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吳江耀吳老一個不落的走過了福州的各個高校,而福州的各個高校,也都知道了這個吳江耀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瘋,灑了一把又一把的金錢,搞獎學金,搞幫助金,一幅要把好事做盡的樣子,卻沒有跟校長們提什麼要求,比如在某座新樓上起江耀樓的名字等等,讓一群校長們都覺得很奇怪。
不過這樣也省的各位校長們煩惱,不過也不約而同的大力宣傳起了吳江耀吳老的一些事跡,也算是做了一些回報吧,給吳江耀在年輕人裡帶來不少的知名度。
而吳江耀現在根本不在乎這些,他也不在乎家裡人對他相信那個靈雀大師而群起的反對,在他的眼裡,家裡人才是無知呢,他見過靈雀大師的靈雀有多麼靈驗。家人們並不知道,他機緣巧合的在靈雀的指導下,做了幾次從小到大的風險投資,隨著也是從小到大的巨額回報,他的態度也從不信到半信半疑再到現在的深信。
人老了,總要問一些和生生死死,靈魂輪迴之類有關的事情,所以當靈雀大師告訴他,在福州城的高校裡,有一個女子是……
於是有了吳江耀的以大灑金錢為掩護,趁機調查這個將和自己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女大學生,為此,他還支付了很多酬勞給靈雀大師,才求得這個女大學生相貌的大概特徵,那就是:臉上有疤痕!
這一次,他找遍了整個福州所有的高校,灑出去的金錢不計其數,但是他知道這比起他的命運來說,都是值得的。找遍了福州的所有高校,吳江耀沒有遺漏掉任何一個臉上有疤的女生……
「已經找到所有的了嗎?」
昏暗的小屋裡,靈雀大師連奕還是用沙啞的聲線問著話。
「是的大師,我已經找到全部的了,都在這裡。」吳江耀恭敬的用雙手把他搜集來的資料奉上,眼睛緊張的盯著靈雀,想看看靈雀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表示。
連奕在陰暗中好笑的看了吳江耀一眼,不過心裡也歎了一口氣。要不是自己知道這只麻雀,確實是他養大的,恐怕他也會像吳江耀一樣,對它誠惶誠恐吧。
連奕原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靠算命騙錢的假道士,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天,他的麻雀就變了現在這個鬼樣子:小小的眼睛裡自己會發出詭異的金光,原來整天跳來跳去跳個不停的模樣也變成了現在的一動也不想動,連吃米粒喝水都一幅懶懶的樣子,模樣反倒比他還要神棍……
一開始連奕曾經想過把這只麻雀殺死的,畢竟他自己裝神弄鬼,難免會信一些神神道道的東西,遇上了這種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實在感覺毛毛的。不過他把靈雀關在籠子裡關了一陣子之後覺得這麻雀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就萌生了拿這只怪怪卻又還算聽話的麻雀賺錢的想法。
連奕給麻雀起了靈雀的名字,自己也稱自己為靈雀大師,開始招搖撞騙起來,因為靈雀的外表非常能唬人,連奕賺了不少錢,但是他還是和原來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直到有一天他偶遇了一個他騙過的客人,原本他還是很慌張的,但是那個客人卻恭恭敬敬的給他又鞠躬又作揖,說他算的准,上次在他們村算了幾卦,全都准的不得了,村子裡的人談起靈雀大師都要翹大拇指讚一聲靈驗呢。
連奕當時傻眼了,自己不過是拿了一堆寫好的簽讓麻雀挑而已,反正它挑到什麼自己就解什麼簽,不論是好是歹,是福是災,他都照著念,聽到好話的高興,聽到災禍的擔心,他總有錢賺。難道他的運氣有那麼好?一下子幾卦簽都蒙對啦?
拗不過熱情的客人,他被好吃好喝供到了他去過的村莊,居然真的受到了一村人的熱情歡迎,連奕還真沒受過這種待遇,也就半推半就的享受了一番眾人的孝敬。孝敬完之後,自然是蜂擁而來找他算命解籤的村民,被錢迷昏頭的連奕咬咬牙一跺腳,全給算了。
本來連奕還想迅速開溜的,但是村民們一場又一場的喜宴求他當證婚人,厚厚的紅包又讓他放緩了離開的腳步,居然一直等到他的簽應驗了,他還沒走。隨著一次次的應驗,連奕固然在這個村子裡已經是半仙的地位,甚至連附近的村子裡都有人特地跑遠路來求他算一卦。
可是連奕的驚懼並不下於他們,他知道自己除了裝神弄鬼什麼都不會,這一切都是他的靈雀做的。他認為這麻雀一定是被可怕的邪物附體了,他不敢給自己算命,他怕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是好還是歹之後,生活什麼意思都沒有了。但是在大把大把鈔票的刺激下,連奕還是一次次替別人算了下去,裝了下去,拿了下去,直至今天……
連晴原名鄭晴,她的父母都是連奕待過的那個村子裡的人。鄭晴的父親很兇惡,對她和她媽媽每天非打即罵,鄭晴的母親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生活,所以在無比靈驗的靈雀大師到了村子裡以後,她就想知道一下自己未來的命運到底怎麼樣,這種日子到底要不要過下去。
連奕算了一下她的命,卻是淒涼無比,連奕知道靈雀抽的簽一定准,那麼她的命,必然是淒涼的。動了惻隱之心的連奕只好告訴她,她的命跟在她的女兒身上,她女兒好,她就好,她女兒歹,她就會活的不順暢。她的女兒,自然就是鄭晴,小時候臉上被父親不小心用鍋底燙傷了一大塊的鄭晴。
聽信了連奕話的鄭晴母親想盡了辦法讓鄭晴過的好,但是她的丈夫還是要把因為上大學把家裡的錢都淘空的鄭晴嫁給鄰村的傻子,貪一筆彩禮錢。實在走投無路的鄭晴母親彷彿看到了女兒的悲慘將來,和自己也跟著悲慘的將來,實在熬不過心裡的絕望,跳了河。
連奕去看望被救上來的鄭晴母親,在知道了來來回回的事情之後,覺得心中有愧,就仗著自己在村子裡的名望,當場收了鄭晴做養女,還給了鄭晴的父親和那筆彩禮錢數目相當的鈔票,說是就當他嫁女兒了。
鄭晴的父親在全村人的目光下絲毫不敢反抗,也只敢收靈雀大師一半的錢,讓鄭晴跟了連奕做養女。做了一生中從來沒做錯的好事之後,連奕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良好感覺,他救了一個即將跌入火坑的女孩,還救了一個相信自己的命跟著女兒的命的女人。
說來也奇怪,連奕居然和改名為連晴的養女頗為投契,連奕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願意把辛苦騙來的錢拿給她,讓她繼續去上大學,還挺關心她,三不五時的給點零花錢什麼的。
多出一個吃飯嘴巴的連奕窮則思變,畢竟在小村莊裡賺再多的錢,也多不到哪裡去,要應付連晴的學費都可能吃緊。而且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不是每個人每天都要算命的。
和吳江耀的結識還是連奕改變裝神弄鬼策略的開始。
接近富豪,為富豪算命,成了連奕的新招數。憑藉著可怕的高準確率,連奕成功的讓縱橫商場幾十年的吳江耀吳老完完全全的信服了靈雀大師的神通,自己的口袋裡也前所未有的鼓脹了起來。
原本日子就會這麼舒心的過下去,連奕想著在靈雀死之前,自己一定要賺夠足夠的錢財,然後退休安度晚年。可是完完全全相信了連奕的吳老卻覺得自己離去世不遠,開始要求連奕幫他看來生。
連奕覺得很好笑,來生的話他就算瞎說,老頭死了之後,他又能如何?托夢罵他騙人嗎?所以連奕拿著靈雀給的簽,就是一頓忽悠,反正老頭什麼都信。但是當吳江耀問出一個問題的時候,鬼使神差的,連奕卻照連晴的樣子,說出了臉上有疤的模樣。
經不住吳老的不斷詢問,連奕突然有了一個很大膽很大膽的想法,所造成的結果怎麼樣他無法預計,但是可以得到的利益讓他不得不動心,於是就有了福州高校裡臉上有疤的女大學生的指示,也有了吳江耀獎學金,幫助金的事情。
慢慢翻看著吳江耀給的資料,連奕靜悄悄的笑了,他看到了連晴的照片,這就夠了。
「可以了,你如果能把這些女孩子都集合起來,我就為你算一算,到底是哪個。」
「謝靈雀大師,這點小小的敬意……」吳江耀遞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事成之後再收不遲。」
*****
「阿秦,我今天不能在這看你的比賽了,冷校長突然要我去參加什麼吳江耀幫助金的頒發,沒辦法……」顏星晨鬱鬱的說。
「沒事的,這才第二場呢,以後還有好多場比賽呢,呵呵。」
「嗯,我參加完了,馬上就回來給你加油。」
「好!我一定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秦晟在籃球上,很有自信。
……
「吳老在香格里拉裡訂了酒席,酒席之後還要給你們發幫助金。可能你們之中有些人是很有自尊心的,這我也尊重,但是也請尊重一下一位老人的好意。如果你們不缺這些錢,你們也可以自己拿去幫助其他人,就是這個意思,到時候千萬不要不給吳老面子,好了,上車吧。」冷雪平校長對著這一群平時根本不會多看幾眼的學生仔細的叮囑著,為的就是到時候在現場,可不能丟了師大的臉。
顏星晨在心裡對這種事挺反感的,但是既然冷校長這麼說了,她覺得確實不能駁了老人家的好意,到時候再把錢捐出去就是了。
車子開到了香格里拉,吳江耀已經在隨從的攙扶下,等在門口了。
「哎呀吳老,你這是……大家快點過來。」冷校長趕緊招呼人。
「吳老好。」
「誒,好好好,好孩子快進去吧。」
一遍又一遍的握手問好,吳江耀卻一點都不覺得煩和累,他的眼睛在每一個臉上有疤的女學生上注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分辨,到底哪個才是他要找的人。
顏星晨對這個吳老的好感大大的增加了,能在隨從的攙扶下,一直站在門口跟每個人親切的握手,這已經不是一場作秀,而是這個老人的真情實意,輪到她的時候,顏星晨露出了衷心欽佩的笑容。
「吳老好……啊∼」
話音未落,只聽樓上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金屬物破裂的聲音,然後一隻詭異的麻雀就從上方打開的窗戶處飛了出來,毫不猶豫的降落在顏星晨的肩膀上,不顧顏星晨受到驚嚇的的尖叫,放射著金光的小眼球不停的打量著她。
吳江耀的手猛烈的一抖,死死的盯著顏星晨的臉,突然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而在樓上的窗戶裡面,連奕鐵青著一張臉,驚恐的看著地上。
地上,赫然是一個粉碎的金絲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