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巔峰 第三卷 亡命天涯 第一百九十六章 懵懂
    但他卻沒有,看看女兒房間燈火未熄,他們還沒有入睡哩。

    「不能打擾他們的好事。」花清風笑笑轉身準備回房休息,忽聽山莊大門傳來一陣陣扣打門環的聲音。

    「這麼晚,誰還會來?」

    一個青年手持火把站在夕陽山莊的門口,目不斜視,威風八面。

    「你是誰?」家人問話的聲音很低,他知道今晚是絕對需要安靜,因為老爺是特地吩咐的。

    「我找慈悲探花。」

    「沒有這個人。」

    「你這裡是夕陽山莊?」

    「是。」

    「我沒找錯地方。」

    「可我們這裡沒有一個叫慈悲探花的。」

    「我說有就是有。」

    「你這人不講理!」

    「你讓我進去找。」

    「不行,本莊不許生人入內。」

    「是誰來啦?」花清風出現在山莊門口,打量著來人。

    「老爺,他找錯地方了。」

    「年輕人,你走錯門了。」花清風鬆口氣道:「還是去別處問問。」

    青年看著花清風道:「你也許不知道,我找的人叫慈悲探花。」

    花清風一愣道:「你是什麼人?」

    青年面無表情道:「他一定在裡面。」

    花清風點頭道:「不錯,可你總要告訴我你是誰?找他幹什麼?」「

    我的姓名並不重要。」青年眉毛一揚道:「我找他比武。」

    花清風搖頭道:「不行。」「你是誰?」「這是我們老爺,曾經官拜一品,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花清風揮手打斷家人的奉承,平淡道:「老朽花清風,是這間山莊的主人。」

    「你既不是慈悲探花,請不要管這件事。」

    「可他是老朽的女婿。」」你把慈悲探花叫出來。」

    「恕老朽不能從命。」

    青年叫道:「慈悲探花,你出來。」

    花清風暗笑道:「這點聲音能傳進去?」

    「他已經休息,請你回去。」講完這句話,花清風忽覺耳一陣一陣嗡嗡聲,急忙摀住耳朵,心狂跳不已。

    青年連叫三聲,家人掩耳狂奔,鼻流下的鮮血已滴成兩條平行的線。

    花滿溪牽著丈夫回到房,喝了幾口熱茶,才壓住突突亂跳的心,坐到床邊,含情脈脈地看著夫君。

    何慈悲被看得不自在,兩隻手不知放在什麼地方好。

    丫環端著洗臉水進來,看見這種情況,偷偷笑道:「公子小姐,可要洗臉?」

    「要慈悲接過洗臉水,送到娘子面前,花滿溪沒客氣,先洗過,又整一把幫夫君擦了擦。

    丫環笑出聲,何慈悲鬧個大紅臉。

    花滿溪滿不在乎道:「快去打洗腳水,別耽誤我們睡覺。」

    丫環跑出去,送來洗腳水後離開。等何慈悲洗完腳,花滿溪招手道:「夫君,你過來。」

    何慈悲移到床邊,被娘子拉坐下。

    花滿溪用手摸摸丈夫俊俏的臉,抱歉道:「這幾日讓你睡在門邊,委屈你了。」

    「娘子純情,為夫心高興還來不及,哪裡計較什麼委屈。」

    「今天你想高興也不行,我一定要你陪我睡在一起。」

    「娘子體惜為夫,怎敢不從命。」

    「聽爹爹說,成親後男女一定要睡一起,還有很多快樂的事可以做出來,是嗎?」

    何慈悲臉紅,半天才道:「是。」

    「好,你就快睡覺吧。」

    何慈悲起身吹滅蠟燭,忽聽外面隱約有扣打門環的聲音,問道:「娘子,外面有人敲門,聽見沒有?」

    花滿溪豎著耳朵,搖頭道:「沒有。」

    何慈悲笑笑,暗道:「莊門離這裡很遠,難怪她聽不到。」

    「這麼晚,不會有人來的。」花滿溪叫道:「夫君,你快過來呀。」

    何慈悲坐到床邊,脫掉外衣,上床放下床帳。「夫君,你的手好熱。」「娘子,為夫若有不周之處,請你原諒。」

    「夫君,你抱著我真舒服……你怎麼突然鬆手?」「娘子,為夫有些事,待會再來陪你。」何慈悲下床穿衣服,點上蠟燭。

    花滿溪掀帳露出頭道:「夫君,有什麼事非要現在去,明天不行嗎?」

    何慈悲低頭親一下花滿溪,歎了口氣道:「不是為夫不陪娘子,此事只有我出去一下,才能解決。」「你剛才也沒先說一下。」

    「別生氣,娘子。」何慈悲摘下牆上的寶劍,安慰道:「你在床上等一會,我一會就回。」

    罷,在門前,回頭留戀地看一眼娘子,開門出去。」早點回來。」

    花滿溪生氣地放下帳子,用被子蒙頭,心道:「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時候去。」

    略平靜一會,把頭從被伸出,想著剛才被夫君抱的感覺,情不自禁笑出聲。

    「你趕快離開,否則,我讓家人去報官。」花清風耳朵恢復正常,但知道來的決不是一般的人,怕對女婿不利,希望他越快離開越好。」

    青年反倒平靜下來,眼睛看看遠方。花清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驚,那正是女兒的房間,窗上透著亮。門一開,女婿從裡面出來,一步一步向莊門走來。

    青年盯著何慈悲的身影,隨著他的走近,眼放出奕奕神彩,道:「你就是慈悲探花?」

    何慈悲站在岳丈身旁,問道:「閣下是誰?找我幹什麼?我們不認識」

    花清風大聲道:「慈悲,沒你的事,快回去。」轉頭對青年喊道:「你若還不走,我就馬上派人去報官。」

    青年沒理花清風道:「慈悲探花,我找你比武。」

    何慈悲打量青年,問道:「你到底是誰?」

    「不需知道。」

    「那你請回,我不與無名無姓的人比武。」

    青年跨前一步道:「如果我輸了,名姓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輸了,我一定會讓你知道。」

    何慈悲一笑道:「你已知道我的姓名,我卻不知道你是誰,公平嗎?」

    青年也露出一絲笑意道:「公平不以平並不在知道不知道名姓,比武比的是真功夫,倒是要公平才對。」

    轉臉對花清風道:「老伯,就請你作個證人。」

    「慈悲,不要跟他比。」何慈悲猶豫一下,道:「閣下能否明日白天再來,那時何某一定奉陪。」

    青年眼含笑意道:「慈悲探花,你剛才開門時動作有些遲緩,想必不願離開那間房屋,一定是捨不得新娶的娘子。」

    何慈悲臉一紅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天亮再比,並不關其它事。」

    「也罷!」青年大聲道:「慈悲探花既然捨不下女人,這場比武就算我輸了。」說完,大笑轉身道:「想不到堂堂劍高手,竟將一世英名付於流水,好!好!好!」

    「站住!」何慈悲高喝道:「我和你比!」

    青年迅轉身道:「你既已成名江湖,就應該珍惜,也要不怕麻煩。」「慈悲,不要比。」「岳丈大人,請讓人在練武場豎起火把,小婿要與這位壯士比武。」「慈悲!」

    何慈悲雙膝脆倒:「麻煩岳丈夫人。」花清風狠狠瞪了青年一眼,急急去了。

    山腳下的練武場豎起無數火把,照得四周通亮如晝,花清風領著十幾個手持兵器的家人站在何慈悲的後面助威。

    何慈悲抓住寶劍道:「閣下用什麼兵器?」

    青年一笑道:「我打擾了你的好夢,就讓一讓,用一雙手來接你的劍。」「這樣有失公平。」何慈悲一指兵器架道:「你可以任選一種。」

    「可我一向只用掌,從不用兵器。」

    何慈悲雙目圓睜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你就不來了。」

    何慈悲壓住心怒火道:「如此,請你先出招。」

    「再讓你一讓,你先出劍。」「何某以劍對掌,再先出招,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願意。」

    何慈悲心嘀咕道:「此人來得突然,底細不明,先出劍誘他一誘,如果他武功不如我,小小教訓他一下就完;如果我們旗鼓相當,打成平手後,故意輸他半招,打他快點離開;如果他武功高強,我認輸也就是了。」想到這,他抽出寶劍,扔掉劍鞘道:「閣下作好準備,我要出招了。」

    青年穩如泰山,目光如電道:「慈悲探花,比武場上生死相搏,我如果出手傷了你,或者你傷了我,各自認命。」

    花清風忙插話道:「比武磋商武學,為什麼非要以性命相拼?」何慈悲卻點頭道:「刀劍無眼,不過,如果你擋不住,請不要勉強。」「我的生死,你不必放在心上。」青年雙手下垂,雙目直視對手。

    「此人全身散濃濃殺氣,倒不可小視。」何慈悲手腕一翻,劍在額前停住,客氣道:「何某出招了。」

    話音剛落,他手劍尖一顫,三朵劍花如飛,分襲青年頭與兩肩。

    青年左手掌一揮,輕輕鬆鬆封住,右掌不急不慢打過去。

    何慈悲驟感胸口重壓襲來,急側身,翻腕一劍點向青年右手腕,青年冷笑一聲,右掌輕輕一帶,盪開寶劍道:「你們何家的劍法不過如此。」

    何慈悲微微一笑道:「那你看好。」縱身起半空,寶劍急顫,七八朵劍花罩住青年的整個身體。」這還有點模樣。」青年人吼一聲,左掌疾風暴雨般劈出,頃刻間劍花被掌風打得七零八落。」好掌力!」何慈悲彈地而起,長嘯一聲,劍似在夜晚的空打出一道閃電,劈向青年的頭頂。

    「這才是真正的比武!」青年雙掌疾飛,迎著閃電殺向何慈悲。花清風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暗道:「慈悲幾劍都被那傢伙躲開,會不會有些麻煩?」回頭忙對家人喊道:「你們把眼睛睜大點,姑爺如果不行,一齊上去對付那小子。」「老爺放心,我們睜著眼睛呢。」

    花清風緊張地注視場上的動靜:「慈悲的劍越舞越快,都看不清了。」過片刻:「咦!那小子怎麼不出掌啦?」猛一想:「好!慈悲的劍法制住他了。」

    心暗松半口氣,他問家人道:「姑爺的劍厲害吧?」

    「厲害,像跳舞那麼好看。」家人們眼睛直直地看著攪在一起的場面,說道:「老爺,那小子的身影都快看不見啦,姑爺的劍倒是很清楚。」「你們不懂,姑爺的劍厲害,那小子只有招架之功啦。哼!不出一會,他就沒勁了。」

    「還是老爺看得準,姑爺的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總是不離那小子左右。」「都看不見那小子的身影,你怎麼知道劍在左右?」「你不懂就別出外行話,等那小子停下來,也就是姑爺得勝了。」

    花清風頗覺安慰地想:「好在慈悲劍法高明,不愧是名家之後。」

    何慈悲面色嚴峻,劍招被青年疾風暴雨般的掌力制住,無從揮出更大的威力。他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該一上來使出渾身本領,哪能像現在受制?

    何慈悲沒見過青年用的武功,他的掌快得近於無形,掌力強勁無比,自己全身上下時刻受到威脅,稍不留心就要受傷。何慈悲手劍左右抵擋,瞅準機會不時刺出,牽制青年的攻勢。但,苦於支撐,劍的威力只揮出成,他一面打一面腦筋飛轉,想著如何才能出家傳劍法厲害的殺招。

    青年出怒吼,雙掌急如旋風,掌力瞬間加強。何慈悲只覺渾身被一股強勁旋風圍住,就如同套上一個箍,而且越來越緊,連呼吸都困難,更談不上出招。突然,青年身形陡現,何慈悲的身子卻在半空飛旋,劍早就成麻花飛得無影無蹤。

    「姑爺得勝了。」「何以見得?」「姑爺在炫耀呢。」何慈悲的周圍出現紅點,瀰漫在夜空。

    「下雨了?」一個家人摸摸臉,伸到眼前看道:「奇怪,怎麼是紅的?」「是血!」「姑爺吐血啦!」

    何慈悲急下墜的身體上斑斑點點鮮血,口還在噴著血霧。」慈悲!」花清風心疼地大叫一聲,衝到女婿面前,一把抱住道:「慈悲,你怎麼啦?」何慈悲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青年仰天長歎道:「慈悲探花不過如此!」

    「快抓住他!」

    「別……別……」何慈悲有氣無力地喊道:「別抓……」

    「他打傷了你,不抓他去見官,我的心不甘。」

    「別去……送死。」何

    慈悲慘笑道:「你該……留下……姓……名。」

    青年揚著頭一字一頓地道:「我叫許邵。」

    何慈悲眼睛一亮,喊道:「你是……武癡!」「江湖上有人是這麼叫的。」青年撣撣身上灰塵道:「比武已完,我走了。」轉身大步流星。

    花清風眼睛猛地瞪圓,這人叫許邵?

    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不可能,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許邵竟然完全沒有蒼老,而且傳聞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何慈悲強提一口氣,對著青年的背影道:「敗在你的手上,我無話可說。」

    許邵站住,轉過身道:「慈悲探花,我剛才用的是無影旋風掌,記住!」「無影旋風掌!」何慈悲吐出一口鮮血,兩眼茫然。」原來他就是近來聲名大揚的『武癡』許邵,難怪這麼厲害。」「是啊,我們姑爺的劍也算江湖數一數二,碰上武癡,敗了並不算醜。」「說得對,姑爺……」

    花清風打斷家人的議論,怒道:「還不快去請大夫,把姑爺抬回房裡去!」

    等得極不耐煩的花滿溪終於聽到房門外傳來動靜,急忙鑽進被,豎著耳朵。」女兒,女兒,快開門。」「咦!怎麼是爹爹的聲音。」花滿溪頗不高興地道:「爹,這麼晚了,幹什麼?」「女兒,快開門,慈悲回來了。」

    「門沒拴,讓他進來。」花清風推開門,指揮著家人七手八腳抬進何慈悲。

    花滿溪從帳裡伸出腦袋,嚇一跳道:「怎麼進來這麼多人?」

    「女兒,穿好衣服快出來,慈悲出事了。」「出什麼事?」花滿溪急急忙忙穿衣掛帳,跳下床問,:「慈悲怎麼啦?」

    家人把何慈悲放到床上,剝下沾滿鮮血的外衣,站在一旁。」唉!」花清風歎口氣道:「被人打了!」「誰這麼大膽,敢打我夫君?」

    「是一個叫許邵的傢伙。」一個家人說。

    「許邵?」

    花滿溪一愣:「是那個武癡?」她剛才還聽何慈悲讚過這個人,而且每當提到這個名字,花滿溪的腦海就一陣轟鳴,彷彿有什麼記憶在迴盪一般。

    「就是他。」

    「他為什麼要打我夫君?」「那個傢伙來找慈悲來比武。」「比武又怎樣?」花滿溪到床邊看看昏迷的何慈悲,問道:「傷哪兒?怎麼沒有傷口?」「小姐,姑爺一定是受了內傷。」

    「多嘴!」花清風喝住家人道:「女兒,莫急,大夫馬上就到。」一個家人領著大夫進來,替何慈悲診了一下脈,大夫面色嚴峻。

    花清風將大夫請到外面,不久就回到房裡。大夫開了藥方,接過診銀,一語不就離開了。

    花清風安排家人去抓藥,對花滿溪道:「女兒,你好好照顧慈悲,有事叫我。」對家人使個眼色,家人們知趣離開。「爹,慈悲有事嗎?」

    花清風遲疑一下道:「沒什麼大礙,等熬好藥派人送來。」說完,出了房,反手帶上門。家人們遠遠地站著,看著自己的老爺。

    花清風小聲吩咐,家人們一個個急急離開。夜色下,花清風仰頭望著天,久久沒有動。突然,兩滴老淚從眼流出,被練武場上的火光映亮,跌落在塵埃。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我將他許邵的妻子嫁人,另一個叫做許邵的人就打上門來,下了如此重手!」

    望著昏迷的丈夫,花滿溪漸漸平靜下來,緩緩蹲在丈夫的面前,用衣袖抹去他嘴邊一絲血跡。

    何慈悲面色蒼白,神態卻很安詳。」像睡著一樣。」花滿溪癡癡盯著丈夫的臉,

    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臉貼上去。

    很久,何慈悲冰涼的臉有了一絲暖意,緩慢睜開雙眼。」你醒啦。」花滿溪驚喜異常。何慈悲咳嗽兩聲,抬起一隻手,無力地在娘子臉上摸過。花滿溪的心跳加劇,臉頰上飛上兩朵紅雲。

    「娘子,你真漂亮。」「小姐,藥來了。」

    花滿溪起身迅走到門口,打開門,接下藥,極快回到床前道:「夫君,喝下藥就好了。」說罷,一勺一勺地喂何慈悲。放好空碗,花滿溪關上房門,走到床邊,低頭問道:「好些了嗎?」

    何慈悲點點頭,臉頰上現出紅暈道:「娘子,我沒事。」

    花滿溪抱住何慈悲道:「夫君,抱著我。」何慈悲緊緊抱著娘子,手在她的背上磨蹭,鼻子在她的頸邊嗅著道:「娘子,你的身上真香。」」夫君,咱們脫衣睡吧。」

    「好吧。」何慈悲答應,鬆開手,花滿溪鑽到床裡,用手撫摸丈夫的臉。何慈悲呼吸急促,臉上漸漸佈滿紅暈,張開雙手想擁抱娘子,突覺得渾身氣力盡失,雙手無力垂下,頭歪到一邊。

    「夫君,別急,我和你一同睡。」花滿溪躺倒在何慈悲的身旁,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何慈悲輕輕歎口氣,嗓子一熱,吐出一大口鮮血。」咦!」花滿溪覺得不對,抬起身一看,驚叫道:「夫君,你怎麼啦!」拚命搖晃丈夫,見沒有反應,嚇得哇哇大哭。

    屋外,傳來花清風的聲音:「姑爺已經去了,快去何府報喪。」

    大哭一場的花滿溪看著丈夫的屍體呆,此刻,她的心境從悲痛甦醒。

    「今晚是我倆的好日子,誰知夫君無福,命喪黃泉,都是那個武癡許邵害的。」

    想到許邵,花滿溪心一動:「慈悲的劍法那麼好,是我從沒有看見過的,竟真敗在許邵的手上,難道他的武功高的驚人?」

    花滿溪的腦子幻想著許邵的樣子:有著比何慈悲更英俊的容貌、威武高大的身材、絕世無比的武功……

    一股熱血衝上花滿溪的頭:「這種人才是我要找的丈夫。」

    她掃了一眼床上的何慈悲,轉過頭對著窗外道:「剛才,我為什麼不穿衣到外面來看看他?對!我應該去找他,求他和我結婚。」她從梳妝盒內取出一面銅鏡,照著自己天仙般的面容,自語道:「我這麼漂亮的女子肯嫁給許邵,他一定高興都來不及。」

    想著,臉上綻出笑,放下銅鏡,從牆上取下自己的劍,走到門口,側耳聽著動靜。外面人聲嘈雜,亂哄哄的。花滿溪打開門,趁人不注意,飛快出了莊門,消失在夜色之。

    愛婿身亡,寶貝女兒不知去向,花清風急得氣火攻心,病倒在床。

    何慈悲的喪事操辦全仗他的父親何正直。為此,花清風對這位曾經一殿共事的同僚盛激涕零,但,他又怕見親家,因為,愛婿不幸,女兒卻沒有為丈夫披麻戴孝,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花清風是個極重禮數的人,女兒離去,讓他的臉面無光,終日悶悶不樂。何正直雖然心悲痛,卻沒有怪花清風,相反,還極力安慰這位剛剛遭受革職不久,現在又臥病在床的老同僚,並提醒他,花滿溪可能受不了喪夫之痛,作出什麼輕生的舉動也極有可能。

    花清風雖然不相信女兒會去輕生,但也不敢稍有大意,遂派家人四處找尋。折騰了幾日,既沒有找到花滿溪的屍體,也沒有現她的身影。頭七到了,死者為大,花清風強撐著爬起來,帶著幾名家人給何慈悲上墳。

    何慈悲的墳就在夕陽山莊背後小溪邊的楓林,這是花清風的意思,要讓女婿守著自己的家,別讓陰間惡鬼來搗亂。春風吹拂下的楓葉出濤聲,小溪的流水彷彿是心淌不盡的眼淚,形容枯槁的花清風在家人的攙扶下蹣跚而行。

    「老爺,姑爺的墳前有一個人。」

    花清風抬頭看道:「是二公子慈航。」

    何慈悲的弟弟何慈航佇立在哥哥的墳旁,任由山風吹動衣袂。

    「慈航,是你嗎?」何慈航回過頭道:「花大伯,是我。」「今天是你哥哥頭七。」花清風指揮著家人擺放供品,焚化紙錢,自己又圍著墳轉轉看看,叫家人把一些鬆散的地方拍實。

    何慈航給哥哥磕頭道:「大哥,小弟慈航一定為你報仇。」花清風看著何慈航道:「慈航,你……」何慈航站起,走到墓碑旁,拿起靠在邊上的劍,說道:「大伯,我要去報殺兄之仇,請轉告我父親,待取下武癡的人頭,再回來孝敬他老人家。」說罷,頭也不回地下山而去。」

    「慈航,一定要保重,你父親只有你這麼一個獨苗啦。」何慈航站住道:「轉告他老人家,我會活著回來的。」花清風歎口氣道:「如果碰見你嫂子,一定讓她回家,她一個女孩家,怎能敵得過武功高強的許邵?」看著何慈航,花清風突奇想,為什麼過去沒想到滿溪是去找許邵報殺夫之仇呢?

    「大伯放心,我一定勸嫂子回來。」何慈航急步下山,身影在樹後消失。花清風目送何慈航,直到看不見身影,才轉身對著何慈悲的墓碑道:「慈悲,你有個好弟弟,大仇一定能報。」

    眼看已近正午,花清風被家人勸說著下山回莊。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只有頭頂上一陣陣楓葉的沙沙聲。花清風突然開口道:「你們幾個認為何二公子的武功比姑爺怎樣?」

    「姑爺的本領倒是時有耳聞,二公子提起的人不多。」「他這一去,會有性命之憂。」

    花清風點頭道:「剛才應該攔他。」「二公子的決心很大,只怕攔不住。」花清風想了片刻,大聲道:「回去後要辦一件事,老爺我要出重賞尋找小姐,還要出更大的賞銀買武癡的人頭。」「老爺準備出多少?」「送回小姐賞銀五萬,送上武癡人頭賞銀十萬兩。」

    臨水小鎮是出入京城的門戶,每天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這裡幾乎家家都開客棧,鎮上唯一的街道兩旁旗幌子林立,遠遠望去,遮住了近一多半的天空。

    何慈航站在一群人的後面,往裡看著花清風懸賞尋女,追殺武癡的告示。

    旁邊有人邊看邊議論著——

    「這位花老爺是不是剛革職不久的花宰相?」「天下,還有幾個花老爺?」「他的女兒倒挺漂亮的,難怪花老爺肯出五萬兩銀子的賞。」「你老兄有所不知,花老爺的這個寶貝女兒在京城可大有名氣。」「你老弟見多識廣,又有什麼有趣的傳聞?快說。」「這位小姐有個外號『花癡』,是京城有名的情種。」「情種!是不是經常和小白臉鬼混的那種?」「還有什麼別的,不就是……」聲音越來越低,不時出淫邪的笑。

    突然,這兩個小聲胡話的人屁股上各受重重一腳,狠狠趴在地上,啃了滿嘴泥,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哪個找死的敢惹你四爺!」兩人四處張望,滿臉的殺氣騰騰,眾人紛紛往後退。「他***,有種的出來!」

    有人怕惹禍上身,往前面一指道:「是那個年輕人,帶劍的。」何慈航的背影進了一家酒館,兩人罵罵咧咧地追過去。」花大伯貼出告示,肯定有不少貪錢的傢伙聞風而動,只怕我還沒找到武癡就有人殺了他。」何慈航心很煩,擔心不能親手殺死仇人。

    「小子,是你踢了大爺的屁股?」

    何慈航點頭道:「不錯。」

    兩人見何慈航爽快承認,倒愣了一下,上下打量道:「小子,什麼來路?」「路過。」「你小子瞎了眼,敢踢四爺,今天讓你知道知道厲害。」那個叫四爺的晃動腕口粗的胳膊,一個」黑虎搗心」打過來。

    何慈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四爺不能動彈,咬牙把拳頭往前送,臉脹得如紫茄子也沒能動半寸。」你他媽站著看,還不幫忙?」

    「呀!」另一個傢伙大叫一聲,飛起一腿踢向何慈航的心口。」好毒的兩個傢伙!」何慈航一擺左腿踢在他的腳脖子上,怒道:「去你的!」那傢伙」媽呀」一聲,抱著腳亂蹦,由於分不清東南西北,一連撞在牆上三次,腦袋上鼓出銅錢大的包。四爺突然換一副笑臉道:「少俠好說,咱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冒犯!」

    「以後少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何慈航無心和他們糾纏,鬆開手腕。四爺連退幾步才站穩腳跟,眼珠一轉道:「少俠好武功,請教大名。」「滾!」何慈航沒好氣,兩人隨聲已真的」滾」到了街上。

    四爺大叫道:「小子,有種你等著。」何慈航沒理會,拿起筷子吃飯。酒館老闆過來道:「少俠,快離開這裡。」「為什麼?」「剛才被打的那兩個人,是附近八十里莊莊主的二管家和三管家。」「八十里莊?」

    何慈航道:「是又怎樣?」「少俠有所不知,八十里莊莊主人稱鐵膽震八方,姓梁叫梁劍一,非常了得。」「梁劍一?」何慈航想想,問道:「他叫鐵膽震八方,可是善用鐵膽打人?」「他的鐵膽百百,厲害得很!」

    何慈航笑著點頭道:「沒關係,我等他。」酒館老闆一愣道:「少俠不怕?」「我想他既是八十里莊的莊主,管的地方一定很大,無德無能何以能身居莊主?」「此人迂腐。」酒館老闆又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俠還是趕快離開。」

    「我若走了,你怎麼辦?」一句話問住酒館老闆。何慈航付了飯錢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就在這裡等著他。」說罷,拿起寶劍走到酒館門口,抱劍坐在石階上,閉目不語。

    酒館老闆心頭一熱,讚道:「這個年輕人心地善良,好人啦!」

    遠處塵土飛揚,雜亂的馬蹄聲傳到耳邊,何慈航睜開眼,看著翻捲的塵煙越來越近。馬在酒館前驟然停住,馬上的人紛紛用手掃著眼前的塵土。

    「莊主,就是這小子!」塵埃散盡,正一匹黑馬上坐著一位年近五旬的年人,滿臉絡腮鬍須,一雙金魚似的大眼,塌鼻子,四方大口,毛茸茸的大手轉動一對磨得珵亮的鐵膽。

    何慈航站起身,抱拳拱手道:「這位可是八十里莊的梁莊主?」梁劍一傲慢揚起頭道:「正是梁某人。」

    「梁莊主,你的兩個管家在大庭廣眾之下出言不遜,在下替你教訓了一下。」「放屁!你小子先踢人。」梁劍一一對鐵膽轉得」嘩嘩」直響,問道:「聽見了嗎?」「此事有很多人看見,梁莊主盡可去問。」

    「你打了我的人,現在就該求本莊主饒你一命。否則,今天此時就是你的死期。」何慈航臉一沉得:「梁莊主,何以不分青紅皂白,如此不講道理!」「不講理?」

    梁劍一大笑道:「老子就是理。」何慈航義憤填膺,抽出寶劍道:「在下可否領教你的鐵膽功夫。」梁劍一手鐵膽轉動的度越來越快,卻正眼不瞧何慈航。何慈航除了在家和哥哥何慈悲過過招之外,還沒有真正的和別人較量過,緊張的心狂跳,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梁劍一的手心,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小子是個新手,我鐵膽震八方又要露一露臉啦。」梁劍一畢竟是老江湖,見何慈航眼盯自己手的一對鐵膽,故意將鐵膽轉得飛快,只等他眼神一閃,再打出致命的一擊。何慈航的心神隨著鐵膽急轉動而轉動,漸漸頭暈眼花。

    梁劍一雙眼一張,抖手打出一枚鐵膽。何慈航突見梁劍一手一停,心知不好,看見鐵膽的銀光一閃,想要躲,怎奈腦子昏沉沉不作主,只好眼睜睜見鐵膽疾奔自己前心。但他力不從小,竟跌了下去。

    「咦,這小子倒也機靈。」梁劍一眼見鐵膽就要擊,那小子卻坐倒在地,躲過鐵膽。」」小子,打不過別趴在地上。」

    梁劍一凶相畢露,另一個鐵膽疾打何慈航的腦門。何慈航頭腦已清醒,右腳尖側踢,鐵膽斜斜上了天,他一躍而起道:「梁莊主,輪到我了。」

    話音一落,抖手一劍點向梁劍一的右手腕。其實,何慈航手下還是可以的,只是臨戰經驗不足,才差點出洋相。梁劍一冷笑一聲,一帶馬,斜跨半步,手一抄,接過家丁遞過的刀斜肩劈下何慈航手腕一翻,對準刀拍過去。刀劍一碰,梁劍一的馬立刻退了兩步,打了個響鼻方才站住。

    何慈航手臂一麻,暗道:「這傢伙有點勁。」「小子,功夫不賴。」梁劍一提馬俯身狠狠砍向何慈航的腦袋。何慈航急忙側身,寶劍一顫,抖出三朵劍花,說道:「看我的真功夫。」梁劍一不得不躲,連帶三次馬,才險險避開,頭上冒出冷汗。

    何慈航一招得勢心大喜,大叫道:「再接我一劍。」手劍一分三三分五,罩住梁劍一小腹以下。梁劍一也不管撞倒家丁的馬,強行勒馬後退。誰知,梁劍一的馬剛才已經退到緊貼家丁的馬,再退已沒有地方,一聲長嘶,前蹄高揚。受驚嚇的梁劍一緊握馬脖子,死不鬆手。

    何慈航劍落空,暗道:「本來他避不開,馬卻救了他。」梁劍一既沒劍也沒掉下馬,驚奇不已,卻不敢再放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敢不敢報上來?」何心良一笑道:「在下何慈航。」「何慈航?」

    梁劍一猛一怔,笑道:「慈悲探花何慈悲是你什麼人?」「是在下的哥哥。」梁劍一翻身下馬道:「原來是何二公子,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公子。」

    對何慈航連連施禮,心道:「難怪踢老四他們,那個花癡是他的嫂子。」

    「梁莊主,你認識我哥哥?」

    「天下聞名的慈悲探花,又是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誰人不知?」

    何慈航還劍入鞘道:「既認識我大哥,咱們就不是外人。」

    「那是。」梁劍一一指自己的兩管家:「一定是他們得罪了二公子,小人回去狠狠教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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