「好吧,劉春山,一周,我就給你一周時間,何去何從,由你自己來做決定,你要是想搞到兩敗俱傷也行,我陪你玩下去,看最後死的是誰!」林台長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得意,還有些許的興奮,音頻到了這裡,就結束了。
沈楠楠抹了眼淚,又打開一段視頻,圖像很是模糊,還在輕輕晃動,床上的那對男女,在有節奏地蠕動著,她微微蹙眉,快進了一段,卻發現,劉春山和程冰兒坐在床頭爭執著什麼,她趕忙把音量放大,凝神聽了起來。
劉春山穿上T恤,有些寂寥地道:「冰兒,我們還是分手吧,你知道的,我要結婚了。」
「分手?」程冰兒咯咯一笑,拿手從後面抱住劉春山,輕聲道:「春山,你不覺得那樣很吃虧嗎?」
劉春山目光一滯,皺眉道:「冰兒,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程冰兒幽幽地歎了口氣,仰面躺下,伸出一條白生生的右腿,撥弄著劉春山的後背,不無嘲諷地道:「老頭子說了,還是楠楠夠味,比我騷多了,那個床上功夫,嘖嘖,真是超一流!」
「你別胡說,老傢伙說了,他根本就沒有得手!」劉春山火了,怒聲咆哮道:「程冰兒,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程冰兒卻不以為意,從床頭櫃上摸出一顆煙,點上後吸了幾口,冷笑著道:「春山,你就是太單純了,老傢伙的話,怎麼能相信呢?沒有得手,他會善罷甘休嗎?」
劉春山像被打了一槍般,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楠楠……楠楠也說過,他們確實沒有發生關係,老東西被她咬了好幾口,連手上便宜都沒佔著。」
程冰兒放肆地笑了起來,把雙腿蹺了起來,悠蕩著道:「你啊,真是太不懂女人了,這個世界上,最會撒謊的動物,就是女人了,她怎麼肯和你說實話,現在這個時間,她也許正和老傢伙風流快活呢!」
「混蛋,不許胡說!」劉春山衝了過去,伸出右手,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怒聲罵道:「臭婊子,別亂說,再敢胡說,老子打死你……都是你害的,你這狐狸精……」
程冰兒用胳膊擋著臉,哭叫起來:「春山,別往臉上打,明天還要上節目的,我就知道,你心裡根本就沒我,只有那個狐狸精,她有什麼高貴的?還不是一樣被人當成玩物,只是你不肯承認罷了!」
「誰是玩物?誰是玩物……你才是!」劉春山被徹底激怒了,像獅子一樣撲過去,伸手拉起她的頭髮,拽到床邊,指著下面道:「吃了它,給我吃了它,臭婊子,你才是玩物!」
沈楠楠看不下去了,伸手把U盤拔了出來,屏幕上的畫面頓時消失了,她用手捧著面頰,哭了半晌,又發了會兒呆,才進了衛生間,把U盤丟到馬桶裡,按了旋鈕。
洗了把臉,補上淡妝,沈楠楠又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拉起一條毯子,蓋住身體,閉了眼睛,有些疲倦地道:「會過去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放棄,春山,讓我們一起度過難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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