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38號 正文 一零四 嚇掉下巴不償命
    雖然頭上那枚鳳釵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我總在心裡念叨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辣死人的都是蔫辣椒……

    這根釵,別也有什麼了不得的來歷名堂吧?

    站起來才發覺裙擺有點長,一腳踩上去,身體就往前倒。

    鳳宜輕輕扶了我一把:「站穩了。」

    這句話說的難得的溫柔,原來,原來鳳凰鳥也有這麼平易親民的一面啊……

    不過這些讓灰大毛都看見了,也實在有點太不好意思。

    咦?灰大毛呢?

    這小子竄的倒快。

    好吧……在這方面他特別有眼色。

    我感覺空氣裡張力特別大,皮膚都開始發緊了,好像這是一間充滿了火藥火油的危險倉庫,再不說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肯定要出事兒。

    我輕輕咳嗽一聲清嗓子:「現在就去山頂嗎?」

    「誰說要去這樣早?」鳳宜說:「正午才開始。先去吃些東西。上午找些消遣打發了。到正午時再去不遲。」

    噫。鳳凰作派。昨天聽其他人說。無不是期待。興奮。只怕好些一早就到山頂去了。鳳宜卻這麼沉得住氣……

    好吧。壓軸人物總是不必早到地。

    隔著籬笆。看著子恆也朝這邊走來。他穿著一件淺藍色地衣服。衣袍挺括精緻。我一掃眼。居然發現這衣服沒有縫!

    啊。這就是傳說裡地天衣無縫麼?

    我瞪著眼使勁兒瞧。地確是沒有縫。

    呃,我也算是吐絲紡線織布的行家裡手兒了,可是這個境界,我卻辦不到。

    「你今天這身兒打扮真是不錯。」子恆誇我一句。

    「呃,都是自己胡亂做地衣服,挺簡單的,難登大雅之堂。」

    「簡單就很好。」他的目光落在我頭頂的釵子上,臉色微微一變,轉頭去看鳳宜。

    我本能的想抬手去摸摸這釵子。拔下來再仔細看個究竟。為什麼這釵子能讓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子恆露出那樣的神情呢?不過手抬起來一點,意識到這樣做肯定不合適,於是又放了回去。

    子恆的目光讓我有些不安。

    這釵子是不是……比以前我收到的那些禮物更加貴重?

    可是子恆和鳳宜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對望,然後子恆說:「走吧。」

    我轉頭看看大毛。大毛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夠去赴會有什麼不平,還笑瞇瞇地朝我揮手:「師傅你要好好的啊!」

    這話怎麼這麼彆扭……感覺他跟長輩兒似的!我還用得著他叮囑?我本來就好好兒地啊!

    三個人默默的走到半山處地亭子那裡,然後梅山的小妖們端了清粥小菜之類的過來。我低下頭默默喝粥,不敢隨便說話。

    身邊的人都比你聰明的時候,你最好還是少說話少出醜,消聲吃飯最安全。

    子恆只喝了清茶。然後想了起來,笑著對鳳宜說:「三八現在也聰明了,你可知她昨天做了什麼事?」

    鳳宜挑起一邊眉梢,子恆把我在水裡下纏絲的事輕聲說了,我地頭埋的更低,都快整個兒埋進粥碗裡去了。不過我偷看一眼鳳宜的臉色,真古怪啊……

    又是發青又是發白的。他剛才也喝了茶水了。那現在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子恆其實也是很壞心眼兒吧?故意在鳳宜喝了茶水之後才這麼說。如果他一直不知道,那就不會覺得彆扭。要是他沒喝水。那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可偏偏他現在剛下水,子恆又告訴了他……

    當然了。鳳宜也沒什麼好顧慮的,我又不會對他催動纏絲,喝也就喝下去吧,纏絲無形無味又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還是想著頭上的那根釵,本來就已經覺得不太自然,子恆看過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很想把它摘下來。

    鳳宜給我戴地時候我沒回過神來,一開始就應該拒絕地。他的行為也太曖昧了。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男子隨便摸女性地頭髮……這總是一件過於親密的事情。我和他……

    我和他可不是那種可以親密無間地關係。

    就算是子恆,也沒有……

    只有以前和小道士,我們曾經很親近過,可那時候多半時間我都是只蜘蛛的樣子,那不能算數。

    這一頓粥我喝的不知道是什麼味兒,漱完口也喝了點茶,然後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去山頂。他們兩個都肯定來過好些次,對這裡熟悉的很,不時指著路旁的樹說這樹又長大了好些,或是說那邊的水池又怎麼怎麼了。我覺得我跟在他們身旁活像個丫鬟跟班。

    也許當初鳳宜向我提親時我的第一反應才是正確的。

    鳳宜這種唯我獨尊的脾氣,其實不需要另一個出色的女子來和他旗鼓相當,而是需要我這樣的綠葉來陪襯他這朵大紅花。

    要是這樣想……我倒是能理解他幹嘛找我了。我一沒才二沒貌,頭腦算不上多聰明,也沒有別的長處了。而鳳宜是天之驕子,身份又超然又尊貴,我和他呃……那可真是雲泥之別。除非他是這樣想的,這麼一來就能說的通了。

    我一開始遇到他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蜘蛛,一直對他又敬又怕。可能鳳宜需要的正是這種感覺?

    我一路胡思亂想,冷不妨子恆問我:「你覺得如何?」

    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問了我什麼,怎麼答得出來呢?

    鳳宜說:「你問她做什麼?問她也是白搭。」

    呃!

    我被狠狠的噎到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你也不用這麼大聲說出來吧?

    我們前面有個人從一條斜路插過來,看到我們先是停了一下。然後朝鳳宜和子恆作揖,而至是長揖到地的那種。

    「鳳王,敖大人。」

    「不用多禮。」

    呃……他們這麼有名氣有地位啊?

    得,我站在他們旁邊濫竽充數,居然也受了那人的禮,這也太不好意思了,我不著痕跡地悄悄朝後退了半路,藉著子恆的寬袍,也能把我這個人擋掉一半去。

    那人也不肯和鳳宜子恆並排走,一是他肯定在謙遜。二是這路也沒那麼寬,於是他退了半步,跟在那兩人身後。也就是變成了和我並排。

    然後他客氣的和我寒暄:「姑娘貴姓?」

    「免貴,我姓桃。這位先生呢?」

    「不敢。我……」

    他帶著笑意抬起頭來,忽然間露出了……

    呃,目瞪口呆?不,不是。那……驚恐萬分……呃,也不是……總之,他的嘴半張著。就沒注意腳下,堂堂的一個修為不弱的……傢伙,居然一腳踩到尖石子,嗷一聲朝身後的樹叢倒了下去。撲通一聲,可憐的被砸的矮行花樹枝折葉落。

    我了。

    難道我長的很……安全?那也不至於將人嚇成這樣啊。

    我想彎下腰去看看他摔地如何,冷不防手腕一緊,鳳宜清冷的聲音說:「不用理會。走吧。」

    啊啊啊!

    我簡直找不著北了。

    他他他。居然都不詢問請示一下我的意思就抓著我地手。

    而且,抓著了還不放開!

    我驚恐的注視著他。然後把無助地求救的目光投向子恆。

    可是一向最溫文,最體貼。最萬能,最隨叫隨到的子恆……居然把臉轉向一側,自顧自朝前走!

    這個肯定不是子恆!一定是什麼人變化成他的樣子冒充的吧!

    我兩腳死死釘在那裡不肯挪地方!開玩笑!這是什麼時代!這是什麼地方啊!要是讓人看到我和他拉著手,那啥,亮相於公眾之前,那我和他的關係真是跳進長江黃河東海南海太平洋都洗不清!

    「走啊。」

    我拚命搖頭,一邊還想堅決又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手拿回來。

    可是鳳宜明明也沒有握的太緊,為什麼我的手就是……就是抽不動呢!

    我用眼神拚命呼喚:子恆啊子恆!關鍵時刻,需要你的時刻,你怎麼躲到一邊去了!

    鳳宜眼睛微微瞇起來,他本來就是鳳眼,這一瞇更不得了,簡直有一種讓人驚心動魄的艷色魅惑。

    我只覺得頭腦一暈,腳下釘的樁就被兵不血刃地化解了。

    呃……

    誰說紅顏禍水啊!這藍顏也禍地很哪!

    第一步一邁出去,氣勢就一洩千里。

    身後那個倒霉的,不明原因地栽進路旁樹叢裡的人,剛剛站起來,一抬眼看見我們,那下巴似乎脫了臼一樣怎麼也合不上了,腳底一絆,嗷一聲又重重地栽了回去!

    我簡直跟夢遊一樣,被他拉扯著向前走,腦子裡反來復去就想著,見鬼了……這些都不是真的,玄幻了修真了群魔亂舞了這世道崩壞了!

    眼前的山道由窄變寬,視野漸漸開闊起來。

    迎面又走來兩個人,一個穿藍一個穿青,看起來形貌很是……嗯,粗獷。

    這兩人手都拱起來了正要作揖,可是嘴巴一張開就直愣愣的呆在那兒了。

    又雷倒兩個。

    好吧……我竟然覺得心理平衡了一點。

    至少,至少不是我一個人這麼震驚。像鳳宜,子恆這樣的非常人,畢竟還是極少的,大多數還是和我一樣的平常人,對於這些超自然超現實的景象接受度不夠……這太好了!

    唉,人的心理就是這麼陰暗,雖然自己過的差,但是只要身旁大多數人都和自己處於同一境地,那就不覺得差。

    不過,鳳宜今天,到底打算驚掉多少人的下巴啊!

    一更鳥……今天爭取兩更……俺說的是,,爭取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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