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結果
天藍嘿嘿冷笑一聲,右臂繞至身後,長劍由胯下刺出。天青猝不急防之下,躲閃不及,右胯被刺個正著。這一劍勢大力猛,深及骨髓。天青痛得渾身一顫,但仍咬牙一掌拍在天藍的肋上。
天青一瘸一拐地縱了開去,強忍痛疼叫道:「我贏了,我贏了。」天藍被一掌打得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胡說。」天乙叫道:「白白是天藍師兄先刺中你的,你還好意思說自己贏。」天青道:「你難道沒有看見,天藍被我打倒在地了嗎?」天乙道:「天藍師兄是先刺了你一劍後,才被你打倒的。」天青道:「就憑天藍那點道行,他也能刺中我嗎?」
他uǐ上鮮血汩汩外流,可口中仍在強辯。就像一個偷吃糖果,被當場捉住的孩子,卻拚命叫嚷:「我沒有偷吃,你看你看,我的嘴裡可有糖果嗎?」天乙氣急敗壞地道:「那你uǐ上鮮血淋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天青道:「我又怎會知道。」人叢中有人叫道:「你不知道,我卻知道。」鄭光明問道:「你知道什麼?」「我知道天青uǐ上的傷是哪兒來的。」鄭光明」哦」了一聲,道:「你倒」
那人笑罵道:「是被狗咬的。」鄭光明哈哈笑道:「好,說得好。」太濛令人將天藍抬了下去,道:「這樣吧,你們兩人都受了傷,就算做平手好了。」他見天青身受重傷,已不能再鬥,只要自己勝了天鐵,便再也沒有人能和自己爭奪掌之位了。天青並沒想到這些,而當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點頭道:「好,那就依你。」說完,一拐一拐地走了回來。
太濛曲指一彈手中的長劍,哈哈笑道:「天鐵師侄,咱倆過過招吧。」天鐵躬身道:「小侄謹尊師叔之命。」太濛冷笑道:「你也不必假惺惺地了,只要勝了我,你便可穩坐掌之位了。」太濛一振手中的長劍,又道:「進招吧。」天鐵道:「那小侄可要失禮了。」他說話雖是慢騰騰的,可出手卻是奇快。太濛一副悠閒的樣子,隨手擋開他的長劍,道:「嘿,你的劍法倒還不賴嘛。」
天鐵悶哼了一聲,長劍抹向太濛握劍的右腕。太濛大驚之下,向後暴退。天鐵大步跟進,反手一劍,太濛的一蓬鬍鬚應手飛起,簌簌地飄落在地。人叢中立時發出一遍驚呼聲。鄭光明笑道:「什麼狗屁師叔,還不趕快撒泡淹死自己。」冷如冰道:「太濛吾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不經為父許可,便剃鬍鬚,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真是氣死我了。」
太濛的臉脹得就像紫豬肝一樣,他狂吼一聲,連環三劍劈向天鐵的頭頂和兩肩。天鐵好似早有準備,不退反進,連人帶劍直向太濛的懷中撞去。太濛的長劍已然攻出,想要撤劍防守,已是不能。好在他功力了得,身形向後疾退。為防天鐵追擊,他又挽了一個劍uā。
天鐵嘿嘿冷笑兩聲,縱上來就是一劍,劍尖所指正是太濛握劍的右手。太濛驚得大呼出聲,暗道:「這小子從哪裡學來的劍法,真是邪得緊。」天乙眼見師父被bī得步步後退,趕忙叫道:「這不是本的劍法,這不是本的劍法。」
許邵見天鐵招招都能制敵先機,這路劍法顯然是太玄劍法的剋星。他不由嘀咕道:「奇怪,他這劍法是和誰學的?」
太濛連連後退,不知不覺已退到了棺材旁邊。天鐵見機不可失,抖手刺出七劍,暗道:「我看你還往哪兒退。」太濛被天鐵一輪猛攻,打得昏了頭,不知身後便是棺材,向後退時:「彭」的一聲撞在棺材上。
太濛眼見對方的長劍距自己的心窩只有三四寸遠,當下也不及細想,用盡全力向後一撞。靈台上的棺材被撞得」光當」跌落在地,沒有釘牢的棺材蓋和棺材立時分了家,太玄的屍體從棺材裡」咕轆」滾了出來。
太濛和天鐵立時住了手,看了看地上太玄的屍體,又抬頭看了看坐在一邊太奧。太奧也被眼前的事懵了,大張著嘴巴,看著太玄的屍體發呆。前來弔喪的眾人和太玄派的道士也都全無聲息了。鄭光明放開了小道士,扯著哭腔道:「太玄老兒呀,你死不瞑目啊。」說著,便向太玄的屍體走了過去。
冷如冰道:「太玄老兒,我早就替你相過面,說你短命,可是你偏偏不信。」鄭光明道:「老兄,說話要有根據,可不能隨口講啊。」冷如冰道:「冷某向來話說算數,沒有根據的話從來不講。」
鄭光明道:「那你說說看,你的有什麼根據。」冷如冰道:「太玄老兒左邊眉斷了一截,這『斷眉、斷眉』的,聽起來可不是有點像短命嗎?」「有些道理。」鄭光明彎腰看了看,道:「哎,太玄老兒的眉還真的斷了一截哪。」
許邵聞言心頭如遭重錘,暗道:「『斷眉』,而且還是在左邊。」這十年來,許邵無數次在夢中夢到過這個」斷眉」.許邵立時血往上湧,邁步便想衝上前去。葉無憂拉住他道:「大哥,你怎麼啦?」
許邵一愣,道:「沒……沒什麼。」便在兩人說話的當兒,鄭光明又叫了起來:「哎呀,太玄老兒的肚子怎麼鼓鼓的?」冷如冰笑道:「太玄老兒不會是難產而死的吧。」鄭光明道:「照你這麼說,太玄老兒是個nv人羅?」他邊說邊用手拍著太玄的肚子,道:「硬梆梆的,像是一塊石頭。」
冷如冰嘀咕道:「鬧了半天,太玄派的掌是個nv人。哎唷,那這孩子會是誰的哪?」
鄭光明道:「這恐怕只有太玄老兒……太玄老閨nv自己知道了。」他剛把話說完,太玄的屍體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鄭光明扯著嗓子叫道:「詐屍啦,太玄從地上爬起來啦。」許邵一眼便看破,太玄是被鄭光明用內力從地上硬抓起來的,絕非詐屍。那些來弔喪的人可不明就裡,立時慌得擠作了一團。
冷如冰道:「太玄,你可是回來找人跟你作伴的?你看吳吞天老兒怎麼樣啊?」吳吞天嚇得老臉失道:「冷如冰,你……你胡說些什麼?」便在此時,只見人影晃動,鄭光明和冷如冰兩人像皮球一樣被拋在了空中。
眾人定睛看時,只見太奧將太玄的屍體重又放回棺中,單手托著棺材放回了靈台。大家簡直不敢相信,剛才將鄭光明和冷如冰拋出來的竟是這個平時看來猥瑣不堪的太奧道人。
太奧對鄭、冷兩人道:「你們不要以為太玄師兄一死,便可來太玄山上胡作非為。」吳吞天見狀興奮地道:「太奧老弟,剛才為什麼不乾脆廢了他們?」太奧望著吳吞天苦笑了一下,心想:「廢了他們?你說的倒輕巧。」太奧雖出其不意將兩人抓住,那是因為鄭光明和冷如冰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鄭光明和冷如冰終究是一代高手,被太奧抓住之後,同時回掌反擊。太奧若不及時將兩人拋出的話,被廢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鄭光明和冷如冰以內力運行全身,發覺並未受傷,這才放下心來。鄭光明道:「真是想不到,太玄派真正的高手是你太奧道修啊。」冷如冰道:「你比太玄道修還要高明許多啊。」
鄭光明道:「太奧道修,你武藝高強。咱哥倆單打獨鬥全不是你的對手,說不得只好並肩齊上了。」太奧聞言一愣,道:「你們兩人一齊上,我可不行。」
冷如冰道:「我們只是隨便玩玩,不會像他們一樣,玩命似的。」鄭光明踏上一步,道:「廢話少說,看招吧。」說著,鄭光明便向冷如冰使了一個眼腳下一點,揮掌拍向太奧的左肋。他在西南一帶,以鐵砂掌著稱,有開碑裂石之能。冷如冰心領神會,一點不敢怠慢地也擺開一對判官筆,襲向太奧的右側。
吳吞天急道:「冷如冰、鄭光明,你們枉為成名人物,竟然以多欺少,不怕天下人恥笑嗎?」鄭光明道:「你們以俠義自居的人物,幾時又看得起我兄弟啦。」太奧右掌拍開鄭光明襲來的一掌,向前跨了一步後,左掌拍向冷如冰的面
冷如冰晃頭閃過來掌,右手的判官筆點向太奧右手的」寸關太奧左掌接了鄭光明的一掌,藉著反擊之力身形暴退,右掌陡然變爪,抓向冷如冰的右腕。冷如冰慌忙撤回右臂時,手中的判官筆卻被太奧奪了過去。鄭光明硬接了太奧一掌後,只覺臉中氣血翻湧,只要嘴巴一張,鮮血便會狂噴而出。他緊抿嘴稍事喘息之後,道:「好,好厲害。」冷如冰驚hun稍定之後,看了鄭光明一眼,顯然是想問他,是否還要打下去。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鄭光明哪敢再打下去。他苦笑了一下,向冷如冰搖了搖頭。冷如冰道:「太奧道修,我兄弟今天是栽在你手裡了。」太奧淡淡地道:「我也只是僥倖罷了。」鄭光明道:「你知道就好。」冷如冰道:「老弟,咱們還是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太奧道」你的判官筆不要了嗎?」
冷如冰道:「你自己留著玩吧。」說完,他和鄭光明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在場的人無不為之納悶不已。吳吞天見太奧挫敗冷如冰和鄭光明,立時興奮地道:「太奧老弟,你真是深藏不lu啊,把老哥哥我瞞得好苦啊。」人叢中有人叫道:「我看這個掌啊,還是太奧道長來做,最為合適。」太奧連連搖頭,嘴裡都囔道:「我不做掌我才不做這個掌他也不理睬眾人,自顧下山去了。
許邵看了看站在靈堂裡發愣的太濛和天鐵,轉身跟在太奧的身後,也下山去了。葉無憂發覺許邵走後,叫上趙國棟,也一起追下山來。許邵遠遠地跟在太奧身後,轉過了山腳後,越走越偏僻。
他心中暗自奇怪:「這道士好好的跑到這深山密林裡來幹什麼?」葉無憂和趙國棟不知吳許邵為什麼跟著太奧,所以不敢聲張,也遠遠地跟在許邵的後面。太奧好像並未發現有人跟蹤,接連繞過兩個山彎,來到了太玄主峰的背後。
竹林中,隱隱現出一座竹樓。竹樓中有炊煙裊裊升起。許邵心想:「莫非這個道人就住在這裡?」太奧輕輕咳嗽了一聲,逕直走進竹樓裡去了。許邵不知是不是該跟著進去,一時愣在了原地。
葉無憂來到許邵身後,問道:「大哥,你站在這兒幹什麼?」許邵一時無法回答。只見林中走出一個十三四歲、梳著兩個抓髻的道童。道童對許邵笑道:「師父請你們進去。」許邵一愣,道:「什麼,你說什麼?」道童道:「師父請你們進去。」邵回過神來,道:「好,你前面帶路。」
竹樓裡的桌椅全是竹子做的,就連吃飯的碗和喝茶的杯子也是竹子的。太奧請三人坐下後,問道:「各位隨貧道到此,不知有何貴幹呀?」許邵見他不願與群道爭奪掌之位,對他心存好感。他從身邊拿出從四海幫奪回的葫蘆,遞到太奧的面前,道:「我是要把這個葫蘆還給貴派的。」太奧看了葫蘆一下,吃驚地道:「這不是太玄師兄用來裝丹的葫蘆嗎?」許邵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太奧歎道:「真是枉費了你一番好心了。」
許邵奇道:「這話怎麼說?」太奧笑道:「你先別急,聽我把事情說完你就知道了。」
葉無憂道:「那你就快些說吧。」這時,道童端上茶來。太奧先抿了一口,悠悠地道:「我這個太玄師兄啊,年輕時熱衷名利。年紀稍大後,又想長生不老。」許邵道:「所以他就開始煉製『八寶金丹奧歎道:「人世上哪有什麼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說到底都是騙人騙己的玩意兒。」他頓了頓又道:「可世上的芸芸眾生,偏偏對此趨之若騖。」
許邵道:「還是說說丹的事吧。」太奧道:「太玄師兄煉製的『八寶金丹』中雖有些珍稀材,但大多數仍是鉛汞之類,吃多了是要送命的。」許邵心想:「這倒不假,齊天龍就是這樣送命的。」太奧道:「丹煉製過程中,我就曾多次勸阻,可……」
趙國棟接道:「可有些人做事,你越是勸阻,他就越要做。」太奧道:「丹煉成之後,他背著我服下了十二粒。結果腹脹如鼓,大便不通。後來服下好些瀉這才撿回了一條命。」葉無憂道:「這回他該接受教訓才對。」太奧苦笑道:「他若真的接受教訓,就不會有今天了。」趙國棟道:「他後來又吃啦?」
太奧道:「經過上一次折騰後,他將養了近半年。就在上個月,他又服下了十二粒,這回終於沒能倖免。」許邵道:「一個人如果真想找死,你是怎麼攔也攔不住的。」太奧道:「誰知太玄剛剛死,太濛又拿走了丹想要獻給當今皇上?」葉無憂奇道:「獻給皇上?」
太奧道:「他是想以此為進身之階,謀個護國軍師當當。」趙國棟道:「皇上要是吃了這丹豈不也要死嗎?」太奧道:「是啊,這樣一來,我太玄派豈不是要面臨滅之禍嘛。」許邵道:「如此說來,你們太玄派倒該感謝四海幫的唐元啦。」太奧點頭道:「說的是啊。」許邵道:「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道長。」太奧道:「武武宗有話儘管問好了。」
許邵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道長據實相告。」太奧道:「武武宗放心,貧道一定知無不言。」許邵道:「太玄的斷眉是天生的嗎?」太奧道:「不是。」許邵失望地道:「哦,不是。」
太奧道:「太玄的斷眉是年輕時受傷留下的。」「那是好多年前的事吧?」許邵一顆心砰砰跳。
太奧想了想,道:「總有三十多年了吧。」許邵急切地道:「那他十年前是否去過中原?」
太奧道:「這我可記不清了。他經常出的,多則一年,少則三四個月。就外出的時間來算,到什麼地方都有可能的。」葉無憂奇道:「大哥,你問這些幹什麼呀?」太奧也道:「是啊,貧道也想問哪。」
許邵道:「太玄很有可能是在下的殺父仇人。」許邵一語驚人,太奧愣了半天,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許邵不想隱瞞,便把往事實說了一遍。太奧道:「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但在我看來,太玄頂多是個幫兇,不會是主謀。」
許邵道:「此話怎講?」太奧道:「照我看來,尊親絕非死於強盜之手,多半是政敵所為。」許邵點頭贊同道:「道長言之有禮。」太奧又道:「太玄雖然和官場上的人有些jiā往,但和令尊說什麼也不會有定要刀槍相見的怨恨。」許邵道:「依道長來看,到底會是誰哪。」
太奧笑道:「這個貧道怎會知道。」許邵也不覺失笑道:「這事道長自然不會知道的。」
葉無憂吁了一口氣,道:「道長,我見天鐵的劍法似乎與貴派的劍法相剋,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太奧看了葉無憂兩眼,道:「你也看出來了?」許邵道:「依道長分析,天鐵是向誰學的這套劍法?」太奧嘿嘿笑道:「這樣的事,除了書齋,還會有誰?」書齋,又是書齋許邵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他已打定了主意,離開太玄之後,便直奔揚威山,去會一會這個書齋。
太奧道:「去找書齋的人,多半是為了尋仇。只要你說出仇家的姓名和派,他便會傳你一套克敵致勝的武功。」許邵道:「書齋傳的武功每次都靈嗎?」太奧並未發覺許邵的不快,繼續道:「書齋傳授的武功,用來對付仇家,那是百試百靈的。可一但與別人jiā手,也就不靈了。」
許邵哼了一聲,道:「道長可知『極品齋』的確切位置嗎?」太奧搖了搖頭,道:「傳聞甚多,具體在哪兒,我也不大清楚。」趙國棟ā話道:「別說是道長了,在下就住在揚威山附近,也不知『極品齋』的確切所在。」太奧試探地道:「武武宗,你要去找書齋?」
許邵道:「我千里迢迢來到南州中,為的就是找他。」「找他幹什麼?」許邵突然想起劉夢蝶的囑咐,笑道:「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向他請教請教。」奧點頭道:「你到揚威山後,可以向揚威派的人打聽啊。」
趙國棟道:「我也向他們打聽過,可那些和尚尼姑都不肯據實相告。」「那這樣吧。」
太奧命童兒拿來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封書信,遞給許邵道:「揚威派的長老寂禪和尚是貧道的摯友,你把我的書信給他,我想他多半是會買我這個面子的。」許邵接過信來,顛來倒去地看了半天,道:「這上面寫的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不認識啊。」「這是草書。」太奧笑道:「你不認識沒關係,寂禪和尚認得就行。」許邵將信將疑地收好了信,告辭出來。
葉無憂道:「吳大哥,咱們真的要找書齋去嗎?」許邵道:「不是咱們,而是我。我一個人去找他。」葉無憂頗感失望地說:「你不帶我去呀。」許邵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天州上把書齋捧得這麼神乎其神的,我想絕非是空來風。我此去生死未卜,不能連累你們。」
葉無憂叫道:「我們不怕連累。」趙國棟也跟著叫道:「對,我們不怕。」「不行。」許邵堅決地道:「書齋見你們與我同去,一定會加害你們的。」葉無憂道:「吳大哥,你是不是有些膽怯了?」許邵縱聲笑道:「我許邵橫行天州,還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滋味。」葉無憂道:「既然你不怕,那我們就一起去。」可無論葉無憂如何軟磨硬泡,許邵始終是兩個字」不行」.
當天深夜,許邵趁葉無憂和趙國棟熟睡之際,收拾停當。他看了看熟睡的葉無憂,幾天的相處,還真令他有些難分難捨。
最終,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推開窗戶,身形沒入黑暗之中。
揚威山氣勢雄偉,高三千多米,被李白贊為」揚威高出西極天」.揚威山山道崎嶇,山上廟宇林立,香客摩肩接踵,被稱為佛教勝地。」終於到了。」許邵長長地透了一口氣,緩緩地拾階而上。
耳中聽著僧侶梵唱和廟宇裡的鐘磬之聲,許邵煩悶的心情逐漸寧靜了下來。揚威山是到了,接著就該找寂禪和尚了。揚威派只是對山上武僧的一個總稱,山上寺廟那麼多,想要找一個和尚,談何容易。許邵攔住了一個小和尚詢問,小和尚撓著光頭想了半天,道:「『寂』字輩的高僧比小僧高了三輩哪,不知道,不知道。」
許邵急道:「他就是你們揚威山的和尚,你怎會不知道。」小和尚道:「小僧只是一個雜役,哪有福份認識『寂』字輩的高僧啊。」許邵正茫然之際,小和尚道:「施主何不找年長一些的僧人問問啊。」許邵一拍腦袋,道:「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哪。」他四下望了望,和尚倒是不少,可全是三十歲以下的。
他無奈之下,四處撞,遠遠看見了普賢寺,心想:「這個寺廟ǐng大的,裡面一定有老和尚。」普賢寺的大殿裡,供奉著青銅鑄造的普賢白象佛像,像腳各踏蓮uā座,佛像高大雄偉,令人望而起敬。許邵穿過大殿,剛一出便碰上了一個白鬚白眉的老僧。
他心中一喜,趕忙迎了上去,問道:「敢問大師,可知道寂禪和尚的下落。」老僧把嘴巴張了半天,道:「『寂』字輩的師伯師叔大多都不理世事了,你找他幹什麼?」許邵心想:「這回可有了。」忙道:「在下是從太玄太奧道長那裡來的,這裡有一封信,要當面jiā給寂禪大師。」僧點了點頭,道:「請施主稍待。」轉身進禪房去了。許邵心想:「寂禪是這老僧的師叔,還不知真老成什麼樣子哪。」
片刻之後,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中年和尚走了進來,道:「是誰找我呀?」許邵見這和尚頂多也就四十多歲,生得高大魁梧,言談舉止根本不像出家人,更別說是什麼」高僧」了。許邵有些遲疑地道:「是我,我要找寂禪大師。」那和尚伸出蒲扇一樣的大手,道:「拿來。」許邵一愣,道:「什麼?」和尚把眼一瞪,道:「信啊。」
許邵驚道:「你就是寂禪大師?」「我不是寂禪,難道你是寂禪?」許邵忙將書信遞了過去,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對方。寂禪把信看完後,抬頭看了看許邵,道:「你就是最近把天州鬧得沸沸揚揚的許邵?」
許邵見對方的語氣極不友善,心中很是不快,可眼下有求於人,不便發作,只得強忍怒氣,道:「正是。」「跟我來。」寂禪和尚說完話後,邁步便往廟外走去。許邵跟在他的身後,心想:「這是要帶我去找書齋吧?」
走著走著,寂禪和尚停下腳步,道:「這裡是睹光台。」許邵隨口答道:「哦,睹光台。」寂禪和尚道:「睹光台是我揚威奇景之一,在這裡看日出最好不過。」」日出?」許邵心想:「我是要找書齋的,和日出有什麼關係。」寂禪和尚道:「揚威山西雪千里,北望成都如井底,ūn風日日吹不消,五月行人凍如蚊。」他見許邵神e茫然地看著自己,不覺哈哈一笑,又道:「跟我來。」
許邵邊走邊想:「這個和尚倒不簡單,還能信口胡謅兩句詩文。」他哪裡知道,這詩是和尚謅的。寂禪和尚遙指山頂,道:「那是金頂。」許邵不耐煩地道:「我知道,金頂上的瓦含有黃金。」寂禪哈哈一笑,來到捨身巖旁,道:「這裡是捨身巖。」許邵冷笑一聲,道:「我要去的是『極品齋』.」寂禪和尚答非所問地道:「你在揚威玩的還開心嗎?」
許邵無奈地道:「開心。」」還滿意嗎?」「滿意。」禪和尚道:「那你可以走了。」許邵驚道:「你說什麼?」寂禪和尚抖了抖手中的信,道:「太奧道友信中囑咐,要我帶你在揚威玩得開心滿意。現在你已經開心滿意了,那就可以走了。」許邵道:「信裡好像還有些什麼吧,你以為我不認識字嗎?」寂禪和尚臉一紅,道:「不錯,他還讓我滿足你一個要求。可你的要求,我是不會滿足的。」
他並不知道許邵不認識信中的草書,只是在詐他。許邵道:「你不滿足我的要求,將來如何向太奧道長ji禪和尚昂起頭道:「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許邵自從見了寂禪和尚以後,就憋了一肚子的惡氣。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冷笑道:「寂禪,你別以為現在在揚威山,我就奈何不得你。」寂禪和尚一愣,道:「你……你剛才說什麼?」許邵道:「你別以為在揚威山上,我就奈何不得你。」
寂禪和尚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還有前面。」許邵怔了怔道:「前面?前面就只有『寂禪』兩個字了。」寂禪和尚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了許邵半天,方道:「自我師父二十年前坐化後,就再沒人叫過我寂禪了。你倒行啊,真行。」許邵道:「我便叫你寂禪,你又能怎樣?」寂禪叫道:「你必須向我道歉。」許邵哼了一聲,道:「休想。」「你真的不向我道歉?」
「真的。」寂禪向許邵邁近了一步,道:「你要再不向我道歉的話,我就從捨身巖上跳下去。」許邵笑道:「哈哈,你自己想去尋死,我幹嘛阻攔。」寂禪和尚見他不管自己的死活,恨得牙根發癢。對許邵嘿嘿笑道:「揚威山上只有我一人知道『極品齋』的所在,我若死了,你休想找到書齋。」許邵聞言驚道:「對,你不能死。」寂禪和尚道:「想我不死可以,不過你得向我道歉。」
許邵道:「向你道歉,憑什麼?」寂禪和尚道:「就憑你有求於我,而且我這個人從來吃軟不吃硬。」許邵想了想,道:「寂禪大師,在下剛才言語冒犯,還請大師見諒。」說完,他對寂禪抱拳躬身施了一禮。哪知寂禪兩眼一翻,道:「不行,你得給我下跪磕頭。」
許邵怒極狂笑道:「我許邵只跪過父母,跪過師父,就是皇帝老子來,我也不給他下跪。你算什麼東西,要我給你下跪。」寂禪和尚道:「你不給我下跪,我可要跳下去了。」許邵冷笑道:「跳吧,你若不跳,你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寂禪和尚驚詫地道:「你……你不想找書齋啦?」
許邵道:「沒了你這鄭屠夫,我許邵難道還沒豬吃嗎?」寂禪和尚眼見碰上許邵這麼一個發起火來就不計後果的主兒,一時無所適從,愣在了巖邊。許邵見他站在那兒發愣,便發狠道:「你愣在那兒幹什麼,是不是怕了?要是不敢往下跳的話,我來幫你一把。」寂禪和尚聽了這話後,嚇得打了一個寒噤,飛身想要離開捨身巖。
許邵低喝一聲:「哪裡走。」飛身將寂禪和尚堵在了捨身巖上。寂禪和尚驚道:「你……你想幹什麼?」許邵道:「要麼說出『極品齋』的所在,要麼回身跳下去。」寂禪和尚看了看身後巖下的雲海,只覺一股涼氣直衝頂他顫聲問許邵:「你找書齋幹什麼,是不是要和他比武?」
許邵道:「我找他幹什麼,用不著你管。」寂禪和尚撓著光頭,道:「『極品齋』到底在哪裡,其實我也不太濛楚……」許邵大吼一聲:「快說」寂禪和尚嚇得渾身一顫,道:「你下山以後沿著小溪往下遊走,在小溪的盡頭有一片樹林,『極品齋』就在樹林裡。」許邵恨恨地道:「你若所言不實的話,我回來拆你的廟宇。」寂禪忙道:「我說的全是實話,全是實話。」
許邵哼了一聲,丟下寂禪和尚,轉身往山下去了。他走到半山腰時,見普賢寺的空地上,裡三層外三層,圍著好些人,好像是出了什麼事。許邵好奇之下,便走了過去。只聽眾香客你一言,我一語地道:「哎呀,不得了啊。這個番僧已經打傷普賢寺好幾位師父啦。」「可不是嘛,這個番僧橫行得很啊。」
許邵分開人群,擠到了前面。只見在普賢寺遇到的那個老僧正在和一個番僧打鬥。那番僧中等身量,兩眼深陷,太陽鼓起,斜披一件猩紅的袈裟,袒lu出右臂,十根手指如燒過枯枝相仿。
這時,番僧踏步一拳搗向老僧的左iōng。老僧左掌一引,帶過對方的拳峰,「斜步上手」一掌按在番僧的腹部。眾香客和廟裡的僧侶見老僧打中番僧,立時轟然叫好。哪知老僧拍中番僧後,番僧一點事都沒有,老僧卻痛哼了一聲,倒退三步後,跌坐在地。
許邵見狀不免詫異,老僧白白打中了番僧,怎麼自己反而受了傷?難道這番僧的內力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普賢寺的僧眾見老僧受傷,便叫嚷道:「快敲警鐘,集合山上的武僧。」這時,一名老僧分開人群,走到番僧面前,合什道:「貧僧苦禪,是普賢寺的主持。大師遠道而來,請到方丈用茶。」番僧翻起兩眼,道:「貧僧元明,是專程從西藏來與你們印證武學的。」元明說話的聲音如金鐵jiā鳴,震得人耳膜轟轟作響。
寂禪和尚也從外面擠了進來,正想開口時,一眼看見了許邵,他臉e一暗,轉身便想離去。」寂禪。」許邵笑道:「別走啊,人家要和你們印證武學哪。」寂禪臉一紅,道:「我們練武只為強身,不為與人鬥狠。」
苦禪點了點頭,道:「寂禪師弟此言有理。」元明怪笑道:「什麼『不為與人鬥狠』?如果別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該怎麼樣?」苦禪微微一笑,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們是不會與你打鬥的。」元明道:「打鬥你們不敢,拉拉手總可以吧。」說完,他便伸出手來,向苦禪走了過去。苦禪還沒反應過來,右手已被元明握住。急想收手時,一股強大的內力便從手臂傳了上來。他趕忙默運玄功,抵禦對方的內力。
元明只覺自己手中握的好像是一團棉uā,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濟於事。可當你略一鬆懈時,它又立刻膨脹起來。兩人僵持了近一盞茶的工夫後,元明的額頭已沁出亮墨墨的汗珠。而苦禪仍是那副神態安然的樣子,顯然這場比試是他佔了上風。元明見若再比試下去,自己必然力竭。他怪笑一聲,陡然將內力收回。苦禪忽覺對方將內力收回,還以為他要收掌認輸,也連忙將內力收回。誰知苦禪的內力剛剛收回,元明的內力也跟蹤而至。
苦禪收回內力時,因怕傷著元明,所以急迫了一些。此時陡覺對方使詐,雖想防範,卻已自不及。苦禪悶哼了一聲,緩緩跌坐在地,鮮血順著嘴角溢了出來。許邵一皺眉頭,道:「老和尚心慈手軟,這回可吃大虧了。」苦禪皺起眉關,歎息了一聲,想要說話時,鮮血又從喉間湧出。元明拿眼了翻了許邵一下,怪聲道:「有你什麼事,要你多嘴多舌的。」許邵把眼一稜,道:「老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著嗎?」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