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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蓉聞言一怔,嘴角旋即浮出一抹淡笑,道:「哦?秦仁?他也來了定州城?他帶了多少人來?」
「回代門主,只有他一個人。」
「呵呵,膽子可真不小。請他進來!」
那女弟子應聲下去了,華蓉一手玉指輕敲桌面,一手托腮,腮角含笑,風情萬種地望著門口。不多時,那女弟子便領著三少出現在門邊。
看到三少那頎長的身形,華蓉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既充滿敵意,又有絲絲甜蜜。種種情愫糾結在一起,斬不斷,理還亂。
「一別數日,聖女可還安好?」三少對著華蓉拱手作揖,笑嘻嘻地說道。
「三少爺有心了,何必這麼生份稱蓉兒為聖女?喚一聲蓉兒便可。托三少鴻福,蓉兒好得很。」華蓉微笑著說道:「三少請座。」又對那女弟子說道:「還不給秦三少茶?」
一杯香茶奉之後,華蓉對三少道:「三少不在京城中享福,卻跑來這龍潭虎穴一般的定州城中,卻是不知為何?」
三少笑道:「蓉兒說話何必這般開門見山?你我多日未見,還是先好好敘敘舊情,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
華蓉掩嘴輕笑道:「三少所言有理,不知三少想和蓉兒敘何舊情呢?」
三少啜了口茶,目光灼灼地盯著華蓉,嘻笑著道:「蓉兒可還記得,你我兩次會面,都是在這定州城中。第二次見面,你曾說過,願長伴少爺我左右,不知那日所言現在是否還能作數。」
華蓉輕笑一聲,道:「原來三少是討債來了。只是三少有沒有聽過,潑水難收?」
三少搖頭笑道:「在下才疏學淺,還望蓉兒明示。」
華蓉見三少裝傻充楞,也不以為意,笑道:「蓉兒從前的確是對三少有心,可是三少曾明言拒絕蓉兒。試問,一個女子被男人拒絕之後,該是何等地傷心絕望?心裡該會如何地恨那男子?三少先拒蓉兒,現在又來說要蓉兒兌現三年多前的話,三少把蓉兒看成什麼人了?莫非三少以為,蓉兒跟那青樓中的女子一般,能容三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三少神情一黯,搖頭歎道:「唉,蓉兒啊蓉兒,你誤會我了。其實,我初見蓉兒之時,便已驚為天人,本想心甘情願拜倒於蓉兒你的石榴裙下,可是那時蓉兒卻要殺我。第二次見面之時,蓉兒又要救那人面獸心的杜公甫,你我分屬不同陣營,你說我哪敢答應蓉兒你的請求?更何況,西門無敵在旁虎視眈眈,稍有不慎我們便會戰敗身亡,在那種時候,我可還敢細想你我私情?」
華蓉笑道:「三少淨喜歡胡說,你我又哪來甚私情了?你我見面的次數,算今日,也總共才五次。僅這五次見面,哪來私情可言?」
三少正色道:「蓉兒此言差矣,難道你沒聽過,一見鍾情嗎?」
華蓉搖頭淺笑:「三少此言,莫非是想告訴蓉兒,三少對蓉兒已一見鍾情?」
三少道:「正是如此!」
華蓉道:「就算三少對蓉兒一見鍾情,可是這也只是三少你一廂情願。三少又怎敢保證,蓉兒三年前所說之話不是假話,蓉兒其實對三少並無半點情意呢?」
三少道:「可是你那日在太傅府中給我留下的字條中,句句都是情意,那是無法掩飾的!」說著,三少將那張紙條自懷中取出。
華蓉略有些驚異地道:「這張字條你還留著?」
三少點了點頭,道:「這張字條是你唯一給我的東西,所以我一直貼身留著,放在胸口,有時間便拿出來讀一讀。每當我讀這字條,看到你的筆跡時,就好像看到了你一樣。」
三少說完,也不看那字條,兩眼注視著華蓉,擺出一往情深的樣子,念道:「奴知郎心,郎卻不知奴意。奴不敢稍有違於至尊,因至尊方與秦郎為敵,實非奴之所願。秦郎見此留言時,當是奴與至尊身份已被揭穿之時,無論奴是死是活,若郎君肯諒奴苦心,奴死亦無憾。」
華蓉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三少身旁,伸出纖纖玉手,將那張字條自三少手中取過,慢慢地道:「想不到,你都已經背下來了。」
三少道:「看了無數遍,自然記下來了。」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我騙你罷了!」華蓉說著,將那字條撕得粉碎,「現在字條也毀了,我的謊言也不存在了。告訴你,我真正喜歡的,是西門無敵。只有他那樣的大英雄,大人物,才配得我。」
三少搖了搖頭,道:「撕掉了字條就可以了嗎?告訴你,我已將字條的每字每句都刻在了心裡,我是不會忘記的。更何況,現在你就在我面前,字條已經沒必要存在了。看到你,我就已經心滿意足。我決定,今生再不讓你離開我,我會永遠守著你,依著你,愛著你。你騙不了我的。你的嘴可以說謊話,可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我從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你的內心。在你心裡,你還是愛著我的。從見到我第一眼起,你就愛我了。你又有什麼理由不愛我呢?論武功跟智慧,我不比西門無敵差,我和他之間的差距,只是年紀和時間的罷了。論相貌,我更比西門無敵英俊百倍。蓉兒,不要嘴硬了,你就勇敢地承認,你是愛我的,說出來,我不會嘲笑你的。」
「噗通」一聲,門外兩個站崗的迷心宗女弟子其中的一個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另一個以頭撞牆,憤而自盡。
華蓉哭笑不得地看著三少,歎道:「看來你的自信,的確無比強大。這一點,你的確比西門無敵要強百倍。」
三少微微一笑,道:「過獎。不過自信也是要有實力作後盾的。沒有實力,怎樣都自信不起來。我跟你說,其實我這個人是很低調的,但是……」
「好了好了……」華蓉忙打斷了三少的話,道:「我承認愛你就是了,你找我有什麼事,趕快說!」
為了不被三少噁心死,華蓉選擇了暫時屈服。
三少深情脈脈地前一步,一把抓住華蓉那柔若無骨的小手,道:「蓉兒,其實,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見你,就是為了求你嫁給我。嫁給我,姑娘,我會讓你一生幸福的。」
說著,三少變魔術般掏出三朵玫瑰花,單膝跪地,將花遞到華蓉面前。
華蓉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會說話。不過公子羽從前向我求婚的時候,送了我一百車鮮花,擺成好大一個心形,結果我把花全都扔掉餵豬了。因為我有花粉過敏症,你沒看我以前拿的花都是水晶雕成的嗎?」
「沒關係。」三少微微一笑,手腕一翻,那三朵玫瑰消失不見,手中多了一朵通體透明的純藍色水晶花朵:「這是用最昂貴的藍寶石雕成的玫瑰。」
華蓉微笑著接過花,手指輕輕一拈,那花朵便無聲無息地碎裂,化作了一地晶瑩的藍色粉塵。
「我不愛花,」華蓉看著三少,微笑著道:「我愛的,是這無邊江山。三少,你若不能送我江山,我便不會嫁給你。」
三少的笑容漸漸僵硬,他站起身來,看著華蓉,沉聲道:「既然你以前肯騙我,肯對我演戲,為何今日卻要這般坦白,連戲都不肯演了?」
妞時對方不為所動,這對出道以來百戰百勝的三少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傷害。他幼小的心靈,已經被華蓉深深地刺傷了。
「以前是因為我還是寄人籬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別人指使脅迫。」華蓉笑吟吟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緩緩坐了下去,道:「現在不同了。我大權在握,無需再看別人臉色行事,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這麼說,三少你明白了嗎?」
三少手心一陣冰涼,他緩緩地道:「你大權在握?那麼,西門無敵呢?他退位了?」
華蓉緩緩搖頭,笑吟吟地看著三少,道:「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西門無敵已經死了,是我殺了他。現在,魔門的護法、魔使已經全死光了,連公子蘇都死了,再沒有人會置疑我的地位。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三少爺,若不是你打傷了西門無敵,我又哪有機會殺他?」
三少深吸一口氣,道:「這麼說,你現在便是魔門門主了?」
華蓉點了點頭,「不錯,魔門、虎嘯已全部落入我手中。西門無敵的武功,我也已經全學會了。雖然還沒有西門無敵那樣的火候,可是與三少你打個平手,卻是沒有任何問題了。再加虎嘯……呵呵,三少,你今天好像沒有帶來龍吟哦……如果我要殺你,也不是難事了。」
三少黯然搖頭,道:「西門無敵是少爺我此生所遇最好的敵人。雖然他與少爺我分屬不同陣營,處處與少爺我為敵,可還是配得英雄二字。他若不是過於相信我,又怎會被我偷襲所傷?唉……沒想到,西門無敵這樣的人物,卻會死在你的手裡。」
華蓉道:「三少你不必替西門無敵惋惜。你可知,西門無敵的目的並不僅是吞併大秦的天下!他想的,是滅亡中原的苗裔,將我中原人全部殺光。若不是我殺了他,你認為你們能不戰便保住天京城?」
三少點了點頭,道:「若真如你所說,我還真是要感謝你一番。蓉兒,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華蓉面不改色,淡笑著道:「三少處處留情,身邊佳人無數,難道也會在乎蓉兒?」
三少道:「少爺我本是無情無義,沒心沒肺,除了自己誰都不愛。我只是不甘心,居然不能讓你愛我。」
華蓉笑道:「蓉兒我媚術無雙,嫵媚天成,凡看我一眼的男人無不臣服於我裙下,對我頂禮膜拜。唯三少不把蓉兒放在心,蓉兒也甚是不甘。」
三少聞言一愣,與華蓉對視一眼,均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華蓉看著三少,一臉真誠地道:「阿仁,你有龍吟,我有虎嘯。若你我龍吟虎嘯合璧,必能天下無敵。到時候這花花江山唾手可得,三少何不與蓉兒聯手?又何苦與蓉兒苦苦相爭?」
三少道:「若與你聯手,你便肯嫁給少爺我嗎?」
華蓉俏臉之浮出幾點紅暈,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三少不要以為蓉兒能像三少一般,無情無義。」
三少哈哈大笑,道:「如此看來,終是我秦家三少稍勝一籌!蓉兒,你的提議很好,少爺我也為此心動。可是蓉兒你想過沒有,得天下之後,這天下由誰來坐,這皇帝由誰來當?」
華蓉道:「阿仁你性好逍遙自在,又貪花好色,若做皇帝,必是一代昏君,定與那亡國之君嬴聖君一般無二。若是由你坐江山,當皇帝,恐怕我們打下的江山也是一世而亡。」
三少道:「然則,你是想做一代女皇了?」
華蓉道:「我做女皇,卻也不會如男皇一般,養足三宮六院,有你一個男人便可以了。你自做你的逍遙男後,想怎樣奢侈淫逸都可以,想要多少女人也都由得你。這樣還不好嗎?」
三少聽得怦然心動,華蓉這提議有著絕大的誘惑力,正合三少心意。但是細想之後,三少還是斷然搖頭,道:「對不起蓉兒,我已答應,將這江山作為彩禮,迎娶一位我今生必娶的可憐女子。更何況,我雖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可是要讓我的女人居我位,君臨天下,養男寵一般養著我,我還沒有這般下賤!」
華蓉臉掠過一絲惋惜惆悵,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哦?哪家的女兒能讓無情無義的三少許下這般承諾,以江山為迎娶的彩禮?」
三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一位好人家的女兒。蓉兒,她跟你可不一樣,她沒有你這樣的野心,我的女人中,沒有一個有你這樣的野心,所以,我不敢娶你。」
華蓉啞然失笑:「想不到三少也有害怕的時候!三少,以你從前的為人,我還以為你會假意答應,與我聯手奪這江山之後,再殺了我,獨坐江山。沒想到,你現在連計都不會用了!」
三少搖頭微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秦家三少雖然向來無恥,可是從來不殺女人。加之我曾經發過誓,不會再傷害我的女人。若我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女人,我又怎會背義害你?」
華蓉輕歎一聲,道:「三少,你已變了。你不是從前的你了,還是從前的你好啊!阿仁,蓉兒其實是喜歡你的,只是你我理念不和,若你不能與我聯手,我便不能放你回去。」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放我回去。本來,我來這裡,是想通過你接近西門無敵,刺殺他的。沒想到你卻已經把西門無敵給殺了。你連西門無敵都可以殺,又為何不能殺我?」
華蓉道:「你明白就好。阿仁,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女人,你一樣可以殺我。殺了我之後,魔門就基本可以被瓦解了。北疆軍現在聽我指揮,如果我死了,胡人是指揮不動北疆軍的。沒有了北疆軍,你對付起胡人來,就容易多了。」
三少搖頭道:「我不殺女人。再壞的女人,我都不殺。」
華蓉呵呵一笑,「當我還不瞭解你嗎?你僅僅是不殺美女罷了。若我長相粗陋,又這般惡毒,你不殺我才怪。」
三少想了想,道:「有點道理。」
華蓉道:「好了阿仁,話說到這個份,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嗯,現在我準備殺了,你要做好準備哦!」
三少笑道:「你還真是老實,談笑間突然出手不是更好?為何還要提醒我?」
華容嫣然一笑,沒有回答,她伸手在桌輕輕敲出幾個節奏,然後便聽天花板轟然一聲大響,一條漆黑的人影便破開天花板,頭下腳地向著三少攻來。
三少呵呵一笑,道:「蓉兒,你不是說可以跟我打個平手嗎?怎地還要召來手下跟我打?」說話間,三少一掌向擊出,與那漆黑人影的拳頭碰在了一起。悶雷般的巨響聲中,那漆黑人影給三少的掌勁彈得向倒飛而出,又將天花板撞出一個大洞。
而三少,右手的袖子盡數震碎,雙足陷入地板之中直沒至踝,以兩腳為中心,方圓五尺內的地板盡數碎裂。
三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道:「龍九?不對,是藥人!」
華蓉拍手笑道:「三少好眼力,正是以嬴家『真龍寶鑒』的秘方煉出的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