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o1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an)韉(jian),南市買轡(pe:i)頭,北市買長鞭。
上回說到花錢已經答應木蘭,讓其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現在,花錢夫妻倆就開始著手讓木蘭這個女孩兒變為男人了!先,最為重要的當然是取個男子氣十足的名字嘍。如果還是用「花木蘭」,那既使裝得再像,難免也會有人懷疑。更何況還有渠城老百姓這一關呢!木蘭與大家朝夕相處,要想騙過他們,可真得下一番工夫。
這天早上,木蘭就與三十娘子兩人想了大半天,可是還是想不出一個威震八方的好名字。只見桌面堆了一大堆書本,全是與取名有關的,木蘭母女倆就趴在桌上,她們已經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了。
「哎呀——現在想個名字怎麼這麼難啊!想當年,我生了你們三個,木棉、木蘭、木柳,我隨口就叫出來了。哪像現在這麼愁啊!」三十娘子忍不住牢騷。
「花木銅?不行,等一下人們還以為是『花木桶』!花木楊?不行,等一下人們會聽成『花母羊』!花木樁?花木板?花木棍?……」一旁的木蘭將寫在紙上的名字一個一個的念出來。可是,沒一個合她的心意。
「這些名字都太俗氣了!一點也不好聽!」三十娘子一下將木蘭的成果都給否定了。
「那娘您就給我弄個好聽又好記的名字呀!」木蘭不服氣地說。這些名字可都是她查了半天才找到的。
三十娘子拿起最厚的那本《姓名大全》,一頁一頁地翻下去,可是越翻越搖頭:「找不到好名字,不能怪我。應該怪你爹!他的藏書太少了!搞得我們母女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對呀!讓爹來給我取個名字不就行了嘛!爹爹他飽讀詩書,一定會取個好名字的。」木蘭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感到自豪。她怎麼就沒想到她那多才多藝的父親呢。
「你爹也真是的,一大早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女兒要當兵了,他一點也不心急!」三十娘子忍不住抱怨道。
才剛說著,花錢就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回來。
「娘子——木蘭——我……我買了好多東西回來呀!都是……都是木蘭從軍要用到的東西!還有……還有……」花錢一邊喘著氣一邊說。
「爹,您終於回來啦!我剛才跟娘在商量著要重新取個好名字。不知爹你有什麼意見呢?」木蘭趕緊為花錢讓座、倒茶。
「相公,你買了這麼多東西啊!……男人的衣服、洗漱用品……連纏胸巾你都買回來啦!」三十娘子翻找著那一堆東西。
「這可是加長型的!木蘭用了就不會給人看出來了。還有……還有……」
花錢講話斷斷續續,但是木蘭母女卻不給他時間,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想得可真周到。木蘭,快把這些東西拿進去整理一下。」三十娘子根本就沒在聽花錢講話。
「爹!您快給我想個好名字嘛!」木蘭也不把花錢的話聽進去。
「還有……那個……『木棣』……」
「你剛才說什麼?」三十娘子和木蘭同時問。
「『木棣』……」花錢的聲間顯然沒了底氣。
「花木棣!!!」木蘭母女倆又同時喊了出來。
「這個……我也是一片好意,如果不好,我把它退了就是……」花錢說。
顯然他說的與木蘭母女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已經被這個名字吸引住的兩人卻完全沒現。
「木棣,木棣,好名字呀!」三十娘子誇獎道。
「爹,您真是太有才了!不愧是讀書人呀!一出口就將我們給征服了!」木蘭也十分喜歡自己的新名字。
「那個……滿意麼?」這下倒是花錢搞不清狀況了。
「太滿意了!我就叫『花木棣』!娘,這些東西我搬進去啦。」木蘭說著十分開心地抱著花錢買回來的那堆東西,回自己房間去了。
「娘子,木蘭該不會真決定要叫『墓地』吧?」花錢又再問了一次。
「不是『木棣』,那是什麼呀?」三十娘子總算有些明白自己與花錢談的不是同一個問題。
「這個……我吧,就是怕木蘭戰死沙場,所以……所以我提前,給她安排了一塊墓地!!!還是風水最好的地方!!!」花錢終於說出了真相。
「什麼!!!你是說你給木蘭找了個墳墓!!!」三十娘子當場愣住,原來雙方說的都不是同一回事!「墓地」被她們誤以為是「木棣」!這可不是好兆頭。
「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可以退回去!!!」花錢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想辦法補救。
「嗚嗚嗚嗚……木蘭還沒死,你就給她找了塊墓地,木蘭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嗚嗚嗚嗚……要是給木蘭知道她爹這樣對她,她還不得傷心死!!!」三十娘子「哇、哇」地哭起來。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現在渠城裡頭徵兵嘛,然後我見到好多人都是這樣做的……他們說到時死人可能會很多!我先準備著,到時木蘭就不用『死無葬身之地』嘛!」花錢這下真是越解釋越亂。
「嗚嗚嗚嗚……原來我真的不是爹娘親生的!!!」木蘭又不知何時回到大廳裡,聽到了這番話。
「我的木蘭兒,別哭啊!還有娘在呢!嗚嗚嗚嗚……」三十娘子說著抱住了木蘭。
「嗚嗚嗚嗚……娘!!!」木蘭依偎在母親的懷裡。
「這個……這個……」
望著悲哭的母女倆,花錢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是不是太有遠見,想太多了?或許,木蘭不會死!又或許,她戰死沙場,然後是馬革裹屍?唔???看來真是想太多了!!!花錢趕緊搖搖頭,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二天,木蘭一身男裝跟著花錢一起出門去。至於昨天的「墓地事件」,就不要再提啦!不過,木蘭與三十娘子兩人倒是認可了「花木棣」這個名字。因此現在木蘭就改為木棣。現在木蘭是要去理。要成為一位真正的男子,當然除了著男裝,還須蓄一頭男子的頭。這樣才夠野性!!!
「木蘭,呃,不,是木棣,我的兒!你聽著,現在我們就要去將你這頭長給現掉。你要有心理準備啊!」花錢說。
「放心吧,爹!為了爹,犧牲一點頭不算什麼。不過,爹,我們去理,那理師傅會不會認得我呀?」木蘭問。
「不會的!因為今天我們要去老薑的理店!老薑可是渠城最好的理師!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個大近視!!!我保證他認不出你!!!」花錢信心十足地說。
「這樣就好。」木蘭終於安心地跟著父親往前進。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老薑理店。老薑果然如花錢所說的,是個大近視!只見他半瞇著眼睛,頭、眉毛、鬍子都花白了。這樣一個老頭,肯定不會看出木蘭是女扮男裝的。木蘭與花錢都自信地想。
哪知,事與願違,才剛一進門……
「花大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帶著女兒來我這裡呀!」老薑才一見兩人就十分開心地說。
「什、什麼女兒啊!你看清楚,這位可是男的!!!是我遠房親戚。」花錢差點沒被老薑的話嚇倒。
「對啊!對啊!我是十足十的男人!!!你不要亂講哦,當心我揍你。」木蘭也趕緊放粗自己的聲音。
「是嗎?真不好意思!這位大爺身高像木蘭,五官也像木蘭,我還以為是木蘭女扮男裝呢!」老薑說。
「說、說什麼屁話!木蘭扮成男人,有我這麼帥麼?」為求逼真,木蘭可算是做足全套。
「那是當然!木蘭野丫頭一個,要是真扮成男裝,男不男,女不女的,還不得笑死人。」老薑算是相信了。
「你說什麼……」一聽人家這樣評價自己,木蘭可來氣了。
「算啦,算啦!講多錯多。」花錢小聲地勸木蘭。
「不知花大俠來小店,有何貴幹啊?」老薑問。
「是這樣的,我這位遠房親戚,他要去參軍!所以就來你這裡理個。老薑,你可得給他理個今年軍人最流行的型哦!」花錢說。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位大爺,坐這吧!」老薑指了指一張歪斜的木凳。
「去吧!」花錢將木蘭推了上去,自己在旁邊找了張小椅子,打起瞌睡來。才坐下小木凳,木蘭也打起瞌睡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隨著老薑一聲「好啦!」,父女倆一起從沉睡中醒來。
「怎麼樣?」老薑問。
一看見自己的頭,木蘭先是沉默一秒,繼而殺豬般地叫了起來:「啊——我的頭!!!」
「老薑!不是說最流行的型嘛,怎麼,怎麼是光頭!!!」花錢也顯得十分吃驚。
「光頭就是今年最流行的軍人型嘛。因為聽說邊疆那兒缺水,連流澡都困難,別說流頭了。所以那些當軍人的,全都剃成光頭了。」老薑用十分專業的語氣說。
「我不想活了!!!弄成這個樣子該怎麼辦???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啊!!!」木蘭十分心酸地說。
「我的兒啊!別怕,別怕!我現在就去給你買頂帽子回來。」花錢說著急忙跑了出去。
「等等我呀!!!」木蘭也追了出去。她可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老薑深有感慨地說:「怎麼那人給我的感覺就跟木蘭一樣?不過說真的,要是木蘭的話,我才不敢給她剪那樣的頭!不被她打死,也被她的聲音吵死了。」
幸運的老薑一點也不知道他剛才理的那個人就是花木蘭。不過最可憐的要算木蘭了。本想頭剪短一點才更像個男人,哪知被剃成光頭!!!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不剪頭。
當晚的花家又一次熱鬧非凡。因為木蘭又一次上演悲情大哭的戲碼。
「嗚嗚……我居然變成了光頭!!!」雖然頭上戴了帽子,可是木蘭心靈的傷痛不是一日就可恢復的。
「木蘭,別傷心!頭以後會再長出來的。」三十娘子勸說著。
「不行!這樣光頭,人家看到會笑話我的!嗚嗚……」木蘭說。
「你戴著帽子,誰看得見呀!」花錢也安慰說。
「可是如果別人摘了我的帽子呢?」木蘭說。
「沒人敢摘你帽子的!你如果當了兵,誰還敢碰你!」花錢十分肯定地說。
「那,那些同行也會欺負我!他們也會摘我帽子的!!!嗚嗚……」木蘭還是不依。
「都怪你!好好的帶她去理什麼!」三十娘子責備說。
「既然這樣,不如你別去參軍了!」花錢說。
「不去參軍,留在家裡我不是更丟臉,更會被人取笑!!!嗚嗚……」木蘭說。
「盡出叟主意。」三十娘子又罵道。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花錢反問。
「那是當然!」三十娘子得意地說。「木蘭,娘派一個跟班給你,在軍營裡面他會保護你,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摘你帽子了。」
「真的?」木蘭立馬止住了哭。
三十娘子不答反笑。接著她拍拍手掌,只見一位長相平庸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見過老爺,夫人,小姐!」中年男子很有禮貌地向眾人問好。
「他叫糊塗!是王濱特地從縣衙裡調出來的。他可是守大牢的!非常忠誠可靠!」三十娘子說。
「糊塗?」木蘭與花錢兩人完全弄不清三十娘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糊塗!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小姐,在她當兵期間,一定要好好守在她身邊,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三十娘子吩咐道。
「請夫人放心!我糊塗守了三十年牢房,我守的幾十個犯人從來都是相安無事的。」糊塗說。
「叫個守牢房的來保護我。我不是犯人啊!」木蘭說。
「這不是,縣衙裡只有他能調動了。有個在你身邊,我們才放心嘛。」三十娘子就怕木蘭拒絕。
「那好吧。」木蘭想了想,總算點頭答應了。
「還有,王濱說了,那個面試的將軍明天就到了,他叫你好好準備一下。」三十娘子又十分不捨地說。
「好!!!」一說到這個,木蘭就來精神了。「請爹娘放心,我一定不會令你們失望的!!!」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表現得太好。」三十娘子小聲地說。一想到女兒有可能離開自己,她心情就不好。
可是木蘭完全沒聽到自己母親的話,她已經在期待明天早點到來了。眾位,我們也一起期待下回早點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