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許邵的堂弟?
「所以通常都是學了後面忘了前面是不是?的確,眾口難調是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我看他的根器是tǐng好的,三弟你如果肯割愛的,就讓他以後都跟著我吧。」許邵越看越喜歡許曄,這時索xing便向無名提出要人,但是許曄卻反而不答應:「不行的,我入本幫的時候發了誓,不會離開本幫的,二哥肯指點一下我,我就很高興了。」
許邵和無名相視一笑,無名道:「二哥不是外人,你跟著二哥可不是離開本幫,以後還可以方便聯繫,只要你學了本領,好好幹的話,我會繼續升你的袋數的。」
得到無名的首肯,小許曄終於高高興興地站在許邵身邊來,許邵看了一下無名,點頭道:「在我義父手下吃了不少苦頭吧?」
無名mō了身上新添的幾道傷痕苦笑道:「林伯伯真是不會手下留情呀,那大半個月我可真是過得夠慘了,除了吃飯和睡覺休息,就是對練。」
許邵有點不以為然:「我看已經很手下留情了,我以前試過一次足足五天沒吃沒睡,身上連續挨了不知幾千幾萬劍呢。」
「不會吧!二哥你竟然這樣也能tǐng下來啊!」無名開始明白許邵的本領是怎麼練成的了,單是想像一下就已經覺得慘無人道了,許邵輕拍一旁嚇得直哆嗦的小許曄,笑道:「放心,我不會這麼殘忍訓練你的啦,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做的飯還算可以,如果是吃我義父做的飯,三天之內任何人都會死的。」
聽許邵提起林道平做的飯,無名馬上臉青chun白,渾身直打哆嗦:「二~~二哥,別提~~那個好~~好嗎?要不是~~那個叫阿蓮的姑娘送飯給我吃,我真的可能再見不著二哥你了。」
說到後來,無名幾乎掉出眼淚來,此情此境,令院子中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氛,只有許邵一人例外,還能說笑:「不過也是有好處的啦,因為家裡面從來不會有老鼠、蟑螂、蒼蠅和虱子之類的,打掃倒是很方便。」
許邵的笑話令所有人都禁不住渾身打顫,無名忍住哆嗦說道:「二哥,你不覺得這笑話很冷嗎?」
正在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只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無名急忙大喝一聲:「誰!」
門外一把稚氣的童聲道:「咦?不是要對口令嗎?」
無名一聽那聲音,忙說:「不用對了,是三郎,開門吧。」
門外進來的是一名比許曄還小的華服小童,許邵一看,馬上感覺此子非同尋常,雖然他年紀輕輕,卻自有一派領袖之風,顧盼間隱有一股俯視世間萬物的傲氣,小童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許邵身上。
看了一陣,小童自上前來恭手行禮道:「這一位應該就是許邵許大哥了,在下李基,未知是否有幸和許大哥交個朋友呢?」
許邵見李基行為舉止完全是一派貴氣,卻來此乞丐聚集之地,自是心生疑huo,但看其他乞丐對李基的到來都完全不以為奇,想來當是常客了,又想起無名對他的稱謂相當親切,於是便稍作試探道:「我許許邵從來不跟別人交朋友,對我來說,只有是朋友和不是朋友。」
李基臉上微現詫se,隨即笑道:「許大哥果然是豪爽過人,如此三郎以後都是許大哥的朋友了。」
李基反應非常鎮定和敏捷,令許邵更感此子絕非常人,但既然是和無名相熟,那麼結交一下也是無妨:「是朋友的就不要叫許大哥,那樣太見外了,叫我許邵就可以了。」
「是,三郎從現在開始就是許邵哥的朋友。」李基雖然稱呼上換了,但語氣仍是相當客氣,這時無名也發覺許邵和李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同尋常,忙上前調和:「二哥,這是我的堂兄弟李基,在家排行第三,所以一般叫他三郎,我組建丐幫,還是三郎的主意呢,而且建制也是三郎策劃的。」
許邵聽了無名的介紹,心中已對李基的身份有了分肯定,便也不再著意試探,重新將正事提起:「三弟,你將我的事全都告知幫眾,想來是要找我吧?這麼急為的是什麼?」
無名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說道:「有兩件事,一是林伯伯叫我交這個給你,二是我們得到了一些摩尼教的情報。」
許邵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裡面除了有一封信以外,另外還有一張地契,許邵一看信的內容,不禁大喜,卻原來林道平送來的這一張地契,是林樹玉在京城帝都的一處產業,這樣一來許邵即再毋須去找地建房,許邵一邊收好地契,一邊暗笑:「嘿,這個老爸!擔心我就直說嘛,還在信裡面裝模作樣地寫一定要好好打理師祖那間房子?」
「三弟,真是要多謝你千里迢迢將這封信送過來啊,以後要找我的就去這個地址好了,玄禮就做聯絡員吧。」許邵將那地址指給無名看過,然後說:「至於摩尼教的事,我想要保密一下,只有我們三個來談,可以嗎?」
無名聽許邵的話中意有所指,便高聲道:「你們聽著,通通給我在外圍守住,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知道了沒有?」
一聲令下,所有乞丐都急忙出了院子,到外面去了,只有小許曄左顧右盼的,卻不願離開,無名正要斥責,許邵卻說道:「玄禮你去門口守住就行了,不用出去。」
既然是許邵這樣命令,小許曄也無可逆拂,只好乖乖在門口處坐下,一雙機靈的小眼四下打量這周圍環境。
院子中再無他人,無名正要說話,卻被許邵突然搶先問道:「三弟,請問你跟越王和琅邪王怎麼稱呼?」
無名和李基臉上都現出震驚之se,無名深吸一口氣,勉力平復心情,盡量鎮定地反問道:「二哥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許邵mō著下巴道:「原來真讓我猜中了,我當日聽你說你師父杜如血是為了救你而受重傷,最後不治而亡,當今世上能夠傷丐仙的人,除了天兵榜前列的五大高手,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人了,我義父二十幾年沒有離開過月南,又和杜如血有相當交情,普渡玄觀的曾前輩和杜如血頗有淵源,其餘三個人中又只有『雙頭蛇』伏沙琰和杜如血有過節;杜如血拚死也要救三弟你,可以想像你是來歷絕對不簡單,而對頭竟然能夠請出至少是天兵榜前五高手級別的人,勢力之大可想而知,還有,剛才你說三郎是你堂兄弟,那麼說來,你原來也是姓李的,但是現在卻自稱無名,我想來想去,在你師父去世前後,只有越王和琅邪王因起兵而被誅滅追殺,更被廢姓為尷,所以我就猜三弟你和他們有關係。」
李基聽完許邵的分析,不禁鼓起掌來:「許邵哥果然厲害,如此說來,我的真正身份當也瞞不過許邵哥的雙眼了?」
許邵得意地笑道:「說老實話,你的身份是我對三弟身份推斷的根據,而三弟的身份也是對你的身份的證明,我曾經聽羽林軍左營的兄弟說過,相王爺有位三公子,人稱李三郎,年紀雖小但非常聰明能幹,剛才三弟喚你三郎,我想若是巧合,則未免太巧了一點了,但如果你和三弟的身份正如我所猜,就完全wěn合所有線索。」
李基和許邵對望一陣,伸手撕了一隻雞tuǐ,咬將起來:「許邵哥是御禮堂的人,見我和帝國欽犯來往密切,會怎麼處理呢?」
許邵撕下另外一隻雞tuǐ,也咬將起來:「你們秘密組織結社,絕對可以算得一個謀反的罪名,我家刀大人當年被來俊臣誣陷入獄時,就自認過確是謀反,所以我們是一丘之貉,你說我會怎麼處理呢?」
二人相視一笑,但看無名一聲不響地沉思,李基伸手推了他一把,說道:「四哥,你在想什麼啊?許邵哥也是我們的同盟啦。」
無名歎氣道:「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二哥這一方面啦,只是剛才聽二哥說起傷我師父的人,我有點擔心啊!」
許邵奇道:「你是說那個『雙頭蛇』嗎?他雖然位列五大,但從我義父那裡知道的情況看來,我有絕對把握可以勝得了他。」
「傷我師父的,並不是伏前輩,相反,當時他也有出手相助我師父抗敵,但結果他犧牲了自己才讓重傷的師父帶走我的。」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無名只覺陣陣的心寒,也讓許邵大吃一驚:「什麼?你是說傷你師父的人是連伏沙琰也抵敵不過的高手?那是什麼人?」
無名雙手緊緊合握在一起,借此鎮定情緒,說道:「當日我師父在亂軍中帶著我殺出重圍,遇到同樣仗義前來救人的伏前輩,因為有同樣的目的,師父和伏前輩冰釋前嫌,聯手對抗追兵,但是在我們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遇上了~~『他』,非常恐怖的的『他』,『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伏前輩那削鐵如泥的雙戟完全傷不了『他』,而我師父的功力更被『他』強吸了大半,最後伏前輩用雙戟插在自己身上,做成了一個牢籠才暫時困住了『他』,讓師父帶走了我,師父後來只告訴我,這個惡魔姓馮。」
說到最後,無名的雙目中透出一種夾雜著憤怒的恐懼,李基也是首次聽無名說這件往事,被無名恐怖的形容嚇得目瞪口呆,許邵卻仍舊鎮定,繼續問道:「那麼為什麼以前你不提起這些事呢?」
無名雙拳一握:「因為以前我根本不敢去回憶那件事,但是現在,我經過林伯伯的指導,對那件事已經不再有那麼深的恐懼了,我師父死前也說過,能夠打敗那個惡魔的人,恐怕就只有林伯伯,我之前曾經請求過林伯伯出山,但遭到了拒絕。」
許邵歎氣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啦,因為我義父一定要在月南隱居三十年,現在都還差五年才到期啊,他肯指導你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幫助了。」
「還要等五年吶?」無名不無擔憂地說道:「如果這之前我們就再碰上那個惡魔,那可怎麼辦?只能退避三舍嗎?」
「確實是只能退避三舍,因為要成大事,就必須要忍耐,現在丐幫根基尚淺,要發展壯大,除了在幫中挑選人才加以培養,更加要多吸收高手加入,要做到這兩樣事情,身為幫主的四哥你,一定要留住有用之軀,否則我們的祖宗基業再無重歸本族的希望!」李基看出無名的擔憂中隱藏一股不忿,連忙作出冷靜的分析,以作勸慰。
無名也知道自己肩上擔子不輕,虧得有李基出謀獻策協助自己,所謂以人為鏡可知得失,這祖宗之訓,他可記得甚牢,因此對於李基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會聽得進的:「三郎,你放心吧,為了要振興本族,光復山河,你四哥我一定會自重的。」
吃完雞tuǐ,許邵毫不客氣地把整只烤雞捧在手上自個大咬起來:「三弟你烤雞的手藝當真不錯啊,我就不客氣了!如果碰到那個人的話,我想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因為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不過你目前也不要惹他,真有危險的話,就跟他說我很想會一會他。」
無名大吃一驚:「什麼?二哥你想會他?難道二哥你有把握打敗他?還有你說他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喂!留一點給我嘛,我還沒有吃過啦!」
許邵一轉身,閃過無名yu搶回拷雞的一撲:「別這麼小氣嘛,等一下再烤一隻自己吃就是啦!你師父杜如血所練的內功博大精深,數十年的精純功力豈是邪門左道所能強奪?因此我想那個人所練的內功可能和你師父的是相同的,或者說至少也是出自同源,也就是我義父在信裡面說的,都是源自『臻神大道經』,你只練過總訣,他應該不會對你有多大興趣,除非他還有其他目的,至於你問我是不是有把握打敗他,老實說,沒有。」
無名連撲幾次,都無法在許邵手上搶回烤雞,眼見得烤雞快被許邵吃得只剩下骨頭,無奈下只得罷手:「二哥你沒有把握打敗他,為什麼還要會他啊?這不是很危險嗎?『臻神大道經』的事林伯伯倒是提過,二哥你能不能詳細一點說明一下?又要重新烤,真麻煩。」
吃完烤雞,許邵抓起一把乾草抹了抹嘴邊的油:「重新烤一隻不用花多少時間吧?其實『臻神大道經』的事我義父也不是很清楚,但義父說過『普渡玄觀』的人比較清楚,你可以從這個方向去尋訪調查,至於我說要會那個人,是給你的最後保命手段,從你說的情況看來,強奪了你師父功力的他,憑現在的我要打敗他恐怕是辦不到的,我能做到的,就是殺了他。」
「什麼?」無名聽見許邵這麼說,只感大huo不解,一旁的李基倒是明白了:「四哥,許邵哥的意思是,辦不到的是要不殺死而打敗那個人,而只是殺死他的話是可以辦得到的。」
無名雖然知道許邵的道法深不可測,卻仍是不敢相信他有能力殺死那個人:「二哥,你真是有那樣的把握?」
「只要我完成了重鑄雨龍之後,有了趁手的刀就沒有問題啦,總之關於應付那個人的對策就這麼初步定下來吧,我們還是說說摩尼教的情報吧。」許邵既然有那樣的自信,無名也只好相信,指了一下李基道:「情報就由三郎來說吧,因為都是三郎查到的。」
李基擺了擺手道:「四哥別太抬舉我了,我只是剛好有機會聽見的,不算是調查;我年紀小,那些人因此對我沒有什麼戒心,我才有機會接近。」
說到這裡,李基把頭湊近許邵和無名之間,低聲道:「就目前所有的情報看來,這個摩尼教的圖謀實在很可疑,因為他們竟然同時和『三武』有所勾結,這實在教人難以理解。」
「三武?」許邵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無名連忙解釋道:「就是武承嗣、武三思和武懿宗這三個聖女的姑甥,他們都有篡奪天下的野心,摩尼教和他們勾結,必是圖謀不軌。」
李基繼續說道:「三武向來不和,各種明爭暗鬥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摩尼教為什麼同時和這三個人都勾結起來?不怕惹火燒身嗎?這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許邵微一沉吟,說道:「會不會這個三武相鬥的局面根本就是摩尼教製造出來的?為的是讓三武無法團結起來擺脫摩尼教的影響?」
李基搖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如果真是這樣,整個摩尼教所承受的風險實在遠遠超過了其本身所能承受的極限,從目前摩尼教還只能以秘密結社形式存在的狀態來說,這太危險了,隨時會得不償失,這筆帳怎麼也算不過來。」
「既然算不過來,那就不要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關鍵時刻,許邵總是會用他那比陽光還溫暖的笑容去面對。
「朱雀天街甲字坊?許邵你哪裡來的錢買這麼貴的地?」看著手上的地契,連刀鳳池都嚇了一跳:「那裡是帝都最貴的地段~~是吧馬榮?」
馬榮接過地契看了一遍,只驚訝得幾乎連眼珠子都掉出來了:「寬和深是~~是一里!?在甲字坊,大得這麼誇張的一整片地,好像就只有那一處了,是你師祖的房產?」
許邵點頭道:「正是我師祖的房產,地契是我義父叫三弟送過來的,這樣我應該是可以繼承的吧?」
刀鳳池這才明白為什麼許邵要把地契約交給自己過目,便向陶三十少吩咐道:「陶三十少,你去查一查資料,看看許邵的繼承還有什麼手續要辦。」
陶三十少應命去翻出一卷法典,指著其中一條律例道:「按照這一條來說,因為林樹玉大師並無子嗣和親屬,所以養子林道平大俠就是林樹玉大師所有產業的唯一合法繼承人,而林道平大俠也是沒有子嗣和親屬,因此身為養子的許邵當然也是唯一合法繼承人,不過因為林道平大俠現在尚在人世,所以這一處房產目前不能作繼承處理,只能算是林道平大俠將使用權暫時交給許邵,本來這個只是家庭內部財產轉移,並不需要作任何申報處理,但是因為許邵現在已經算是公門中人,所涉及的房產又太龐大,因此許邵最好去司戶作登記,這樣的話才不會落人話柄。」
刀鳳池聽完點了點頭:「理當如此,許邵呀,你就拿著你義父的這封信和地契去司戶那裡作個登記吧,馬榮呢,就一定要去和司戶那裡溝通好,要他們作最嚴謹的登記,免得有什麼遺漏被人抓到作把柄。」
「報!許爺帶回來的小跟班已經梳洗乾淨,換好衣服了。」一名衙差神se慌張地奔將進來,許邵奇道:「你慌張什麼?像是見了鬼似的?」
那衙差指著門外道:「我沒有見鬼,不過、不過你們看看吧!」
眾人往門外一看,只見小許曄已經換了整潔的衣服,髒兮兮的臉也洗得很乾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小了幾圈的許邵?!
連許邵在內,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小許曄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驚奇,又低頭看了自己一陣:「什麼啊?我又沒有多了一雙手什麼的,你們怎麼都像看怪物那樣看我?」
馬榮一把搭上許邵肩膀,說:「連說話的神情都很像,說!你小子什麼時候讓哪家姑娘給你下的這個小娃子?」
許邵一把推開馬榮的手臂:「少胡說八道啦!玄禮已經十三歲了,我再好se,也不可能在六歲的時候就搞出人命吧?不過說來真的很像小時候的我,怪不得我一看見他就覺得很親切。」
「二哥你們在說什麼啊?」小許曄完全搞不懂狀況,但這一句話卻令許邵心頭閃過一個念頭,急忙問道:「玄禮,你還記不記得你爹爹的模樣?」
小許曄點頭道:「當然記得,我爹爹去年才因病而死的,不過因為長年病臥,我爹爹瘦得差不多只剩下骨頭啦,二哥你問這個幹什麼?」
瘦得只剩骨頭的話,模樣肯定會有很大變化,不過既然這是小許曄懂事後才發生的事,許邵便又想到一個可能xing:「玄禮,你爹爹以前有沒有給你說過一些有關家族的事?比如說有沒有哪個親戚叫許之庸的?」
小許曄臉上現出驚奇之se:「二哥,你怎麼知道我伯父的名字的?我爹爹以前說過,許之庸是我親伯父,不過現在好像被流放到了月南去了,是了,二哥是在月南來的,是不是見過我伯父啊?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從經歷了那次劫難以後,十六年來許邵都以為自己在世上再沒有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現在眼前竟然就有一個?許邵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小許曄實在和自己太像了,若說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反而讓人覺得不可能,而且從自己父親這一條線索看來,小許曄的確就是自己的親堂弟,許邵上前一把將小許曄摟住,哽咽著說道:「我不~~單見過,而且~~我就是你伯父~~的兒子!我們是親堂兄弟啊!」
小許曄被許邵突然這麼一抱,又聽說原來彼此之間是真有血緣關係的親堂兄弟,直感如夢如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能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果、如果我們真是親、親堂兄弟,我是很高興啦,不過,二哥你的、名字不對啊!」
「啊?名字不對?」許邵一時高興,卻沒有想到既然小許曄的父親是去年才去世的,又跟小許曄說過其伯父的事,那麼小許曄應該是知道堂兄弟的名字的,這時一想到這一點,急忙問道:「玄禮,那麼你的堂兄的名字是什麼?」
小許曄點著下巴努力回想道:「嗯,我爹爹只說過一次,我這一輩名字中都帶玄字,然後再取什麼君子八德其中一字,合成我們男丁的字,伯父那邊取前四個,我這邊取後四個,所以我的字是玄禮,但是二哥你名字只有一個邵字嘛。」
許邵苦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因為我爹爹死的時候我只有三歲,所以我只知道自己小名,字卻不曉得,玄禮你不也有個小名『曄』嗎?」
「哦?這麼說都有道理,不過這種認親的事有關祖宗,我爹爹說過一定要慎重的,所以二哥你最好有辦法證明我們的血緣關係。」想不到小許曄對此事如此固執,許邵感到非常頭疼:「這要用什麼方法來證明啊?我家只剩我一個人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刀鳳池說道:「其實要證明的話還是有辦法的,雖然那個方法不一定就完全準確,不過如果是許邵你那種特殊的體質的話,正確xing還是很高的。」
經刀鳳池這麼一說,許邵馬上明白過來:「是了!用酒就可以了,只要玄禮喝酒後的反應和我一樣,就可以證明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了。」
因為在兵廠要隨時準備應付燒傷之類的情況,馬榮隨身都帶有一壺酒,這時馬上派上用場,倒了滿滿一大杯的酒送到許邵面前:「來,這是馬大哥敬你的!」
看著馬榮一臉『慈祥』的微笑,許邵自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接過酒輕吸了一口,說道:「只是個試驗,用不著這麼多吧?啊~~~~好癢啊!」
話還沒有說完,許邵身上臉上馬上起了一個個紅包風團,癢得許邵上竄下跳,雙手在身上撓個不停,道道紅痕在許邵指下劃出,直看得小許曄心驚膽跳:「如果~~如果我和~~二哥真是親~~堂兄弟的話?是不是也會這樣?」
「不用多想了,試過就知道了!」馬榮二話不說,抓起小許曄的下巴,把酒猛灌進其口中。
「救命啊~~~~」御禮堂中傳出陣陣的呼救聲。
熱哄哄的毛巾敷在因撓癢而造成的紅痕上,讓小許曄感覺舒服得多了:「謝謝二哥!」
許邵將另外一條毛巾用熱水燙過後,再遞給小許曄:「怎麼樣?現在就可以證明了我和你有血緣關係了吧?我們這種體質是祖先傳下來的,可以說是絕對裝不來的。」
許邵只喝了一小口,因此只過了小半個時辰就緩過勁了,小許曄被灌了一大口,雖然沒有醉,身上的風團卻持續了一個時辰才消退,接過熱毛巾,小許曄仍然有點不敢相信:「想不到原來我們竟然是親堂兄弟,我覺得現在好像在做夢呢!」
其實許邵何嘗不是覺得如在夢中?mō著堂弟的腦袋,許邵仍然有一點可惜:「只可惜叔叔未能等到我回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叔叔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小許曄用毛巾擦了一下臉,微一低首:「是啊,爹爹生前一直都念叨著伯父一家,說伯父是被冤枉的,也因為這個原因,爹爹才積鬱成病的,想不到伯父竟然還遇害了,這麼一來,我就只剩下二哥你一個親人了。」
許邵輕輕拍了拍堂弟的腦袋,笑道:「只要還有一個親人,就不是舉目無親,就有親情,我們兩兄弟要好好活下去,這樣才可以讓泉下的爹爹和叔叔安心。」
小許曄使勁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爹爹臨死前也要我活得有出se,好振興門楣,是了,二哥的身世既然已經確定了,那麼,二哥你的字是什麼啊?」
「所謂君子八德,是為忠、信、孝、悌、禮、義、廉、恥,許邵一系取的是前四德,既然行二,那麼就是取信字,是為許玄信。」刀鳳池舉起一張紙,上面已寫上了『許玄信』三字:「信者,言必誠也,許邵向來說到做到,倒是相當符合呢。」
小許曄因為家貧,沒有念過多少書,但聽見所刀鳳池所說卻覺有趣,便問:「那麼~~大人,我的『禮』字是什麼意思啊?」
「呵呵呵~~」刀鳳池卻未馬上回答,只提筆又寫了『許玄禮』三字,才說:「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守禮者,必知恩圖報,有矩必遵。」
「啊?那不是成了循規蹈矩的老古板了?」許邵自小在月南過慣了自由自在的逍遙日子,現在成了公門中人,若不是因為要信守自己答應過喬萬春要為了公道而願意捨棄自身一切的這個諾言,種種條條框框早就壓得許邵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所以才會趁著刀鳳池在京城有眾多護衛保護安全,不需自己時時刻刻在身邊的情況下每天跟著馬榮到處玩耍,這時聽見刀鳳池對堂弟名字的解釋,想起以前在月南時聽過的一句話:『唔怕生壞命,就怕起錯名』,如果堂弟真是人如其名,會成為一個只知循規蹈矩的老古板,豈不是糟糕透頂?
看見堂兄反應jī烈,當事人小許曄更加一臉不明所以:「哥,你和大人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哦。」
「不明白不要緊,以後二哥我會慢慢教你的,暫時就忘了好了!」許邵突然想到,堂弟年紀還小,知道自己多加引導,自然可以將之導入『正』途,當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讓堂弟將自己作為學習的榜樣,果然小許曄馬上很莊重地應道:「是!我一定會遵從二哥的教導的!」
正當許邵鬆了一口氣之際,陶三十少突然說道:「呵呵~~許邵啊,你是不希望你的弟弟會成為一個只知循規蹈矩的老古板吧?但是你看看他答你話的時候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個小古板吧?所以呢,如果他服你教,就只是個遵循你的規矩的新古板,不服你教,就是個老古板,你還是認命吧!」
一聽陶三十少這麼一說,許邵幾乎抓起狂來:「啊?為什麼我會想不到這一點啊?」
這邊刀鳳池卻不忘抓緊機會指導起許邵來:「許邵,你要記住這一次的教訓,這叫關心則亂,要對情況分析得清楚準確,就要盡量置身事外,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總攬全局,這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現漏判的情形。」
「二哥,大人他們的學問都很好哦,以後也會教我這些嗎?」第一次和堂兄一起睡覺,令小許曄很是興奮,不停地提著各種問題,許邵也是十六年來首次和親人這樣度過夜晚,雖然因為修為極深而不至於會像堂弟一樣覺得興奮,但是也不忍心讓堂弟失望,所以都盡量每問必答:「這是當然的,叔叔不是要你振興門楣嗎?所以你以後一定努力學習哦,至於道法方面,等二哥辦好接管師祖屋子的手續,在那裡有很多好好的練習用具,一定會讓你練成獨步天下的武藝的,是了,玄禮你想學什麼道法啊?」
小許曄想了想,說道:「我想學二哥你的刀法。」
許邵微一顎然,隨即明白過來:「是因為崇拜我嗎?其實你也不一定要因為我用刀就一定也要學刀啊,學其他的任何道法,二哥也一樣會教導你練好的。」
「但是我還是很想學刀啊!以前幫主給我們說二哥的事跡的時候,我就想學刀了,那是我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願望,想要學成一樣本領的願望,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喜歡上刀了。」小許曄天真的想法,讓許邵心思如潮:是啊,當年我也是因為第一次有強烈的想要練成強過義父的道法的時候喜歡了刀而選擇了刀的,果然是因為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嗎?
「那麼好吧,既然我說了學什麼都行,學刀當然也是沒有問題,哈哈!誰叫我們是兄弟呢,喜歡的東西都會一樣啊!」這種睡覺前和弟弟一起扯天扯地的感覺,實在讓許邵有點上癮:「是了,玄禮你今天是第一次喝酒嗎?怎麼一點也沒有防備就被灌了那麼一大口?」
小許曄身上還有幾條紅痕未全消,這時說起酒來,似乎又有一點癢起來了,幸好這只是心理作用,輕輕撓幾下就沒事了:「是啊,因為爹爹病了很久,家裡都沒有錢買過酒,就連娘在五年前死的時候,也沒有祭過酒。」
「難怪呢,不過說起來馬大哥也實在太狠了一點,竟然灌那麼一大口,玄禮你會不會想報復一下?」弟弟被欺負,做哥哥的當然是會想報仇,但是說到底馬榮只是開一個玩笑,而且自己兩兄弟現在暫時都還借住在馬榮家中,所以當然不能做得太過分,但是小許曄卻不明白堂兄為什麼要這麼問自己:「二哥,你說要報復一下?怎麼報復呀?難道我們也要灌他喝酒灌到他起風團嗎?」
小許曄天真的問題讓許邵倍感親切,不錯,這就是兄弟的感覺,而且也讓許邵越來越適應哥哥的角se:「你笨啊!我們的特殊體質是祖先傳下來的,世上可沒有多少人會因為喝酒而起風團,不過呢,如果你肯照二哥的說話來做的話,我保證會讓馬大哥大吃一驚的。」
一想起要讓馬榮大吃一驚,許邵就感到一種惡作劇的興奮:「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大人教的哦,所以你應該要給馬大哥一個回禮才對,是了,就讓他做老襯!」
小許曄到底是年少心xing,對於惡作劇也會有著一種興奮,忙問道:「那麼,我要怎麼做啊?」「來,只要你~~~」
第二天,許邵和馬榮到司戶登記了房產,然後就回馬榮家帶小許曄一道到新家去先參觀一番,快要進門的時候,許邵突然說道:「馬大哥,我突然間想到,如果我搬走了的話,藍白和緋紅兩個妹妹可能會很寂寞呢。」
一說到兩個女兒,馬榮立即警戒起來:「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過對小丫頭沒有興趣的嗎?」
許邵裝出一副正經至極的表情道:「我說了當她們是親妹妹啦!妹妹和哥哥分開肯定會感到有點寂寞的吧?」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