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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三少如晤:恕西門不告而別,非西門不願與大少三少把酒言歡,實是形勢緊迫,西門不得不匆匆離開。雖杜可風可為西門拖延一定時間,但以兩位之機智,當能旋即省悟西門之真身份。雖兩位並無證據,然大少與三少向來寧可相其有,不可信其無,寧殺錯,不放過,一旦疑心西門身份,必不擇手段逼西門表露。西門如今弱不禁風,實無力與兩位周旋。禁宮襲背之賜,西門銘記於心。就此別過,兩位多多保重,日後定會再會,勿念,勿念!西門無敵字。」
三少與秦風看完字條後面面相覷。良久,三少才長舒一口氣,道:「這下好了,西門無敵跑了!」
秦風再仔細看了一遍那字條之後,雙手一合,將其搓成粉末,道:「去問問有沒有人看到他往哪裡去了。雖然找杜可風耽擱了一段時間,但西門無敵有傷在身,定然跑不快,現在去追也許還來得及。」
兩兄弟飛奔出太傅府,揪住一個在太傅府門口站崗的御林軍士兵問道:「華太傅去哪裡了?什麼時候走的?」
那御林軍士兵道:「秦大人您剛才不是進去找太傅大人了嗎?屬下自今晨起就一直在這裡,沒見太傅大人出府啊!」
兩兄弟對視一眼,又進了太傅府中,搜尋好一陣之後,終在昨夜給西門無敵治傷的房間中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條秘道。
兩兄弟搬開床,看著床下那黑漆漆的秘道入洞,只覺陣陣陰寒氣流撲面而來,兩兄弟一時也不敢貿然下去查探。
三少道:「西門無敵在京城經營十多年,這秘道想來已經通到了京城以外。也不知秘道中有多少機關陷阱,若是循秘道追蹤,說不定會給他暗算。」
秦風點點頭,道:「不知道秘道出口在那裡,追出去也是枉然。唉,這次還真讓西門無敵逃過一劫了。」
三少道:「京城文官大半殘廢,武將如今只剩下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出了名的只會貪錢不會辦事。二十萬禁軍和御林軍眼下怕是沒人指揮了,要從別處調來將領,也來不及在北疆來敵兵臨城下之前趕到。這京城……怕是守不住了!」
秦風冷笑一聲,道:「連今天在內,還有四天多一點的時間。京城的王公貴族既已遭劫,京中再無主持大局之人。太子海年幼,太后也無強助,京中宮廷勢力已蕩然無存。而我們手,有霓公主這張好牌,只要運用得當,掌握京中大權易如反掌!」
三少眼睛一亮,道:「老大,你是想造反?」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秦風道:「父親兩天之內就可趕到京城,大舅鐵血嘯天堡的人也會在三日內趕到,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佈局。與其讓一群無能之輩掌控京城,令京城百姓被胡虜凌虐,倒不如由我們來掌握京城,率軍迎擊!禁軍和御林軍雖人多勢眾,但是他們缺乏指揮。到時候只要霓兒出馬穩住禁軍和御林軍中大半人馬,憑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實力,一舉奪下天聖宮易如反掌!」
三少道:「但是武力奪權的話,天下人可能不會心服,畢竟嬴氏才是正統皇家……」
秦風冷冷一笑,道:「怕什麼?以清剿刺客同黨之名,入宮控制宮廷之後,再讓太子海登基為帝。他一個十三歲的小皇帝,又能翻出多大浪來?
「到時候咱們宰光京中嬴氏皇家之人,就留一個太子海,讓霓兒替他輔政。咱們只要牢牢控制住太子海,替他發令,天下人擁戴正統的人誰會說半句不是?再說了,嬴氏本就民怨極大,否則嶺南也不會起兵災。聽聞最近江東也開始暴亂,一個叫小霸王沈沖的傢伙以三千子弟兵起家,席捲了江南三省,已是一夥勢力極強的叛軍。像這樣的人,又怎會關心嬴氏的死活?
「京中官員多半貪婪,一個清正之士也無,民怨極大。大將軍王賁和丞相候猛更是令萬人切齒痛恨,咱們只要幹掉了王賁和候猛,還愁百姓不擁戴咱們?京中那些殘廢文官,給他們金銀財寶,還怕他們不支持太子海?只要支持太子海,就等於支持咱們!若是不依咱們,大可以殺了,天下有為之士還少了嗎?還愁找不到人來做官嗎?便是我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人才也是一抓一大把。
「等大權在握之後,隨便找個理由廢掉太子海,或逼太子海仿古之五帝禪讓之法,將皇位傳於我們秦家,這天下大權,不就有一半在我們手中了嗎?」
三少瞪大眼睛,看著秦風,良久才長呼一口氣,搖頭歎道:「老大,好深沉的心機,好毒辣的手段啊!我且問你一句,若太子海真如我們所願,將皇位禪讓給我們秦家,那由誰來登基為帝?」
秦風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由老爹來做皇帝了。」
三少又道:「那太子由誰來做呢?按長幼之序,大哥你該做這太子的。可是……兄弟奪嫡,此事小弟可不願見發生在我們秦家啊!」
秦風啞然失笑,拍了拍三少的肩膀,道:「你在擔心什麼?這太子當然是由你或是老二來做了。我一心求劍,做皇帝可不是我的追求。嗯,老二是浪子心性,若是讓他來當皇帝,他肯定是老大不樂意的,所以這皇位最後還是你的。」
三少搖頭道:「大哥,你今日之計可是一條絕戶計啊!這等狠辣計謀,小弟就怕大哥有朝一日……唉……」
秦風怒道:「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怕你大哥將謀別人的伎倆也用到你身?別忘了,我們可是親兄弟!」
三少淡淡地道:「帝皇之家,沒有親情。千古明君,無不心狠手辣。」
秦風一怔,歎了口氣,道:「唉,我服了你啦!老三,你可知道,為兄之所以會不擇手段謀嬴氏大權,實是為了我們秦家和京城百姓啊!宮廷之亂因你我兄弟而起,虎嘯也是因你我兄弟而被西門無敵所奪。甚至龍吟公之死,京中武將被殺,與你我都脫不了干係。若是讓胡族攻破京城,枉死的百姓,在九幽煉獄中,可是要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的!為兄求天道之劍,天道最講究平衡,為兄既已將大秦捅出一個窟窿,就要設法將這窟窿補。能否得掌天下大權,能否在史中留下一行姓名,對為兄來說都不重要,為兄只求心安而已。否則這天劍大道,為兄也無法一直順暢地走下去了!」
三少聽得連連點頭,待秦風說完之後,三少一臉慚色地道:「老大……我這是,鬼迷了心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我兄弟,生死相交,我實是不該……」
秦風板著臉道:「知道錯就好,我是武癡,老二是浪子,都不是為君之才。唯有你,能擔此大任。你的反覆無常,卑鄙無恥,狡詐陰臉,多疑警惕,都是為君者所必備的!老二過於坦蕩,不行。我則不願心有牽掛,也是不行。」
三少異常謙遜地一笑,道:「老大,你不要這樣誇人家嘛,誇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你看,我這小臉兒都紅了啦!」
秦風頓時作嘔吐狀:「老三,我求你了,不要『了啦』了啦!我快要被噁心死了啦!」
三少哈哈大笑起來:「好了老大,小弟就放你一馬!哈哈哈,老子的遠大理想,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秦風問道:「什麼理想?」
三少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左手叉腰,右手作指點江山狀:「寡人要用不倒的金槍,打下一個大大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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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以北一百一十里的一處山中,一輛樸素至極的馬車駛進了山中一個群山懷抱的小村莊。
馬車在村口停下,村口一群正在玩泥巴的孩童頓時笑跳著迎了來,圍在馬車旁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休。而守在村口的,一個看去老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的布衣老漢,則敲響了一口懸在村旁一株大樹的,一口巨大的銅鐘。
鐘錘奇大無比,看去足有兩百斤下,但在那老漢手中使來,卻似木柴棒一般,隨手敲來,銅鐘便發出高亢悠揚的聲音,傳遍了山村所有的角落,在群山中迴響。
鐘聲響後不久,一群約四百左右,穿著普通村夫村婦粗糙布衣的男女便列著整齊的隊伍,飛快地向村口迎來。
這四百人分成涇渭分明的八隊,由五個人領頭,其中一隊全是十多歲的少女,雖然穿著粗陋,未施粉黛,但一個個身段柔美,眉目間淨是勾魂攝魄的嫵媚,竟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另七隊則是神情彪悍,目露精光的大漢。行走間龍行虎步,步伐有力,顯是修為不弱的高手。
此時趕車的大漢正笑嘻嘻地掏出大包糖果糕點分給圍在馬車周圍的孩童們,見那眾人迎了出來,便把糖果給了一個最大的孩子,讓他拿到一邊去分給別的孩童。待那些孩童散後,那趕車大漢肅容恭聲喊道:「至尊、聖女駕到,來迎者通名拜見!」
那眾人走到馬車前三丈處,同時雙膝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禮。
禮畢後,為首的五人逐一道:「護法古長空恭迎至尊、聖女!」
「魔使元罪元惡、元大、元極恭迎至尊、聖女!」
五人身後那四百男女則齊聲道:「三宗五堂一代弟子恭迎至尊、聖女!」
「起來!不必如此多禮。」淡淡的話聲自車廂內傳了出來,這是華太傅的聲音,也是西門無敵真正的聲音。
待眾人都起身之後,馬車門打開,衣著樸素,未著粉黛的九陰聖女華蓉自車廂內款款步出。她在趕車大漢的扶持下輕盈地跳下馬車,向著眾人微微一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所有的人,就連那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在內,都情不自禁地眼睛一亮,隨後便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馬車門口人影再一閃,穿著一身青布長袍,作儒士打扮,唇兩撇修飾得相當整齊,一臉儒雅,丰神俊雅的西門無敵出現在馬車門口。
他現在的樣子與扮作華太傅時已然完全不同。滿頭的花發已然不見,梳著文士髻的頭髮黑得發亮。相貌雖然與華太傅略有相似之處,但遠比華太傅年輕,也更為俊逸。
嘴角時時掛著謙遜柔和的微笑,兩道劍眉斜飛入鬢,略有些凹陷的眼中閃動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他的相貌略微有些奇特,與中原人不盡相同,從雙眼看來,他彷彿有點胡人的血統。
但這並不影響他成為一個長相俊逸的美男子,相反那些許胡人的特徵,更使他平添許多男人味。
這一年,西門無敵剛剛三十二歲。
站在馬車,西門無敵看著前來迎接他的屬下們,緩緩地道:「局勢如何了?」
魔門四護法中僅存的「風刀霜劍」古長空前一步,拱手恭聲道:「稟至尊,公子蘇已收到消息,眼下當已召集大軍聯合兀哈爾大帥的軍隊入關,準備奔襲天京城了!據公子蘇傳回的消息,三天後,先鋒軍便會經過這裡,屆時本門三千菁英弟子將會全部投入公子蘇大軍中,協同作戰。另,暗影堂堂主目前已成功打入江東小霸王沈沖軍中,成為沈沖心腹愛將。暗影堂菁英骨幹已經滲入小霸王軍中,發展出不弱的勢力。」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道:「辛苦各位了。此次天京城一役,本尊已得虎嘯,京城武將盡歿,京中已無人主持大局。我等當將京城一舉攻克,隨後大軍南下,便易如反掌了!」
說完,他轉頭望向那現在已經抱著膀子在打瞌睡的敲鐘老漢,道:「元放公,秦逍遙於鐵空山不日便將至天京城。您報仇的大好時機已經來了!」
那敲鐘老漢猛地張開雙眼,眼中一縷駭人的精光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