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絕色風流 卷五 拭刀鋒 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二節
    天空中的烏雲一掃而空,很快就變得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乾淨得彷彿之前根本就沒下過雨一般,夏日火辣的太陽狂囂地釋放著它的熱力,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地積蓄的雨水飛快地蒸發,那濛濛的水汽彷彿要將空間扭曲。

    交錯環繞在定州城四周的兩座山脈,三條河流也在陽光下變幻著莫名的色彩。

    定州城中央的高台,宋清與鐵軒軒佔了東面和南面兩座高台,身子被緊縛在高台頂端的十字形木架。

    宋清看了看自己被縛的造型,又看了看隔壁鐵軒軒被縛的樣子,不無自嘲地想:「我們怎地有些耶酥的感覺?」

    這裡的視野很好,綁在這三十丈高的木台頂端,她們可以看到定州城外很遠。

    她們看到,在城外,北疆軍那身著黑甲,手持長槍,腰懸馬刀的鐵騎營騎兵擺著三十個整齊的方陣,嚴陣以待。

    在騎兵後面,是七十個方陣的步兵。

    此時騎兵們還沒馬,或坐或站地在各自戰馬的旁邊,躲在戰馬的陰影裡,抵禦著陽光的熱力。步兵則全都席地而坐,最大限度地節省體力。

    黑壓壓的盔甲如一片金屬海洋,幾乎完全遮蔽了定州城南門前那一塊偌大的平原。

    很快地,宋清和鐵軒軒就感受到了太陽的熱力,不多時便汗透重衫。給烈陽烤得行將虛脫之時,宋清猛地想起,與其在這裡白費時間,還不如趁這機會來好好背誦喬偉傳給她的「歲月不饒人」神功的口訣。

    與鐵軒軒不同,宋清雖然已在開始修煉「歲月不饒人」神功,但根底尚薄,加之這門功夫是天神羽化前留下的,與凡俗的武功不同,因此卓非凡與張天鄆均沒看出其實宋清也會一點點功夫。

    所以鐵軒軒被點了穴禁制了武功,而宋清卻沒受此待遇。

    宋清開始在心裡默誦口訣,當她誦起口訣時,心裡不知不覺摸擬出真氣運行的路線,想像著一股氣流自她丹田升起,沿著她全身經脈開始遊走。一個小周天循環完畢,宋清又想像著那股自丹田生出的氣流流入了她的奇經八脈,雖然她全身經脈未通,但是此時純屬想像,並沒有真正的真氣運行,所以想像起來毫不費力。

    漸漸地,她在無聊之中默誦了三十六遍口訣,那股源於想像的氣流也在她全身大小經脈中運行了三十六遍。

    至第三十七遍時,烈日已漸行至西邊天際,正對著宋清。金烏灼熱的火力迎面照在宋清臉,宋清忽然感到自己體內好像生出了一個漩渦,正將那熾熱的火力源源不絕地吸納進去。

    那長期以來襲攪得她身體虛弱不堪的陰寒感覺,在這火力湧進體內之後似乎有所減緩,她全身從裡到外都升起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就好像陽光直接照耀在她肺腑間一般。

    宋清頓時迷戀了這種感覺,這是她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舒適感。這種舒適感令她捨不得放棄,於是她想像著真氣在經脈中更加快速的運行,運行速度越快,吸納太陽火力的速度也就越快,漸漸地,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形下,宋清身悄然發生了某種異變……

    ※※※※

    太陽掛到了山頂的樹梢,已是日落時分。

    宋清注視著那輪火紅的太陽,沒有人發現,她的兩隻瞳孔,此時已變得相當妖異。

    兩隻瞳孔中,每一隻都變了顏色,一半金黃,一半漆黑,糾結纏繞在一起,與那黑白相纏的太極魚一模一樣,且正在緩緩旋轉著。

    她蒼白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相當紅潤,還冒著淡淡的霧氣。

    她發現自己的目力已經強得不可思議,她甚至可以看到,正從遠方向著定州城方向飛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她清楚地看到,那匹黑色的駿馬背,馱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長髮飄逸,兩鬢斑白的少年。少年那英俊的臉,刻著歲月與風霜留下的痕跡,他那往日浮滑的神情中,現在卻透著一種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堅毅與絕決!

    而在此時,那一人一騎在城頭的卓非凡、張天鄆眼中,還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黑點。

    「那人是秦仁嗎?」張天鄆看著遠處,有些難以確定地說。

    卓非凡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筒,遞到張天鄆手中,道:「這是西域商客帶來的奇寶,名喚『千里目』,雖不能真看到千里之外,可是區區數十里還是可以看清的。張大人,用它,你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張天鄆接過了那「千里目」,湊到眼前望著那遠處跳動著的小黑點一看,頓時失聲道:「他是秦仁!他來了!」

    卓非凡微笑著自語道:「想不到秦仁還真是一個重情義的漢子!居然真的一個人來救人了!好,來人,把魔門的那兩個小妖女也帶到檯子去,我倒要看看,秦仁今日如何救人!」

    張天鄆神情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他聲線略有些顫抖地道:「卓大人,今日秦仁在劫難逃了!」

    卓非凡緩緩點頭,說道:「傳我令,全軍戒備!」

    城頭號角嗚嗚吹起,那在城外平原佈陣的北疆軍鐵騎營三萬騎兵同時馬,那七萬步兵也同時站起,十萬北疆鐵軍齊聲發出一記暴雷般的震吼:「殺!」

    這一聲吼,直如巨雷落地,震得地面都似抖了一抖!

    木台,鐵軒軒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吼驚得心頭一跳,轉頭望向宋清,道:「他來了嗎?」

    宋清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他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鐵軒軒此時並未留意宋清面目的變化,得到宋清肯定的回答,她又望向那大軍屯集的南方,聲音有些顫抖地道:「他怎麼這麼傻?他怎麼真的來了?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幾十萬大軍正等著他,就等著殺他一個人嗎?」

    宋清微笑道:「他不是傻,他只不過是……不願放棄他的責任罷了。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值得你我去愛,不是嗎?」

    ※※※※

    當太陽完全落到山下以後,當天邊被最後的陽光染成一片血紅之時,三少終於出現在那嚴陣以待的十萬鐵軍面前。

    在這萬眾矚目的場合,三少出現了。

    定州城今日勢必會因三少的出現,而掀起血雨腥風!

    他單人獨騎,手無寸鐵,他揚鞭策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狂奔而來。

    戰鼓擂響,驚天的戰鼓聲中,北疆軍鐵騎營第一個千人隊沖了去,呈一道彎月形的陣形,兩邊月牙在前,月彎在中,迎著三少衝。

    這一陣形的目的是包抄敵人,令敵人陷入重圍之中,若是面對同樣是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北疆鐵騎營有十成勝算。

    可惜,他們現在遇的是三少。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響起,三少背後升起一道燦爛到了極點的金光,那金光瞬間幻化成一條五爪金龍,盤旋在三少頭頂空張牙舞爪,然後張大巨口,一口朝著三少噬去。

    三少給金光籠罩在內,那燦爛的金光令三少猶一尊威風凜凜的太陽神。

    那個千人隊的騎兵就是在這個時候撞三少的,月牙中央的十多個騎兵挺起長槍朝著那耀眼的金光刺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長槍沒入了金光裡面,隨即一股強得不可思議的吸力吸得那十幾個騎兵連人帶馬撞了金光。

    他們撞得粉身碎骨。

    那是最徹底的粉碎,連人帶馬,連衣帶甲,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顆粒,只餘下在空氣中激射的血漿和隨風而逝的粉末!

    月牙兩邊尖角處的騎兵自左右邊包抄了過來,將三少圍在了正中,這時已經無人敢貿然衝擊三少了。

    金光散盡,威風凜凜的龍吟甲出現在三少身。

    血紅的披風迎風獵獵,披風邊緣流動著血一樣的金屬光澤。

    兩把長達一丈的奇形怪刀出現在三少兩手中,三少雙手一合,將那兩柄彎刀的刀柄合在了一起,兩柄彎刀變成了一柄渾圓的怪刀。

    這是一柄圓環狀的怪刀,直徑足有兩丈,除了兩刀刀柄結合處,其餘的部位全是閃亮的刀刃。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刀,這可以說是天底下最怪的刀,這種刀如何能用?

    三少馬給出了答應,他右手握住刀柄,發力朝前一擲,那圓刀便化作一道金色的環狀閃電,旋轉朝前激射而出。

    「哧哧哧……」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金屬切割聲響起,那圓刀所過之處,沿途所有的北疆軍士兵無一人能擋住圓刀的去勢,無不連人帶兵器給攔腰切成了兩半!

    而三少,則在擲出圓刀之後,跟在圓刀之後策馬狂衝,踏著那圓刀劈出的一條血路,衝出了第一個鐵騎營千人隊的圍困!

    本在城樓優哉游哉地喝著小酒,準備看一場好戲的卓非凡和張天鄆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三少竟如此輕鬆地衝破了一個千人隊的圍困!

    卓非凡看著城下嚴陣以待的十萬大軍,心裡突然猛地一跳,額冒出豆大冷汗。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其嚴陣的失誤!

    那便是,城裡城外的軍隊雖多,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接觸到三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三少那快得無以倫比的速度,每次跟三少打的都僅僅是攔在他前面的少數幾個人,三少有龍吟防身,根本不必管後方和左右兩方的攻擊,只需一路往前直衝便是!

    以三少的武功,再加天兵龍吟,天底下有幾個高手能擋得住他?北疆軍的士卒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是要他們與三少打,卻是根本連他輕輕一揮刀都無法擋住的!

    而三少,闖關的只有他一個人,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敵人,他根本無需顧及誤傷,只需連沖邊胡亂出招便是!

    這樣一算,人多的優勢在現在完全體現不出來,那些在三少衝過之後,跟在三少屁股後面追的北疆軍將士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錯了!」卓非凡擲掉酒杯,站了起來,「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派兵攔截,而是該在他救到人之後,身旁有累贅,再用重兵圍困!」

    張天鄆也站了起來,他緊盯著城外那沖潰了第二個千人隊,正向著第三個千人隊衝去的三少,道:「但是此時若撤去兵馬,秦仁一路暢通無阻衝進城來,找我倆的晦氣怎辦?」

    卓非凡心念疾轉,道:「城外的兵馬不必撤去,城裡的除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外,一律撤開,讓出道來!張大人,秦仁勢如閃電,萬夫莫敵,我們不能在此久留,須找一處安全地方遙控指揮。」

    說罷,卓非凡即與張天鄆匆匆往城樓下走去,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緊隨他二人之後,護送著他們下了城樓。

    三少已衝破了第三個千人隊。

    一路衝來,他並沒有殺多少人,事實,他根本無需殺太多人,只要一路向前衝便是。

    衝破三陣之後,三少跨下的戰馬終於脫力,一頭栽倒在地。

    三少離鞍飛起,一飛沖天,在空中邁開大步,猶如天馬行空一般,尾隨著他那邊朝前擲去的圓刀而行。

    又是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切割聲,圓刀所經之處,切開一道徑有兩丈的筆直血路,那血路的北疆騎兵盡數被腰斬。

    三少自空落下,一腳踢飛了一具騎在馬背的半截屍體,勒轉馬頭,朝前衝去。

    那圓刀去勢已盡,三少只一伸手,那圓刀便被他掌心的吸力吸了回來。

    三少繼續朝前狂衝,前方迎面衝來五個千人隊。

    而在他的後方,那被他穿過的三個千人隊勒轉馬頭,自後向他追來。

    面對前方的五千騎兵,三少發出一聲帶著陣陣金屬摩擦音的咆哮,那聲咆哮的聲波猶如颱風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出,北疆騎兵的戰馬被這天龍一般的咆哮驚得四蹄一軟,兩千多匹戰馬同時跪仗於地,將它們背的騎兵摔下了馬背。

    三少又擲出了那圓刀,圓刀猶如死神的鐮刀,帶著來自煉獄的夢魘,無情地收割著膽敢攔它去路的,所生靈的靈魂。

    沒有人能擋住這把可怕的刀,北疆鐵騎營千錘百煉的盔甲和武器在這把刀面前就像豆腐一樣,一觸即裂。他們的身體更加不堪,連減緩刀的去勢都做不到。

    三少向前狂衝,他的披風如一片火燒雲一樣在一片黑色的鋼鐵海洋中飛揚,他那身綻放著金光的龍吟甲像一輪太陽一樣,照耀著一片黑暗的大地。

    金甲所過之處,黑色如潮水般潰散。

    從天空中向下俯瞰,黑色的海洋之中,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道。那身著金甲,披著血紅披風的英雄就像一把鐵犁,在黑色的土地犁出血紅的通道。

    鮮血激射,殘肢橫飛,天神留下的天兵在人間的土地耀武揚威。

    五個千人隊,破!

    最後的兩千騎兵又迎了來,三少第五次擲出了圓刀。

    定州城中的木台,宋清和鐵軒軒目睹了這一切。

    看著那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的三少,宋清恍惚間又想起了她的父親。

    當日衝出嶺南府的時候,她的父親,正是用的與三少一樣的手段,用圓刀斬盡了所有的敵人,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日,她就是被那鮮血漫天,殘肢遍野的場景所震懾,害怕得好幾天茶飯不思,甚至不肯與她父親說一句話。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這樣的殺戮是無法避免的,沒有殺戮,就沒有生機,不把敵人消滅,死的就會是自己。

    這是一場掙扎求存的殺戮,這是一場為了所愛的人,為了要保護的人,為了值得重視的人,不得已而為之的血腥殺戮!

    宋清忽然淚流滿面。

    為了她的父親,也為此時正在千軍萬馬之中,一騎當千,一刀闖陣的三少,她的情郎。

    就在三少單騎闖關,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的時候,沒有人留意到,五條鬼魅一般的影子,用人類肉眼無法發現的速度潛入了亂軍之中,混在那尾隨三少追擊的騎兵群中,在數萬戰馬的馬腹下不斷地變幻著位置,漸漸向著定州城的城牆近。

    此時那七萬步兵已輪番圍了來,三少已陷入一片鋼鐵汪洋之中,他衝鋒的速度漸漸減慢,他在黑色的海洋中艱難地前進。

    他的戰馬給屍體絆倒了,他也懶得換馬,在這個時候,騎著馬反倒不如步行方便。

    他不再擲出圓刀,拆開圓刀之後,他一手握著一把半圓的彎刀,一邊前進,一邊瘋狂地劈砍。

    人群像被收割的麥草一般不斷地倒下,縱橫的刀氣將他身周十丈之內劈成真空,鮮血激射半空,在空中匯成一道道鮮紅的血幕,然後又揚揚灑下。

    他每走一步,便踏出一個鮮紅的腳印!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