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飛刃在空中旋轉開來,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銀華散開,化作一柄彎刀,直直地衝著一身休閒西裝的唐景航的手臂劃了過去。唐景航卻是不躲也不閃,任由著那把飛刃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了一道血槓。田心一臉決然地看著唐景航,看到他不躲也不避,微微地錯愕了一下,在那把飛刃將要穿過他胸口的那一刻,及時的將飛刃抽了回來,身子往前一欺,飛刃已經指向了唐景航的咽喉。唐景航依然是一臉的從容不迫,沒有任何的恐懼,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你還有膽子上這裡來找我,真的以為我不敢動手殺你麼?」田心冷冷地看著唐景航,哼了一聲,眸子裡是噴薄的憤怒。可是此時此刻,她更加明白,憤怒是沒有用的,憤怒也挽不回姑姑的性命。
「如果你要殺我的話,就不會和我浪費這麼多時間了,我知道姑姑你不會殺我的!」唐景航神色有些慵懶,微微地笑了一下。「別叫我姑姑,我可是受不起,我沒有你這麼大牌的侄女婿。」田心哼了一聲,收回了手中的彎刀,眼睛微微一沉,目光落在了唐景航的傷口上,「你受我一刀,就說明你心中有愧。姑姑的死跟你有關係的對不對?」
「姑婆的事情我只能說很抱歉!」唐景航的神色有些頹然,吁了口氣,「如果時間可以倒過去的話,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生的。今天我來找你,因為我相信你對我有足夠的信心!」「我們好像不是很熟。沒必要說得我們惺惺相惜一樣。為什麼不直接去找田甜,如果你真地覺得心裡有愧的話,就應該去見她一面!」田心諷刺地笑了笑,譏諷地望著唐景航。
「你做人的時間比我長,耳目通明。是田家祖輩最厲害的一位驅魔師。總歸是要和別的驅魔師不一樣地。你能容下楊戩,我不信你接受不了我!」唐景航侃侃而談。一臉胸有成竹地看著田心。「這樣地高帽子戴在我的頭上,我還真地覺得有很大的壓力。說吧。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解釋。我想知道,憑你地功力,完全可以把姑姑救活的!可是你卻任由著我姑姑魂飛魄散。」田心高傲地昂著頭,微微地抿了抿唇,緩緩地收回了手中的彎刀。平心而論。她也相信唐景航還不至於這樣沒有人性。可是姑姑的死總歸是擺在眼前的,還有那一卷錄像帶,鐵證如山地擺在面前。不過這幾天田心思來想去,總覺得那錄像帶裡好像有什麼斷開了一樣,似乎有什麼地方銜接不上來一樣,可是卻又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唐景航地目光有些泫然,緩緩地吐了口氣,「當時我也很想救姑婆的,可是我身上的能量已經差不多用光了。雖然我的記憶恢復了。但是我的功力只恢復了兩成而已。而且還時有時無。是我的族人傑倫偷了你們的聖女淨瓶,很不巧被姑婆給現了。我沒有辦法。只能現身出手。姑婆對我一直步步緊逼,想要殺了我,在我們兩個人過招的時候,有一個很厲害的銀翼面具地人出現了,他從背後偷襲姑婆,只是一掌而已,就把姑婆打得魂飛魄散,度很快,我根本來不及阻止。以我當時地狀況和那個人火拚的話,我地下場很可能和姑婆一樣!」
「帶著銀翼面具的人?」田心蹙了蹙眉頭,略略地思索了起來,「雖然錄像帶裡有你和姑婆爭執的畫面,可是至始至終都沒有你出手把姑婆打得魂飛魄散的錄影,這也是我保留和田甜意見不一致的原因。難怪了,錄影裡姑婆被車撞之前是一片雪花,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手的。原來如此!」
「我敢肯定,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姑婆的死,是他設的一個局!」唐景航鄭重其事地看著田心,淡淡地道。「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就算我相信你,田甜一定不會信你的。如果在姑婆死的時候你當天就出現,或許你和田甜還有挽回的可能,可是現在,她一心一意地想要殺了你。」田心轉過身來,面色有些凝然。雖然田甜現在的心情看起來好像平復了,做事也跟以往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知道田甜的心裡正承受著極大的煎熬。這個結一天打不開,田甜就會一直這樣鑽牛角尖下去。
「我知道!」唐景航嗯了一聲,目光裡漾起一絲憂愁,「不是沒有想過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是卻是要以姑婆的死來作為代價,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把那個人給揪出來,替姑婆報仇的!」
「聖女淨瓶了,這是我們田家祖先歷代的聖物,你是不是該物歸原主!」田心伸出手來,一臉冷然地看著唐景航。「對不起,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夠給你,我還有用得著它的地方!」唐景航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唐景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雖然我不大相信姑婆是你殺的,也願意相信你是無辜清白的,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就默許你可以胡作非為。血族已經無法適應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了,你應該很清楚,地球已經是人類的主宰之地。如果血族復興,我們人類是不是就沒有明天了。雖然你不用吸人血,可是你的族人了,你敢保證他們中間沒有不心懷怨恨的嗎?你們的族人已經不適合在陽光下生活了,他們已經習慣了躲在黑暗裡,魔界深窟也未嘗不是他們的歸宿。救了他們出來,你敢確定你們的族人不會報復嗎?如果你要救你的族人,不管是我,還是田甜,都會不顧一切地阻止你!」田心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神色也不如先前那般從容平淡,蒙上了一絲決絕的狠厲。
「這是我欠我們族人的,我必須要還,你要阻止的話儘管阻止好了,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做。我的重生是靠我族人無盡的苦難才得來的,我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你告訴楊戩,今日天宮的滅族就是當年他們把血族趕盡殺絕的下場。」唐景航也不退讓,眸子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就算田甜恨他一輩子,他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這一件事情。從他恢復記憶來,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就無可避免地觸及到當年血族被屠戮剿滅的悲慘畫面。
「都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了,玉帝都已經被你殺了,天庭也付出了代價。難道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賠上一個人間。聖女淨瓶一旦開啟,那麼我們田家歷代鎮殺的妖邪將會在人間肆虐,要收服他們的話,比登天還要難了。人間充滿瘴氣,地獄之門被阻塞,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就算是田靜前世欠了你的,田甜今生已經還清了!」田心苦澀地笑了一下,他有他的立場,田家女人也有自己的堅持。
「人間欠我們血族的,永遠也還不清!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走了!」血冽慘然一笑,緩緩地轉身過去。「田甜已經有了你的孩子,難道你想孩子一出世看到的就是他的爹地和媽咪互相殘殺的情景嗎?如果真正的兇手一直都找不到,你打算躲田甜一輩子嗎?」田心叫住他,語氣有些惆悵,目光微微一斂,「如果你還那麼固執地要用聖女淨瓶的心血去救你們的族人的話,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敵人!」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唐景航微微地怔了一下,面上一片冰冷,轉身就要離開。「血冽!」一身黑色西裝的楊戩適時地出現在了天台上,一臉憤怒地看著血冽,呀地一聲暴喝,二話不說,手中銀光一閃,戰戟已經握在了手中,呼地一聲向著唐景航遙遙地刺了過來。唐景航身子一擺,如風一般向側躲開,右手一削,一波血光漫開,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偌大的天台上,只剩下田心和楊戩兩個人。
「為什麼不攔著他?你就這樣放他走了?」楊戩有些不解地看著田心,冷聲地責問起來。「你以為我攔得住他嗎?再說了,我也沒有攔他的必要!」田心冷冷地看了楊戩一眼,不以為意地說著。「難道你就任由著他拿聖女淨瓶去救他們的族人,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楊戩十分不悅起來,語氣顯得很不友善。
「我做什麼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司法天神了,別總是一副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在人間,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還有,我現在是你的老闆,你是在我手下打工,下屬這樣過多的干涉老闆的私生活,是要被炒魷魚的!」田心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地離開了天台。
楊戩面色有些難看起來,哼了一聲,一邊將手中的戰戟收好,目光頹然地看著唐景航消失的地方,重重地吁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來了人間之後,他感覺自己越來越不瞭解人類的心思了,譬如身邊的田心,她做的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辦法去理解。