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紅顏 第一卷 野草篇 第十二章 再見赤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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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星桓被暫時安置在騮陵城一處佈置簡潔的廂房內儘管習慣了長期在外露宿卻還是有了些倦意正準備和衣而睡。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爺請問奴婢可以進去嗎?大領大人吩咐奴婢為您備好了熱水。」

    「進來吧。」

    她一邊答應著一邊暗想這邢震洲一個大男人還滿細心的居然可以半夜裡叫個丫環專程給她端來熱水。然而就在門打開的一剎那她與那丫環四目相視不禁驚呆了。水桶掉在地上雖然沒翻倒裡面漾出的水仍然打濕了門前的地板。

    「蘭格?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桓哥哥!」蘭格愣得睜大著眼睛終於一頭撲在對面的人懷裡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樣不可思議的一次重逢呢?腦海中浮現著音達泰的影子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他臨終前的遺言她答應過他若是找到蘭格她會代替去世的父親照顧這個女孩。而如今在騮陵城中意外巧遇看到蘭格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面前她不甚欣喜。可在她眼中一向堅強的蘭格此刻卻哭了她沒想到自己一出現已然撞擊到那女孩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原來草原英雄的女兒也是那般柔軟如綿。

    「別哭了蘭格快告訴我你怎麼變成了邢震洲的丫環?」冷星桓扶著蘭格到床前坐下掏出手絹仔細為她擦拭著眼淚。

    蘭格哽咽著聲音將騮陵城失守那天自己逃脫、混入梵靈軍中以及刺殺邢震洲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冷星桓聽罷幽幽地歎了口氣:「傻丫頭還好邢震洲放了你一馬否則你這樣魯莽行事非被千刀萬剮不可。」

    「桓哥哥你帶我走吧能再次見到你我寧願不再報仇……公子生死不明爹也戰死沙場整個烈洛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我……我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蘭格緊緊握著她的手眼中泛著淚光流露出極度的渴望和哀傷。

    冷星桓越是見她如此越是心痛這個傻丫頭剛才還撲在她懷裡哭居然沒現她是女兒身的破綻直到現在還抱著這等念頭。她伸手搭上蘭格的肩膀輕輕地道:「我答應過音大叔會代替他照顧你但我現在卻還沒有那個能力可以給你幸福因此……」

    「我不管能不能幸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蘭格的語氣非常堅決。

    冷星桓站起身臉色忽然變得嚴肅。「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明白?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一個人。你聽清楚音大叔雖然以身殉國龍公子也下落不明但並不表示烈洛就完了!你——音蘭格依然是屬於烈洛大草原的女兒難道你真的連自己的家鄉也可以不要?可以如此不念故土之情?」

    「桓哥哥……」

    「你瞧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你並不想拋棄你的家鄉而我如今可以為你做的只有讓你重新變回從前在草原上策馬飛馳的音蘭格。我知道這也是音大叔的心願所以請你相信我只要龍公子的屍體還沒找到我就會竭盡全力去尋找他也會還你一個完整的烈洛。」冷星桓的神情一如既往地透著堅毅或許正是如此蘭格才能在每次面對她時感到格外安心。

    「我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可是你又為什麼會來到梵靈軍中?你……是還在生公子的氣所以不願意再呆在烈洛了嗎?」蘭格轉著眼珠面帶疑惑。

    「蘭格你們烈洛人喜歡草原和奶酒就算是你們身邊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換了新環境也仍然無法習慣山地跟白酒。可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天生就不是什麼英雄腦子裡也從來沒有正邪之分。如果只需要花一天時間翻過一座山就能到達目的地我絕不會害怕被人嘲笑成想走捷徑卻不顧山路難行的傻瓜更加不會為了面子故意跟在那些人後頭花三天時間去走大道。」

    「我不信一點也不信你是這種自私的人如果你是那樣的人我爹恐怕連屍骨都會被敵軍的馬蹄踐踏……」

    「你要怎麼看我隨你去我雖然不能和你一起留在烈洛但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梵靈大領還是邢震洲烈洛就絕對不會是梵靈的敵人。」

    冷星桓微笑著眼裡卻帶了一點蕭瑟浮現著幾絲無奈和寒涼那個笑容既飄忽又有些淡漠。望著窗外的星空一切依舊她不習慣萬語千言也許所有的語言只藏在心的最深處就好。

    冷星桓來到騮陵城的當天邢震洲一整夜未能成眠想起母親決定去淨壇山長住前的那番話又想起冷星桓的種種反應他心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根本說不清。清晨起床他在銅鏡前一照才現眼袋重得都快掉了下來渾身上下也沒了力氣只好讓近侍打了熱水準備沐浴更衣。

    升騰的熱氣瀰漫在小小的臥室裡籠上了一層白色熱水似乎並沒能讓他振作精神泡在木桶裡好一陣子那種舒服的感覺反倒令他越來越想閉眼。他努力使自己不要入睡思索了一會兒朝門外吩咐道:「打點涼水來!」

    外面的近侍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沒過多久邢震洲便聽見了推門聲他還在納悶這近侍為何連問也不問一句就直接進了浴房冷不防背後一陣透涼他被凍得一下站起了身險些從木桶裡跳了出來。

    「喂!你怎麼搞的?」

    他氣沖沖地轉頭一看忽然嚇得連忙蹲身狼狽地跌回了木桶裡往他背後潑涼水的那人竟然是冷星桓!

    「怎……怎麼會是你?」邢震洲臉色煞白剛剛那一幕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可是冷星桓的反應卻大出他的意料她分明就把他看了個精光不但沒臉紅反而還平靜得很。「大人忘記了g桓這個近侍是您昨天親自封的剛才那涼水一淋是不是覺得精神好多了?多多冒犯之處還請大人恕罪。」

    邢震洲倒抽一口涼氣這丫頭究竟是要服侍他還是故意捉弄他?這種事該不會也算那赤星帶來的災難吧?不過背後一涼凍得他剛才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冷戰倒的確把渾身的倦意都趕到了九霄雲外。

    「我說冷星桓你少跟我道什麼敬語之前你都看到什麼啦?怎麼會全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儘管大家都以為你是個黃毛小子可我早知道你是大姑娘真懷疑你這死丫頭是不是女扮男裝久了從外到裡都已經變成了男人!」

    「啊大人這麼說不會是害怕被我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您以前不是都喜歡出入藝伎院嗎?偶爾召一兩個漂亮的藝伎陪宿也不奇怪。再說了我本來就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常年都著男裝從前就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裸體……」

    「你還敢說?還不快給我住口!」邢震洲氣急敗壞地喝斥著這丫頭怕就是他命裡注定的剋星他還是頭一次在別人面前面紅耳赤心裡更是堵得慌。

    冷星桓看到他的怪模怪樣忽然抿嘴笑了出來原來這個跟他老爹一樣狂傲的新任梵靈大領也有如此好玩的一面。「行了行了我馬上就出去等你洗好了再叫我進來你不是也希望我能和你商討些要緊事麼?」

    「放肆的丫頭……」聽到關門的聲音邢震洲才鬆了一口氣。但對於冷星桓之前說的那些他一點也不服氣甚至還有些怨怒。說到那些藝伎本身便多是對真情沒有絲毫興趣的女人賣笑賣藝也不過就為點白花花的銀子難道他還要對她們紅著臉假扮斯文?

    終於沐浴完畢他穿好衣裳重新朝門外喚了一聲冷星桓果然還等在外面。

    「大人還想在這騮陵城停留多久?」

    見邢震洲坐到了桌台上的銅鏡前冷星桓似乎非常會意自然而然地就站到他身後拿起木梳為他梳頭、束活脫脫一個手腳利索的近侍。

    「我想暫時先穩住烈洛的情勢接下來再和遼淵恢復到朔芳事變前的關係。烈洛人雖然驍勇善戰但他們所缺少的恰恰就是財帛以利相誘十之八九都能取得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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