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早在帝輦穿過「水晶宮」外那薄薄一層水幕時,神念就已經橫掃過整個「水晶宮」內外,卻如心中所想一樣,龍宮內已經沒有一名龍族中人,出來這四人不過初入散仙境界,在如今的人間卻也算得是頂尖高手了,卻是後生晚輩,不識這上古妖族天帝的御用輦車了。
聞聽輕煙、紫玉叫喚,下的帝輦來,龜奇四人見太初青衣道袍,頭戴紫金冠,腰束玉帶,相貌俊逸出塵中帶有浩浩威儀,讓人如沐春風中又不敢不敬,戰戰兢兢忙再次見禮道:「拜見上仙!不知上仙尊稱?來自何處仙山?」
太初微微一笑,「吾乃是蓬萊太初道人。」
龍宮幾人一驚,道:「『蓬萊』?可是數月之前出現東海之上的那懸空仙島?」
太初微微點頭,幾人忙請太初三人入「水晶宮」內。
進得宮殿,只見入目遍地金磚鋪地,金光閃閃,雕樑畫柱,神龍纏繞,高大的玉壁林立,斗大夜明珠掛滿壁上,發出的熒螢光芒照的整座宮殿璀璨迷人,珍珠、晶瑩珊瑚樹、各種奇珍異寶、奇花異草比比皆是,好一派帝王富貴、金碧輝煌的景象。很多角落還施著道道禁制,想是當年龍族眾人所留。整座宮殿光彩奪目,就是太冷清了些,一路走來,竟不見其他一個人影。
不過太初三人對於富麗堂皇的宮殿卻是視若無睹,畢竟「蓬萊島」上「天一宮」中的無數天地奇珍就遠比這些不知要珍貴多少,當年太初去過幾次的洪荒東海龍宮也要比之豪華奢侈百十倍。
龜奇四人請太初上座,奉茶,輕煙、紫玉站立在太初身後。
太初落座問道:「如今這東海龍宮卻是如何到了現在這般田地,四海龍族都回天界了嗎?」
龜奇四人長歎了一聲,道出了一番話,五百多年前,四海、長江等所有水域龍族中人突然一齊撤離了人間的龍宮所在,舉族遷往天界,龍宮之中布下了重重禁制,派下留守之人看守,他們四人是當年東海龍宮中的龜相、蟹將、蝦兵頭目和蚌侍女頭領,也算得上是當年龍宮中的二流高手,被派留守在此已經五百餘年了。幾人言語間不勝唏噓。
太初問道:「你等可知道當年龍族為何要舉族遷移?」
龜奇道:「當年大王離開前曾無意中說起過,好像是天人通道即將封閉,人間靈氣將會越來越少,龍族若留在人間,修煉將很難提升境界,才不得不遷移。」
「天人通道為何封閉你等可知曉?」太初問道。
龜奇搖了搖頭道:「這大王卻未曾提起過,小人不知。」其餘三人也都搖搖頭。
太初看了四人一眼,「以你等的修為,在如今的人間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為何不多找些人手,這龍宮雖好卻是太冷清了些。」
四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苦笑,龜奇道:「上仙,我等不是沒想過這等心思,可當年大王撤離這龍宮時所布下的禁制,卻是要有龍氣或仙人修為才能進得了龍宮,我等四人各有當年大王離開時所賜的一道龍氣,也需百年才能進出龍宮一次,如今這人間卻是上那裡去找那龍氣,仙人也已絕跡人間數百年了。」說道這裡,想到外面的九條太乙金仙境界的神龍和太初幾人的修為,看了幾人一眼。
「原來如此。」沒想到在自己眼中不入眼的小小禁制,對他們卻如此的高深,「那你們可知道如今人間妖族的情形如何?」太初問幾人道。
龜奇道:「上仙,這些事水良、謝強卻是略知一二,小人和海萍這數百年來卻是未曾離開過東海。」忙示意兩人回答。
身材魁梧,一臉橫肉的謝強忙回道:「回稟上仙,自我等四人留守龍宮以來,趁百年一次出宮的機會,小人和水良二人卻是到人間走過幾遭,結交過一些妖族朋友,對如今人間妖族的情形略知一二。」
瘦長精幹的水良接口道:「上仙,據傳數千年前人間妖族可謂鼎盛一時,可自從西遊取經,佛教東傳後,無數妖族大聖被佛教或俘或擒,不少妖族高手無奈避世隱居,妖族雖開始逐漸沒落,但也有不少妖族高手聯合起來成立了天聖殿,聚集不少妖族中人,也實力不凡,無人敢於小歔。」
「可惜自五百多年前天人通道封閉後,人間僅剩的妖族高手皆隨之前往天界,天聖殿實力一落千丈,與千年前相比如今可謂人才凋零,而佛道兩教還時時對妖族中人喊打喊殺。」謝強歎道。
太初眉頭微皺,道:「這天聖殿在何處?」
「原來在橫斷山脈,五百年前遷至十萬大山。」水良道。
「十萬大山……」太初對著龜奇幾人道:「現在東海水族境況如何?」
龜奇四人有點奇怪,這位上仙問了妖族,再問水族,難道是妖族或水族出身,想到這裡,不禁有些興奮期盼。
「自大王一族離開之後,現如今我東海水族處境也是不容樂觀,深海海域還無恙,但淺海水域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龜奇歎道。
一直未曾出聲,容貌秀麗的海萍突然道:「凡人對於海洋的污染、開發越來越嚴重,每年要捕殺我四海水族無數,而中土修道界對待我水族也如妖族一般,皆稱為妖孽時不時的喊打喊殺,我等幾人卻是對此事卻頗為無能為力,大部分時間只能眼睜睜看著,所以我情願在龍宮呆著,也不願出去見這些慘事。」語聲幽幽,看來心腸頗軟。
水良道:「如今我東海水族人才也是凋零,我等幾人雖然修為在人間還算不錯,但限於龍宮禁制,在外不能過多逗留,知道我們的人寥寥無幾,因我等無法出面引領水族,另有幾位水族高手聯手成立了山門宗派,以團結水族力量,共同應付人類的威脅,其中金靈水府、碧波島、御浪山等為當中佼佼者,聚集了不少四海水族高手。」
「依我的意思早就應該和妖族及海外修道界結盟共同對付中土修道界了,殺他個屁滾尿流的。」謝強開口道,太初皺了皺眉頭,水良趕忙扯了扯謝強的衣袖,讓他說話注意點。
太初看著四人,緩緩道:「如今你們有何打算?是繼續固守龍宮,還是……」言下未盡之意,卻是語中有因。
龜奇四人相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向太初跪下,「願聽上仙差遣。」四人都是活了近千年的人,雖近半時間困於龍宮忙於修煉,卻也不是那種不通人事的人,這眼前幾人修為高深莫測,能駕馭九條五爪金龍,比之當年東海龍王要強上不知多少,看樣子對於妖族和水族沒有什麼歧視,而且幾人對於在這冷冷清清的龍宮繼續守著以待龍王回歸已不抱多少希望了,這樣固守龍宮還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還不如乘這個機會攀上眼前的大樹為好。
太初道:「好,我問你們,如今龍宮若要重新掌控四海水族,你等認為需要什麼條件?」
四人精神一震,面現喜色,龜奇道:「上仙,如今若要重新平定四海水族,其實很簡單,只需上仙手下一條神龍就可以橫掃四海了。」不過幾人心裡疑惑為何太初要讓龍宮重新定四海,是好心還是另有目的,但只敢在心中暗自揣測,卻是不敢說出口的。
太初卻知道幾人的疑惑,開口道:「你們不必心存顧慮,我這麼做只不過不忍見人間龍宮如此沒落,想當年我與龍族始祖燭龍也有幾分交往,就當是為他略盡一點朋友之請吧!」說道後來想到早已身隕的燭龍,有一絲感傷,但太初要重整龍宮也不是沒有一點私心的,炎黃子孫自稱「龍的傳人」,但人間卻沒有一條龍,太初想要一個正統的名分--四海龍王,為人族重新奠定「龍的子孫」的概念。
龜奇幾人一聽,立時嚇得爬伏在地,他們在龍宮數百年,知道燭龍老祖是何等的人物,那是所有天地間龍族的老祖宗,眼前此人與燭龍老祖有交情,那身份之尊,輩分之高是不可想像的。
太初一揮手,道:「你們起來吧,過些日子我另派兩條金龍過來,望你們好生協助與他們,重振龍宮輝煌。」
幾人忙道:「小人們一定盡心盡力聽從神龍大人的吩咐,重現龍族輝煌。」
太初朝幾人手一指,一道白光沒入幾人額頭,「這部《怒海囂浪訣》是當年洪荒時一水族大聖的功法,現在傳於你等,好生修煉吧。」
四人一呆之下狂喜,忙謝道:「多謝上仙恩賜!」
太初起身出得宮外,登上帝輦,九龍一聲齊吟,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