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紅顏 第一卷 野草篇 第十一章 孤山雨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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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孤山雨寒(上)

    ◆如果世界上沒有神明那些身體裡流淌著狂熱血液的人是否就不會藉著神的名號動戰爭?他們都錯了就算神根本不存在崇尚戰爭的人仍然會動戰爭。只是在那之前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猛獸的霸性早已潛伏在靈魂深處。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想用自己的手來布武天下不想允許更強者的存在誰讓我偏偏看透了神的真心?◆

    原天鏗坐在桌台前緊閉著雙眼一手支著下巴彷彿已經陷入了沉思。窗外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屋裡靜得連他自己的心跳聲似乎都能聽見。

    「老爺小的來掌燈了。」管家從門外走進來輕輕將紗燈放在桌上看著原天鏗並沒有什麼反應搖了搖頭轉身朝外走去卻撞上了剛過來的厲九霄。

    「老原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要約我晚上到你府中來說?」厲九霄大踏步地走到桌台對面朝軟墊子上不客氣地就坐了下去。管家會意關上房門離開了。

    原天鏗抬起頭低聲道:「你知道麼?昨天我去探過監跟二公子說了會兒話離開之前我居然朝他臉上重重扇了個大嘴巴子。」

    「你打了二公子?」厲九霄驚得右手一顫差點連杯中的茶水都潑了出來。

    「原來二公子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大領大人而是他自己的心……」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提前舉事?」厲九霄越覺得原天鏗的神情不對勁。

    「對恐怕這件事連大公子也要瞞下才好若不出意外就定在七天之後。」原天鏗放低了聲音語調漸漸變得深沉。

    厲九霄望著老戰友的臉遲疑了良久也沒說出一句話。

    「我說老厲你怎麼不吭聲?我提出計劃那時你不是挺支持嗎?該不會……你是因為我想把提前舉事之事瞞著大公子突然要變卦吧?我可好意提醒你二公子被關進大牢那天夜裡你和我還有金將軍他們可都向霓月大神過誓!」

    「好了!」厲九霄皺著眉頭打斷他的話臉上的肌肉都擠在了一處。

    「什麼好了?你究竟是要站在我們這些老戰友的一方還是繼續站在大領大人那邊?我今晚約你來就是想要你明確做個決定這樣一來到時咱要刀槍相見也怨不得誰。」

    厲九霄看見他那堅決的表情突然出幾聲苦笑:「原天鏗啊原天鏗從前我真沒看出你對二公子的好竟然到了這種程度甚至自己變成魔鬼也在所不惜。二公子雖然從小得不到大領大人的疼愛身邊卻有你這樣一位死忠的代輔還能不惜一切動眾將支持他登上大領之位我真是既羨慕又嫉妒。」

    「老厲咱們並肩戰鬥那麼多年你早就應該看透我。雖然你曾經教導的那位是大公子但平心而論他們兄弟二人究竟誰更適合做大領誰又更像當年的老主人和大領大人呢?」原天鏗的聲音緩了下來。

    厲九霄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已經被原天鏗徹底打敗了或許他只能認為這是霓月之神的安排。

    「不過……二公子如今身在牢獄我們必須在舉事那天才能救他出來。其一我們不能明刀明槍去劫獄會打草驚蛇;其二你之前說過二公子在猶豫因此我們只有用強。救人這種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可傷腦子啊。」

    「你說得不錯但是救出二公子並不一定要我們軍隊中的人去或許那個孩子也是時候應該履行他的使命了……」

    「那個孩子?你是說……」

    原天鏗微微點了點頭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像千尺潭水下的漆黑看不見底。

    六日後的清晨邢清揚如以往一樣和幾個貼身侍衛在教場練習騎射。他從來就不是個安於享樂的人儘管對自己正在衰退的身手心有餘而力不足仍不肯就此平心度日。邢震英看在眼裡卻無從去勸慰一想到父親遲早有一天會被大臣們趕下台他就忐忑不安。然而他並不知道原天鏗從一開始就已經看出了他這種彷徨的心態。

    「爹您真的……不打算把震洲放出來?」趁著父親下馬歇息的時候邢震英上前給他擦汗有些試探地問道。

    邢清揚歪著頭看了兒子一眼這次好像並沒有要火的徵兆。

    「恕孩兒大膽地說一句您對震洲的確很不公平雖然他表面上處處和您作對但他和我幾乎無話不談。在我這個做哥哥的面前震洲其實根本就是一張白紙即使爹那樣對他他都從來沒說過您一句壞話更沒有怨恨您相反還一直崇敬著您。他想要的並不是您的大領之位只是想爹疼他僅此而已……」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要麼繼續和我一起去射箭要麼就自己回去。」

    「爹!」

    邢震英正要走到父親面前扶住他的肩膀對面突然跑來一個士兵。「大領大人徽海城守護左將軍派人送來急報!」

    邢清揚打開一看火冒三丈一把將信撕成兩半猛扔在地上。「該死的平之漸!看來我非滅了遼淵不可!」

    邢震英拾起信來一看果然是徽海守將左雲欽的親筆書函。信中說遼淵大領平之漸派出三名大將率兩萬大軍到徽海城下叫陣要切奪回城池還叫囂著要打入梵靈取下邢清揚的級。由於徽海守城兵卒數量有限特請求鶴平方面派出援軍以抵禦敵軍。

    「震英跟我一同帶兵前往徽海!」

    「爹要親自去?左將軍不是說只要有援軍過去就好嗎?再說進攻烈洛的事……」

    「誰叫那些遼淵的雜毛活得不耐煩?他們既然要來送死我就成全他們把這個小國先收入囊中等進攻烈洛的時候我們不僅能聯合霜華還有遼淵作為後方領土就算他龍驤有精銳的草原鐵騎又能奈我何?」

    邢清揚翻身上馬勒緊了韁繩朝北方的天空出陣陣冷笑。風吹動著他鬢邊幾縷花白的頭駿馬在鞭落之後撒開四蹄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陰暗的大牢裡邢震洲坐在牆角的草墊子上和往常一樣看到獄卒將飯送到自己的牢房門口也和往常一樣不理不睬。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在這裡究竟住上了多少時日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唯一從腦海中抹不去的只有那日原天鏗抽他的一耳光。

    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他不清楚也不願意思考那個問題即使心中再是不甘如今身陷牢獄又能做些什麼呢?半晌他才站起身有氣無力地走到門口蹲了下去。今天的牢飯竟奇跡般地變成了雞鴨魚肉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犯人碰到這種待遇通常只有一種可能。

    「怎麼怕上路怕得連山珍海味都不敢吃啦?」一個有些稚氣又帶著冷嘲熱諷的聲音忽然傳到耳畔。

    邢震洲抬頭才現門前站著一個自己以前都沒見過的獄卒。這新獄卒個頭並不算高年齡看來很小長得一點不猙獰反而英俊得很撥弄著嘴角叼上的一片草葉兒衝他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卻煞是可愛。

    「你……不是這裡的獄卒吧?」凝視了那少年一陣邢震洲臉上竟也露出一甩容。

    「何以見得?」

    「你來送飯的時候我已經從你的腳步聲中聽出了蹊蹺。那些獄卒只會折磨人可不會什麼好功夫連呼吸聲都是渾濁不清。可你跟他們完全不同呼吸不僅不亂反而深長清晰腳步也遠比那些傢伙輕盈得多。我真是對我爹沒轍啊他連送我最後一程都要派個身手不凡的殺手來結果我的性命看來我再也見不到夏日的陽光注定要窩囊地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了。」邢震洲苦笑著仰天長歎。

    那少年並沒有在意他的反應只低聲道:「既然知道自己要死就快點吃了最後的牢飯我保證你等會兒就能毫無痛苦地去到另一個世界。」

    邢震洲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端起了飯碗。可就在他還沒吃到半碗飯時腦中突然覺得昏昏沉沉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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