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魏明理離去的背影,王思宇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從長條沙發站起來,坐回辦公桌後面,閉眼睛,腦海裡又想起午鄒海的那句提問:「你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次大好機會?」
王思宇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假如昨天自己沒有站出來打斷粟遠山的決定,那麼事情的結局應該是另外一個版本:魏明理在這次水災中意外死亡,鄒海和粟遠山恐怕都要為新民村那一百多名村民的死亡負責,撤職的撤職,調離的調離,而自己因為是掛職幹部,又沒有直接參與到決策指揮當中,仕途非但不會受到影響,反而有機會再進一步,穩穩當當地坐常務副縣長的位子,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那一刻管住自己的嘴巴,保持靜默,在很多人眼裡,那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而自己的選擇恰恰相反,非但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反而是站出來冒著巨大的風險來承擔責任,這大概就是當時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自己的原因?
王思宇緩緩睜開雙眼,從抽屜裡取出那個黑皮本子,拿筆寫道:「我不想當救世主,更不是什麼聖人,但要我輕易放棄掉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我做不到,我只有冒險的勇氣,沒有放棄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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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王思宇坐著李青梅的車來到魏明理家樓下,高春發和趙國慶兩個人正站在樓底下聊天,見王思宇從車走下來,趕忙笑吟吟地迎過來,寒暄了幾分鐘,四個人便了樓。
進了房間後,魏明理的老婆從廚房裡端出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眾人便一邊啃著西瓜,一邊聊天,而李青梅則扎圍裙進了廚房,輕聲對魏明理的老婆道:「嬸子,魏縣長說你有事要跟我說?」
魏明理的老婆向外面瞅了一眼,就放下手裡的菜刀,輕聲道:「青梅啊,我家小天來電話了,說你家青璇最近又不搭理他了。」
李青梅皺皺眉頭,一邊洗著芹菜,一邊低聲回應道:「青璇最近很忙,前一段總是加班,我想她是累壞了,過幾天閒下來應該就好了。」
魏明理的老婆聽了搖搖頭,逕直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青梅啊,我沒敢跟老魏說實話,他那火爆脾氣,哎,昨天晚我買了兩桶豆油給青璇送去,可她沒在家,鄰居說她跟男朋出門了……」
李青梅聽了之後身子一晃,感到一陣眩暈,忙緊張地道:「嬸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妹妹絕對不是那種人。」
魏明理的老婆點頭道:「我也怕弄錯才把你叫來,你是知道的,小天是我們家老魏的命根子,這事可千萬別出差錯啊,小天太喜歡青璇了,這要是讓他知道,會出人命的啊……」
李青梅的心『怦怦』地狂跳,趕忙放下手裡的菜,借口出去買醋,急慌慌地從廚房出來,騰騰地跑下樓,躲到沒人的角落裡,掏出手機給李青璇撥了過去。
「青璇,你是不是和江濤又聯繫了?江濤現在是不是在青羊?」電話接通後,李青梅趕忙連珠炮似地發問,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過了半晌,才傳來李青璇低低的抽泣聲:「姐……」
李青梅的手機嗒一下掉在地,身體變得虛弱無力,過了許久才緩緩蹲下,拾起手機,到小店裡買了幾袋陳醋,魂不守舍地了樓,進屋路過客廳時,瞥見魏明理正揮著胳膊在那大聲嚷嚷道:「馬勒戈壁的,這次真是丟老人了,我跟那幫王八犢子說我是副縣長,可結果一個傢伙來就給了我一槍托,直接拿雙管獵槍就給我逼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副縣長多個JB,誰敢炸掉大壩,老子就跟他拚命!」
王思宇丟掉手裡的一牙西瓜,嘿嘿地笑了幾聲,魏明理見狀拿手指過來,大聲道:「你先別笑,我跟你說,你那個司機也挺不是東西的,那幫玩意放了我之後,我肺都快氣炸了,就衝咱們的人喊,把大壩趕緊給我炸了,淹死這幫王八犢子,結果倒好,你那司機來就給我一拳,眉骨差點沒給打折了。」
王思宇聽了不禁一愣,這時才回過味來,怪不得李飛刀那傢伙午說話吞吞吐吐的,原來是知道給自己闖了禍,不好意思回來見面,直接藉著相親的由頭躲到市裡去了,這個傢伙……
高春發在一旁擺.弄著電視機的遙控器,嘿嘿笑道:「老魏啊,我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你脾氣太暴,不能去新民村,可你就是不聽嘛!」
王思宇點頭道:「老魏,你說的那話確實欠打!」
屋子裡幾個人聽了就轟地一聲笑了起來,魏明理大手一揮,搖頭道:「馬勒戈壁的,我當時是正在氣頭啊,跟這幫傢伙,真是講不明白道理,還別說,就你那招最管用,得拿錢收買……」
幾個人聊了約莫半個多點,一桌子菜就端來了,趙國慶把白酒打開,剛要往杯子裡倒,魏明理忙按住他的手,衝著他老婆嚷嚷道:「換大碗,別用杯子,今天得喝個痛快,馬勒戈壁的,差點回不來了。」
魏明理的老婆趕忙站起來,把桌子的幾個杯子撤了,換了大碗來,魏明理搶過酒瓶,嘩嘩地往碗裡倒,隨後端起一碗酒站起來,對著王思宇道:「自打你來後,這是咱倆第一次喝酒,我得講兩句,說句話你可能不太愛聽,剛開始我是真沒瞧得起你,為啥,你歲數太小,跟我們家小天差不多,我始終都覺得你就是個半大小子,別說當副縣長了,當村長都不夠格,可沒想到你做人這麼爺們,在我魏老二受難的時候沒有落…落井下石,反倒救了我一命,沖這個,我就得敬你一杯,我可告訴你,他們幾個都知道,我這家裡很少招待外人,有事都是在外面說,今天你能來我挺高興,來,干了!」
王思宇聽後也端著碗站起來,笑著道:「老魏,我今天能來這,不為別的,是有個事需要你應承下來,你要是答應了,這碗酒我就喝,不答應,我拍拍屁股抬腿走人,就當沒來過。」
桌的幾個人聽了都面面相覷,李青梅也疑惑地抬起俏臉,怔怔地望著王思宇。
魏明理皺皺眉頭,瞪圓了眼睛開口道:「啥事?」
「天鵬乳業的張總過幾天要捐一千萬出來,用來救濟災民,這筆錢回頭肯定都得由你來安排,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打這筆錢的念頭,這錢得用到正地方,不能白費了人家一番心意。」
「好,我答應你,誰敢伸手我把他的狗爪子剁了。」魏明理點頭道。
兩人這才撞了一下酒碗,咕咚咕咚地把酒乾了下去,趙國慶就在旁邊叫了一聲好,高春發趕忙在旁邊讓道:「小王縣長,來,動筷子,吃菜吃菜,先吃菜。」
王思宇這一碗酒下去就覺得胃裡有點翻騰,最近沒怎麼喝酒,狀態不太好,瞅著魏明理那架勢,看來這次是想來個不醉不休,他趕忙扯起話題,想讓這酒下的慢點,就衝著分管農業的副縣長高春發道:「下面的情況咋樣,聽說有六個鄉受災,三個鄉最嚴重。」
高春發端起酒碗喝一口,拿筷子夾了口菜,才點頭道:「沒錯,最嚴重那三個鄉的水一時半會下不去,現在正組織人挖溝排水呢,水稻估計是得絕產了,只能把水放完後改種玉米山芋馬鈴薯啥的,好在這是六月份發的水,要是七月中旬那就完蛋了,一點轍都沒有了。」
魏明理聽了點頭插話道:「是啊,這農業真他娘的沒整,怎麼幹都得看天吃飯,大柳子鄉那些地多有勁啊,這下可好,估摸著兩年內都緩不過來了。」
高春發點頭歎息道:「那是沒辦法的事,原來就是因為捨不得那裡的地好才沒改河道,這下可好,老天爺下令了,算了,下班之後就不扯那些事了,喝酒,喝酒,小王縣長,我敬你一碗……」
王思宇聽了趕忙擺手道:「我今天沒狀態,以後不管誰敬酒,都是只喝一口。」
「那成,咱們慢點喝。」高春發想起王思宇剛來時候拼酒那股子不要命的勁,也不敢逼得太狠,魏明理卻不幹了,敲著桌子道:「別整那套,今天能坐在桌子喝酒那就是緣分,明天該幹幹,你要是擋我魏老二的道,我照樣收拾你,我告訴你,今天這酒你要不給我喝好了,就別想出這個門。」
王思宇見他來了驢脾氣,就笑道:「那成啊,既然你叫號了咱倆就一對一,看誰先趴下。」
魏明理心裡也有點打怵,他是一斤的量,不過昨天晚已經跟幾位來看他的常委喝傷了,今天更是沒狀態,不過狠話既然放出來了,硬著頭皮也得拼到底,於是把酒倒滿後,就又跟王思宇對撞著干進去。
高春發端著酒碗覺得沒意思,就沖一直悶頭吃菜李青梅笑道:「李主任,他們都不給我老高面子,要不你贊助點?」
他就是那麼隨便一說,沒想到李青梅恰好情緒低落到極點,也想來個借酒澆愁,就拿著酒瓶往空碗裡倒了大半碗,捧著酒碗站起來道:「我來敬高縣長。」
說完在眾人瞠目結舌下,竟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高春發見狀,忙也把這一碗酒都喝了進去。
李青梅喝完這碗酒就大聲地咳嗽起來,魏明理的老婆趕忙拉著她進了裡屋,趙國慶盯著她的背影就嘿嘿地笑,輕聲道:「李大美人估計是想他老爺們了。」
桌子那幾人聽了都開始發出一陣蕩笑,只王思宇皺起眉頭,端著碗沖魏明理道:「來,老魏,干一個,不管以後咋樣,今天咱們先喝個痛快。」
他這也是沒辦法,對方人多,車輪戰自己肯定受不了,只能瞄著一個人打,這時候狠勁一來,這狀態就有所回升,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魏明理給干到廁所裡去了,整得王思宇還有點納悶,都說這魏老二能喝,怎麼戰鬥力這麼差?
吃完飯後,王思宇和李青梅先行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魏明理追了過來,照著王思宇的胸口就來了一拳,吐著酒氣嚷嚷道:「你小子可以不我的車,但絕對不能擋我的道,你敢擋我的道,咱們就是仇人。」
王思宇笑笑,轉身下了樓,兩人了車之後,王思宇就覺得李青梅不太對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臉紅撲撲的,顯然酒勁正在往拱,就忙提醒道:「你也喝了酒,要不咱們打車走。」
李青梅搖搖頭,直接發動車子,慢慢地在路開著,眼淚就辟里啪啦地往下掉,王思宇從兜裡掏出紙巾遞過去,李青梅就用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擦著眼淚,低聲嘟囔道:「你們老爺們勾心鬥角的事兒,幹嘛要扯我們女人。」
這句話說得王思宇直迷糊,撓頭道:「青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李青梅笑著擦淚道:「沒什麼,我就是今天特別難受。」
小車在路緩緩地開了二十幾分鐘,才到了招待所門前,王思宇卻沒有下車,靜靜地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不說話,李青梅也沒有吭聲,直到院子裡有人出來,她才慌忙把車子轉了個彎,在大街漫無目的地開著,最後停在一家小錄像廳門口,兩人買了票,走進去,坐在中間一排,卻都沒有心情去看屏幕,而是各自坐在椅子想心事。
錄像廳裡黑漆漆地一片,不時有青年男女進進出出,不知過了多久,李青梅把頭靠在王思宇的肩膀,安靜地睡著了。
直到夜裡十一點半,屋子裡才亮起燈,兩人隨著亂哄哄的人群往出走,再了車,李青梅就直接把車開回家,停在樓道下,關車門後,李青梅轉身伏在車身,輕輕抽泣了許久,才擦乾淚水,轉過身子,緩緩地在前面領路,王思宇就靜靜地跟在她後面,兩人躡手躡腳地了三樓,剛剛到門口,李青梅就有些反悔了,靠在門口拿雙手摀住臉,不住地搖頭,隨後開始走到王思宇身邊,奮力地去推他,想把王思宇趕下樓。
王思宇捉住她的胳臂,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下頭湊過去,用力地吻起來,李青梅掙扎了幾下,身子就漸漸軟了下來,氣喘吁吁地回應著,王思宇伸手解開她的腰帶,手掌貼在她光滑柔軟的小腹,漸漸滑了進去……
兩人在門口折騰了半晌,李青梅才哆哆嗦嗦地拿著鑰匙打開房門,王思宇就抱起她,逕直走進去,隨手把房門關,打開門口的燈,穿著鞋子走進臥室,把她丟到床,打開臥室的燈光,就開始去解她的衣服。
「不行,不能在這間屋子裡。」李青梅不住地掙扎著,帶著哭腔道:「我們出去,我不想在家裡做……」
王思宇輕輕地點頭,手卻沒有停,下一刻,兩人就赤著身子糾纏在一起,李青梅的拳頭如雨點般捶打在王思宇的胸膛,可沒過多久,那雙手就猛地抱住王思宇的後背,用力地向拉扯著,李青梅低低地呢喃道:「我反抗了……」
「是的,你反抗了,你是被迫的。」王思宇把頭從胸前抬起,望著那張興奮得扭曲的俏臉,輕聲道。
李青梅似是得到了安慰,雙手更加用力地抱緊王思宇,顫聲道:「吻我……吻我……」
王思宇繼續垂下頭,一路溫柔地吻下去,就在那具美好的嬌.軀一陣悸動中,猛地將身子向前XX,李青梅便戰慄著揚起雪白的脖頸,仰面發出一聲清吟,雙手猛地抓起雪白的床單,用力地擰了下去。
大床終於開始搖動起來,李青梅的手再也握不住床單,就死命地在王思宇的身抓撓,兩個人的動作愈發激烈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在王思宇悶雷般的低吼聲中,李青梅發出一聲嘹亮的嬌.啼,在痙攣中挺直了腰身,半晌,那雙手才緩緩地滑下,跌落在床,纖細的手指顫動幾下,便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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